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不要过来!”
听见询问和脚步声,温书瑜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挽回残局,一边急红了脸匆忙制止。
可惜太晚了。她话音刚落,男人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她瞪大眼,和梁宴辛四目相对。
空气安静了,她看见他垂眸看向自己脚边,然而却根本不敢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
她当然知道自己脚边散落着的都是些什么……
一分钟前她还在衣柜的收纳盒里找社团活动要用到的服装,结果却因为刚才那个过火的吻导致脑子还不太清醒,起身时后背镂空设计的衣料不小心挂住了挂钩。
她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起身的同时还往前走了两步,于是不仅脆弱的布料被扯出个口子,衣柜里面收纳好的东西也一起撒了一地。
最不巧的是,撒落的正好是她买来收纳在衣柜里的那些“别致”的内.衣!
虽然不算太大胆,但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到底是什么。
温书瑜欲哭无泪,只想立刻找个地缝带着这堆东西一起钻进去。
她根本不想让他在这种时候发现自己的这种爱好啊!
男人的目光再次从地上抬起落回她脸上时,眉眼间的诧异和紧张慢慢褪去,他一挑眉,神色有些复杂。
“你先出去!”温书瑜心跳漏了一拍,飞快移开目光,想也没想就用脚慌忙把那一小堆“布料”往身后踢,企图尽可能地藏起来。
可是她现在没办法蹲下.身,这么胡乱折腾一通也根本没办法把东西塞回衣柜里。
梁宴辛还站在门口没动。
她急了,捂着后背被扯坏的衣服催促他:“你快出去呀!”
话音刚落,他抬脚走了进来,“后背怎么了?”
平静如常的语气,就像什么也没看见、没发现似的,但温书瑜却根本不相信他这副模样,往后一靠贴紧柜门,紧张地回道:“没怎么。”
“我看看。”他垂眸看着她,手状似无意地搭在她肩上。
温书瑜脊背不自觉微微僵硬,那些东西都还在地上,他们两个就这么站在这里说话也太难为情了……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能期待背后衣服的事解决后梁宴辛能继续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似地出去,然后让她火速收拾狼藉。
怎么能这么倒霉啊。温书瑜哭丧着脸,闭着眼睛破罐破摔地微微往前半步,蚊子似地哼哼:“衣服被钩住了……”
脚边那一堆东西就像火一样烤着她,让她每分每秒都被尴尬和羞耻煎熬着。
梁宴辛低头,搭在她肩上的手顺势滑到后背。
后背衣料被钩破,露出小半肌肤。他手指动了动,把还勾缠在挂钩上的衣料挑开,那一块衣料立刻轻飘飘垂了下去,露出凹陷的脊柱沟与腰窝。
他手覆上她后背,眼底的平静逐渐被蚕食。
温书瑜颤了颤,整个人被他扣在腰上的手顺势揽进了怀里。
“地上是什么?”梁宴辛低头轻吻着她的下颌线,手代替了那块布料,温热渐渐从裂隙攀升。
她无措地踮起脚,手紧紧攀住他宽阔的肩,然而温热能抵达的高度绝不是她踮脚这点高度就能逃掉的。
“什,什么也不是……”她通红着脸,声音里塞满晃晃悠悠的心虚、忐忑和紧张。
后背的衣料微微起伏,男人掌骨明晰的手背与修长白皙的手指被遮挡。
“说谎。”
后腰被对方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瑟缩了一下,咬着唇才没出声。
指尖在脊背上轻点,让她心尖一阵一阵地发颤。
“没想到眠眠喜欢兔尾巴和蝴蝶结啊。”他瞥过地上那一堆东西,目光微暗,“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温书瑜羞耻地闭着眼,“那是因为可爱才买的!还有很多是阿周送的。”
“不需要别人,我送你。”
“流氓!”
梁宴辛咬了咬她下巴尖儿上一点软肉,哼笑,“那也是被你逼的。”
忽然,他手指一顿,接着一挑眉,拥着她意味深长地低笑一声,“原来今天穿着的也是?”
