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并不存在天生的大众演讲家。当众演讲曾经在一个特定时期里被视为一门精致的艺术,人们说话时必须谨遵修辞、讲究语法,并注重一种优雅的演讲方式。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做个天生的大众演讲家更是难上加难。现在,我们把演讲看成是一种更加广泛的交谈,人们已经厌倦了过去那种过于夸张的演讲方式。当我们与人共进晚餐,在教堂做礼拜,观看电视或听收音机时,我们都喜欢听到他人率直的真言,并且喜欢那些能够引发思考和讨论的话题,而不喜欢演讲者仅仅是一味的说教而已。
当众演讲是一门开放的艺术,并不像许多学校的教科书所说的那样:当众演讲只是少数人能够精通的艺术,必须经过多年的训练,使自己的声音和语调更加完美,并运用复杂的语法修辞知识才能成功。事实并非如此。我的整个教学生涯就是要向众人表明一点:当众说话其实一点也不困难,只要遵循一些简单而重要的规则就行。
1912年,我在纽约市第125街的青年基督协会开始给成人训练班的学员们授课时,也与那些初期的学员们一样具有相同的感觉。我所采用的讲授方法,与我在密苏里州的华伦堡上大学时受教育的方式差不多。但是这样的方法很快就被证明是错误的——我竟然把商界中的成人们当成了刚入学的大学生来教。我发现韦伯斯特、柏克皮特及欧康内尔等著名演讲家的理论无法派上用场,让学员们一味遵循模仿根本无法提升他们的演讲实战能力。这些付费专门来参加训练的学员们所要得到的是敢于让自己站起来与人说话的勇气,以便在下次的商务会议中清晰而有条理地提出报告。于是,我彻底地抛弃那些教科书。仅靠一些简单的概念,直接在讲台上和学员们讨论,直到他们能有效地提出自己的报告为止。看来我这一招还真奏效,因为要求训练的人不断前来,他们都希望得到更多的训练。
这些学员通过我的训练和他们的个人努力很快就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因此,他们特意写信表示谢意。在这许许多多的人当中,有一个例子在我写作此书时突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对我影响极大。下面先让我们来看看这一故事吧:
多年前,一位费城的商业成功人士D·W·甘特先生报名参加我的训练班,刚参加不久,他就邀我共进午餐。餐桌上,他倾身往前,向我说道:“先生,以前在各种聚会中遇到说话的机会时,我都尽力回避,可这种机会对我而言真是太多,有时我不得不开口讲几句。如今,我当选为一所大学的董事长,每次开会时我必须出来主持会议。就您看来,像我这么大岁数的人。还有可能学会当众说话吗?”
我向他作出了保证,因为在我的训练班上类似的情形并不少见,可后来他们都大大改变了,当然我相信甘特先生也一定能做到。
大约过了3年,我们又在同一餐厅、同一餐桌共进午餐,这令我想起了我们当时的那次谈话,于是我便提起从前的谈话,问他当初的预言是否已经实现。他微微一笑,从口袋中取出一本红皮的小笔记本,里面记录的全是他发表演讲的时间表,而且日程已安排到好几个月之后了。他说:“能够站在讲台上演讲是一种享受。演讲能带来无穷快乐,并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我一生中最高兴、最令人满足的事。”
事情还不止如此,甘特先生接着又讲述了一件十分得意之事:有一次,英国首相应邀来到费城,并要在一个教堂发表演讲。首相很少到美国来,陪同首相访问并负责讲解的费城人就是甘特先生。这让他感到多么荣耀!
也正是这位甘特先生,3年前还与我坐在这家餐厅的桌边,胆怯地问我:“先生,我能否有朝一日也可以当众畅谈自如?”
使甘特先生说话的能力提高得如此之快的并不是什么神奇的力量,他只是我的研讨班里一个很平常的案例。在我的训练班上,类似的例子还有数百例。让我随便再举一个例子吧。
几年前的冬天,布鲁克林的一位医生科迪斯前往佛罗里达州度假。他度假的地点正好离“巨人队”的训练场地不远。他本人也十分酷爱棒球运动,在度假时,他经常去看他们练球。没过多久,他就和一些球员成为好朋友了,并被他们邀请去参加一个为球队举行的宴会。
当侍者端上咖啡与糖果之后,客人们邀请几位贵宾上台“说几句话”。宴会主持人宣布说:“今晚有一位医学界的朋友光临,我们特别邀请科迪斯大夫给我们谈谈棒球队员的健康问题。”科迪斯先生事前没有任何的准备,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被邀请发言。
对于科迪斯大夫来讲,这是否是一个深奥而陌生的话题呢?当然不是!他对这个问题应该具有充分的把握,甚至根本用不着准备,因为他是研究卫生保健的,而且行医30多年。如果你与他坐下来,他可以向你就这个问题侃侃而谈,甚至可以谈上一整晚。但现在主持人要他上台当众讲话,尽管他要讲的是同样的问题,而且面对的也只是眼前的一群人——可那也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他来说,这似乎是一个令他不知所措的难题。他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一倍,而且他一沉思,心脏就立即停止了跳动。他从未当着众人讲过话,此时他脑海中的所有思绪仿佛都长着翅膀飞走了。
而此时,宴会上所有的人都在使劲地鼓掌。大家都望着科迪斯大夫,他摇摇头,表示谢绝。但他越是这样做,越发引来更加热烈的掌声,客人们纷纷要求他上台演讲。“科迪斯大夫,请说几句,说几句吧!”人们的呼声越来越大,也更加坚定,使得他实在无法拒绝。
这种情形真是让科迪斯大夫感到极为悲哀。因为他最清楚,如果他站起来对着大家说话,他将无法说出五六个完整的句子。被逼无奈之下,他只好站起身,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背对着他的朋友,默默地走了出去。他感到十分难堪,更觉得这对自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失败了,对着众人连话都讲不出来!
