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我有打电话到这个旅馆来?”
加纳三作疑惑地张大眼睛,表情显得相当激动。
“不、不可能,我连这间旅馆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呢!”
“可是,本多先生说确实是你打电话来的。”
安井警官狐疑地看着加纳三作的脸。
金田一耕助身上仍穿着“百花园”旅馆的服务生制服躺在摇椅上,他饶富兴味地注视这位外科名医的表情。
他们三人目前在楼下的一个房间里,这里是警方临时成立的调查总部,窗外有三三两两的猎奇俱乐部会员、模特儿,他们正百无聊赖地散步着。
他们的样子就像被牧羊犬看守的羊群,已知暴风雨即将来临,也难怪羊群会感到害怕、敏感。
加纳三作发出很大的声音,从喉咙里咳出痰,然后说: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也可能是有人假借我的名义……本多先生确定是我的声音吗?”
“这个嘛……”
安井警官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因为距离很远,其中还有一些杂音,所以听不太清楚,但本多先生相信那是你。”
“那真的不是我!”
加纳三作斩钉截铁、一脸笃定他说。
金田一耕助从摇椅上站起来说:
“加纳医生,假设前天晚上有人假借你的名义打电话……”
“这不是假设,事实上确实是有人假借我的名义。”
加纳三作盯着金田一耕助抢白道。只见金田一耕助微微一笑,然后轻轻一鞠躬说:
“抱歉,那么关于假借你名义的人,你觉得有可能是谁?”
“我也不清楚。”
加纳三作口气冷淡地回答,接着又补充说:
“金田一先生,我久仰你的大名,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怀疑我……老实说,如果这只是开玩笑,那么会如此恶作剧的人我可以举出好几个,不,应该说猎奇俱乐部的所有成员都会开这种玩笑,这里都是会互相调侃、以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取乐的人,我们都过着玩笑人生的日子,何况这本来就是猎奇俱乐部成立的主旨。”
“说穿了,也就是逃避现实嘛!”
金田一耕助嘻皮笑脸他说。
“是的,我们的确在逃避,这个世界如此黑暗,因此我们才要创造有趣味的轻松人生,就算只有短短的时间,只要可以暂时忘却这个世界的现实黑暗面,我们就满足了。这是猎奇俱乐部会员一致的想法,如果这只是恶作剧、无伤大雅的玩笑,这里多的是会假借我的名义的人。”
“很可惜,这不只是个玩笑。”
看到安井警官沉重的表情,加纳三作不屑地说:
“所以我才想不出有谁会假借我的名义。”
安井警官又说:
“可是医生,不管是谁借用你的名字,那个人一定很了解俱乐部的内部情况。”
“嗯,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对了,医生。”
金田一耕助转变话题问道: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跟大家一起来呢?”
“我昨天本来要动个大手术……”
“本来?”
金田一耕助露出狐疑的眼神。
加纳三作察觉到金田一耕助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于是一脸不悦他说:
“结果并没有动手术。”
“这么说来,您应该跟大家同行才对啊!”
金田一耕助若无其事他说着,加纳三作一听,脸上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您早上几点离开东京?”
“六点半左右。”
“六点半?您到达的时间是十二点半左右,竟然花了六个小时才抵达。”
“我在途中迷路了。”
加纳三作赌气他说着,眼神又开始闪烁不定了。
金田一耕助毫不在意,继续发问:
“加纳医生,您是自己开车吧!有没有其他人同行?”
“金田一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加纳三作的眼里流露出腾腾杀气,但是下一秒钟,他突然改变主意,态度缓和下来,自喉咙深处发出“嘎嘎”的笑声说:
“金田一先生,你在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吗?你认为我可能更早到达,先杀死贞子,支解尸体之后离开这里,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回来是吗?”
金田一耕助不置可否他说:
“有人可以证明加纳医生在半途迷路了吗?”
加纳三作的眼睛又闪现着杀气,过了一会儿才说:
“这是不可能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在哪里迷路了……不管怎么说,我为什么要杀害贞子?我根本没有杀人动机呀!”
“可能是为了逃避现实呀!猎奇……游戏玩得太过分,当然就需要更强烈的刺激啦!”
“你说什么?”
加纳三作闻言,不禁怒发冲冠,双手抓住椅子的扶手,有如要攻击金田一耕助似的。
金田一耕助见状,依旧毫不在乎地从桌子下面拿出那个公事包。
“医生,这是专业的外科医生使用的器具吧?”
一看到公事包里面的东西,加纳三作霎时瞪大双眼。
“你先前说过,肢解尸体的时间要视刀子的锐利程度而定,那么请问一下,如果用这些专业工具来行凶,到底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够顺利肢解尸体呢?”
“这……要看技术……十五分或二十分钟……”
“谢谢,我没问题了。”
金田一耕助礼貌地向加纳三作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