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爬回来更新。
圣诞过了是元旦,十二月好,我喜欢。*^^*
爬走了~~~
仁王爷归去,天色仿佛三更。我鬼魂一样荡在回廊里,徘徊踌躇。跟苏公子和裴其宣说警报解除,要如何开口?
我穿过层层院子,荡到苏衍之门口。看里面灯火还亮着,又在房门前转了七八十来个圈子,终于转到苏衍之自己开了门,我看他,他看我,再傻站了几秒钟,还是我咳嗽了一声先开口:“那个……苏~~衍之。”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老子与苏衍之讲话就有许多的不自在。声音里常带颤音。继续喊苏公子,太生分。喊衍之~~那个,老子还不好意思开口。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个什么?!我清清喉咙,“衍之,刚才仁王来过。没事情是我自己多心。”
苏衍之让我进屋,倒了一杯凉茶。我看床铺整整齐齐叠着,桌上放着一卷书,显然是没睡。相对坐下,一肚子的话都变成没话。这次是苏公子先开口:“我听说仁王过来,只要没事情便好。”我转着茶杯干笑:“我也没想到我穿帮穿得人人都知道。从今后可以安心过日子,犯不着提心吊胆也舒坦。”苏公子说:“我也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出府闹了一场后,我把你的事情与其他公子都大略说了。”搁下茶杯微微一笑:“只是因宫里与下人面前还要周详,所以一直没同你说。”
我有仁王给的一棒槌垫底,声色不动地在肚子里喊了一声我靠。苏公子,你嫌我今天晚上被闷得不透彻是不是?老子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借尸还魂,不但地球人都知道,而且地球人都无所谓。套一句裴其宣的话,我从头到尾,唱的是哪一出?
我从今往后,又该唱哪一出?
我放下茶杯,对苏衍之干干一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别的没事情。你今天来回折腾了两次该热坏了。赶紧睡觉,明天晚点起。”
苏衍之跟着我起身:“你也早些睡。”
我今天心里十分堵得慌,听了这话份外添堵。能干的不能干的我同苏衍之全干了,为什么见面说话还干巴巴的跟两个陌生人似的假客套?
我抓住苏衍之的肩膀,他妈的是男人有话就直说:“你今天回来一趟纯粹犯傻。如果当真穿帮皇帝砍我,你回来一个只能多赔一个。你家也是做买卖的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苏衍之轻描淡写地问我:“多赔一个跟多赔十几个哪赔哪赚。”
这句话高深,我哑口无言,盯着苏衍之听他继续。苏衍之苦笑:“譬如皇上不知情忽然晓得你是假冒的,一开始说王爷确实还魂的就是我,我一定是个主谋。至少也要算个合谋。我与那十几个人在一处只能做连累。”
“成天口口声声说大家是自家人的是你,一到有事情,最生分的也是你。日后再有事情,千万与我说一声。须知道你我两个早在一根绳子上栓着,便是如今这绳子没了。你若还当我苏衍之是自家人,凡事都给我个实信。”
昏惨惨的蜡烛光忽悠悠地晃,此情此景我再不把苏衍之搂进怀我是王八蛋。但头一次演文艺片,动作难免僵硬,声音略有些干巴:“衍之,我对不住你。我……”
苏衍之靠在我身上,没说话。在这种气氛里我不继续我也是王八蛋。但是这个王八蛋老子当定了。裴其宣那里还没通知到。
我轻轻松开怀抱,苏衍之退了一步,大家对面站着,我硬着头皮说:“衍之,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多的是。”头条就是老子明明跟裴其宣好过了又来扯上你。“情非得以这种词我也说不出口。”其实我无耻地想说是情不自禁。“我……你晚上先好好睡,我有时间再同你~~同你说。”这句话有点不伦不类,而且语气太干巴。但是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贴切的句子。
我没敢看苏衍之的脸,转身出门。听见苏衍之在身后慢慢道:“告诉了其宣就去睡罢,明天别忘记去安国府。”
实践证明颠不破的真理,马小东没搞地下活动的命。
到了裴其宣门口敲开门,黑灯瞎火里朦胧看见裴其宣惺忪的睡脸,扶着门声音都含着倦意:“仁王走了,苏衍之那里也说完了?”
