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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迂回战术比直接交锋更有效,以柔克刚 第二节 当务之急

远思集团总部远思大厦坐落在襄都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位于中心大街和守诚大街的交叉口,是一座十八层高的大楼。

实际上,远思大厦原名腾飞大厦,并不是远思集团的产业,只不过在远思集团入驻之后,腾飞大厦更名为远思大厦,也是为了向远思集团致敬,更是为了留在远思集团这个庞大的客户。虽说远思大厦并非远思集团所有,但从三层到十五层,全是远思集团的办公区,毫不夸张地说,远思大厦除了产权不属于远思集团之外,基本上就和远思集团的名下产业并无区别。

当然,是不是远思集团的名下产业,区别还是很大的,远思集团每年都要向远思大厦支付高达近千万的租金!不过远思大厦并非远思集团名下产业的事实,就连远思集团的许多员工都不得而知。

似乎远思大厦不属于远思集团所有,是一个有人故意掩藏真相的秘密一样。

吴小舞是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之一。

作为宋国文的秘书,吴小舞能够接触到公司部分的核心机密,但不会太多,她不是核心成员,而且宋国文任用她担任秘书,似乎也没有重点培养她的意思,只当她是公司的一个招牌或说名片。

其实远思大厦不是远思集团名下产业的秘密,她本不该知道,宋国文似乎也有意瞒着她,但在一次宋国文喝醉之后,不知道接听了谁的电话,突然就发火了,大骂对方每年拿着远思集团上千万的租金还不知足,几年来远思集团支付的租金用来再建造一座远思大厦都绰绰有余了,宋国文还威胁说,如果再贪心不足,他就把远思集团搬离远思大厦。

此事一直在吴小舞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实在想不明白宋国文为什么每年要花费上千万租住远思大厦办公,而不是建造一座远思集团自己的大厦,以远思集团的财力,建造一座如远思大厦一般的办公大楼,并不是一件难事。再者从成本核算上看,如远思集团一般的大型集团,还是自建办公大楼合算。

而且既然远思大厦不是远思集团的产业,远思大厦为什么非要从腾飞大厦更名为远思大厦,而宋国文为什么每年都舍得支付上千万的租金给远思大厦的幕后人物,不得不让吴小舞猜疑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隐情。

吴小舞虽然身为宋国文的秘书,她其实来襄都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远思集团驻石门办事处工作,只有在宋国文来石门的时候,她才会出面陪同宋国文,平常宋国文如果在襄都或是去石门之外的地方,她就不用陪同,也就是说,除了秘书身份之外,她还差不是远思集团驻石门办事处的负责人。

正是因此,她来远思集团总部的机会更少,而且她也知道,她并不是宋国文最信任的秘书,或者说不是贴身秘书,只能算是行政秘书。

对于许多人——包括倪流——看她和宋国文在一起时的眼神,明显有猜疑和误解,她从来都不屑于解释什么,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黑,反倒不如沉默。

跟在倪流的身后,看着倪流宽厚的肩膀和厚重的后背,吴小舞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依赖感和信任感,一路上风雪兼程,一路上倪流的镇静和从容,都让她十分惊奇,没想到突逢大变之下,倪流还能有这份应变的本领,着实出乎她的意外。

本来一开始她以为倪流会慌乱不堪,不想倪流不但一路稳稳地开车返回襄都,而且忙中有序,乱而不慌,让她改变了原本对倪流轻视的看法。虽说其后倪流在是否接手远思集团的问题上产生过动摇的心思,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不是谁都有顶住亲人的压力而迎难而上的勇气。

希望倪流接管远思集团之路走得顺利,吴小舞暗暗下定决心,倪流接管远思集团之路或许充满坎坷并且有可能出现变数,她都会坚定地站在倪流身后,做他最可靠的同盟。

远思集团占据了远思大厦三层到十五层,董事长办公室在十五层,宋国文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不顾董事会的反对,坚持将办公室搬到了最高层。

十五层既然有董事长办公室,就得有相应的配套办公室,行政秘书办公室、董事会会议室以及方便董事长随时管理公司的科室,就都搬到了十五层,可以说,十五层是整个远思集团的核心管理层,除非中层以上的核心人物或是直接服务于董事长的员工,其他人想在十五层办公也没有可能。

在十五层办公,是远思集团旗下员工公认的一种荣耀。

在迈出电梯的一瞬间,或许是灯光太亮的缘故,倪流微微闭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瞬间出现在眼前——从电梯出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要路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通过办公区,办公区中坐在格子间的员工,无一例外全部向倪流行注目礼。

第一次享受众目睽睽的待遇,成为焦点人物,倪流努力克制内心的狂乱和不安,保持了镇静,坦然地走过走廊,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

看着门上的董事长办公室几个大字,曾经的宋国文的办公室,曾经的远思集团的权力中心,倪流深吸一口气,平息了狂乱的心跳,手上微一用力,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步,只一步的距离,他就从门外迈进了门内,似乎自然而然,似乎顺理成章,就如人生之中无数次推门进入房间一样,并没太明显的不同,但实际上在倪流迈入董事长办公室的一刻起,他人生的河流,就再次陡然转向了又一个大弯,从此,天翻地覆。

办公室内,布局简单,浅色调的装修风格,淡蓝色的窗帘营造出居家风格的氛围,似乎和宋国文风风火火的性格不太匹配,其实不然,熟知宋国文性格的倪流最是清楚不过,办公室的装修风格才是宋国文内心渴求平静的最真实的体现。

