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枭一出现,就准没好事。
方灼把头扭向另一边,拒绝交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结果没多会儿,宋横州走过来,推了下他的胳膊。
“严枭让你出去一趟。”
“我不去。”方灼头也不抬,态度排斥。
宋横州回头看了眼教室门口的人,有点纳闷,“你和严枭闹矛盾了?我怎么感觉你们俩有点不对劲。”
“他有毒。”
方灼说完就想起严枭包庇恶魔的事。
他把宋横州往身前拽近,压低声音,“严枭有问题,而且很可能和兰顿街的失踪案有关,我没开玩笑,你离他远点。”
“他他他……”
大概是严枭确实有很多莫名的地方,宋横州丝毫没有质疑方灼的话,直接被吓得舌头打结了。
看他脸色苍白,方灼急忙说,“你能不能别抖了,这只是一个怀疑。”
无风不起浪,宋横州坚信,方灼一定是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消息。
不用门外的严枭做什么,他已经脑补出一大篇灵异悬疑文,很没出息的把自己吓个半死。
严枭鬼魅一样站在教室门口,即便上课铃声响起,依旧不动也不走,一双眼睛固执得近乎执拗,直勾勾的落在方灼的后脑勺上。
就在他打算亲自进去的时候,有一双僵白的手,压在了他的肩上。
是恶魔。
严枭闭上眼睛,咬牙切齿的说,“我希望你马上离开学校。”
恶魔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像是指甲刮过黑板,令人头皮发麻,这代表它需要觅食了。
“你不能杀人了。”严枭说,“血、肉、灵魂,我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能再杀人。”
“真是狡猾,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杀你。”
恶魔贴着严枭的耳朵,发出尖利的笑声,用粗哑的声音说,“你是想去提醒那个小可爱吗?可是他并不领你的情。”
严枭动怒,他把胸口的十字架掏出来,恶魔毫无惧怕,他将冰冷的脸贴上严枭的面颊。
阴森而缓慢的说道,“别再试图反抗我,驱逐我,你永远也办不到的,你舍不得你的哥哥,你看,他正在我的身体里挣扎,他在叫你枭枭。”
恶魔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方灼身上,嘴角夸张的咧到了耳根,黑色的眼睛散发着贪婪的光。
“驱魔师与恶魔,真是令人惊叹。”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低沉的男音。
严枭猛地转身,原本因为上课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不知何时,竟然走出一个男人。
戴蒙的出现,让整条走廊仿佛陷入了另一个空间,他们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环境,而周围的人,却无法听见和看见他们。
早在第一次于图书馆见面,严枭就隐隐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息和普通人类不同,那是一种介于人类和恶魔之间的气息,很微妙。
他当时并未深想,如今对方毫无收敛的强大气息告诉他,这是只恶魔。
“跟在倪可身边的恶魔是你吧。”严枭语气平淡,心里却有些诧异,这只恶魔除了皮肤略微苍白以外,仍旧保留着人类的外貌,这不符合常理。
他提高警惕,将原本打算给方灼的圣水紧紧握住。
戴蒙并未将严枭的举动放在眼里。
他此时,正专注的看向教室里,那个满脸茫然盯着讲台的青年。
方灼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却没有原主的智商,往往一节课下来,他只能勉强听懂一半。
剩下的一半,只能靠大量的查询资料,和自己的努力,慢慢领会。
然而就是这蠢笨的样子,落在戴蒙眼里,竟然有些可爱。
站在严枭背后的恶魔看见戴蒙以后,变得异常兴奋,无论是教室里那只小可爱,还是这位令恶魔闻风丧胆的卡佩先生,对他来说,都是最极致的补品。
可是他不敢贸然攻击,以他目前的能力,完全无法与戴蒙抗衡。
所以他需要更多怨恨的灵魂,需要变得更加强大。
察觉来自另一只恶魔的恶意,戴蒙收回的目光,顷刻间凌厉。
他高高在上的斜睨严枭手里的瓶子,“你想把这种东西交给倪可,让他用来对付我?”
“是。”严枭没有否认。
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这只恶魔会如此强大,以为他是潜伏在倪可身边,想要窃取灵魂的邪灵。
他记得倪可说过,这个人是他的室友,如今看来,倪可应该是知道对方身份的,或许两人已经有了协约也说不定。
“不自量力。”
戴蒙打了个响指,管家和兜帽男从波动的空气中走出来,恭敬地抚胸鞠躬,“尊敬的卡佩先生,请问您有何吩咐。”
“卡迪斯,违反恶魔与人类协约的恶魔,应该作何处理?”