就这样,报名参加我的有效说话的训练课程,成了他回到布鲁克林所做的第一件事。他不愿再度陷入那种令人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的窘境。
训练班的老师最喜欢这样的学员,因为这样的学员已经深切体会到一种迫切的需要,急切希望自己拥有一种脱口而出、语出惊人的演讲能力。在每次训练课上,他都是彻底地准备好自己的讲稿,积极主动地加以练习,从不缺席训练课程中的每一次课。
他训练得如此努力,提高的速度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并且超越了他的自我预期。经过最初的几节训练课之后,他完全消除了自己的紧张情绪,信心也愈来愈强。两个月后,他已成为训练班上的优秀演讲者,不久就被许多地方邀请到各地演讲。现在,他已经非常喜欢演讲的那种感觉,以及那种独特的欣喜。通过演讲,他获得了荣誉,并且交到了更多的朋友。
纽约市共和党竞选委员会的一名委员,在听过科迪斯的一次演讲之后,立即邀请他到全市各地为共和党发表竞选演讲。如果有人对这位政治家说,就是在1年以前,这位令他欣赏的演讲家曾经因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而且害怕面对观众,只好在羞愧与困惑的窘境下转身离开时,这位政治家一定会大吃一惊,无法相信!
要想让自己获得一种自信、勇气和能力,以便在你当着一群人发表谈话时能够冷静而清晰地思考,这并不像大多数人所想象的那么困难,这并不是上帝专门恩赐给某些人的礼物。就像打高尔夫球一样,任何人都可以发掘出其潜在的能力,只要你有这样去做的欲望就行。还有另外一个例子:
一天,我的办公室来了一位客人,他是B·P·古利奇公司董事长大卫·古利奇先生。一进门,他就开口说道:“我这一生中,每逢自己要讲话时,没有一次不是惊恐万状的。身为公司董事长,我不可能不主持召开会议。董事们都是我多年熟悉的常客,大家围桌而坐时,我同他们谈起来顺畅自如,一点障碍都没有。然而一旦我起身说话,就会惊恐万分,一个字也说不出。这种情形已经存在多年了。我不相信你能帮我什么忙,因为我这一毛病实在大严重了,而且由来已久。”
“哦,”我说,“你既然认为我帮不上你的忙,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呢?”
“因为我很想试试自己的运气。”他答道,“我有个会计师,他替我处理私人账目,他平时很羞怯。当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之前,他得先穿过我的办公室。好多年来,每当他走过我的办公室时,总是蹑手蹑脚,眼观地面,难得说一个字。不过最近,他整个人好像大变样了。如今他走进我的办公室时,下颚抬起,眼里闪着丝丝光亮,而且还主动地向我打招呼:‘早安,古利奇先生。’他说话、走路时信心十足,神采奕奕。对于他的这种改变我十分吃惊,便问他:‘是谁向你施了什么魔法而使你发生这种变化的?’他告诉我,他参加了你的演讲训练课程,并且变成了现在的他。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想来找你试试。”
我坚定地告诉古利奇先生,定期来上课,并且真正按照训练的要求去做,不用几个星期,他也会喜欢在大众面前讲话了。
“你要真是让我做到了这一点,那我可就成为世上最快乐的人之一了。”他答道。
后来,他果然报名参加了我的训练班,并且坚持上课,与我想象的一样,他在班上进步神速。3个月后,我请他参加在阿斯特饭店的舞厅里举行的一个千人聚会,并安排他向大家谈谈他从我们的训练中所获得的帮助。他说很抱歉,因为事先有约,他不能去。可是第二天,他给我打来电话说:“我要向你道歉,我把约会取消了。我要来参加聚会,并接受你的演讲安排,这是我欠你的。我要把训练中的收获真实地告诉大家。我这么做,是想通过我自己的切身体会来激励大家,让他们也主动消除那些残害他们生命的恐惧之感。”
本来我只给他安排了两分钟的演讲时间,结果他对着上千人,滔滔不绝地讲了十多分钟!
在我的训练班上恐怕远远不止数千起类似的神奇故事。我亲眼看到那些男男女女由于受到训练而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生活和事业,其中有好多人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提升,还有些人在事业和社会上处于了显赫地位。一次得体的讲话就足以使人大功告成。让我们来看看马里奥·拉卓的故事吧。
几年前,我收到一封来自古巴的电报,甚感意外。电报上说:“除非你拍电报反对,否则,我这就前来纽约接受您的演讲训练。”信的署名者是“马里奥·拉卓”。他是什么人,我想都想不起来,也从未听说过。
拉卓先生到纽约后解释说:“哈瓦那乡村俱乐部要为创始人庆祝50岁的生日,我应邀参加并想赠送一个银杯给他,而且我还要担任当晚的主持人。我虽是一名律师,却从不曾公开进行过演讲。想到这场演讲,真是害怕极了。如果表现得不好,那会令我和太太在社交场合很难为情。再说,那样也会降低我在顾客面前的身份。因此,我特意从古巴赶过来向您求援。我只能停留3周。”
在那3周里,我让马里奥从这个班转到那个班,每晚要演讲三四次。3周之后,他参加了“哈瓦那乡村俱乐部”的盛大聚会并发表了演讲。他的演说精彩绝伦,《时代》杂志居然在“国外新闻”专栏里做了特别报道,且赞誉他为“银舌的雄辩家”。
这一故事让我们听着真像是奇迹,对吧?它确是奇迹——20世纪克服恐惧的奇迹。但这也是我亲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