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同‘贵’, 花色金黄,香气清可绝尘, 浓能远溢, 向来都是受炎黄这片土地上的子民所钟爱,与‘桂’这一字有关的成语就有蟾宫折桂、兰桂齐芳等等,无一不是比拟美好、光明的词汇。
眼前这棵桂树栽下二十年, 地理位置得宜,能生出些许气场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就是……
可能是郁宁脸上的表情太过于一言难尽, 杭惊蛰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郁宁, 随即又攀上桂树,啪叽一下又折了一枝老大的桂枝下来的地给郁宁:“就……再拿回去熏下家里?用水插瓶能活半个月呢。”
“……”郁宁拦都没来得及拦, 眼睁睁的看着桂树的气场又是一顿, 紧接着变得几不可见起来,那些本就不强的气场更有要溢散的征兆。因着今天也没想过要来看风水, 他身上除了方才捡漏来的两个法器和青玉苍龙玺还真没什么其他趁手的家伙,只能掏出青玉玺呵了一口气,在桂树断枝处印上了一个印鉴,暂时保这桂树的气场不至于崩溃。
要不是他对杭老和眼前这个杭惊蛰的印象不错,他才不干这等事呢。
杭惊蛰就看见郁宁从包里掏出了个印章在树上改了个戳儿,这下子轮到他脸上变得一言难尽了:“郁宁, 你在干嘛?”干嘛往我家树上盖个戳儿?
郁宁无奈的把青玉玺塞回了背包,说:“以后别去折它的树枝了,到底也是二十年的老树了, 折太多它养不回来,会死的。”
“哈?”杭惊蛰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树,又看了看郁宁,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暗搓搓的问:“那什么……郁宁啊……不是,郁先生,你该不是那种能和植物沟通的大德鲁伊吧?”
“不是。”郁宁歪了歪头:“别瞎猜,我就是个搞建筑设计的。”
“那精灵族血统?”
“你小说看太多了。”
“那总不能是木系法师吧?!”
“……我中单甄姬贼溜,开黑吗?”
“好啊好啊,我国服后裔!”杭惊蛰说完这一句,才意识到被带偏了,眼睛睁得圆乎乎的问:“不是,开黑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你真不是那种什么大能啊?”
“不是啊!”郁宁无奈的说:“行了,我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找杭老吧。”
“你后花园还没看呢!”
“不看了。”郁宁嘟哝了一句:“我怕一会儿看了被气死。”还是回头他自己去看吧。
“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夸你家院子修得好看。”
“哦哦。”杭惊蛰又看了一眼郁宁,小心翼翼的带着他往回走了,期间还不死心的询问郁宁是不是什么特殊职业,什么修仙的啦,什么特异功能啦,什么国家龙组都出来了,问得郁宁不胜其扰,只好闭嘴假装自己是一座冷漠且不近人情的冰山。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杭老和王老板的棋局已经收场,杭老险胜,笑呵呵的对王老板说:“承让!承让!”
“您下回再这样,我就不陪您下棋了。”王老板嘴上抱怨,脸上却是十分情缘的模样,他见郁宁和杭惊蛰回来了,站起身来说:“小郁,你看好了?”
“差不多,还有后院没去看,暂时就不去了,明天再说吧。”
“哦?”杭老望向了郁宁,他的视线在郁宁手中的桂枝上停留了一瞬:“郁先生可看出什么没有?”
郁宁也不客气,在王老板的位子旁落座,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桂枝,问道:“贵府上下……子弟的学业都还不错吧?”
“是还行。”杭惊蛰插嘴道:“我大表哥q大,我二表哥b大,就我最不争气,s大……但是总体来说我觉得我能在深渊级高考葛老师出题的时候考中本地大学,其实也不算太差?”
杭老瞪了他一眼:“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插什么嘴!郁先生,别在意,小孩子不懂规矩。”
郁宁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您求的事情,是落在谁身上?”
“谁都行。”杭老顿了顿,说:“不瞒您说,我一共就三个孙辈,这个臭小子是随我姓的,也算是我的孙辈了,他也就不提了,还小。还有两个不争气的玩意儿,都三十好几了,也不说带一个回来。”
“也不怕郁先生小花,人家家里都在担心自己家孩子沉迷女色,严防死守着不让孩子搞出人命来,我却巴不得他们赶紧搞大谁的肚子,好给我生个重孙。”
郁宁想了想,也不避讳杭惊蛰还在场,不卑不亢的说:“我就直说了,一命二运三风水,您是世面的,应该知道。”
王老板点了点头,与杭老道:“确实是这样。”
杭老沉思了片刻:“郁先生的意思是,就算您出手,也得看我有没有这个命数和运道?”
“是这样。”郁宁回道。
“那我就算不找您,我该有的还是会有?”