“不是!”温书瑜一瞬间像被点燃了,后背细带被勾住似地忽然收紧,她猛地揪紧他衣袖,又羞又窘地激动反驳,“真的不是!你不要想太多了!”
明明只是有点别出心裁的小设计!
没见过世面的男人!
“那地上的这些,”他俯.身贴紧她耳侧厮.磨,“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她脚一软,隔着层布料抬手抓住他的手指,嚣张炸毛的气焰顿时消散,脸埋在他怀里嘴硬道:“不穿!我买来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回应她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殊途同归,最后都会被我看到。有什么区别?”
温书瑜觉得自己快被烤化了。
热且不安,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紧张,可是又软绵绵地没办法抗拒。
……
翻糖蛋糕不小心被餐叉划破表皮,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顺着裂隙将表面的翻糖揭开,露出白巧克力的漂亮涂层。
似乎为了表示对毁坏翻糖层的歉意,作为补偿,他又将散落在一旁的包装丝带作为装饰系了上去。
巧克力口感细腻而甜,蛋糕胚格外柔软。或许涂层里加了香甜醇厚的酒,入口就使人微醺。
贪酒与嗜甜的男人一时贪食,把蛋糕吃了大半。
“好甜。”他不仅吃了,还要恶劣炫耀似地告诉她。
……
温书瑜裹着被子不吭声,只有黑色的长发和通红的耳朵露在外面。
她紧紧揪着被角平复呼吸,脑子像一团浆糊,根本不敢去回想刚才那些越界太多的画面,可他诱哄着自己穿上衣柜里那些“衣服”的情形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虽然没真的到那一步,可是……
可是她现在还穿着那条兔尾巴百褶裙!原本身上的连衣裙现在“残缺不全”地挂在身上,害得她更不敢钻出被子了。
梁宴辛就是个衣冠禽.兽!
“眠眠。”退开平复的男人又探身将她连同被子一把抱住。
他声音隐隐带着笑,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沙哑。
温书瑜立刻想到他刚才也是在耳边这样一遍遍叫着自己的。她羞愤地闷着头挣了挣,对方的手臂却收得很紧,她就像一个被困在茧里的蚕蛹,动弹不得。
她刚才没来就没喘匀气,被子里空气稀薄,又这么用力挣几下,让她一时间觉得喘气都虚的厉害,脑袋也晕乎乎的。
突然心里一股气上来,既是为了能舒舒服服呼吸,也是为了阻止他继续抱着自己,温书瑜从被子卷里抬起手,支楞着手臂抵在他胸膛把人推开一点,“你走开。”
说完身子往旁边偏了偏,飞快地重新掀起被子一角把脸盖住。
头顶蓬松的发丝被被角扇动的风掀起来,又飘飘忽忽地落回去。
梁宴辛本来把人抱在怀里,猝不及防被推开,他又隔着被子把人抱住,挑眉低声笑:“生气了?”
刚腾出手掀开点被子露出她一点额头,怀里的人就像蚕蛹一样扭了扭,声音闷在被子里像呜咽,“你……你放开我……”
他暗自勾了勾嘴角,抱着人不肯放。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额角,拨开微微濡湿的零星发丝后吻在她额头上。
“你重死了!压着我了……”她还坚持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夸大的抱怨声里夹杂着软绵绵的委屈和控诉。
温书瑜想起了从前认识他的时候,而最近那副桀骜散漫的模样在她心里一点点瓦解,就在刚才则完全沦为衣冠禽.兽了。
那时候怎么会想到两个人这么亲密,他还是这副样子……
她抿了抿唇,脸颊依旧滚烫。
“行,不压着你了。”梁宴辛无奈地笑了声,微微撑起身轻轻拍了拍被子卷,“打算一辈子不出来了?”
“不想看到你。”
“就因为刚才?”他俯.身将裹着被子的小姑娘圈进怀里,“这么容易害羞,以后怎么办。”
听到他说“以后”,温书瑜捂住脸。
“谁让你要我穿那个的!”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愤愤不平,“凭什么你就一身整整齐齐的,只会欺负我。”
“原来是想看我的。”
“谁想看你的,我才不想。”
隔着被子,温书瑜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后她忙裹着被子又要朝床里侧滚。
结果却被一把捞了回去。
“放开我!”
