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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楚瑜的话,卫韫这才反应过来,按照长公主的性子,顾楚生去长公主府,怕是羊入虎口,还是口感特别好那种羊。
他忍不住也笑了:“顾大人艳福不浅,想必会是段好时光。”
“别和我贫了。”
楚瑜转头看过去:“如今顾楚生已经告了状,下一步怎么办?”
“我会修书给宋世澜,”卫韫平静道:“且等着吧。”
楚瑜点点头,然而想了想,她叹了口气道:“可怜百姓了。”
卫韫没说话,楚瑜怕他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便道:“我随意说说,你别放在心上,这过错不在你,在姚勇。”
“将士不上战场,却躲在这后院玩弄诡计,这错如何不在我?”
卫韫笑了笑:“姚勇有错,我亦有过。只是说,”卫韫目光悠远:“我并不会后悔罢了。”
楚瑜没说话,她不知如何宽慰,卫韫抬头看她,好久后,却是道:“这些事且先不提,其实今日来,我主要是想同嫂嫂商议一件事。”
“你说。”
见卫韫神色郑重,楚瑜忙坐直了身子,卫韫目光里带了几分苦涩:“其实卫家人才济济,很多是不需嫂嫂去做,日后嫂嫂多顾及自己,往事如烟,该散便散了吧。若是散不了,何不重新拾起来,好好修补呢?”
楚瑜愣了愣,片刻后她便明白,卫韫指的是她救顾楚生的事。她忙道:“其实救他不过举手之劳,我只是觉得此事我比较合适。这事儿谁合适谁做,小七你是在顾虑什么?”
卫韫没说话,楚瑜想了想道:“你可是担心我受伤?这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卫韫沉默低头,楚瑜见似乎不对,又道:“你还是觉得,我身为卫家大夫人,做这些事,失了身份?”
说着,楚瑜便笑了:“这事儿又不是明面上做,大家也不知道,物尽其用,我能帮忙……”
话没说完,卫韫便站起身来,同楚瑜道:“我还有他事,嫂嫂先自便吧。”
楚瑜被他这一番动作搞得莫名其妙,卫夏卫秋跟着卫韫走出来,卫夏劝慰道:“大夫人也是一番好意,虽然是鲁莽了些,但凡事看最终结果就好,您……”
“不必说了。”
卫韫平静出声,打断了卫夏的话,卫夏抬头看他,见卫韫神色平静道:“是我的不是。嫂嫂说的都有道理,她有自己的选择,这事儿也的确她做最合适,她愿意做,做得好,我除了担心,没什么好多想的。”
“顾楚生乃青年才俊,他们的事儿,本也轮不到我担心。大哥已去,总不能真让嫂嫂为他守寡一辈子,就这样吧。”
说着,他转身走进书房:“不管了,也管不了。”
卫夏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见卫韫坐到桌前开始批卫家各地线报,卫夏苦着脸道:“我还是去厨房看看给侯爷的药熬好没吧。”
说完,卫夏便转身跑了。卫秋留在卫韫身后,好久后,卫秋慢慢道:“其实与您无关的事儿,您不悦什么呢?”
听到这话,卫韫的手微微一顿,墨染在纸面上,他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神色。
“我不喜。”
他淡然出声:“却不知为何不喜。或许是为着大哥,又或许是我自私,太过依赖嫂嫂,便总想留嫂嫂在府里一辈子。”
“有时候我其实不太明白,这些女子为何一定要嫁人?仿佛不嫁人,不成婚,没有一个孩子,她们一辈子就该毁了一般。但若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一家人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卫韫说着,眼里带了茫然:“我会孝敬嫂嫂,她若担心无人养老送终,卫家如今还有五位小公子,随便哪位寄养给嫂子,也没有什么。她若担心日后在外被人欺负,我便为她挣一个诰命之身,有我护着,她捅破天去,又有何妨?”
“她嫁了人,尤其是嫁给顾楚生这样的人,日后受了欺负,你说又要怎么办?一家人管一家人的事儿,我难道还要去逼着顾楚生休人不成?”
卫韫越说越苦恼,说到最后,他将笔搁下,重重叹了口气道:“我就是觉得顾楚生这人不行,可却也拦不住,我能如何?”
“顾楚生不行,其他人便可以吗?”
卫秋平静发问,卫韫愣了愣,半天后,支吾道:“如今……大约还没遇上好的吧。”
卫秋不再说话了,话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好多说下去的。
他看着卫韫坐在原地,似乎在思虑什么,便道:“主子,还是看线报吧。”
“嗯。”卫韫被他唤回神智,也不愿再多想去,低头看向线报。
然而他总觉得,内心似乎随着卫秋的发问,有了那么一丝不寻常。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却又不大明白,于是藏在最深处,干脆守在边上,不再触碰。
卫韫与楚瑜交谈完后,隔天早上,顾楚生便在公主府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屋里炭炉烧得旺盛,仿若炎炎夏日,感觉不到半分寒意。他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身上就穿着一件水蓝色冰丝长袍,露着大半胸膛。
长公主坐在他边上,瞧见顾楚生睁开眼睛,赶忙探了过去,给顾楚生摇着扇子,抛了个媚眼道:“哟,你醒啦?”
顾楚生一看见长公主,便知道不好,他故作镇定抬起手,在被子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然后同趴在他上方的长公主道:“公主请自重,顾某乃外男,还请公主离顾某远一些,以免玷污公主清誉。”
“哎呀,你同我谈什么清誉不清誉啊?”
长公主眨了眨眼睛:“你都进了长公主府,还有什么清誉好讲?”