我哈哈两声:“啊,我来跟你说~~~”
裴其宣打了个哈欠:“没事就好,”眯着眼轻轻向我一笑:“早些睡罢。”手一伸,我还没反应过来,门板就到了鼻子尖。
我摸着鼻子对着插拢的门板站了半晌,转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我站在安国府的大门口,与一个斗眼门房两两相望。
门房小哥一身葱绿金边的衣服与朱红铜钉的大门相映相衬,甚有风味。“这位兄台,安国府可不是人人都能来的地方。没拜帖不成。”
我只不明白,为什么符小侯进我泰王府如蝗虫进麦田,长趋直入,深入核心。我进个安国府偏就这么难?前两回过来托了赶车抬轿子的王府号衣的福。今天玩了个步行,又赶上个新来的门房,堵了。
我说:“拜帖忘记了,实在有要紧事情。”
门房说:“侯爷这几日刚回,过来府上的都说有要紧事情,难道人人都进?兄台我给你指个明路,去介绍你来的大人那里讨张帖子。我好有个东西往里递。”
敢情门房把我当成找安国侯办事的了。我刷展开折扇,晃了两下:“我是找你家小侯爷,你只说他哥们来找他有事。”
门房小哥扯了扯嘴角上下看了我一看。千不该万不该老子不该为了耍帅穿了件白袍子出门,顶着太阳从泰王府到安国府,上半身一块块的黄渍,下摆灰扑扑的尘土。
门房说:“小侯爷不在,你改日来吧。”
总算我临时动了灵机,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搁在门房手上轻轻一拍:“劳烦行个方便,给个通报说有个姓马的找他。”
门房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揣进袖子,让开门槛:“公子先在阴凉处一歇,待小的进去。”还摸了个小马扎让我坐坐。
没片刻工夫,门房小哥出来了,堆着笑脸让我跟他进去。老侯爷回来规矩大,我没得进符卿书的内院,先被让进前厅。快到门前,门房小哥忽然往我跟前凑了凑,半遮着嘴道:“侯爷不在才是小侯爷做主,如今侯爷回来,还是找正主儿。快进去罢。”
门房小哥跨进门槛通报了一声,才摆手示意我进。我上了台阶边跨门槛边道:“符老弟,今天见你关卡不少,敢情老爹回来……”底下半句在卡在嘴里。前厅里只有个穿淡紫袍子的负手站着,约莫四五十岁年纪,三绺长须留的很象吕洞宾,皱着眉毛看了我一看,忽然单膝跪下:“见过泰王爷,有失远迎,王爷莫怪。”怪不得那个鼻子看起来有点熟悉,原来是符小侯的爹老侯爷。我有一种新女婿得见老丈人的莫明激动,忙伸手去扶:“侯爷别客气,大家算起来还是亲戚,我同符小侯是兄弟。您多礼我可受不住。”
符卿书的爹站起来,我四下望望:“我今天来找令公子有点事情,他在不在?”符老爹皱着眉毛看着我,神情很复杂:“小犬在内院,即刻着人去喊。”我说:“不必了,内院的路我认得,我自己过去找他。”
轻车熟路摸到内院,早有内仆通报过,符卿书在书房门口迎着。等左右下去我拿扇子在符卿书肩头敲敲,兴高采烈地道:“符老弟,昨天我人可丢大了。连累你白忙一场。什么事都没有!今天同我一道去别庄玩玩,我跟你细说。”
符卿书对白忙的事情像也没放在心上,笑得爽快:“没事情便好,只是你欠我顿好酒记着了。”
我说:“绝对记着!今天跟我去别庄,听说有窖藏的好酒。”
符卿书摇头:“罢了,你与你那苏公子裴公子有许多话要叙,耽误不得。还有另外十几位也在,你自家去应付罢。”
我脸上被符卿书说得一热:“符老弟,你这话不厚道。天大的事情也没咱兄弟喝酒自在说话大。我是实心实意的请你。你若看得起我就给个面子。”
符小侯终于点头:“好,我去。”
这才痛快。我在符卿书肩头一捶,哈哈大笑。符卿书紧了眉毛:“你笑怎的?”
我按住他肩膀:“没事,哈哈,不过现在想想昨天跟你托孤的模样就有趣。”符卿书的眉头从紧到松,跳了一跳,在我肩头一捶,也笑起来:“回头一想,确实有趣!”
朋友,这就是朋友!
符卿书喊人备马,一面问我:“你可是要回府一趟接你那两位公子才走?”我说:“不是,苏公子与裴公子今天早上先走了,兄弟是专程来请你同去的。”符卿书笑了:“你不会骑马,只好备车。”又喊了两声墨予,道:“今天早上让他去你王府上问个消息,现在没见到人影。”我道:“怪了,我也没见。”符卿书回房拿了扇子:“罢了,定是不晓得看见什么稀罕,瞧热闹去了。”
在前院又碰见符小侯的爹,皱着眉头看我与符卿书出门,符卿书垂手问了安,说要与我泰王爷同去别庄一两天才回。老侯爷点头放行,还送了我句王爷慢走。
马车上我问符卿书:“你爹这次回来,是为着你跟公主的婚事罢。”符卿书淡淡道:“哪有这么容易,公主未必瞧得上我。”我想起树丛里小公主的一番话,是了,小公主为了找飞天蝙蝠大侠昨天不是逃婚了么?!