“扣子替你解开了,想怎么看都行。”
温书瑜蓦地想到了上回在泳池的场景——肩宽背阔,结实的肌理和整齐的八块腹肌,她还没正儿八经试过手感呢……
停停停!她立刻打住脑子里的念头,催促他,“你把衣服穿好。”
对方却没答话,下一秒她眼前骤然一亮,盖到头顶的被子被拉了下去。她一愣,飞快闭上眼就要往被子里缩。
一只手托住她脸颊,指腹轻轻拨弄几下睫毛。
“行了,不逗你了。”男人嗓音带笑,哄她,“出来吧,别闷坏了。”
温书瑜抿了抿唇,试探性地睁开眼。
眼睫颤了颤,狭窄的视野里出现男人凌乱的衬衣领,但也只是解开了两颗扣子而已。
果然是骗人的。她腹诽,却没抬眼看他,而是别过脸悻悻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她就不好意思和他对视,或者说在这种“进展”之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忽然,她头顶落下一声叹息。
“吓着你了?”梁宴辛吻了吻她垂下的眼睫,还有晕红的脸颊,“抱歉,这次的确失控了。”
他这么一说,温书瑜又觉得是自己反应太过了,于是小声含糊道:“……我也没怪你。”
梁宴辛失笑,果然,小姑娘吃软不吃硬,顺着毛捋一下就乖巧惹人怜爱得不像话。
他垂眸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模样心里软得厉害,满腔无奈与纵容无处发泄,反倒让自己有点无所适从。
“你现在能出去了吧。”她红着脸道。几缕发丝乱七八糟横在脸上,随着她说话的气息轻飘飘地起起伏伏,勾得他心里发痒。
到底没忍住,梁宴辛埋头下去,落下有些急切的吻,从嘴唇到脸颊,再到耳朵。
温热的气息让温书瑜呼吸跟着急促起来,听着他贴着耳朵的凌乱呼吸,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软。
……
最后这一吻也以男人克制着狼狈退开告终。
房间门被关上,温书瑜裹在被子里,像煮熟的虾米一样缩在原地。
半晌,她抱住被子在床上来回翻滚,攥住的被角却不小心脱了手,她像个馅饼里的内馅一样孤零零地滚到床中央摊成了个大字。
灯光下,她一垂眼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狼藉”,兔子尾巴还在身后硌着。
她猛地弹坐起来,飞快跳下床“咔嗒”一声锁了门,然后红着脸打开衣柜,取出一条裙子迅速换好。
做完这一切,她又马不停蹄地收拾起凌乱散落的“衣物”,打开衣柜抽屉先胡乱塞了进去。
也太没出息了。一边整理她一边腹诽埋怨自己,男女朋友之间亲昵一点怎么了,至于那些衣服又不是没穿过,不就是穿上再顺便给他看了一眼……居然害羞成这样。
她从前脸皮也没这么薄的,自从遇到梁宴辛,好像动不动就要脸红。
收拾完东西又在卧室里磨磨蹭蹭一小会,最后她默默拧开门把手走出去。
没走两步,浴室门忽然打开,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淡淡的水汽走出来,却不像她平时洗完澡那样是温热的水雾。
温书瑜愣了愣抬起头,看向穿着家居服的男人,对方湿发微微凌乱,浅棕色的眼瞳里带着点戏谑和笑意,垂眸看着她勾起唇角,“肯从壳里钻出来了?”
她脸一热,抿着唇瞪一眼他。
梁宴辛的手刚搭在她颈侧,掉在客厅地毯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他挑眉,指尖逗弄似地蹭了蹭她后颈,转身走过去,弯腰将地毯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温书瑜忙抬起双手胡乱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刚要踏进浴室,却听见接起电话的男人淡淡道:“什么事。”
她下意识转过头看过去。
梁宴辛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明明在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看得她心里发毛。
忽然,他朝她走了过来,放下手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下一秒听筒里的声音放大,扩散在安静的客厅。
——他把免提打开了。
“宴辛,”温书瑜听见了自家大哥的声音,“你又去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