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考试啊。”
不得不说, 姜美玉是个能屈能伸的女人。
付爱党一凶,她立刻就服了软,甚至连声音里都带上了讨好:“我以前是知青院的, 我就想去帮帮忙而已,我不爱读书,你也知道我大哥身体不好,家里有点钱都给他补身子去了, 哪有闲钱让我去读书啊。”说道最后, 竟然带上点真情实感的落寞。
姜美玉在家确实不受重视,家里人也确实差点让她辍学, 不过从小, 姜美玉就是个性格泼辣的女孩子, 所以她硬是靠着闹腾, 上完了高中,拿到了高中毕业证。
她们家一共姊妹四人,除了上头有个身体极差的大哥, 下面还有一对双胞胎妹妹。
家里人重男轻女, 大哥身体再差,也是家里的一根独苗, 是能传宗接代的,下头两个妹子年纪还小, 才十二岁。
“你说你不想考大学?你不骗我?”
“我骗你啥呀, 谁不想考了,也得考的上呀,我都来村里多少年了,早就把那些知识忘的差不多了。”姜美玉眼睛瞪圆,配上那红肿的脸颊, 显得有些滑稽:“别说我考不上,就知青院里的那群人,你以为有几个考得上,现在越高兴,以后考不上就哭的越凶。”
付爱党想想也对,这些知青一个个的心比天高,可这么多年农活干下来,那些知识怕是早就忘光了。
他虽然不喜欢姜美玉,但现在姜美玉是他的女人,要是敢背叛他,他一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姜美玉见付爱党情绪松了点,立刻打蛇上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哭道:“你就算让我走我也不走,我身子都给你了,我就算出去了,还能去哪儿啊,就算回娘家,我爸妈肯定也不认我了。”
付爱党听到姜美玉这么说,才真的放下了心。
姜美玉身子都被自己破了,走哪儿都是破鞋一只,除了下河村她能去哪儿啊。
“别抱着,热死了,给我打水洗澡。”付爱党皱眉,一把扯开姜美玉的胳膊。
姜美玉立刻殷勤的下床:“我现在就去打水。”
她笑意盈盈的出门,可到了门外,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眼底有的只有愤怒与恨意,早晚有一天,她要这畜生的一家,恶有恶报。
打了水,伺候付爱党洗完澡,然后上床被折腾了一番,才终于能睡觉,付爱党的呼噜声响起,姜美玉却一点都睡不着,她想到了她的父母,想到她的哥哥还有妹妹们,其实当初不该轮到她下乡的。
下乡通知下来的时候,家里唯一够得上下乡年纪的,就只有她大哥和她两个人。
听到通知,大哥直接就倒下去了,就那破身子,一看就是有去无回的命,所以这下乡的任务,就只能落到姜美玉身上,姜美玉心中不甘,却拗不过家人,最终还是下来了。
等到了村里,她看见那些知青嫁给村里当了泥腿子,心里是很不屑的。
她想回城。
后来,就遇见了付拥军。
付拥军年纪轻轻就是副营长,一看就前途无量的那种,再加上相貌堂堂,长得十分精神,所以她一眼就看上了他,可谁也没想到,那个没眼光的居然看不上她,而看上了知青院里的小可怜苏锦绣,还直接上门提亲,最重要的是,还被拒绝了。
越想越生气的姜美玉猛地坐起身来,目光阴狠的看向付爱党,手缓缓的伸向床头立柜上的笸箩,从里面拿出剪刀,他睡得那熟,脖子就在眼前,只要一刀下去,她就解脱了。
可是不行!