顾楚生不说话,手里紧攥着自己衣襟,盯着床顶,颇有些紧张。
便就是这时,一声轻笑从外面传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抬头看向外面,见一男子,长发玉带束在身后,身着水蓝色长衫,端着一碗汤药,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眉目生的俊雅,五官看上去十分柔和,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威胁,这样的长相,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近人。
听见这个声音,顾楚生舒了口气,长公主离他远了些,瞧着那人道:“这顾楚生来了,你倒比我还着急。”
“为公主分忧,这本也是我分内之事。”对方说着话,走到顾楚生身边来,他将顾楚生扶起来,将汤药递给了他。
顾楚生沉默着接过那汤药,好半天,终于是斟酌着开了口:“谢过……”
“过往的名字,便不用再提了。”
他轻飘飘一声,便让顾楚生将剩下的话都埋进了唇齿之间。顾楚生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他举碗喝下汤药,仿佛感觉不到苦似的。那人就守着他,长公主在旁边瞧了一会儿,见着无趣,便同那人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那人开口,长公主便转身离开了。
等长公主身影彻底不见,顾楚生才转过头来,打量面前这个人。
这人将其他人遣退下去,熟练站起来,去炭炉里换了炭火,在炭火里加了香。
“她喜欢闻香味,随着心情不同,喜欢的风格也有所不同。”
那人突然开口,声音平淡:“我如今已是调香好手,但与你相比还是三脚猫的功夫,如今你刚好有时间,不如在公主府教我一二?”
“您开了口,顾某又怎敢拒绝?”顾楚生苦笑了一下,片刻后,还是道:“您如今,过得可好?”
“很好。”
对方点了点头:“这半生来,从未有一段时间,让我如此安眠。”
“那便好,”顾楚生点点头,重复道:“那便好。”
“我如今有了新的名字,叫薛寒梅。”
那人突然开了口,慢慢走了回来,顾楚生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同自己突然说这个。
对方笑了笑,声音里有些苦涩:“她还是挂念着他啊,你看那人叫梅含雪,如今我的名字,也不过是那个人倒过来了。”
“您不用想太多……”
顾楚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个人和长公主的事,向来是剪不断理还乱,上辈子他在不久后病逝,他死了之后,长公主便散尽了身边所有面首,死活闹着追封他为驸马,将他放进了皇陵。
他上辈子生前就常对顾楚生说,长公主对他,不过是将看在梅含雪的面子上而已。然而等他真的死了,顾楚生去陪着长公主送他入皇陵时,他问她:“你既然为了梅含雪留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最后入皇陵的不是梅含雪,而是他?”
那时候长公主没说话,许久后,她轻轻笑了。
年龄从来与长公主无关,无论多少岁,她都那样美艳动人。直到那一刻,顾楚生才骤然发现,长公主老了。
她眼里含着眼泪,嘲讽着笑出声来:“我都把他葬进皇陵了,你们怎么还是不信,我是当真喜欢他的?”
“我对他说了千百遍这话,他不信。”
“临死前,他还问我这句话,还不信。”
“我到底要怎么做,”长公主眼泪落下来,捂住胸口,咬牙出声:“我是不是要把心挖出来,你们才明白,我当真喜欢他。”
“我当年喜欢梅含雪是真心,我后来喜欢他,也是真心。”
想到这人和长公主的结局,顾楚生心生不忍,只能道:“长公主殿下,是真心喜欢您的。”
“我知道。”
对方笑了笑:“她同我说过很多次了。”
然而,他却是从来不信的。
他没说出后面的话,顾楚生却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人的心思向来难以转变,顾楚生见劝不住,也不再劝了,只是问道:“您如今可有什么不舒服?”
“问这个做什么?”薛寒梅有些奇怪,随后道:“我必然是比你好过很多。”
“您过得好,”顾楚生叹了口气:“想必我父亲,也放心了。”
薛寒梅听见顾楚生的父亲,便不再说话了。
他跪坐在床前,好久后,才慢慢出声,却是一句:“对不起。”
顾楚生愣了愣,忙道:“您不必多想,这本也是我父亲愿意的。”
薛寒梅摇了摇头,却不肯再多话来。
顾楚生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道:“您近来,可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
薛寒梅笑了:“我以往就求在她身边过一辈子,如今终于能在她身边过了,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也好。”
顾楚生点了点头,真心实意笑开:“您能想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薛寒梅便走了出去。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巨大的冬雪。
那年大楚的冬雪下了好几次,仗也打了好多场,前方节节败退,皇帝震怒不已。许多地方,甚至连信使都会被北狄的军队拦截杀害,根本传不出任何消息。
楚瑜每天也会固定时间去看线报,了解各地的消息。她近来与卫韫的话越发少了,卫韫察觉,却也没有多说,似乎隐约觉得,这样少话,也是对的。
然而多少回有那么些难受,于是一起看线报的时间,便变得格外珍贵,两人安静分享着消息,将有价值的消息互相分给对方。
“这地方可有意思了,”卫韫突然看到了一条线报,笑着道:“一直给朝廷派人求援,但这地方其实根本没被围困,被拦截了三路人马,也不知是不是那县令吓破了胆,这么着急求救?”
“哦?”
楚瑜其实不感兴趣,却还是顺口询问:“哪个地方的守官如此胆小?若都像他们一样,这兵马……”
“凤陵。”
楚瑜话没说完,卫韫就爆出名字。楚瑜猛地抬头,大惊失色,忙道:“你再说一遍,哪个地方?!”
“洛州凤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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