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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换回到座位上,yuki问:“咱们老板姓李,广东佛山人,这个你都知道吧?”
因为她不是招聘,而是靠别人介绍进来的,所谓的关系户,所以yuki才这么问,以为伊是什么亲戚朋友或熟人呢,结果却听伊讲:“好像哪里有听说过。”
yuki看她表情茫然,根本就不熟的样子,遂向她介绍老板李一马其人:“我们老板广东人,不过自小在香港长大,然后去了美国念大学,前几年刚来上海时有明显口音,现在已经听不出了。不过今天却莫名其妙冒港普了,搞笑。”
靳大姐刚刚埋头做报表,见两人下楼来,就抬头看了下时间,不禁一惊:“哎呀,这么快,都中午了!”回头去招呼金不换,“哎,小姑娘,金不换,先休息一会儿,等会一起吃中饭吧!”
在很多鸡汤文中,经常会见到诸如“人呢,最重要的是内在,个人形象中最重要的是内在形象,总之内在比外在更重要”等言论,这种话其实大都是丑人用来安慰和麻痹自己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美的人用来糊弄丑人的。反正说的好像越丑内在越丰富,只要内在够丰富,不管多丑,走到哪里都会大受欢迎似的。
而现实当中,完全不是这回事。
现实就是,好看漂亮,走到哪里都会被温柔相待,然后比一般人有更多的机会,能够遇见更多的善意,得到更多的帮助。若足够好看,便可恃美行凶,能把便宜占尽。精彩的故事,那更是分分钟都有可能发生。而拿金不换来说,别说老板李一马见了她突然莫名冒港普,就连中年靳大姐,都不禁为之倾倒。
就在半小时前,刚见面那会儿,这大姐还被她问工资的那句话给气得啊噗啊噗的,还明嘲暗讽眼前这个蠢蛋没常识,说她好傻好天真,工作经验零蛋,拿得出手的□□没有,竟然能问出六千五是否为日薪这种蠢到家的问题,之无知,之矫情,叫人简直无语。
反正当时在靳姐看来,这女孩子的脸皮之厚,已经可以比肩西安城墙拐角,马车橡皮轮胎了。
结果下一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对这蠢蛋的脸蛋竟然越看越顺眼了。就觉得她的声音好嗲,腰肢好细,皮肤白到透明,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闪闪发光,而最最要命的是,这蠢蛋眼睛竟然会放电。在茶水间泡茶拿零食那会儿,为她拉开冰柜门时,眼睛不小心和她对上,无意中被她的眼波给小小地电了一记,至今都回味无穷。
再后来,这中年老大姐被她身上清新动人的香风一熏,就开始沉醉,就开始热情洋溢,就和手下yuki两个人对她无话不说,恨不能跟前跟后为她拎包了。
羡慕嫉妒恨?大家美貌程度相差太大太大,就像那云龙和井蛙,所以这玩意儿产生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等到yuki热情洋溢的把自己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介绍完毕后,靳大姐招呼金不换坐到自己身边来,同她说:“我们公司办公实行的是freeaddress,大家都没有固定座位,每天可以根据需要自由选择座位进行办公。他们设计师每天位子和搭子换来换去,怎么开心怎么来,不过我始终坐柱子后面这个固定座位,隐秘一点。因为我电脑里都是工资表喽身份证号喽各种财务报表喽,不好坐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的,你以后就和我坐在一起吧。”
金不换无所谓,表示无异议。座位安置好后,it的戴着钻石耳钉和印章戒指的精致男孩子送来苹果笔记本及一堆零碎配件等,交代她说:“公司有无线网络可以用,但是建议你接网线,比较稳定。”
金不换问:“请问,网线怎么连接?”