付爱党不值得她姜美玉豁出命去。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得回城才行。
将剪刀放回笸箩,姜美玉躺了回去,脑袋里面开始飞速运转,思考着对付付家的办法。
机会来的很快,在高考宣布后的第七天,村长小儿子给他生的大孙子满月,村长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结婚后一肚子生了四个孙女儿,小儿子刚结婚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自然是要大办特办的。
作为村支书的老支书一家自然是要出席的,姜美玉想去知青院复习,就装作要来月事,肚子疼,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如愿的留在了家里。
可她没想到的是,老支书居然从外头把门给锁了,她根本跑不出去。
等他们吃完晚饭回来,才发现付爱党父子都喝醉了,老支书还没回来,是付爱党的母亲和村长小儿子,一人扶一个回来的,付爱党的母亲似乎也喝了两杯,这会儿脸红彤彤的,眼睛发虚。
付爱党的父亲一沾床就吐了。
付爱党的母亲嫌弃的皱眉,当着村长小儿子的面就支使姜美玉:“你,去给你爸把脸上擦干净了,把地给扫了。”
“妈你没事吧。”姜美玉靠过去,扶住付爱党的母亲:“要不你先到我们房里躺会儿,等会儿我收拾干净了再扶你回来。”
付母点了点头,她喝的不多,但是村长今天高兴,拿出来的是老存货高粱酒,劲儿十分的大,就喝了几口,她这会儿都有点迷糊了。
姜美玉扶着付母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她安排歪在付爱党旁边。
等出去后,她立刻关心的问道:“爷爷喝醉了没?”
“没有,他正和我爸说话呢。”
“天太黑了,爷爷年纪大了,能麻烦你等会儿再跑一趟,把爷爷送回来么?”姜美玉满眼都是关怀,再加上温柔无比的样子,让村长小儿子立刻拍胸脯点头。
等村长小儿子走后,姜美玉顿时脸色一变,直接冲到房间里,付母已经迷迷糊糊了,她喊了两声妈都没有反应,她伸手,直接把母子二人的衣服都给扒了,将他们的身子给贴到一起。
付爱党是真的醉了,姜美玉怎么弄身体都没反应,最后只好胡乱在两个人身上留印记。
等听到歪头有人说话的声音,才猛地起身跑到付父的房间,拿着毛巾开始给他擦脸擦身子,等听见外头声音进了堂屋,才立刻端起脸盆往外走:“爷爷你们回来啦,爸吐了,我刚给他擦完脸。”
“你妈呢?”老支书酒量好,虽说有点微醺,却是没喝醉的。
“她好像也有点醉了,正在我屋里躺着呢,我去喊她。”说着,也不等旁人反应就往自己房里走,结果走到门口,手里的脸盆直接砸到地上:“啊——”
姜美玉猛地尖叫一声。
老支书一愣,连忙起身冲过去,村长小儿子想也不想的也跟过去。
然后就看见两个赤条条的躺在一起,付爱党的手还揉捏着付母的大馒头。
“付爱党——”姜美玉就好像真的看见了男人出轨的女人一样,弯腰抓起脸盆就朝着两个人身上砸过去,然后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看向老支书:“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狗。”
说完,直接拔腿就跑,往知青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老支书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姜美玉已经跑远了。
老支书急的拍大腿:“造孽啊!”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村长小儿子眼看情况不对,转身就飞速的往家里跑,到了家里,吃席的人还有不少没走,正坐在那儿胡侃,见村长小儿子见鬼似的跑了回来,连忙问情况。
村长小儿子嘴上没个把门,直接说道:“我送老支书回去,就看见付爱党和他娘赤条条的滚成一团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下河村直接轰动了,一个个爱八卦的妇女眼睛亮晶晶的,宛如就要上战场似的,嘴巴不停的抨击着付爱党和付母,没一会儿,就冒出很多所谓的‘秘幸’,你说在小树林看见母子俩亲嘴儿了,他说在山上打柴的时候,看见两个人苟合了,说付母的大裤衩直接挂在枯树枝上了,总之,故事情节都香艳无比。
另一边,姜美玉也在和那些知青哭诉,将付爱党和付母的事情告诉知青们。
知青们觉得恶心极了,这可不是普通的搞破鞋,这完完全全是母子乱L啊。
“我再也不要回去了,真是恶心死了。”
姜美玉趴在床上大哭。
“美玉,你要是真不想回去就在知青院里住一晚上吧,明早咱们再看看老支书怎么说的。”赵萍看姜美玉哭的厉害,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不管咋说,姜美玉的嘴再坏,却也没动过坏心思,再加上相处这么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干脆就开口将她留了下来。
倒是于红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在旁边看着姜美玉。
达到目的的姜美玉在其他人的安慰下渐渐止住了哭声,这一晚,她还是睡在了她以前的房间。
等回了房间,于红直接转头一脸严肃的看向姜美玉。
“你老实告诉我,今晚付家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姜美玉愣了一下,随即撇开脸:“没有,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东西。”说完,泪水直接滚滚而落:“我那么喜欢付拥军,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付爱党,要不是付爱党……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话虽然没说明白,于红和赵萍却都变了脸色,她们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于红一把攥住她的手:“你是说……”
姜美玉痛苦的点点头:“我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到了他家才知道付爱党和他妈妈居然……恶心死我了,我本来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呀。”
赵萍伸手抱住她的肩膀:“不哭了不哭了。”
“可……今天这事儿爆出来了你打算咋办?”于红比赵萍更理智,并没有因为姜美玉痛苦就安慰她,而是已经开始分析起后面的事了。
“我想离开这个村子。”
姜美玉垂眼落泪,哭的好不凄惨。
这句话一处,赵萍和于红都有些无奈,若是可以,她们也想离开这个村子,可现在,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她们根本就走不了。
姜美玉哭了一会儿,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她对着赵萍和于红跪了下来:“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知道我以前不讨喜,可我真的不想死,你们知道么?付爱党那个畜生还打我……”
“快起来。”赵萍把她拉起来,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也走不了啊,怎么帮你。”
“我想去大队部偷偷盖个章……你们可以帮我么?”
