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波吉的猜测,接下来的气氛更加僵硬。
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进了那条通道中,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不是他们希望的那样。
“这是什么?”阿巴顿茫然地问。
“沙漠。”回答的是拉斐尔。
阿巴顿道:“黑暗去了哪里?”
玛门和梅塔特隆对视一眼,“也许在黄沙的后面。”
阿巴顿问波吉,“你听得懂吗?”
波吉反问:“你呢?”
阿巴顿老老实实地摇头。
波吉道:“我听得懂。”他顿了顿,昂头道,“反正不要和你一样。”
阿巴顿:“……”
拉斐尔道:“我们不如把猜测的时间用在证明猜测是正确还是错误上。”他张开羽翼,顺着风向前滑翔。六扇被烈日镀上金粉的翅膀在空中划出六道淡淡的青痕。
阿巴顿急忙跟上。
波吉想了想,跟在玛门的身边。
梅塔特隆眼露疑惑。
玛门边飞边道:“阿巴顿刚才发飙了。”
梅塔特隆问道:“因为阿斯蒙蒂斯?”
玛门身体稍侧,靠近他,低声道:“如果失踪的是你,我也会这样的愤怒。”
“你不会。”梅塔特隆道。
玛门眼睑微垂,掩去眼中精芒,淡淡道:“我会。”
如果不是确定你是自己离开,他的怒火绝不会输给以暴怒闻名的阿巴顿。
黄沙到了尽头。
拉斐尔在看上去像一只装满水的巨大无形水缸面前停下。
阿巴顿皱眉道:“这又要干什么?”
波吉道:“游泳池?哦不,潜水池?”
梅塔特隆道:“里面藏着安切拉贝。”
波吉兴奋地搓着双手,道:“那种无论是容貌还是个性都拍倒数第一的水怪?”
阿巴顿怒了,“我们究竟要过几道关才能见到阿斯蒙蒂斯?”
“……”
玛门缓缓开口道:“至少我们必须朝这个方向努力。”
拉斐尔抬手。
烈阳洒下的光芒从他的翅膀和地上慢慢褪去,收拢到他的手中,凝聚成一把耀眼的长剑。
玛门皱眉道:“冷静一点。”
拉斐尔回头,微笑,“我很冷静。”
金剑猛然劈下!
像要将整个世界燃为灰烬的金芒将水纵向剖开。
光蔓延,仿佛无尽头。
一种奇怪而尖锐的叫声从水的另一头传来。
拉斐尔握着光,并没有抽回来,而是用力地扫向右边。
右边的水被挤开。插在水中的光芒越来越粗,然后慢慢从中间像旁边稀释,直到化作一条用金光铸成的黄金水底通道。
波吉扬眉,兴高采烈地钻进去,“这简直就像石飞侠电脑里的海底公园。”
玛门等拉斐尔和阿巴顿都进去后,才道:“我们不是第一次通过这里,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梅塔特隆轻声道:“这是天使和堕天使最大的不同。”
玛门一怔。
“堕天使可以随意的发泄情绪,而天使必须要一个正当合理的理由。”梅塔特隆踏上那条由阳光铺陈出来的路。
“你后悔了吗?”玛门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畔。
梅塔特隆反问道:“你呢?”
通道安静下来。
阳光通道是无形之物,脚落在上面,轻若鸿毛,无声无息。
安切拉贝类似于警告的喊叫声又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波吉突然抬头。
光遮蔽了他们的视野,但是巨大的冲撞却透过光道传到每一双脚底。
阿巴顿摩拳擦掌,正要动手,就看到拉斐尔轻轻张开嘴巴,发出如天籁般的吟唱声。
安切拉贝好似陶醉了。
冲撞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平静。
拉斐尔收口,转头对阿巴顿道:“现在动手比较省力。”
波吉看着阿巴顿猛然冲出光道,无语地望向拉斐尔,须臾才道:“你真是太冷静了。”
拉斐尔笑眯眯地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叫老师。”
波吉打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恶寒。
阿巴顿回来后丢给波吉一对极为美丽明亮的夜明珠。
波吉皱眉,“好臭!”
