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歌大学的时候曾经跟室友女生夜聊,也聊到过很多限制级的,朦胧又美好的异性话题。
其中有一个课题是,男生晨勃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犹记得当时在知乎上看到的点赞数量最多的一个答案是——如日中天。
向歌当时原本觉得这个词还是比较抽象的,没什么体会。
直到今天早上。
触感好像确实挺恐怖,比昨天晚上还要恐怖。
此时,她人已经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周行衍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着她从洗手间出来又进去,一趟一趟。
差不多六点半,向歌房门被敲响。
她整个人一抖,从洗手间蹭进卧室,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周行衍就很淡定的,没什么表情和她对视。
向歌想了想,人走过去,按着周行衍的肩膀,一点一点把人推下去了,单手拉着被边,哗啦一下掀上去,把床上的男人整个盖住。
黑色的发丝从被沿冒出来几缕,向歌又按着他脑袋往下按了按,才一脸淡定的去开门。
来人是白远道身边的一个小助理,向歌应了两声关好门,又走回卧室。
周行衍人一动不动的被她闷在被子里,鼓鼓的一坨。
向歌想笑,又忍住了,走过去把被子掀开了。
周行衍姿势都没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头发蹭的有点乱,飞起来了几根。
向歌揪着他的头发帮他捋了捋,又没忍住笑,俯身去咬了咬他下巴:“老公去上班赚钱了。”
周行衍眯了下眼,似笑非笑睨她。
向歌笑眯眯地:“你什么时候走啊?”
周行衍撑着床面重新坐起来:“下午,”他抬眼问她,“你下午几点结束?”
向歌侧了下脑袋:“我也不知道,五六点吧?”
周行衍点点头:“那我七点走。”
向歌不说话了,盯了他两秒,突然倾身靠过去,抱住他。
她人坐在床边,脸埋在他颈窝,手臂收了收。
即使昨天晚上用的是酒店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周行衍身上还是特有的,他的味道。
向歌唇贴在他颈间,声音有点闷:“行行,我会努力不NG,然后很快拍完回去的。”
周行衍把她揽在怀里,没说话。
好一会儿,才低低嗯了一声:“我等你回来。”
向歌跟着剧组的车一起去片场,季然看见她,朝她招了招手。
向歌想起昨天晚上周姓某醋缸的表情,有点想笑,人走过去了,叫了一声季老师。
季然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别吧,我好像也没比你大几岁,也没什么资历。”
向歌弯着眼笑:“季老师的《贞观》很好看。”
季然显然没想到,有点惊喜,又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你看过《贞观》啊。”
其实向歌没看过。
她对于这种古装剧一向没什么兴趣。
向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了,因为很火啊。”
准备工作还在进行,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向歌手机突然响了。
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跑到旁边去接。
周行衍声音冰冷,平静陈述:“你再跟野男人说话,家里的巧克力会全部不翼而飞。”
向歌:“……”
周行衍:“到时候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它们都去哪了。”
向歌沉吟片刻:“行行。”
“嗯?”
“你是葫芦娃里的二娃千里眼顺风耳吗?”
周行衍:“……”
故事的开端就是学校,从女二号的视角讲述“我的那个怪异的同桌”切入,片场在一所私立高中,向歌化完妆出来,就始终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里。
顾怡走过去,想跟她说话,被苏艺宁拦住了。
苏影后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单手撑着下巴盯住角落里的人:“现在别跟她说话了,她不会理你的。”
顾怡在暗处撇了撇嘴。
就她专业?一个新人装什么啊。
等一切准备就绪,场记板声音清脆响起,向歌抬起头来。
几乎是除了白远道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女生眉眼间刀锋似的削薄锐利攻击性和懒洋洋的肆意都没了踪影,黑眼光亮尽散,古井似的,漆深无波,视线落在你身上有种如坠冰窖的冷感和恍惚空茫。
她沉默的坐在角落,放下书包,一本一本慢吞吞的翻出书本,教室里女生三两一群的闲聊,男生们哈哈大笑的声音,仿佛都跟她没有关系。
顾怡走过去跟她说话。
她长睫颤了颤,微微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去,纤细的身子无意识往后缩了缩,搭在桌边的手指指尖痉挛似的,先是往前抬了抬,又一根一根缩回来,握紧成拳。
向歌之前一直搞不太清楚沈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跟她不太一样,向歌脾气硬,用坚硬的壳和刺藏起全部情绪,张扬而极具攻击性,不服输也不服软。
沈静却柔软。
她软绵绵的惧怕,软绵绵的逃避,她瑟缩求饶哭泣,一次次的向身边的人寻求帮助。
她挣扎在黑暗中,却依旧渴望光明。
为什么要跟我说话啊。
求求你别管我了。
求你了。
帮帮我。
细小惊恐的,挣扎渴望的。
顾怡一愣。
《茧》这部电影里女二的戏份很多,甚至可以勉强算得上是双女主。
那么其中一个的表演如果太出彩,另一个的光芒就会被打压的一点都不剩下。
向歌的沈静让人措手不及,完全不像是新人的表现让顾怡下意识开始认真起来,思考怎么演才能压过对方,时间太短,她张了张嘴,台词反而忘了个一干二净。
白远道啧了一声,喊卡。
顾怡回过神来,连忙道歉。
直到这几十秒的镜头卡了第三次,白远道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向歌:“你稍微带她一下。”
向歌茫然的眨眨眼:“这么简单的镜头,我要怎么带?”