姜美玉掏出一张空白的信纸,居然是那种红头的信纸,专门用来写报告,开介绍信的那种,这种信纸一般都保存的很好,但想想付爱党的爷爷是老支书,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我们怎么帮?我们也进不了大队部啊。”
“不用不用,只要明天人家问你们的时候,你们说我一晚上都呆在屋里就行了。”姜美玉早就想好了,趁着今晚付家混乱,她直接去偷印章去。
于红还有些不愿意,赵萍却已经心软了。
最后两个人还是答应了,反正天黑了总要睡觉的,她睡前看见姜美玉,谁知道睡着了她去哪儿了。
两个人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熄灯睡觉。
而姜美玉则是偷偷摸摸的出了知青院的门,抹黑进了大队部办公室。
大队部里静悄悄的,姜美玉偷偷从怀里掏出一把手电筒,点亮后用手捂着,光透过指缝,只能看见周围一小片地方,办公室的门锁着,姜美玉直接拿起石头,砸碎了窗户玻璃,拔开插销,从外面爬了进去,等从抽屉里翻出印章,在信纸上盖了一个章后,心里才松了下来。
再次翻窗而出,刚出大队部,就看见村长带着老支书,还有付爱党和付母往大队部的方向来了。
姜美玉脸色顿时大变,飞速的跑回知青院,将盖好章的信纸折成拇指盖大小,垫在了桌子脚下面,然后扒了衣服,拆了头发就爬进被子里。
村长他们到了大队部,打开灯就看见玻璃碎了。
老支书和村长都觉得不对劲,开始检查办公室的东西,可检查了半天,却发现什么都没少,也是村长粗心大意,从始至终都没发现,印章的位置变了。
这一夜,老支书家里闹翻天,知青院里却一片平静。
第二天村里流言蜚语,姜美玉脸色苍白,双眼红肿,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显然是被打击的狠了,村子里的那些女人看似安慰,实则看笑话的来安慰她。
付爱党和付母还被关在大队部,付母肯定是要被打成破鞋的,至于付爱党,老支书求情,付母自愿沉塘,只求保下儿子,所以在第二天下午就被放了出来。
放出来的付爱党神情阴恻恻的来田里找姜美玉:“是不是你干的?”
“你胡说八道啥呢,付爱党,你和你妈凑到一起,你对得起我么?”姜美玉又哭又喊的,仿佛受伤的母兽。
“要是让我知道是你动了手脚,我就弄死你。”
姜美玉被吓到了。
傍晚下工的时候,姜美玉突然一反常态的往山里走,遇到她的人疑惑的问:“美玉啊,你去哪儿啊?”
