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可巧是五姑娘林瑾芊的生辰,老太太这几日心情好,便散了闺学让姑娘们松散一下,二太太子女双全,地位稳固,乐得善待庶女博个美名,从自己账上划了50两银子为她过生。
五姑娘欢欢喜喜的谢过祖母和嫡母,命人在自己院子里摆了席面,又让府中的伶伎歌舞助兴,摆上各色珍馐美食。邀请府上众位姐妹玩耍,原还想请素日交好的手帕交,想到这几日二太太忙着大姑娘的事情,方作罢。
五姑娘笑颜如花地将陶芳菲迎进厅内,“瑾芊生辰,竟不想劳烦姑姑亲自过来。”
“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进门了。”陶芳菲佯装为难。美人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尤其是陶芳菲做来更是风情万种。
五姑娘顿了顿才道,“姑姑可别,您若是离了这门,我还不得羞煞。”老太太也得收拾她,才几天,她就看出老太太对陶芳菲的疼爱可在她这个庶出的亲孙女之上。所幸她从来没被老太太另眼相待过,心宽的很。
陶芳菲随着五姑娘进屋,边走边道,“我在这里先向寿星公贺喜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五姑娘忙示意丫鬟接过香雪递上来的礼盒,笑着道谢。说笑间两人进了客厅,里面三三两两的已经坐了好几个林家姑娘。见了陶芳菲,或惊讶或欢喜地起身相迎。
三姑娘笑容满面的上前,“五妹好大的面子,竟把姑姑请来了。”
五姑娘抿嘴笑笑,“是姑姑疼爱。”
“改日你生辰只要不嫌我,我必到场。”陶芳菲掩嘴打趣。
三姑娘拉着陶芳菲对众人道,“姐妹们,可听见了,姑姑要是不来我可是不依的。”
众人皆是捧场的笑,旁人间或应景的插话。
这场景,陶芳菲并不陌生,往日她在家中,无论是家里庶出的姐妹还是族中的姐妹都是这般奉承她。只是如今换成国公府千金,哪怕她只是一介民女。
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四姑娘突然出声,“大姐姐来了。”身份越矜贵的往往来的越迟。
大姑娘生性良善,对底下的妹妹颇为照顾,加上这样的身份,嫁的又是那般显赫,众姑娘不约而同都释放自己最大的善意。
陶芳菲看着与众姐妹玩笑的大姑娘,家世、美貌、如意郎君,当年一起嬉闹的玩伴,如今犹如天渊之别,自有一股酸涩在心头,罢了,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林瑾衡姗姗来迟,不是她故意拿乔,她随着重华进宫看望萧太后,萧太后原本是想留她用膳,只是她几日前就接到五姑娘的请帖也应允参加,不好失信,也是存着和姐妹亲近的意思,磨了太后和重华长公主才赶回来。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林瑾衡的话叫五姑娘受宠若惊,林瑾衡进宫的事情她清楚,以为是不会来了,不想她还特意从宫里赶回来。五姑娘庆幸,感激的看一眼四姑娘,刚刚她见人齐了唤人准备开席,是四姑娘出声让等等林瑾衡,虽有人婉转说了林瑾衡怕是不会来了,但是谨慎起见,她还是决定等上一等。五姑娘心中念佛,还好等了。
“十三妹妹来的正巧。”寿星公五姑娘出声接道。
林瑾衡微微一笑,刚进门时她就问了时辰,比请贴上开席的时辰晚了一会儿, “皇外祖母听说今天是五姐姐的生辰,特赏赐了五姐姐一份生辰礼。”这是她跟萧太后撒娇要来的,也算是她的赔罪礼。
五姑娘愣了愣,马上喜形于色,神色都激动起来,她居然能得到太后的赏赐,。还是大姑娘轻推了一下,才记起谢恩。
众人看向五姑娘的目光也隐隐带了羡慕,又想起五姑娘这分殊荣完全来源于林瑾衡,否则萧太后哪里记得五姑娘这号人物,看向林瑾衡的目光不由灼热了几分。
林瑾衡恍若未觉又送上自己的贺礼,说了几句喜庆的话方由五姑娘带着入席。
五姑娘让人倒了一杯果酒,对姐妹们举杯道:“今儿个是我生辰,我先干为敬,各位姐妹随意。”
“大姐姐日后就鲜少有机会和我们姐妹聚了,今儿可要玩得尽兴。”三姑娘对着大姑娘笑道。
大姑娘道:“忠义候府与府里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怎么说的我去了多远的地方似的。”
三姑娘俏皮一笑:“大姐姐要陪着大姐夫,若是日后有了小外甥,哪有心思陪姐妹们玩耍。”
“你个伶牙俐齿的。”大姑娘虚点着三姑娘笑骂,但是语气和表情显然心情很好。
三姑娘见此,又抬着大姑娘逗趣了几句。
林瑾衡发现其他人对此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该凑热闹的凑热闹,该吃喝的吃喝。目光撞上一边的四姑娘,对方朝她温声道,“母亲吃过江太医的药之后好多了,多谢十三妹妹!”