“网线怎么连接?”大概是从来没人问过这种水平的问题,it男孩一时之间也有点傻了,跟着重复了一遍。
旁边靳大姐托腮看着隔壁金不换的侧脸,心想,哦买噶的,竟然会有人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这个小蠢蛋哦,简直了,笨得来,惹人怜爱,要人老命咯。
it男孩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只是奇怪地抬头看她一眼,然后拿起刚刚和笔记本一同拿来的一段蓝□□线,告诉她说:“像这样,看到没有,这条线有两个接头,一头插在笔记本上,另一头插在插座接口上,看,好了,简单吧。对了,打印机有两台,本来是想让你自己根据需要选择的,算了,我还是帮你一起设置算了。”网线连上,打印机设置好,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手,“kevin。”
“你好,kevin。”伸手出去,随即被这叫kevin的男孩紧紧握住,“下次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金不换手一下子没抽出来,诧愕不已,这间公司的员工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个性砰砰砰?
对方鼻子伸到她的面孔上方,使劲嗅了两嗅:“姐,用什么香水,带来了没有,借我一用?”
金不换颇有些哭笑不得,同他说:“我用的是宝格丽白茶,男孩子的话,感觉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我不介意。话说,我怎么一见到你,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就因为咱俩是上海老乡吗?”
kevin还在纠缠,三两下被靳大姐给扒拉开了,一面向金不换介绍:“这位是带枪的姐妹,你潜在的情敌。”
kevin马上反驳:“这位大姐你别胡说行不行,人家只是有点娘娘腔而已。”
靳大姐这时把自己刚去茶水间拿的零食都堆到金不换面前:“喏,吃吃看,喜欢什么,喜欢我下趟叫他们多采购一点回来。”
旁边一个始终在闷头做动画的黑框眼镜男孩突然在旁边碰了碰金不换的手臂,转脸过去,手里马上被塞了一张电脑制作的漫画头像,是金不换她自己。像也挺像的,而且非常可爱。
一句谢谢没来得及说出口,黑框眼镜低着头,一脸腼腆样,又递过来一只星巴克的纸袋,里面装着果汁和三明治。
好看到金不换这个程度,脸还能当饭吃。
金不换接过yuki递来的湿巾擦了擦手,撕开三明治包装,观察里面的西红柿片的新鲜度,一边同靳大姐说:“哎,我以后可以叫你靳姐吗?”
靳姐叹气:“唉,我其实不喜欢人家叫我靳姐,我脸看着像是四十岁多岁,但其实我是八零后,才三十多而已,就是犯老相,这个没办法。不过年龄呢,在公司里的确最大,连老板都比我小,所以平时他们都喊我姐姐。我猜过几年,他们就要喊我靳姨了。靳姐靳姨的,听着跟tvb肥皂剧里的有钱人家的佣人名字似的。哎,对了,晓得伐,我们老板家里就有个佣人,姓金,和你倒是一个姓,大家就叫她金姐,离咱们公司也不远,就在华山路上。”
华山路的金姐今天一大早起来心情就不大好。昨晚她闲极无聊,随手发了一个翡翠手镯的图片在自己上趟加的中老年旅游群里,怕群里那帮无知小市民不相信,没敢说原价,零故意少说了一个,价格变成了十二万,即便如此,还是把一群土鳖给吓坏了。
当时一听到十二万这个价格,群里就炸了锅,一片哗然。然后“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大户啊”、“真正有钱人啊”、“戴这种价值十几二十万的镯子,只怕得住在城堡里吧”,等等,感慨声不绝于耳。
可是,在一群抱大腿流口水的赞美惊叹声中,竟然有个自以为见过点世面的不长眼的十三点发语音质疑她说:“镯子的种水和颜色绝对是人间少有的极品,就连装镯子的雕花红木盒子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不过我看着怎么手寸有点不太对?宝娣姐你戴得上伐?不是胖一点瘦一点的事情,是阿姐你那骨架就不对呀。”
然后就有不识相的人跟着起哄:“要么宝娣姐你上张戴着这个镯子的照片来看看?”