“爱党说,让我去山里捡点蘑菇去。”
姜美玉可怜兮兮的说了一声,就往山里走了。
到了山里,果然看见付爱党在上面等着谁,姜美玉趴在草窝里,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踪迹,等付爱党气冲冲的离开后,才继续往山里走,一直到天黑透了,才从山里下来了。
介绍信她早就写好了,食物她也准备好了,连夜就从下河村离开了。
她怀揣三百块钱,直接买了火车票,揣着介绍信,回家探亲去了。
等上了火车,她看着渐渐远去的县城,心中一片坦然,她再也不会回来这个鬼地方了,她会考上大学,拥有自己的一片灿烂人生。
姜美玉失踪是在三天后发现的。
村里人渐渐流传出付爱党把姜美玉骗到后山杀了的小道消息。
知青院的知青也闹腾开了。
姜美玉再不讨喜,那也是知青院的人,于是顺理成章的,这件事就被这群知青捅到了警察局,你一眼我一语的,直接把付爱党和他亲妈搞破鞋的事情给说出来了,姜美玉失踪不见尸体,不能定性为死亡,但付爱党搞破鞋,乱L的罪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直接就被抓了。
老支书打电话给京城的付拥军,想让付拥军想办法,谁曾想,付拥军直接一个电话,表明这种不法之徒必须严判,如今局势本来就不明朗,京城上面风云迭起,下头的人也是胆战心惊的干活,突然接到这么一个具体的指示,立刻就判了付爱党无期徒刑。
老支书知道后,直接一口气没上来,中风了。
嘴歪了,身子也半身不遂了。
一家子,只剩下那天晚上喝醉酒不清醒的付父还好好的。
京城的苏锦绣可不知道下河村里风起云涌,曾经害了原主一辈子的付爱党已经被关进了监狱里,她现在正忙着复习的事,毕竟高考的消息一出来,高考的日期也直接给定了,就在十二月份的十号左右。
从通知到高考,时间真的是太紧了,许多下乡十年的知青,现在成宿成宿的不睡觉,一个劲儿的复习。
苏锦绣手里有复习资料,又比其他人提早那么多开始做题,所以还能将工作继续下去。
但是牛厂长知道,一旦高考了,这个宣传委员肯定是留不住了。
所以在一个午后,牛厂长和庄主席将苏锦绣喊到了办公室。
“苏委员,复习的怎么样了?”牛厂长亲自给苏锦绣倒了一杯水,语气很是和蔼的问道。
“一直在复习,至于结果怎么样,还得看上面怎么出卷子了。”苏锦绣也没有大放厥词,也没故作谦虚,而是实事求是的说道。
她对自己是有信心的。
要知道后世的高考她可是考过的,她敢说,她现在回去做题分数也是不会差的。
“那看来是有把握了。”庄主席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若是苏委员考上了大学,想必怎么纺织厂可就留不下你咯,你们这一届大学生,以后出来可都死要分配体制内的好工作的。”
牛厂长自然也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他也忍不住笑:“到时候再不济苏委员也要和咱们平起平坐的。”
他这话的意思直接点明了以后分配,再不济也能弄个厂长当一当的。
苏锦绣有点不明白牛厂长和庄主席的意思,这算什么,提前拉拢么?可是她以后不可能再回纺织厂了呀,看她画画拍电影,以后肯定是要走文娱路线的呀,提前巴结?那就更没必要了,不是苏锦绣自己看不起自己,她觉得自己还真没什么可值得人巴结的。
所以她只陪着笑笑,没说话。
“苏委员上了大学,宣传科委员的位置就要空出来了,许干事和白干事你更看好谁呢?”庄主席这才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若是以前,他就直接任命了。
可自从苏锦绣当了宣传委员,这个部门就好像与工会脱离了开来似的,虽说苏锦绣现在只是个委员,他也不敢直接越过她任命其他人当新的宣传委员。
苏锦绣愣了一下,想想现在都十月份了,厂里还没安排考工,恐怕也是在等她这边落实下来。
可问题是,不管许秋晚还是白婉玲,她们俩都是要考大学的呀。
“许干事就很好,但是考工还是需要继续安排的。”苏锦绣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得给这二位提个醒:“最好提前来我们办公室熟悉流程,因为谁也不知道考完试,会有几个人上大学去。”
庄主席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把宣传科的人都带走了。”
“你自己的工作是你自己找人来接替?还是我们这边安排……”