驱魔师协会与地狱有过协约,恶魔可以在实现人类愿望,并且人类自愿献身的情况下,合法享用灵魂,然后寄生在死去的身体里,代替原主继续生活。
而违背人类意愿,滥杀无辜的恶魔,会遭到非常严厉的处罚。
管家微笑着说,“按照规定,滥杀无辜者会被关押在地狱最深处,在保留意识的情况下,遭受狱火焚烧。”
这话音刚一落,严枭背后的恶魔不见了。
他附在了严枭身上。
严枭的眼白和瞳孔变成了黑色,脖子上的青筋鼓起,狞笑着说,“那就来杀我吧,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下一瞬,他就被兜帽男给抓住了,按在了墙上。
管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双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替自家主人戴上,卡佩先生非常厌恶恶魔的血,因为那些黑色的血液,总是散发着恶臭。
别说是主人,就连他和打手兜帽男每次闻到那味道,都想作呕。
戴蒙将严枭手里的圣水接过,拧开瓶子。
“人间没有狱火,那就先让你尝尝,被圣水从身体里灼烧的痛苦。”
随着话音,精致的圣水瓶被倾斜。
严枭想要挣扎,嘴被管家强行撬开,清澈的圣水被全数倒进了他的嘴里。
他痛苦的睁大眼睛,开始剧烈的咳嗽。
随着戴蒙一声指令,兜帽男松开手,严枭脱离一般跪到地上,不断伸手去抠喉咙。
如果只是单纯的用圣水进行外部攻击,对较为强大对恶来说,作用微乎其微,可是当液体被灌入灵魂……
没有任何一只恶魔,能抵挡住这样的伤害。
黑血从严枭的嘴里涌出来,身体内部在灼烧,可是恶魔不敢离开这具身体,一旦离开,他很可能被戴蒙杀掉。
于是他只能强忍着痛苦,跪在地上苟延残喘。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会杀了这只堕神!
得到他带有金色的血液,让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向他求饶。
管家不赞同的看着他的表情,“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卡佩先生。”
兜帽男心领神会,一巴掌扇了下去,随后又是一巴掌。
他与管家追随了卡佩先生很久,久到无法追溯出一个确切的时间,任何忤逆先生的人,都该死。
不知过了多久,严枭失去意识,栽倒在地。
兜帽男看向管家,管家看向戴蒙,“先生,需要彻底清理掉吗?”
“卡迪斯,他还是人类,灵魂并没有被吞噬。”
“您说的对,是我失言了。”
戴蒙摘掉手套,扔到那滩黑血上,视线落在方灼的背影上。
“卡迪斯,我似乎喜欢上他了。”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教室,沉吟片刻,“倪可先生的确非常可爱。”
戴蒙轻笑了一声,“但他交付与我的东西,还不够多。”
管家楞了一下,懂了,“我明白了,尊敬的主人。”
随后他和兜帽男开始非常熟练的清理现场,等到下课,严枭早不见踪影。
方灼收拾书包走出教室,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个白天总是无影无踪的恶魔大佬。
他抬头看天,阳光灿烂,“你可以晒太阳?”
戴蒙只是不喜欢光明的东西,并非不能接触。
尚未隐去踪迹的管家体贴解释道,“倪可先生,只有吸血鬼和最低劣的恶魔才会惧怕阳光。”
这位大叔绝对是个专业吹子,无时无刻不在烘托自家主人的强大和高贵。
方灼连忙摆出一脸崇拜,欲言又止,仿佛心里装满了溢美之词,却又好像每一个都无法匹配男人的优秀。
这样的表情成功取悦了戴蒙,中午在家的时候,他非常仁慈的,给了方灼很多奖励,用各种姿势把人喂得饱饱的。
可惜青年的嘴太小了,根本吃不下太多。
方灼午觉醒来,眼前是熟悉的黑暗。
要不是屁股底下柔软的床垫提醒他,仍是在房间,他还以为自己又陷入了戴蒙营造的空间。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天,可他一想起那种无尽的,压抑的黑暗,就止不住的害怕。
“戴蒙为什么会喜欢待在黑暗里?”