她两条腿倒是极细的,但头大脸胖肩膀宽,上身比男人还粗壮,活脱脱的一颗贡丸插在两根牙签上。这翡翠镯子,她腕骨削去两圈也戴不上,所以无法提供图片。
乃么好了,大家纷纷怀疑起她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她皮肤略粗糙,那一条条的纹路,那一道道的干皮,怎么看都是劳动人民的水准,怎么看怎都是普通家庭妇女的手爪子,根本不是能戴得起这种高价珠宝的人嘛,所以必是盗图炫富无疑。
最后,那些人还讽刺她说:有这么多钱买珠宝,何不买点好点的护肤品护护肤,或者去外面做做美容,保养保养?
她金宝娣要炫富,还需要网上盗图?说得出这种话,真是哦,气死人。她一气之下,决定要好好震震这群不上档次的傻帽和土鳖。
第二天上午,一大早又是迎来送往,几拨客人都送走,终于闲了下来,抽个空跑到衣帽间里,拍了一张自己肩披爱马仕花丝巾,佩戴gucci墨镜,颈挂10克拉的钻石项链,怀抱一只黑眼雪貂的照片发到群里。
照片甩出去的同时,搭了一条语音,云淡风轻说:“我嘛,平时兴趣爱好就是养养小宠物,侍弄侍弄自家的花园,所以园艺这一块不请工人的,都是我自己在打理,手粗糙就粗糙一点了,反正先生不嫌弃就好。至于首饰么,家里有很多这种小玩意儿啦,就是去外面玩耍时,看到合眼缘的就买了,价格什么的,合不合适的,这些从来都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就算自己不合适,买回来么,等亲戚家的小朋友来玩时,可以送给他们呀。”
这张照片不仅她本人上镜,黑眼雪貂上镜,还“一不小心”把衣帽间里一队队一堆堆的箱包以及趴在远处地上的一只雍容华贵的玛尔济斯犬也给拍了进去。那小狗跟她八字不合,不听她指挥,否则蛮好和貂一起抱在怀里凑成个好字。
貂啦狗啦钻石项链啦这些已经够令人艳羡了,等看到照片背景中的衣帽间一角后,那些小市民们是真的被镇住了,群里不和谐的声音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最初质疑她的那个不长眼的十三点在强大无比的证据面前也只好自打自脸,态度也来了个360度大转弯,开始舔着脸问她家里需要不需要打扫卫生的阿姨,表示愿意来为女神打工。
金宝娣擎着手机,揉着黑眼雪貂的小小脑袋,慵懒道:“哦哟,真是不好意思了,再请新阿姨进门,家里在用的这两个要对我有意见了呀。”
十三点马屁猛拍:“宝娣姐,你今天唇色老漂亮的闹,用的什么嘴唇膏啊?”
嘴唇膏?金姐简直要被这种庶民用词给笑掉大牙,不过还是矜持地回答了十三点的提问:“香奈儿小胖丁呀,怎么样,颜色我感觉挺衬我,滋润度也还可以。”
旅游群里,一群靠退休工资度日的油腻爷叔和花丝巾阿姨们一齐表示不能为美丽的女神打工很遗憾,接着又开始鼓动她:“女神呀,你行行好,再发一点好货让我们开开眼呀。”
好货那可多了去了。
这所房子,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是由奢侈品堆砌起来,哪里都不比哪里逊色,哪里也不比哪里更豪华,可以用来炫的地方可不止衣帽间的那点箱包华服以及各种颜色的小石头们。比如说,还有头顶上价值六位数以上的意大利水晶吊灯,脚底下fendi的地毯,洗手间内的法国过来的dior定制马桶,连椅子沙发乃至靠垫都来自hermes。
还有就是,一身纪梵希镶粉钻衣衫,把自己穿成春天小花朵儿一般的漂亮女主人。
美少女金不换和她亲阿姨金宝娣比虚荣,她那个级别只能算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