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8
最终,顾新橙还是订了去深圳的机票，至于当不当伴娘,她也没个准信儿。
冯薇老家有一种说法，伴娘得找二十岁以下的姑娘。而她们几个,已经是“大龄少女”了。
然而,这事儿给傅棠舟提了个醒。
顾新橙的同学已经结婚了，她一点儿都不着急么？难道她真打算到三十岁再结婚？
傅棠舟不禁头疼。
当天晚上,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她的想法：“新橙,今年是你本命年，要不就挑个日子,把证儿给拿了。”
顾新橙躺在他臂弯里玩手机,不知道和谁聊得正开心，心不在焉的。
前半句话她根本没听清，只听到了后半句“把证儿给拿了”。
她一边敲着屏幕打字一边随口问：“什么证啊？去考cpa吗？好累的。”
傅棠舟：“……”
顾新橙现在是一点儿恋爱脑都没有了。
说到扯证，她的第一反应是cpa（注册会计师）？
傅棠舟清了下嗓,郑重地说：“结婚证。”
“结婚……”顾新橙下意识地重复着,最后那个字她说不出来了。
这下她的注意力总算被傅棠舟吸引了,“结婚吗？今年？我才二十四,为什么要结婚？”
傅棠舟纳闷：“和我结婚不好吗？”
当初是谁说想要一段婚姻、一个家庭的？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竟然不认账了？
“不是……”顾新橙放下手机，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咱俩，没必要那么早结婚啊。”
“结婚呢，目的主要是有三个。一是稳定的性丨生活,二是互相帮扶，三是共同抚养孩子。”她掰着手指头，跟他细数她的道理，“前两条，咱们现在已经有了。第三条呢，暂时不在计划内，所以……”
顾新橙还想说什么，傅棠舟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堵上她唧唧歪歪的嘴。
这种时候跟他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怎么这么伶牙俐齿了？
傅棠舟吻了她一阵子，这才拉开距离，低声说：“第三条可以提上计划了。”
“傅棠舟，”顾新橙抬起眼睫，眼神清亮，完全没有被他的吻蛊惑心智，“我现在是事业上升期，生孩子耽误得耽误好长时间，我的工作怎么办？”
傅棠舟：“……”
她这话说得竟挑不出错来。
可是，他想要孩子，并不是让她停止事业——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一个像他又像她的孩子。
都说孩子的智商受母亲影响更大，她聪明又漂亮，将来生出来的宝宝一定很可爱吧。
其实，除了没孩子，他们现在的状态和婚后也没两样——白天各自上班，晚上回来睡觉。
傅棠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纠结于那张可以将两人捆绑起来的纸。
这是一个形式，意味着从此以后她是他光明正大的妻子，她也不可能像几年前那样说跟他分手就分手了。
这件事，在顾新橙这里轻飘飘地过去了，可是在傅棠舟这里却过不去。
某天下班之后，他正好约了人谈事情，去的就是林云飞的酒吧。
这小子八卦心重得很，见了他就问：“傅哥，顾妹妹人呢？”
傅棠舟：“她有事儿。”
顾新橙晚上得陪她的客户吃饭，不可能时时刻刻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哦，”林云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俩打算时候结婚啊？”
傅棠舟：“……你话忒多。”
“傅哥，我说你心怎么那么大呢？”林云飞大着嗓门开始教育他，“好不容易把顾妹妹追回来，现在又吊着人家是不是？你都三十了，还没有结婚的打算。顾妹妹肯定会想，你只是跟她耍朋友。到时候人家要是生气了又跟你分手，你还指望再追一次吗？”
傅棠舟：“……”
哪是他想吊着她，现在明明是她在吊着他。
“傅哥，女人最看重的，就是承诺。”林云飞的大道理很多，“她要是爱你，肯定幻想着嫁给你。没有婚姻，算什么承诺？顾妹妹这年纪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再耽误两年，变数很多的。你看她长得那么漂亮，你以为你没竞争对手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挖墙脚给挖走了……”
傅棠舟呵斥道：“闭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是什么话难听他就说什么。
林云飞还想说什么，一瞥见傅棠舟阴恻恻的眼神，不敢说了。
傅棠舟将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啪”地将杯子放到桌上。酒保问他要不要再添一杯，他说不用。
他捏着这只高脚酒杯，指尖敲着杯壁，眼神飘到远处。
舞台上有个抱着吉他唱歌的姑娘，忧伤的情歌唱得婉转凄靡。
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这才压低嗓音，问：“你说……怎么才能跟她结婚？”