“……”
顾怡气得磨牙。
最终这条好不容易过了,顾怡还瞪了她一眼。
向歌一脸莫名。
白远道平时看起来不拘小节又好说话,工作状态简直就像魔鬼附体,一整个上午,向歌几乎连水都没喝上几口。
几乎是中午一休息,她就直接给宫茉打了电话,强烈要求了宫茉明天过来。
私立的高中环境很好,绿化充足,向歌狂灌了半瓶水以后,拿着盒饭从侧门出去,坐在甬道门口小台阶上吃。
实验楼这边位置比较偏,到中午学生不多,偶尔零星几个人穿过去前面的绿化带去食堂,向歌身上穿着校服,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无比自然的融入到周围环境里,就真的像是个高中生一样。
她饭还没扒几口,口袋里手机就响了。
向歌嘴巴里还塞着狮子头,腮帮鼓鼓的,接起来含糊“喂”了一声。
“你在哪里?”
“我在拍戏,”向歌咀嚼着嘴巴里的狮子头,“一个学校里。”
“我知道,我现在在校门口,你在什么位置。”
“……”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这高中很大,向歌把盒饭放到一边台阶上,站起来一边指挥他怎么走。
差不多小十分钟,周行衍人才找过来。
向歌还不慌不忙的蹲在地上夹红烧鸡块吃,长发被她随意在脑后束了个马尾,看见他走过来,叼着筷子招了招手。
周行衍挂了电话走过去,把她放在台阶上的饭盒拿起来,托在手里举到她面前,向歌就就着他的手,接着吃。
周行衍突然拉着她,两个人转了一圈,才垂眼:“你就顶着风吃?”
向歌咬着鸡块:“环境好,我感受一下高中校园的气氛,”她看着他手里举到她面前的盒饭,不忘嘱咐他,“你托稳了啊。”
周行衍好笑垂头:“我是你的桌子?”
向歌鼓着腮帮子,无比自然接道:“当然不止了,你是我的男人,就是我的全部。”
周行衍倏地抬起眼来,盯着她。
随手绑成的马尾有点小乱,几缕头发散下来,又别到而后,脸颊白净,黑眼明亮。
身上校服宽大,领口板板整整的翻着,耳垂上干干净净,上面几个小耳洞近距离看就格外明显。
向歌高中时期,周行衍从没见过她这么工整的穿校服。
她的校服永远都是大大敞着,领子一边翻下一边立起,懒洋洋挂在身上似的,眉眼散漫上挑,左耳上一排耳钉晃得人眼疼。
虽然每次看见都要拉过来记名,少年时的周行衍又不得不承认,他倒是觉得那个样子,是最适合她的
。
而且他很喜欢她那样穿,因为这样,他就有理由把她拉过来扣分。
一遍一遍地看着她不得不当着他的面不情不愿拉上外套拉链,整理好校服,气得不行绞尽脑汁冷嘲热讽他,像个炸毛的小怪兽,可爱的不行。
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工工整整穿着校服的样子,也很好看。
安安静静鼓着脸颊吃东西,唇瓣上还沾着点鸡块的汤汁,说你是我的全部的样子,尤其好看。
周行衍舌尖无意识舔了舔唇,垂头去吻她。
向歌筷子还戳在嘴边,他单手抓着她手腕,把筷子拉远,手里饭盒托的稳稳的在两人之间,小心地不让边缘碰到衣服沾上汤汁。
他动作很轻,无声地,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向歌眨了眨眼,闭上眼。
甬道两旁树木郁郁葱葱,尽头台阶前,女生穿着校服微微仰着头,柔软饱满的触感轻缓摩擦,有红烧鸡块的味道蔓延开。
直到——
“啊。”
——的一声,从周行衍身后传来。
向歌吓得人一抖,唰地睁开眼来,下意识推了一下面前的人。
周行衍不为所动,还在她下唇舔了两下,才慢悠悠抬起头,唇角不悦的向下抿了抿,转过身去。
苏艺宁站在实验楼侧门门口,视线扫了一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向歌有点尴尬,张了张嘴巴,干巴巴地:“苏老师……您吃完了啊。”
苏艺宁应了一声,视线又重新落回到周行衍身上,眼神很嫌弃:“你回炉重造吧。”
周行衍:“……”
向歌:“……”
???
向歌没反应过来。
苏影后抬手,指了指向歌:“人姑娘身上还穿着高中校服呢,你也下得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