赵世子和大姑娘归宁那日,四太太强撑到自己的院子便咳了血,把四姑娘姐弟三人吓了一大跳,情况危急,不待请来专门为国公府看病的太医,四姑娘求到了重华长公主面前。重华长公主去福建的时候,萧太后不放心,便派了御医随行,回京之后,重华长公主舍不得还回去,就当忘了御医是‘暂派’的。
太医也不是说请就能请,四太太还没资格劳动太医,要请示老太太之后拿着老太太的名帖方行。一来一回要耽搁不少时间,眼看四太太面如金色,哪怕知道重华长公主不喜庶出,四姑娘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求了重华长公主。所幸,顺利请来了江太医。
“我们姐妹之间不必如此,而且之前四姐姐都谢过好几回了。”事后还送了一扇极其精致的蜀绣双面绣屏风,连重华长公主都说这是极难得的精品,怕是四婶婶把压箱的宝贝挖出来了。
林瑾衡觉得自己家占了便宜,又见四姑娘大喜的日子,神色间还带着忧色,想了想之后道:“如果需要,四姐姐只管来请江太医便成。”江太医说过,四太太身子已有油尽灯枯之象,好生调养,多则五六年,少则两三年。四太太自己也知道,不过央着江太医替她保守秘密,她要安安静静快快乐乐的陪着自己的儿女过完最后的一段日子。
林瑾衡不介意把江太医外借一下,让一个母亲能够多一点时间陪伴她的儿女。
闻言,四姑娘喜形于色,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感激和欢喜,竟然直接给林瑾衡作了个揖。
“四姐姐!”不止林瑾衡被四姑娘这毫无征兆的动作唬了一下,另外几个关注这边的姑娘也是睁大了眼睛。
大姑娘玩笑道:“四妹妹和衡妹妹这是玩什么呢?”
这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日后江太医走动起来起来自然全府皆知,四姑娘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三姑娘笑起来:“十三妹妹回来了,可是便宜了咱们,日后有个不舒服立马就能请到太医。”御药房部分御医是专门为权贵世家服务,只是有个急病路上要浪费不少时间,若是碰上不舒服的贵人多一点,都轮不上。虽说国公府里也供奉了大夫,可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名医也是如此,府里的大夫总归没有御医用的放心。
“四妹妹也莫太忧心了,咱们府里好药尽是,还有江太医在,四婶婶吉人自有天相。”大姑娘安慰四姑娘,事实上四太太的病已经有好些年了,病根一直去不掉,多多少少大家都心里有数,只是一些人自欺欺人一些人不便说破。
四姑娘微微一笑:“承大姐姐吉言了。”
“新娘子喜气旺,四婶婶肯定药到病除了。”三姑娘笑着接话。
宴席上气氛又热闹起来,一大群姑娘围坐在一起,聊着聊着便开始聊起了八卦。
毅勇候府的刘三姑娘坠马伤了胳膊,可能会落下一个残疾。
林瑾衡诧异,这刘三姑娘出了意外,为什么好几个有意无意看她。她回来的时间尚短,还没被普及自己家和毅勇候府的恩怨情仇,更不知道自己家在里面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咳,”大姑娘咳嗽了一声,也让失态的众人恢复过来,这话题当着林瑾衡的面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