方灼实在想不通,哪怕是神每天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也会得神经病吧。
233,“不清楚,或许和他的过去有关呢。”
方灼也这样想过,可是他不知道戴蒙原本的名字,根本无从查起。
算了,顺其自然吧,况且知道名字对他并不是件好事,那是恶魔的弱点。
别说是恶魔,就是人类,也不会希望有关生死的把柄,被掌握在另一个人手里。
如果有天戴蒙愿意主动告诉他,那一定是因为爱上他了。
方灼美滋滋的舔了下牙齿,想起了去探险前,在戴蒙房门口捡到的那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中文,是戴蒙留给他的。
他说:别害怕,我与你同在。
方灼没有过分解读,知道这只是一句普通陈述,可是上面的字迹却该死的熟悉,就在上个世界,他曾见过无数次。
和陆减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把这件事藏在心里,没敢让系统知道,他担心系统会将抹杀记忆的恐吓付诸行动。
不管如何,那些记忆都是他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动。
——
接下来将近半个月,再没有人见过严枭。
他旷课了。
没有请假,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同学和老师试了很多方式,都无法联系上他,最终选择了报警。
警方接到报案以后,立刻前往了严枭家,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极具腐烂的味道,裹夹着阴森的气息和血腥味。
房子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画着奇怪图案的白纸,有些上面还着标注着的咒语。
随行的同学偷拍了一张现场照片,发到群里,又从群里传到了另一个群,半小时后,灵异研究社研的社员们告诉大家,这些纸上的图案,来自于一本召唤恶魔的□□。
只是严枭画的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封印还是召唤,还有待考证。
宋横州得知详情后,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方灼。
“你说严枭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方灼摇了摇头,“不知道。”
严枭的失踪后的这段时间,兰顿街重新恢复了平静,各个酒吧的生意恢复如初。
方灼猜测,猎杀人类的那只恶魔,可能被灭掉了,或是去了其他地方。
至于严枭和恶魔的关联,他实在想不出来。
一个是滥杀无辜的恶魔,一个挂着在十字架的驱魔人,怎么看这两方都该是相对立的。
方灼想得头痛,把毛巾一扔,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空无一人,他进去以后,直奔最后一个隔间,刚把手机摸出来准备坐下,就听见外面想起了脚步声。
脚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隔间外。
方灼弯下腰,看到一双白色的球鞋。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话跟你说。”
方灼被这声音整懵了,问系统,“严枭?”
233的与前所未有的严肃,“别开门。”
“他怎么会来酒吧?!”
方灼的脑子有点乱,失踪了半个月的人,突然出现不说,还指明要跟他说话,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方灼说,“我上厕所呢,等我出去再说。”
严枭的态度很强硬,“你现在出来。”
出来个几把。
主人的态度很不对劲儿,搞不好又被附身了,真是搞不懂,既然驾驭不了,要么就把那只恶魔搞死,要么就离得远远的,或是找其他更加专业的人接手驱魔。
为什么要搅和在一起。
方灼没搭理外面的人,迅速给宋横州发了条短信,让他速来救命。
严枭在外面等了不到三秒就失去了耐心,开始大力踹门,随着他的激烈的情绪,卫生间的灯也开始闪烁。
方灼抱着膝盖蹲在马桶盖上,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果然是那只恶魔来了!
“你不是严枭!”方灼喊道,“你最好是马上离开,我朋友马上就来了。”
“朋友?你说的是戴蒙卡佩吗。”严枭的声音突然粗哑,“你以为他真的当你是朋友吗?恶魔接近人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签订灵魂契约,然后享用你的灵魂。”
方灼没想到恶魔还会挑拨离间,冷笑说,“就算真是这样,我也乐意。”
隔间门上的动静突然停止,方灼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就看到严枭的脑袋,一点一点出现在了隔间门下方的空隙。
卧槽!
方灼吓得跳了起来,直接把旁边装着肮脏卫生纸的篓子踢了过去。
让你吓我,臭死你。
对方还真被臭得够呛,后果就是,对方彻底被激怒了。因为巨大的愤怒,严枭破坏力增强,方灼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门给拆下来,扔到了一边。
外面那张脸是严枭,又不是,一半狰狞扭曲,一半是明显的挣扎,这说明严枭还有自己的意识。
方灼被逼退到了角落,他喊了一声,“严枭。”
恶魔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就将方灼提了起来。
他贪婪的舔着嘴唇,“真想尝尝你的血是什么味道。”
方灼的脸因为窒息,憋得通红,脑子里一片空白。
恶魔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一脸变态的说,“真是可怜,你的主人为什么不来救你?”
“献身与我也是一样的,我一定会很温柔的对待你,譬如先剖开你的肚子,吃掉你鲜美的心脏。”
恶魔越说越兴奋,而他的另一半脸却是痛苦和悲哀,方灼能感觉出来,严枭在让他逃跑。
可眼下的情况,别说逃跑了,就是呼吸都成了奢侈。
“然后该哪个部位好呢?肝脏吧,据说这里的肉质最鲜嫩。”
“你的灵魂这么干净,吃了你以后,我一定能强大不少……”恶魔说着癫狂的笑起。
他的声音似乎有蛊惑的能力,方灼的脑子不受控制的,随着他的描述,幻想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的样子。
他很害怕,害到了极致
“戴……蒙。”方灼看向虚空,“你出来……”
听见戴蒙的名字,恶魔的双眼充血,“别喊那个恶心的名字,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都是他,都是他!”