“没错。”郁宁颔首,心想就是可能会坎坷一点。这宅子的风水大致上都没有什么问题,虽然因为年久失修外加外面的几处阳蓬电线弄得有些小问题,但是大致上是不妨碍的。
王老板也不知道郁宁这祖宗怎么一副突然不想做生意的模样,却仍是帮着为郁宁解释说:“小郁的眼力向来不差,他这样说定然是有原因的,杭老不妨接着听下去。”
“我虽然是很想接下您这单生意,不过贵宅中风水已然是不错,毁了再改有些可惜。”两枝桂枝在他手中,浓郁的香气包裹了他的四周,郁宁低头轻嗅了一下,闻着熟悉的香味,不禁微笑了一下:“这棵桂花树护了您家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现在出手就是喧宾夺主,这样不好。”
“桂树?”杭老的眼睛不自觉地看着郁宁手上的桂枝:“桂花树怎么了?”
“当初指点您种这棵桂花树的也是个高人。”郁宁慢慢地解释道:“种下去的地方恰好是整座宅子的中心,这么多年养下来,自然有它的作用,我刚刚看见院子里种了不少兰花,桂殿兰宫、兰桂齐芳,已经是很好的意头了。”
“什么,还有这等作用?!”杭老喃喃说了一句:“难道那个先生没骗我?……等等!”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突然抬头问郁宁道:“郁先生,你姓哪个‘郁’?指点我种这棵桂树的先生就是姓郁!”
“我姓郁,‘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郁。”郁宁也有点讶异,问道:“您见过其他姓郁的先生?”
杭老缓缓地点了点头,原本迷成一条缝的眼睛睁了开来,定定的看着郁宁,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一一样:“我也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就听人叫他‘郁先生’。那时我才来搬来s市不久,有人来敲门问我讨碗热水喝,说是来找亲戚的,但是没找着。我看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外面又下雨,我干脆就叫他请来吃饭躲雨,我还借了他一身衣服穿。”
“后来他跟我说我家这个臭小子才出生,可以在他房间外头种一棵桂花树,兆头好,能保佑他以后成绩好,又说我年纪大了,应该养养性子,让我多养几棵兰花叫它们磨一磨我的性子,我听着也觉得不错,后来就让人种下了。”
杭老越想越觉得心底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原本他退下来后,因着一些旧伤,身体一直不大好。自从家里栽下了那棵桂树,又养了兰花,他精神一年比一年好,家里的孩子们也都有出息,他一个大老粗出身,什么q大b大,之前都是只有眼馋的份,他一儿一女也都是没什么读书的天分,哪里能想到到了第三代自己家的孩子能一手捞一个?最差的这个臭小子,要不是舍不得他一个老人孤零零的待在s市,也不会用s市前三的成绩去了s大。
他本来以为是s市风水养人,才把这三个孙子养得灵秀,没想到是那天那位郁先生的手笔。
郁宁若有所思的说:“您见的那位,可能是我叔公。”
王老板听得入迷:“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也是杭老您人好心善,才有这么一段机缘……等等?小郁你叔公是不是叫做郁成志?”
“对。”
王老板骇然:“你之前怎没有提过!你居然是郁大先生的传人!”
“我不是我叔公的传人,我师傅另有他人。”郁宁伸手揪了一朵桂花在手中把玩,解释道:“我和我叔公只见过一面,在办他的丧事的时候……至于为什么我也会当风水先生,可能是老天爷赏我们家吃这口饭?”
杭惊蛰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风水先生?我怎么听不懂……等等,郁宁你是个搞风水的?”
郁宁但笑不语。
杭老站起身,不耐烦的冲自己外孙挥了挥手:“你给我闭嘴!蹲边上去!”
他说完理了理衣襟,对着郁宁拱了拱手:“郁先生见谅,没想到我这一家早就受了你郁家的情,之前实在是失礼,还请郁先生原谅。”
郁宁侧身避开了杭老的礼,他在古代待了这么久,论礼仪不算是深入骨子里但也学得有模有样。真要论起来,这杭老和他叔公属于平辈论交,又不是什么金钱买卖,真要说还算是上是他叔公报恩,他怎么能受杭老的礼?
“杭老不必多礼。”郁宁把桂花树枝放到了一边,走过去把杭老扶了起来:“您是叔公的朋友,算起来还是我的长辈,您客气什么?我老老实实给您见个礼才是真的。”
说着郁宁就要见礼,被杭老一把扯住了胳膊:“使不得,使不得……郁先生,我们就别互相客气了。”
郁宁这才扶着杭老坐了下来。
杭老与他寒暄了一阵,到了末了,杭老才又忍不住问道:“那我们家子嗣上……”
郁宁低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桂花树枝,有些不忍的说:“您让惊蛰就别再祸害这棵桂花树了……回头再叫邻居把您家门口高处您家大门一寸的那个尖角的阳蓬给拆了,出点钱给他换个圆角的,要是实在不放心,就门口那个……对,就是我们进来那地方,里头水换一换,改成活水,养点锦鲤就成了。”
杭老听罢:“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他妈……又……写到了……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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