“我可以回去问问,估摸着家里有人要接的,不过主席放心,肯定至少是个高中生。”苏锦绣一本正经的保证。
庄主席笑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有了苏锦绣的话,厂里很快就安排了考试,工会里也有两个名额,等考完了就招了一男一女进来,男的跟在生产委员后面,而女的则是进了宣传科,于此同时,还从大办公室调了一个平时工作比较稳重的女同志一起到了宣传科,这是为了以后如果三个人都考上大学,任命新宣传委员做准备。
等两个新人将工作彻底上手的时候,已经进了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
这天下班,苏锦绣难得没有急急忙忙走,而是走到白婉玲和许秋晚的桌子中间:“明天我儿子过周,请你们吃席。”
“这么快呀。”白婉玲闻言,不由得感叹:“我还记得去年他们俩过满月的时候呢。”
“是啊,一眨眼都过周了,这么一看,我确实是老了。”
许秋晚也跟着叹了口气,哀怨的看了一眼苏锦绣:“要是今年我考不上大学,我爸妈就真的要我去相亲了。”她过了年就二十三岁了,在她妈妈眼里,已经是老姑娘了,再不结婚就没人要了。
“那就加油复习,考上了你就是大学生了,满学校都是优秀的男同志。”苏锦绣笑着拍拍许秋晚的肩膀。
“秋晚,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百货商场啊。”白婉玲回头看向许秋晚。
许秋晚连忙点点头,加快速度收拾东西:“好好,等我一会儿。”
“不许带东西啊,谁带我和谁急。”苏锦绣忍不住的说道。
两个人都没回应,显然是压根不打算听,苏锦绣又说了好几次,结果直接被两人推出了办公室门:“行了,委员你快走吧,别耽搁我们逛商场。”
苏锦绣:“……”
第二天,两个小胖墩穿着新衣服,被沈燕和宋征军两个人抱着坐在堂屋里玩。
为了这对宝贝龙凤重孙,宋征军今天是特意抽出一天时间回了宋家小院,他今天也没穿军装,里面穿着衬衫,外面则是穿着一件羊绒毛衣,这毛衣自然也是苏锦绣托人织的,深蓝色的毛衣上还带着花,格外的帅气。
最近这段时间沈燕的心情是真的好。
也不知宋征军是真的对大房失望了,还是一时之气,总之是对大房的事儿一概不问了。
“绣儿啊,你二婶说了,今天她们那边都过来?”沈燕扎着红丝巾,手里却是不停的在擀面。
今天可是她的两个小乖乖过第一个生日,可不能马虎了。
“说是都过来,不过这时候不都该上班嘛。”
苏锦绣也搞不懂杨桂花怎么想的,昨天特意跑到纺织厂跟她说今天一定全家都来。
不过来就来吧,她不虚。
钱芳和常石林又是头一个到,一见到两个孩子,钱芳就抱起来亲了又亲,抱了又抱。
两个孩子看见钱芳也是一脸笑,伸出小手就捧住她的脸亲亲,然后奶声奶气的喊:“姥姥。”喊得钱芳心都要化了。
常石林则是抱起八两:“八两想小舅舅了么?”
那次卧底任务结束后,常石林和付拥军一起留在了京城军区了,如今已经升职成连长了。
“想的,还想兜兜哥哥。”八两的小嘴儿特别灵,刚满周岁就能说不少话。
宋清华见她聪明,在复习之余,还抽出时间教他们背唐诗,如今已经可以背好几首简单的诗了。
“兜兜哥哥在院子里呢,小舅舅带你去找他。”说完,便带着八两出去了,兜兜现在已经快三岁了,正是皮的时候,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到处钻着玩。
八两看见他,立刻蹦起来:“兜兜哥哥。”
兜兜看见八两,也兴奋的跑过来:“八两妹妹。”
“我叫,晴晴!”小八两忍不住的纠正。
“知道了八两妹妹。”兜兜偏偏不改。
说这话呢,外头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苏大海一大家子,这一次杨桂花还真没说话,真的都来了,就连苏大海都到了,本来只看见苏锦绣的时候,杨桂花还咋咋呼呼的,结果看见宋征军抱着九两在客厅里坐着,立刻就蔫了下去,倒是苏大海眼睛放光,有点蠢蠢欲动的想过去和宋征军套近乎。
辛亏被苏锦民和苏锦国给压住了。
“绣儿,你今天得小心点儿,妈不知道从哪知道你要考大学的事情,估摸着是想着你的工作呢。”周玉竹抽个没人的角落,小声的更苏锦绣说道。
苏锦绣眸中暗光闪了闪,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吃完午饭不就,老苏家就拉着苏锦绣上了二楼的小客厅。
“绣儿啊,我听说你要考大学?”
