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异地恋的情侣来说, 每一次见面都弥足珍贵。
席新霁和苏眷几乎一周见一次,相较于其他一些只能一个月见一次的情侣来说,已经好太多。可席新霁渴望柴米油盐的生活, 恨不得天天和苏眷腻歪在一起。
天气从盛夏到深秋, 再到初冬, 不知不觉他们异地恋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但凡席新霁和苏眷主动聊天,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什么时候结婚?】
早上问,中午问,晚上问。
苏眷无可奈何,晚上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和席新霁视频连接, 问他:“你怎么就那么想结婚啊?”
“就是想结婚。”席新霁有些孩子气的模样。
苏眷笑:“过完这个冬天再说吧, 我最近也把辞职的事情跟我老爸提一提。”
席新霁迁就地说:“不一定非要你辞职,我也可以来澳门。”
苏眷:“那你的席氏集团怎么办?”
席新霁:“席氏集团没有你重要。”
苏眷乐不可支,却又说:“我算是发现了,你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我怎么油嘴滑舌?我可以来当上门女婿的。”席新霁一本正经。
自从和苏眷谈恋爱之后, 席新霁发现自己真的很享受这种关系。以前的他迷茫, 以为人生最重要的是工作, 是忙不完的业务。的确,工作最起码能够让他不空虚。可一复一日的工作远没有和苏眷在一起来的开心。
席新霁活到这个岁数,该有的都有了,现在唯独缺一个家庭。他其实很乐意当一个家庭煮夫,甚至还幻想着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
席新霁对苏眷说:“你在外工作,我可以负责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苏眷听后感动的一塌糊涂。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 苏眷越来越发现席新霁其实是一个内心非常渴望家庭的人。这或许又和他从小没能拥有一个温暖的成长环境有一定的关系。
而在苏眷的身上,席新霁能真切的有一份归属感。
苏眷在远上科技的这小半年工作也挺有模有样的,这让周康适十分的自豪。周康适是真的想把集团交给苏眷打理的,但奈何苏眷还一心想要设计并且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
既然席新霁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苏眷也不想再脱下去,总得找个时间和老爸周康适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老爸真的要把皇位继承给她。
第二天一大早,苏眷为了献殷勤主动早起,又是煮鸡蛋,又是做三明治。
等到周康适下楼看到苏眷,一脸惊喜地说:“眷儿今天起那么早啊!”
苏眷上班摸清楚了规律,都是赶在最后一刻起来,最后一步进公司。所以每次周康适总要笑话她爱睡懒觉。
“爸爸,快坐,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三明治哦。”
周康适无奈笑笑:“我什么时候爱吃三明治了?”
但还是非常高兴地坐下来接受苏眷的安排。
餐桌上,难免又要聊起一些工作的话题,周康适问苏眷:“最近工作上如何?”
苏眷按部就班地回答:“也就那样吧。”
周康适点点头,喝了口牛奶。
苏眷观察了一下老爸的神色,开口道:“爸爸,我在远上上班快半年了呢。”
周康适闻言放下杯子,感慨了一句:“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苏眷嘿嘿笑了声,“那个,我是不是可以不干了?”
周康适闻言一侧头,看着苏眷。
苏眷怕老爸没有听清楚,又强调了一遍:“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周康适蹙眉,他不是没有听到。
苏眷说:“你一直只哦打我不喜欢干这个的呀,当初也是因为和你的赌约才回来的。我履行了承诺,现在工作也有半年时间了,够久了吧。”
“所以你不干以后打算去干什么?”周康适一改刚才还阳光灿烂的神色,这会儿脸上像是要下暴雨的前奏。
苏眷直言不讳,才不管什么暴雨还是冰雹的,直说:“我当然是想干设计啦,不然我大学学这个专业干什么呢。”
“你适合吗!”周康适冷声道,“我给了你几年的时间,可事实证明你没成功。”
苏眷被这么一说,自信心倍受打击,感觉像是被深深羞辱一般。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苏眷还是打算有话好好说:“你就这么看我啊。”
“眷儿,不是爸爸看轻你,是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自己得清楚。”周康适说。
“所以你觉得我几斤几两呢?”苏眷心里一阵阵的凉意。
周康适道:“总之,你不适合干设计!你就乖乖地听我的话,在集团好好上班。”
“我偏不!”苏眷也有些火大,“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之前创立的牌子有多好吗?别人都说我设计有天赋!就你从来只会打击我!”