倪流以前来过宋国文办公室一次,和印象中的布局没有什么改变,办公室依然是淡雅素净的色系,墙上有字画,办公桌后有书柜,书柜中的书,琳琅满目,似乎在无声地证明嗜酒如命的宋国文其实也是一个文化人。

不错,宋国文毕业于下江大学中文系,早年也是酷爱文学的文学青年,在经商之后,他还一心想将自己打造成一名儒商,结果没有成功,最后在忙碌的酒桌上放弃了文学梦和儒商梦。

或许除了倪流之外,并没有几人知道远思集团名称的来历,外界许多人解读远思为远见的思想,其实不是,远思二字来源于刘禹锡的一首诗——远思见江草,归心看塞鸿。野花沿古道,新叶映行宫——也是宋国文在一次喝醉后,酒后吐真言,对倪流说了实话。

宽大的真皮座椅,厚实的红木办公桌,价值不菲的金丝柚木茶具,以及淡淡的檀香味道,无一处不显示出强烈的宋式风格,倪流不由鼻子一酸,想起宋国文生前对他的照顾,再想起宋国文尸骨未寒,远思集团就成为遗产争夺战中首当其冲的大蛋糕,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倪流,相关法律文件已经准备就绪,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接下来就可以举行一个签字仪式,仪式后,你将正式继承宋国文先生的全部资产。”孟岩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推了推金丝眼镜,征求倪流的意见。

“还要有签字仪式?”倪流不解。

“当然要有了,宋总持股百分之七十,又是远思集团的董事长,他的继承权事关远思集团的未来,虽说不一定必须召开董事会,但必须要有几个大股东在场。”孟岩解释说道。

“都有谁参加仪式?”

“副董事长洪东旭、副总经理唐简水、执行董事兼财务总监王骏群。”孟岩微微一笑,“都是公司的核心人物。”

“好吧,你来安排一下。”倪流点头答应了。

孟岩微一点头,转身出去,开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小舞一眼。

吴小舞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她虽是宋国文的秘书,但在集团总部没有她的办公室,而且她在集团既没有人脉,又没有知名度,宋国文一死,她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一人。当然,如果倪流能够顺利接任董事长的位置并且继续任用她担任秘书,她在公司还可以拥有一席之地。否则,她被除名的可能性很大。

孟岩刚出去,倪流才坐在沙发上——他还没有自大到现在就坐到宋国文的办公椅上摆谱,在没有完成交接手续之前,还可能存在着未知的变数——门一响,一人推门进来,端了一杯咖啡送到他的面前。

“请用咖啡。”

是一个梳了马尾辫穿了职业装戴了一副文雅眼镜的女孩,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冲倪流盈盈一笑:“你好,我叫兰姣,是宋总的秘书。”

吴小舞不等倪流说话,来到兰姣面前,大方地伸手说道:“兰姣,你一定知道我了?我是吴小舞。”

兰姣收起笑容,并不和吴小舞握手,脸色不善地答道:“吴小舞,在总部,我才是宋总的秘书。总部,没有你的位置。”

倪流暗笑,并不插话,他倒要看看吴小舞怎么应对兰姣的挑战。宋国文在人事安排上确实混乱,吴小舞和兰姣,都是秘书,一个在石门,一个在襄都总部,只有地域上的明确分工,没有职责上的分工,平常宋国文去石门不带兰姣,来襄都不带吴小舞,现在好了,两个秘书凑在一起,到底谁主谁次?

“说得也是,宋总当初安排我在石门,你在襄都,就是以地域划分分工,我也承认在总部没有我的位置,不过……”吴小舞展颜一笑,一脸自信,漫不经心地看了倪流一眼,“宋总现在不在了,以后谁说了算还不一定,也就是说,以后总部有没有谁的位置,也不一定。”

“话是如此,总部的工作,你又了解多少?”兰姣不甘示弱,明显有向倪流争宠之意,应该也是听到了倪流有望接任董事长的风声,她转身对倪流说道,“倪先生,您现在有时间的话,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总部的人员构成和公司的运营状况。”

倪流还没有继承宋国文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股权,也没有正式当选为公司的董事长,就有人提前进入了秘书角色,吴小舞几乎愤怒了,兰姣摆明了是想抢她的风头,是想成为倪流身边的第一秘书。

不过……吴小舞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她忽然又冷静了下来,想起一路上和倪流的风雪兼程,或许她是不如兰姣和宋国文的关系密切,但她自信一路上生死相依,在倪流的心目中,谁也替代不了她的位置。

倪流微微一笑,他既然决定要接手远思集团,就有必要全面了解远思集团的现状,不过他要继承宋国文名下股份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兰姣怎么知道了?又一想,或许兰姣并非是知道了遗嘱的事情,而是隐隐猜到了什么才主动向他示好,就点头说道:“好,有劳你了,兰姣。”

“应该的。”兰姣浅浅一笑,有意扫了吴小舞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拢了拢头发,站直了身子,端起胳膊,字正腔圆地向倪流汇报起了远思集团的管理层构成和现状。

必须承认,兰姣确实比吴小舞专业,而且她对远思集团的了解,也比吴小舞深入多了,到底是在集团总部工作,还是有地利人和上的优势。

对于远思集团的现状,倪流了解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全然不知,就连管理层的构成,他也知道不多,以前他并不关心远思集团的状况,只是出于好奇偶而向宋国文问过几句,现在今非昔比,身份转化,他不再是远思集团的局外人,而是即将成为集团最大的股东,那么了解集团的现况不但很有必要,而且还是当务之急。

也就是说,兰姣的及时靠拢对倪流来说,算是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