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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吃完饭,小松把他们送去了机场,这次把车直接开到了飞机下面。

素素兴奋得眉开眼笑,跳下车就让何故给她拍照。

何故根本不会拍照,拍的人不是只有头就是暗得看不清脸,素素非常不满意,小松连忙接手,让何故和宋居寒先上去。

何故嫌外面热,就先上去了。

何故也是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他早就知道宋居寒有钱,但他对那个“有钱”究竟是多大一笔钱,没什么概念,这次就被那飞机的奢华程度震住了。

“坐。”宋居寒讨好地把何故按在真皮座椅里,“这飞机是我爸跟他那些朋友一起团购的,哦,彭放他们家也买了一架,我以前觉得不实用,还不如租,现在终于派上点用场了。”

何故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随口问了一句:“彭总最近怎么样?”

宋居寒翻了个白眼:“鬼知道,应该没死。”上次的事他懒得找彭放算账,但暂时也不想再搭理彭大嘴了,彭放的嘴欠心大是圈子里出了个名的,一般遭殃的都是彭放的发小原炀,真没想到他们俩人关系不咸不淡的,也能中招。

“那……”何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原炀呢?你有他的消息吗?”

宋居寒心中警铃大作:“你跟原炀熟吗?你问他干什么?”

“不熟,但是他和我以前的上司有过……一段。”

“顾青裴?”

“嗯。”

宋居寒皱起眉:“你确定吗?原炀喜欢女的。”

“我确定。”

“只听说他和他爹闹翻了,然后性情大变,做起生意了,好像还挺大阵仗的。”宋居寒冷哼道,“我就说那个顾青裴不是省油的灯,原炀他都能掰弯,他真的没对你有意思吗?”

何故淡道:“顾总很有魅力,谁喜欢他都不稀奇,但我们……算了,我何必跟你解释。”

宋居寒顿时有些紧张:“你别生气啊,我就随便说说。”

何故扭头看向了窗外,小松正好牵着素素上了飞机。

素素开心地直蹦哒:“哇,好漂亮哦,寒哥哥我喜欢这个飞机。”

“你喜欢我下次再带你坐,等你生日的时候,就开飞机带你出去玩儿。”

“好!”素素止不住直笑,“寒哥哥太帅了!”

“是吗。”宋居寒逗她,“是寒哥哥帅还是你哥哥帅?”说完猛朝何故挤眉弄眼。

素素看了看何故,又看了看宋居寒,眨巴着眼睛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寒哥哥比较帅。”

宋居寒撅起嘴,不赞叹地摇摇头。

“但是我最爱我哥哥。”素素害羞地说。

何故转过头,冲她淡淡一笑。

宋居寒道:“嗯,我也最爱你哥哥。”说完抬起手握成拳,和素素撞了撞拳头。

何故皱眉低喝道:“你瞎说什么。”

宋居寒看着他,眼中盈满深情与笑意。

“哎哟。”小松盯着手机叫了一声,“你们俩今天早上去买早餐被拍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啊,照片就传开了。”

“靠,我包成那样也能认出来?”

“删吗?”小松问,“我觉得不用删,因为很多人都在说很温馨、很般配。”

何故慢慢扭头看着小松,不敢置信地说:“什么?”他为了不给自己添堵,这些天干脆不上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昨天在机场的新闻他都没看,反正不是骂他就是骂宋居寒的,怎么现在还有这样的舆论风向了。

宋居寒眼前一亮:“快来给我看看。”他抢过了手机,手指快速滑动着屏幕,脸上逐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算他们有眼光,不用删。”

“往这个方向引导的效果很好,现在很多人都支持你们,尤其是你的粉丝。”小松笑看着何故,“哥,寒哥干的这个事儿,一开始肯定会让人措手不及,让人觉得离经叛道、不可饶恕,可是时间久了,就会有不一样的声音,这毕竟不是一件坏事,这是一件,哎,文艺点的说法,就是真爱至上,是很打动人的,现在很多人都在夸寒哥勇敢、霸气、爷们儿呢,还说你们特别配,祝福你们。”

何故呆了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了?”

小松笑了笑:“怎么说呢,民众算是比较开放了,但上头可保守得很,寒哥说出那番话,以后就只能走幕后了,损失太大了……”

“行了,话那么多。”宋居寒打断他,轻哼一声,“我才不在乎他们怎么说,爱骂骂去,不过说我和何故般配的,审美一定不错。”

何故心里有些感慨,他原本以为自己都变成“全民公敌”了,不过想到那些人也只是因为喜欢宋居寒而爱屋及乌,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只能勉强算得上欣慰吧。

“何故,你看。”宋居寒把手机面冲着何故。

何故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照片里,有宋居寒去接他手里的早餐,有拉着他的手,还有搂着他躲过地上的井,一张一张,虽然照的有些虚晃,但那些未经修饰的、非常生活化的画面看上去竟然出奇地和谐。

“我也要看。”素素凑了上去。

何故伸手挡住了手机屏幕:“小孩子别凑这种热闹,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素素的脸垮了下来。

“没几天就开学了,快去写作业。”

“哦。”素素悻悻地去写作业去了。

小松很有眼识地站了起来:“我去辅导她,哎呀我数学可好了。”

飞机起飞了,何故和宋居寒面冲着坐在单人沙发里,何故看着窗外,宋居寒看着他。

何故眼角的余光总能感觉到宋居寒的视线,他又无处可躲,觉得如坐针毡,干脆打算放下靠背,休息一会儿,虽然他一点儿不累。他手指在扶手的一排按钮上游移着,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的按键。

“怎么了?”