这话一听,方灼就明白了,大佬惹的祸,锅他来背?
很好,大佬真会玩儿。
方灼不想奉陪了,再陪玩儿他的命就没。
他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救我……”
恶魔狞笑,那个人成天成夜的躲藏在黑暗中沉睡,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指甲延伸出来,刺在方灼的胸口上,随着指甲一点点陷入皮肉,他的表情越来越兴奋,甚至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眼看着就要见血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右方袭来,严枭的身体飞了出去,撞到了卫生间的门上。
门外正在发愁如何开门的一行人,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
戴蒙的手指摸了摸方灼的脸,早上出门时的粉嫩没有了,是受到巨大的惊吓,和窒息后的青白。
他将脸埋在青年的颈项间,濡湿的舌头轻轻舔过细白皮肤上的掐痕。
“疼吗?”
方灼没力气出声,他知道戴蒙一直在附近,只是不肯出现。
这个变态,一直在等他开口求他。
戴蒙按着他的肩,突然转了个身,紧接着,方灼就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
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急忙把男人的手拨开,“严枭,严枭的意识还在!”
恶魔蜷缩在地上抽搐,兜帽男手里的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又被缓慢的抽-出,他的嘴里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液。
“嘘,安静。”戴蒙的一只手扶着方灼的脖子,继续一点一点的舔舐那些痕迹,直到痕迹全数消失,他才松开禁锢方灼的手。
恶魔寄生在严枭的身体里不肯出来,还真和电影的一样,各种污言秽语,不要钱的往外喷,有几声还破音了。
方灼试探的喊道,“严枭。”
严枭的意识被恶魔压制着。
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的疼痛,看见外界的一切,只是无法掌控身体的主动权。
那天恶魔附身在他身上,被圣水严重灼伤,等他醒来,已经在郊外的一个废弃木屋内。
恶魔的的力量遭到重创,削弱了很多,相应的,他需要更多的灵魂和鲜血来修复伤口,可他没有力气出去猎杀新的活物。
于是他将手,伸向了这个储存了三年,一直舍不得吃的“弟弟”身上。
严枭还记得,十六岁那年,他离开孤儿院。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懂事,明白当年哥哥是故意把他丢在孤儿院门口,哥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来接他。
可是他不甘心,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又再次被抛弃。
他辗转打听,终于找一位以前的邻居,得知事情的真相以后,他回到了兰顿街。
原本他只是带着缅怀,走进这家由曾经的家改建的酒吧,却意外听见有人在叫他。
枭枭。
进入孤儿院以后,再没有人这样叫过他,那些人只会叫他杂碎,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甚至是捡院子里的石头砸他。
就在他以为失去了亲情的时候,他又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他一定不会走近那个角落,不会贸然打开潘多拉的宝盒。
宝盒里没有他要的亲情,里面只有一只恶魔。
恶魔靠着他的血突破了封印,披上他哥哥的皮,让他一次次心软,让他一次次抱有希望,最终害死了那么多人,包括他自己。
恶魔的一只眼睛在流泪,一只眼睛里装着仇恨。
他张开腥红的嘴,挑衅的露出自己的牙齿,“杀了我,他也活不了,来杀我啊……”
话到后半截的时候,突然变了调,“杀了我,倪可。”
同一张嘴,两种声音,是严枭。
恶魔脸上的表情非常狰狞,他愤怒的低吼,“枭枭,我是哥哥,你想杀了自己的哥哥吗?”
严枭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我哥,我哥已经死了,倪可,杀了我。”
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方灼的心是空的,好半天才从恶魔和严枭竟然是兄弟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见兜帽男举起了剑,那把剑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剑柄下方是两只展开的羽翼。
上次,就是这个人用这把剑,杀死了一只恶魔。
戴蒙带着寒气的手遮盖而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耳边想起利剑穿破皮肉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但方灼的脑海里全是严枭的心脏被刺破,鲜血涌出的画面。
戴蒙的另一只手上燃起了狱火。
幽蓝色的火焰落在了恶魔身上,将他的衣服和**一起点燃。
方灼的身体被转了过去,脑袋被按在戴蒙的胸口,就连耳朵也一并被捂住,为他隔绝了最残忍的画面,和凄厉的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方灼感觉捂住自己耳朵的那双手消失了,他抬起头时,眼前是一片漆黑。
有一只手,从后面绕了上来,轻柔的捏住他的脖子。
男人冰冷的气息从背后贴近,低声的在他耳边说,“恶魔被杀死了,接下来该你履行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