“是啊。”
苏锦绣拎着热水瓶给他们倒开水喝。
“既然你要上大学的话,纺织厂的工作怕是干不了了吧,你要是不干了,不如给兰兰怎么样?”杨桂花开口就是让苏锦绣把工作‘给’吴兰兰。
“行啊,一千块钱。”
苏锦绣坐下来,翘起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现在是宣传科的委员,接我的工进去就是坐办公室的,昨儿个刚有人跟我开了一千三的价,要是二嫂要,我吃点亏,一千块钱。”
杨桂花闻言,脸色顿时难看。
“自家人还要什么钱啊?”
“这话说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别说我个出嫁的闺女,再说了,我把工作给二嫂了,大嫂怎么办?一碗水端不平可是要吵架的,我这人不喜欢吵架。”苏锦绣挑眉怼回去:“再说了,上大学也要钱呢,这老宋家再富裕,那也是爷爷的钱,和我们小两口可没关系。”
这话直接把杨桂花的嘴给堵死了。
因为周玉竹已经站到苏锦绣后面:“是啊,妈,这工作就算给,也不可能白给,这不明摆着我们大房吃亏么?”
“大嫂,我只是想要个工作而已,我们二房三个孩子呢,生活实在是拮据。”吴兰兰也站出来了。
“这话说的,又不是我让你们生的。”
周玉竹冷笑一声:“没那本事就别和猪似的生那么多,生了又没本事养,现在哭了有什么用?”说着,她瞥了一眼苏锦绣,语气中带上微微的讨好:“再说了,纺织厂工会可是有学历要求的,就算绣儿把工作给你,人家要你么?”
苏锦绣笑了笑:“对啊,二嫂,我们工会是要高中生学历的。”
吴兰兰手指一攥。
又是学历。
以后说什么也要让几个孩子当个大学生才行。
“到时候换个车间里的就行了。”杨桂花倒是不在乎:“正好卖掉,一千块呢,他们兄弟两个一人一半。”
“不好意思啊,二婶,绣儿的工作有人接了。”
正好上楼的宋清华突然笑着走过来说道,他走到苏锦绣身边,先是低头和她的脸靠了一下,然后才安然落座,动作流畅自然,看的杨桂花的眼睛都忍不住的抽抽。
“清华呀,你刚刚说的啥意思啊?”
“没啥,就是我爷爷军区有个领导的闺女,刚刚回城,刚刚二叔已经同意了。”宋清华一如从前那般笑的彬彬有礼,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吴兰兰脸上的表情龟裂:“那领导的大儿子就是机械厂的干部。”
杨桂花一听,心跳顿时剧烈了起来:“真的呀。”
“嗯呢,你可以回去问问二叔。”
“那好好,绣儿的工作我本来是不想要的,毕竟我都给她了,哪还能要回来呢,没这道理啊。”杨桂花立刻就转了话,看着苏锦绣的眼神立刻就慈祥无比。
等到了晚上,白婉玲和许秋晚到了,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大布老虎来了。
“我爸没事儿在家琢磨的。”白婉玲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你爸可真厉害。”
这老虎做的跟真的似的。
苏锦绣想到自己的连环画,只等改革开放,她就直接转去做漫画,到时候说什么都要在里面添加几个萌物才行,到时候做点周边什么的,还能赚钱呢。
吃完晚席,老苏家一家人回去了。
吴兰兰到了家直接就哭了。
“你没看到妈那个狗腿样子,那宋清华刚一说是机械厂领导的闺女,她就巴结上了,也不看看,苏锦绣认不认她。”她坐在床沿抹眼泪。
“你能不能闭嘴。”苏锦国忍不住烦躁的吼道:“你有没有点脑子,是你的工作重要,还是爸的工作重要?”
苏锦国想到今天宋家那边来的客人,一个个的看着就气势不凡,就忍不住的烦心。
“要不是你,我能和绣儿闹翻么?她可是宣传科的委员,你凭啥拿她的工作?”