林云飞一听，恍然大悟，乐不可支。
原来是顾妹妹不肯答应和他结婚，啧啧。
风水轮流转啊，傅哥，你也有今天。
当然，林云飞可不敢当着面嘲笑傅棠舟，这种行为就是在找死。
他佯作思考一番，说：“傅哥，求婚啊。你不求婚，就指望人家答应你？做梦吧。”
“求婚”这两个字在傅棠舟脑海中浮现时，他轻嗤一声，未置可否。
“抱上一束红玫瑰，单膝下跪，给她送上一枚鸽子蛋一样大的钻石，”林云飞绘声绘色地描述道，“你还怕她不肯答应你？”
傅棠舟静默片刻，说：“她不是这种俗气的女人。”
“嗨！什么俗气不俗气？”林云飞不以为意，“我告诉你，女人就吃这一套，越俗越好！阵仗越大越好！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你要娶回家的女人！”
傅棠舟：“……”
他得承认，这方面他是真的没经验。
在林云飞提起这件事以前，他甚至没想过求婚这件事。
林云飞这小子鬼点子不少，他给傅棠舟出了不少主意。
每出一个主意，傅棠舟都要淡淡地评价上一句：“这不行。”
然后默默记在心底，想着回头让于修帮忙问问，看看能不能办到。
就这么策划了大半个月，终于搞定得差不多了。
傅棠舟想在顾新橙去当伴娘之前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周期越长，风险越大，这是金融界颠不破的真理。
这一天，顾新橙下了班，按照约定，她要和傅棠舟去吃晚饭。
这家餐厅就在国贸，是当初幸海优鲜的许总攒局的地方，离她公司很近，在某座高层大厦的顶楼。
傅棠舟没有亲自来公司楼下接她，他说他要处理些事儿，让她自己过去。
顾新橙拎着包，踩着高跟鞋，步态优雅地走进电梯。
电梯的镜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她想到之前和傅棠舟曾经在这家餐厅闹过的不愉快，嘴角蓦地一哂。
往事如烟，当时的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又再度和他纠缠到了一起。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漂亮，却不再稚气。
傅棠舟前段日子的那个提议莫名在她脑海中冒了出来——现在和他结婚，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她心底现在有了一种底气和自信，即使和他走在一块儿，也能像天鹅一样抬着头。
上次发布会之后，她和傅棠舟就已经是公开的恋爱关系了。
公司里也有人讨论，不巧被她听了一耳朵。
“是升幂的傅总？天呐，难以置信。”
“傅总身家得多少啊？”
“身家倒是其次，你们不知道，傅总家里的背景啊……”
“顾部长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哎呀，瞎说什么呢，人家本来就是凤凰好不好？”
“就是就是，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即使嫁到有钱人家，也是凭自己本事。”
……
她还是个实习生时，她的同事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个个都说傅棠舟只是和她玩一玩，她和他在一块儿，是想走捷径，她不配。
现在，配不配，她自己心里清楚，无需他人评说。
顾新橙的思绪被电梯的“叮——”拉了回来。
她走下电梯，发现这家餐厅的布置和她的记忆出了一些偏差。
格调挺高一餐厅，为什么处处摆着玫瑰花？这是要做情侣主题餐厅吗？
更奇怪的是，这家餐厅大堂里竟然一个顾客都没有……
笑语盈盈的服务员迎了上来，“是顾小姐吗？”
顾新橙点了点头，服务员说：“这边请。”
她跟着服务员一路走过去，道路两旁的布置愈发让她意识到，傅棠舟似乎在给她准备什么惊喜。
鲜花，丝带，心形蜡烛……
她竟不知道原来傅棠舟这么俗气。
然而，空气里浮动的玫瑰暗香，甜到了她心底。
即使俗气，女人也对这些没有任何抵抗力。
高跟鞋碾过地面上的玫瑰花瓣，窈窕的身姿一步步迈向未知的前方。
她知道，他会在那一边，等着她。
穿过幽暗的半圆形走廊，她来到了餐厅的另一面。
服务员停下脚步，嘱咐她：“顾小姐，请稍等。”
她没有动，想看看接下来他还准备了些什么。
室内灯光突然一暗。
巨幅落地窗外，灯火辉煌，光影交错。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直入云霄。绚丽的城市夜景，一览无遗。
顾新橙眼睫一颤，眼睛倏然睁大。
对面三座大厦玻璃外墙上流动的光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刺目的红色大字——
顾新橙，你愿意嫁给我吗？
顾新橙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感动，而是——到底是谁给傅棠舟出的馊主意？他竟然还信了？
难道他真的……这么想和她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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