拉斐尔道:“这是长在安切拉贝臀部的夜明珠。”
波吉一脸不可置信道:“用夜明珠隆臀?”
阿巴顿好奇道:“什么是隆臀?”
波吉张了张口,最终放弃解释,含糊道:“呃,石飞侠发明的新玩意儿。”他抓着一对夜明珠左看右看,最终下定决心放进怀里。臭是臭了点,不过总算值钱。说到值钱,怎么这种时候玛门没动静?他狐疑地转头,却发现他正冲自己微笑。
“你……笑什么?”波吉觉得怀里的夜明珠轻飘飘的,好像随时会飞出去。
玛门道:“我只对于你准备把夜明珠清洗干净再用来抵债的行为表示赞赏。”
……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好东西被玛剥皮看见,绝对留不下来!
――“玛剥皮”这个词源自于石飞侠说的《半夜鸡叫》等周剥皮系列故事。
想到这里,他把藏在怀里的夜明珠抱得更紧了。
“水快到尽头了。”拉斐尔脚步渐慢。
梅塔特隆道:“前面可能是贪婪之火,或是我们要找的黑暗。”
阿巴顿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贪婪之火?”
玛门道:“我回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你,现在请你暂时收起对这些无关紧要事情的好奇心。”
拉斐尔消失在光道的尽头。
梅塔特隆想了想道:“我们拉住对方……”玛门很配合地将他的手抓在掌心,“比较保险。”
阿巴顿抱起波吉,踏出光道。
梅塔特隆和玛门走在最后。眼看即将迈步,梅塔特隆突然道:“你不问我之前去了哪里?”
玛门收住脚,微笑道:“我不是利卫旦,嫉妒不是我的罪。我会给爱人自由的空间……只要不离开我一百米的范围。”
梅塔特隆蓝眸如水,“我们走吧。”
玛门手指一紧,拉住他道:“不过今夜你超过了。”
“我只是想找到朱利安。”梅塔特隆道。
玛门道:“在他毛长齐之前,我不觉得他会出来见人。”
梅塔特隆缓缓道:“我总觉得,他不是自愿离开主城的。”
“我们可以往好的方面想。”
“好的方面?”
“比如说,他只是出去躲高利贷。”玛门升起结界,拉着他穿过光道,眼前顿时一黑。
没有贪婪之火,无法吞噬黑暗。
梅塔特隆和玛门肩并肩地站着,这个时候,他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
“阿巴顿。”玛门唤道。
没有回音。
梅塔特隆开口道:“拉斐尔?”
同样无声。
“波吉……”
回答他们的依旧是静默。
“他们去了哪里?”梅塔特隆问。
玛门沉吟道:“我更好奇,他们是主动离开还是被动离开的。”
在敌暗我明,利卫旦、阿斯蒙蒂斯可能先后失手的情况下,他们实在没有道理自行离开。
“我们为什么偷偷走?”阿巴顿将声音压得很低。
波吉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
阿巴顿嘴唇动了动。
波吉依旧没有放开,不过他知道阿巴顿想要说什么。“我从石飞侠电脑里看了很多侦探小说,总结出一条真理。那就是,凶手往往是那个最无辜最不可能的人。”
阿巴顿的嘴巴终于从波吉的魔爪中挣脱出来,“你说凶手是谁?”
波吉故意压低声线,用一种极为诡异又阴暗的声音坚定道:“梅塔特隆。”
“为什么?”阿巴顿音量微微提高。
“你不觉得他刚刚出现的地点和时间很诡异吗?”
“呃。”
“就好像刚刚解决完阿斯蒙蒂斯出来。”
一提到阿斯蒙蒂斯,阿巴顿身上的怒火又燃烧起来了,原本就不多的理智被烧得更加薄弱。
“最重要的是……”波吉摸着下巴,用侦探的口吻道,“我们是第二批进来的,那么,最先进来的拉斐尔去了哪里呢?”
阿巴顿怔住。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喊过拉斐尔,并没有得到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