吴兰兰没想到苏锦国居然敢吼他,立刻眼睛一瞪:“好啊苏锦国,你是嫌弃我让你和苏锦绣闹翻了?我和你拼了——”
说完,夫妻俩打成一团。
而苏锦绣则是舒舒服服的靠在宋清华怀里,很快就睡过去了。
十一月份一过,眨眼间就好像到了十二月份。
十二月十一日,高考。
苏锦绣的工作在在十一月底就已经被人交接过去了,这几天在家临时抱佛脚,进行全天候的复习,夫妻俩复习的那叫一个废寝忘食,搞得沈燕都舍不得,直接从军区搬到小院来照顾考生,顺带带孩子。
尤其是这几天,连晚上都舍不得让他们带孩子,直接自己带着睡了。
宋清华小两口难得有了二人世界。
终于到了高考那天,天气特别冷,两个人刚哆哆嗦嗦穿好衣服,沈燕就捧着几个盐水瓶过来:“都塞衣服里用来暖身子,等会儿啊,小严开车送你们去考场。”
“不用了,奶奶,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不行,这天气这么冷,自己骑自行车冷着了可怎么办?”
在沈燕的强势下,他们只好坐上小严的车,带着考试工具去到高中里面去考试。
早上考语文。
苏锦绣在进门前,将盐水瓶放回了车里,然后搓着手进了教室。
题目不算特别难,但是很有这个时代的时代特色,写文章的时候,苏锦绣也尽量往伟光正的方向去写,十分的大义凛然,文章里面的情感以及对国家的信心简直突破天际。
等写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苏锦绣开始检查,先看了姓名和考试号,确实都写了以后,才又开始检查答案。
等检查完最后一题,考试结束的铃声也恰好响起。
交了卷,苏锦绣吸了口气,走出了教室门,然后就和在隔壁考试的宋清华看了个对眼,两个人站在人群中相视一笑,然后都闭口不谈考试,肩靠肩的走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回家吃了午饭,苏锦绣还睡了个午觉,宋清华则是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中午。
到了考试时间,两个人才又坐上车去考场。
依旧还是同一个位置。
等试卷发下来后,苏锦绣深吸一口气。
她没急着写,而是一边审题,一边搓手,等手搓热了,前面几题也审完了,然后直接开始做题。
上面的监考老师在教室里来回的踱步着。
苏锦绣写的不算快,但也不算慢,很快就写完三分之一的题,手又有点冷,她放下笔,又开始搓手,等手热了继续写,因为手不僵硬的缘故,数学卷子写的特别的清爽,看着就让人脑门一清,好似嚼了薄荷似的。
等考完数学,再一次的和宋清华往校门外走。
“你觉得难么?”宋清华问。
“还好,家里该复习的都复习到了。”苏锦绣笑笑,眼底是忍不住的开心。
是啊,今天的题,她都会呢!
她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那就好。”
上了车,宋清华忍不住的抱了抱他,激动的胸膛都在颤抖。
他看起来不在意,实际上却比谁都激动。
“也不知道下河村那边怎么样了,那些知青能不能考上大学。”
“只要他们好好复习,不无可能。”
宋清华低头忍不住的去蹭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苏锦绣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在小严按喇叭的时候,瞬间又分开坐了。
正如宋清华所说的,下河村那边的知青有人欢喜有人愁。
走出考场,赵萍和于红都有些激动,然后就遇见另一个愁眉苦脸的同村知青。
“你们都写完了么?”知青忍不住的问道。
于红点点头:“都写完了,就不知道对不对了,管他的,说不定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这话说的,知青也不知道该羡慕好,还是该无语好。
赵萍倒是有点愁,她最后一题没什么把握,也不知道对不对,一直到回了村里,她的心情都不好。
“也不知道姜美玉现在考试了没有。”
赵萍一边泡脚,一边忍不住的叹息道:“自从她走后,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考。”当初她们下乡,可都是带着户口来的。
“你别担心她,她心里有数着呢。”
姜美玉这种人,到哪里都不可能过的差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秀儿:明天我要上清华了。
狗狗我决定自己养了,我今天又微信问她了,问她会不会生完孩子还要养,她说不要了,我已经截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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