“眷儿,我不是打击你,我是认真的同你讲道理。”
“你跟我讲什么道理了?你除了一再阻止我以外,根本没有跟我讲什么道理!”
在这个问题上,父女两个人的意见一直不小。但凡说起来必定是要冒火的。
一说二说的,声音大了些,也惊动了正在楼上睡觉的苏盈盈。
苏盈盈闻讯慢悠悠下来,拉着在楼梯口的阿姨问:“这父女两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
阿姨把自己刚才听到的大致跟苏盈盈说了一下。
苏盈盈了然地点点头。
其实苏眷爱设计这件事和苏盈盈也是有很大的关系。
在苏眷很小的时候,苏盈盈就很爱带苏眷去做衣服。什么旗袍啊,大衣啊,全都是纯手工定制。
大概也是在这种耳濡目染之下,苏眷对于做衣服这件事情特别感兴趣。有一年生日的时候苏眷什么玩具都不要,指明了要一个缝纫机,她要亲手给自己的洋娃娃做衣服。
后来随着年龄长大,苏眷更明确了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她要当一个设计师。
对于苏眷要当设计师这件事情苏盈盈一直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反正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即便苏眷是苏盈盈的女儿,苏盈盈也不打算去掺和。
反倒是周刊时一直觉得自己是为了苏眷好。
这会儿父女两人还在大声争执,并且有越说越凶的架势。
苏眷把杯子一放,大声说:“既然你不同意,那你就当我是通知你一声好了。远上的工作我不打算做了,爱谁做谁去!”
周康适气得用力拍了一把桌子,也跟着大声说:“苏眷!我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眼看着这架势不太妙,苏盈盈上来劝了一句:“好啦,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并且指名道姓丈夫:“周康适,你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轴呢?”
周康适也在气头上,对苏眷说:“你是不是又想要我把你信用卡停了?”
“你就会用这一招对吗!”苏眷起身,椅子往身后重重一推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苏眷生气地说:“你要停就停,反正钱是你的!”
说罢转身往楼上跑去。
这边周康适也是气得胸前起伏,闭了闭眼。
苏盈盈走过来伸手顺了顺周康适的后背,轻声哄着:“我说你轴你还不信,别气出心脏病了,一把年纪的。”
周康适气:“我气出心脏病你不是最开心了。”
“喂,周康适,别看到人就点火啊。我可没有招惹你。”苏盈盈捏了捏周康适的耳朵,“你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你就放眷儿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怎么了?”
“我那么大一个集团呢,交给谁?”周康适说。
苏盈盈说:“你爱交给谁交给谁。”
周康适黑了黑脸,无话可说。
而苏眷很生气,气得想哭,气得委屈极了。她到房间里收拾了几样东西,拿起行李箱就下楼准备出门。刚好碰上准备上楼的周康适,周康适看苏眷一眼,问她:“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去?”
“你别管我!”苏眷气呼呼地说。
周康适说:“你现在是一跟我生气吵架就要整理行李走了是吧,翅膀是真的硬了对吧!”
苏眷气得牙痒痒,可偏偏这个人是自己父亲她又无可奈何。
最后她红了眼眶,直接从周康适的面前离开。
可苏眷一走,周康适又立即自责,刚想追出去,被妻子苏盈盈拦住。
“行了,追什么追,你让她自己出去散散心。”
*
苏眷出门后直奔机场,买了最近一趟去南州市的航班,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明明这小半年那么努力地上班工作表现,可她老爸却不理解。
昨晚苏眷为了一个工作还熬夜了,起码她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是真的努力过。
飞机行程三个小时,苏眷三个小时都在发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迷茫,到底该干些什么?