我龇牙咧嘴地笑了:“放心,哥哥跟你保证公主跑不了。”扇子在手里绕了个花,“第一手消息,公主对飞天蝙蝠大侠仰慕许久,可爱的紧,与你正是一对。”
符小侯估计提起结婚很不好意思,一言不发拧了眉毛看窗外,装无所谓。
小王爷一向是个拉风的人,别庄也盖得拉风。在城郊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一座大湖旁边,背后就是山。也不怕豺狼虎豹长虫蜈蚣。湖边水气潮,草又多,招蚊子。
马车后半程是一路飙过来的,因为老子与符小侯下车买西瓜解渴的时候听见了句了不得的话。
“听说了没,泰王府的那位小王爷今天在城里大街上又抢了个小哥,带到别庄去了。作孽啊!”
忠叔在门前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爷~~您快进去瞧瞧罢。”,我爬下马车一头撞进门一条直线向里。远远看见前厅里一幅不得了的场面,一个穿湖色长衫的人拿着一把扇子,正挑起裴其宣的下巴。我勃然大怒,一头扎进前厅:“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离近了,湖色长衫回过头,我傻了。说怎么比裴其宣低了半个头,分明是个小姑娘。
这年头的小姑娘都傻是不是,换个发型绑了胸穿了男人衣服就当自己是男人了。就算身量在姑娘家里算高,还拿扇子挑起裴其宣的下巴企图笑得很轻佻,老子还是闻个味就看出来,是个小姑娘,漂亮的小姑娘。
脸像桃花瓣一样粉嫩嫩水汪汪的小姑娘,十六七岁上下,拿扇子的柔荑纤纤,莹白如玉。美女!
一双精灵的大眼骨碌碌地看看我,再看裴其宣,头歪了一歪:“标致,啧啧,标致!十二哥,你府上的人果然各个标致。送一个给弟弟如何?”装粗了喉咙,弟弟上加了重音,转头看我,左眼眨了一眨。我全身轻飘飘地,笑了,你不晓得,你这一笑才是真标致。
裴其宣身边的八公子暮秦渗出一头的汗。可怜八公子实在,眼神有待磨练。裴其宣也笑了,两根手指轻轻夹住扇子,一双眼弯得勾魂:“多谢公子抬爱,只要王爷点个头,若是公子不嫌弃,其宣一定服侍公子满意。”
小姑娘愣了愣,居然还跟着笑了两声:“好,好。公子我就爱你这样的!妙得紧!”不过听底气分明不足。我忍不住盯了裴其宣一眼,既然看出来了,何苦调戏她。
我敲了敲扇子:“其宣,你同八公子先去内院,我同客人有话说。”
厅里只剩下我与美人儿两个,小姑娘才咯咯笑起来:“好十二皇兄,莫生我的气。对了,我听母后跟皇兄说你不是十二皇兄,是个借尸还魂的鬼魂。那你认得我不认得?我怎么叫你?”
果然老子猜得没错,是追寻飞天蝙蝠的永寿公主。真是可爱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小王爷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还真想把来做马子。我忍不住嘴就往两边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小公主眼眨了眨,想了一想:“我还是叫你十二哥的好。我看见脸就这么叫惯了,改了麻烦。”
我瞧着小公主水汪汪的脸,忍不住乐,符小侯如果娶了这个宝贝,当真怪般配。
对了,符卿书。我回头往后看,没瞧见符卿书人影。青天白日怎么忽然没了?
永寿公主甜甜地喊了一声十二哥,“其实我今天是有个事情求你帮忙。”美女的请求哪能拒绝,我说:“有话只管说,什么忙哥哥都帮你。是不是,为了那个飞天蝙蝠大侠的事情?”
小公主眼睛亮了,“十二哥你都知道,那就好说。你认得那位飞天蝙蝠吧?你今天晚上多埋伏几个人手,哪条路好让我堵着救他?”
小公主不愧跟仁王一个娘生的,连老子都说晕了。“什么埋伏不埋伏?”
公主搓着手说:“你不是知道么?我不喜欢那个符卿书,我看上的人是飞天蝙蝠。十二哥你要帮我。”
我点头:“好好我帮你。”“今天晚上飞天蝙蝠来别庄的时候,十二哥你先多派几个人把他赶到一处,我就在那里等着,便能认得他了。”
这叫什么主意,小公主听戏文听多了。公主两眼闪闪发亮,显然热得不轻。我哭笑不得地点头:“恩恩恩,不错不错。不过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飞天蝙蝠一定来我别庄?”
公主笑吟吟地道:“我当然晓得。飞天蝙蝠不是十二哥一抢男人就来救人么。”伸手拍了两下,“我今儿上午在城里街上抢了这个人,说我就是泰王爷。满街的人都看见了。”
几个仆役打扮的人押了一个五花大绑尤在挣扎的人上来,掏出嘴里塞的布。小哥立刻眼泪汪汪地向我抽噎:“泰王爷,救我!”
我说怎么瞧着眼熟。
符卿书的小书童,墨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