“我想把椅子放下躺一会儿。”

“你累了就去卧室吧。”

“不用。”

宋居寒起身,双手按住了扶手,上半身压了下来,深邃的目光凝望进何故的眼眸中。

宋居寒清淡的香水味和纯男性的气息在极近的距离里飘散,何故避无可避,呼吸一滞,不甘示弱地直视着他。

宋居寒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按了一下,何故就感觉靠背往后仰去,直到倾斜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宋居寒忍不住俯下身,在何故额上轻轻亲了一口,“休息一下吧。”

何故闭上了眼睛,他担心自己的眼睛泄露心中的情绪。

宋居寒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盖在了何故身上,然后坐会座位里,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何故,嘴角渐渐扯出一个温柔又苦涩地笑容。

飞机没多久就到达了申城,宋居寒亲自提上了何故的行李:“我们走吧。”

何故诧异地看着他:“你也要下飞机?”他以为宋居寒和小松只是陪着他们到这儿,会跟飞机一起回去。

“当然了,如果伯母愿意,我还想请她吃个饭。”

“不行。”何故毫不犹豫地道,“她不想见你,你别胡来。”

宋居寒表情有些失落:“好吧,但是我还是要留下,我还要把你接回去呢。”

何故没办法,也不再理他。

他们坐上车,宋居寒把他送到了孙晴订的酒店,放下行李后,何故带着素素回了家。

孙晴和丈夫分居几年了,为了方便素素上学,在市区买了套房子,但偶尔素素的爸爸会来看素素,为了避免偶遇的尴尬,何故来申城一直住酒店。

但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三人一面见,孙晴就让何故住过来。

何故道:“算了吧,我住酒店方便。妈,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下个月就要进行第二个疗程了。”

“我还可以。”孙晴眉宇间有一丝疲倦,显然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

“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成星还算顾念旧情,有点松动了,但是他那两个儿子太不是东西,贪心得要命,而且……我生病的事被他们知道了,现在逼着我低价出让股份。”

何故脸色微变:“怎么被他们知道了。”

“哎,其实这事早晚也瞒不住的,现在公司就有些人心惶惶,他们散播谣言,说我活不了多久了,以前忠心跟着我的人,都开始给自己打算后路,往他们那边靠,形势对我很不利。”

“妈,事情这么严重,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孙晴叹道:“我跟你说什么呢,你知道你自己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

“那你也不能……”何故有些恼了,“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难道我在你眼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孙晴忙道:“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想你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想不想,我也早晚都会卷进去,眼下我们不是应该共渡难关吗。”

孙晴难受地揉了揉眉心,“儿子,我知道你很想帮我分忧,但我真的不知道,你能帮我什么,我和李家的事太乱了,要是再把你牵扯进来,只会更乱,你只要帮我照顾好素素,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其他的,妈不想让你操心。”

何故心里堵得慌,却也知道他妈说的是真的,他确实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不懂商、不懂法,甚至连人情世故都学得不够完善,说到底他只是个工程师,参与进这种动辄几个亿的财产纷争中,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看着何故失落的样子,孙晴心里很难受,就说了很多来宽慰他。

何故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宋居寒,也许深深困扰他们的难题,以宋居寒的财力,都能轻松解决……只是他永远都不会向宋居寒求助。

“对了,你和那个宋居寒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从他妈嘴里听到“宋居寒”三个字,何故吓了一跳,没由来地一阵心虚,他怔了怔:“什么怎么回事?”

孙晴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怎么上网,可关于你的新闻我都关注着呢,你们今天早上还在一起,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何故快速地想了很多借口,但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他想跟我和好。”

孙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他想跟你和好,现在全中国,哦不,何止中国啊,反正现在谁不知道,关键是你啊,你怎么想的?”

何故摇摇头:“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也只是证明了我们不合适,所以,我不打算回头。”

“你真的这么想?”孙晴认真看着他,“你要真的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要搭理他,他早晚知道自讨没趣,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嗯。”何故低垂下眉眼。

孙晴眯起了眼睛,表情闪过一丝无奈。

把素素送回家,一起吃了顿饭,晚上何故就回了酒店。

他刚用房卡刷开门,隔壁房间的门再一次突然打开,宋居寒旋风一般探出了身体,高兴地说:“你回来了。”

何故皱起眉:“你怎么……”难道宋居寒就一直竖着耳朵听他房间的动静?

“朋友给我送了一瓶好酒,一起喝吧。”

“不了。”何故进了房间。

宋居寒硬是接踵跟了进来,“我知道附近有好吃的,我们去吃宵夜吧。”

“我很饱。”

“酒店二楼有ktv,我去唱歌给你听好吗?”

何故身形顿了顿,道:“我要休息了。”

宋居寒靠在墙边,嘴里哼出一首忧郁的曲调。

何故几乎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宋居寒哼的是那首《爱何辜》,他心头一颤,猛地转过身:“你该出去了。”

宋居寒的眼睛灿若明星,含着一种令人不忍的期待:“你不想听听现场吗?”

“不想。”何故冷冷道,“出去。”

宋居寒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去,默默转身离开了。

听着锁扣啪嗒一声合上,何故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如荒漠一般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