她那么喜欢设计,可却不被家人准许,甚至还被熟络不干正事。
可在远上科技上班的时候苏眷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意义。
飞机降落,苏眷麻木地随着人流出了关。
今天的南州市突然降了一股冷空气,苏眷毫无防备穿得单薄,出来的时候冷得一个哆嗦。她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她说:“我要找席新霁。”
司机一脸茫然:“席新霁在哪里?”
“在席氏集团。”
“哦,席氏集团啊。”司机了然地点点头,直接带着苏眷去了席氏集团。
彼时,席新霁正在会议室里开会。是一个新产品的测试结果出来,各个尺寸都不达标。
席新霁蹙着眉听着技术部门的解决方案,刚听到一半,秘书敲门进来。
秘书走到席新霁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席新霁脸色一变,连话都没有留下,直接推开椅子离开座位。
苏眷来了。
哭着来的。
苏眷直奔席氏集团,但被保安拦在外面。
席氏集团哪是人想进来就进来的?这里戒备森严。
保安只听苏眷说要找席新霁,便问她:“有预约吗?”
苏眷没有预约,拿起手机拨打席新霁的电话,可无人接听。正在会议室的席新霁没有拿手机,手机躺在办工桌上响了又响。
打不通电话,苏眷心里又难过,一下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弄得保安有些手忙脚乱。
巧合的是这个时候席新霁的秘书刚好下来取一份重要的文件,看到苏眷便立即认了出来,直接带着苏眷上了楼。
这会儿苏眷就坐在席新霁的办公室里,哭得小脸通红的。
席新霁从会议室直奔而来,一推开办公室看到一脸落寞的苏眷,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径直走过来,直接坐在苏眷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身上。
苏眷身上很凉。她刚从外面进来,办公室里的暖气还没有让她温暖。她下意识地往席新霁的怀里钻了钻,惨兮兮地控诉他:“你怎么不带手机啊,我给你打了好久的电话你都不接!”
“乖乖乖乖。”席新霁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苏眷,解释过后又问她,“怎么了?”
于是苏眷把前因后果都跟席新霁说了一遍。
席新霁听后轻叹一口气,大掌搓了搓苏眷的手掌心,安慰她:“你爸爸不支持你,老公支持你好不好?不要伤心了。”
她那么伤心,他的心也跟着揪着。
可苏眷的重点却在,席新霁居然自称老公。
席新霁虽然早已经求婚成功了,但他们毕竟都还没有领证呢。
苏眷红了红脸,埋在席新霁的怀里蹭了蹭:“臭不要脸,你居然自称老公。”
席新霁也是下意识说出了口,没想那么多。
但内心深处,他早就把自己当成苏眷的丈夫。
“怎么,不喜欢?”席新霁故意使坏伸手掐了一把苏眷的腰,“叫一声老公听听。”
苏眷不好意思,低声道:“我才不叫。”
“老婆。”席新霁却没羞没躁地喊了一声。
苏眷羞涩地抬头看他,说:“你都不害臊吗?”
“这有什么害臊的。”席新霁低头啄了啄苏眷的嘴唇,“老婆,老婆,老婆。”
这次苏眷过来,两个人能一起腻歪好一阵。
苏眷求席新霁收留:“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养我吗?”
“老公赚钱本来就给来养老婆的。”席新霁又哄着苏眷,让她喊一声老公。
苏眷往席新霁的怀里蹭了蹭。
所有的委屈仿佛都在这个温暖的怀里全部消失不见了。
“乖,叫一声老公。”席新霁声线沙哑。
苏眷抬起头,双手勾着席新霁的脖颈,嘴唇贴在他的耳畔轻轻含着,喊:“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床上。
席新霁: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