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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颗糖

凉凉软软的唇片和她的触碰, 没有下一步的动静, 就那么贴合了几秒。

两个人都没闭眼, 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和男人双眸对上, 漆黑幽暗。

洗手间空间狭小, 逼仄, 温度攀爬, 热气升腾。

江御景舌尖顺着她上唇中间唇珠的位置一路向侧,绵长的舔过去,缓慢滑到嘴角。

喻言骤然僵硬, 浑身开始发软,几乎站不稳。

他一手按着她后脑,一手捞住纤细腰肢, 把她整个人往前带, 柔软的身体顿时全压上来。

她手上还沾满了泡沫,不敢去推, 只得软绵绵伸出去, 身体没着力点, 依附在男人身上, 感受着他生涩小心, 又莫名有点暴躁的舔舐。

喻言脑子里乱糊糊的,像是一锅被搅拌的糖浆, 熬炖至浓稠,咕嘟咕嘟冒着甜丝丝的泡泡, 微微透明的琥珀色, 舀起一勺来,拉着丝。

软绵绵的舌尖也小心翼翼伸出一点来,试探性地舔了他一下。

江御景动作一顿,眸光一寸一寸拉暗,毫不留情咬住她蹭过来捣乱的舌尖。

刺痛感传来,喻言唔的轻叫一声,轻微挣扎了一下。

男人置若罔闻,直接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抱在怀里搁到旁边洗手台上,咬着她舌尖的动作没松,软嫩一点拉进口里含住,细细吮吸。

她身体和脑袋一起下意识往后缩,拉动舌尖痛感更剧,脊背紧紧贴着瓷砖墙面,冰凉,身前的人却带着她燃起不断攀升的热度。

直到她呼吸开始急促,杏眼里泛起一点水光来,他才停下动作松了口,身体微微往后撤离了一点。

江御景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将她整个人圈在他和墙面之间,弓着身子看着她,黑眸里带着某种陌生的侵略感,像是极具攻击性的大型猫科动物。

“喻言。”他也在喘,沙哑着嗓子缓慢叫着她名字,“我忍你很久了。”

喻言还没回过神来,身上的衣服有点乱,露出一半锁骨,柔软胸脯随着呼吸轻微起伏,晶莹红肿的唇片微张着一口口吐气,茫然无辜看着他。

被她这样看着,江御景浑身热度开始往下窜。

喉结滚动,强压下身体里燃起的燥意,他平稳了下呼吸,缓缓开口:“你店里那两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

“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SAN又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

“他刚刚还特地发微信给我,让我跟你说,很喜欢你。”他压声咬着音,“原来你们俩这么熟?”

江御景有点躁。

一点点的别扭和小不爽从那天去店里找她开始沉淀,包括这几天以来,除非他去接她否则完全不主动去找他,在基地里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个人关系的遮掩,再到今天看到她在跟SAN说话。

他没怎么明说,她也没在意没察觉,所有的这些,统统都没有得到解释和解决。

最后,终于在收到SAN发过来的那几条微信的时候,小小的细微情绪慢慢地,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变成了一个不开心。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打得喻言有些措手不及,眨了下眼,说不出话来。

她坐在洗手台上,有点呆的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这几天都对我很凶。”

没想到会得到她这样的回复,江御景微愣,又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对你很凶。”

“有的。”喻言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点头,掰着手指头给他一样一样的数,“你说你要卸了我的腿,剁了我的手,还要给我开三眼皮。”

“……”

“我没说过要给你开三眼皮。”他反驳。

“反正就是,很凶残,超可怕。”喻言总结。

这次,男人没话可说了,半晌,才吐了口气出来。

声音很低,还有点不易察觉的赌气和无奈:“谁让你气我。”

她眨眼:“我哪气你了。”

“你这几天主动找过我?哪次不是我去找你?而且——”他眯起眼来,“你很怕被发现和我在一起?”

喻言有点呆,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人之前好像也有过好几次,生病的时候,在医院的时候,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占有欲强,没安全感又粘人,任性幼稚起来像个小朋友。

喻言放轻声音解释:“这几天你们都在练新阵容时间很宝贵啊,不想让你分心。”她歪着脑袋,“而且,你不觉得就这么虐狗太过分了吗?”

江御景哼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

喻言呆了:“你说了吗?”

“没有。”

喻言松了口气,放心了:“那他们肯定不知道了,你最近几天都对我那么刻薄,他们看不出来的。”虽然也有苏的时候。

后面半句话,她没说出来。

江御景不自然的抿着唇,转移话题:“那黄毛咖啡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也没有问我了。”

“我都改名叫原谅绿了,你没懂?”

“……”

你让我怎么懂。

洗手台上有点硬,硌的她屁股疼,喻言低下头,满手的泡沫已经几乎都消失不见了,手上感觉黏黏的。

她犹豫着抬起头来:“你能先让我洗个手吗?”

他没有让开的意思,直接直起身子来,一手抬开水龙头,一手拉了她的手过去,仔细冲洗。

冰凉的水流划过手掌手心,他细细的帮她冲干净每一根手指。

喻言觉得有点别扭,往回抽了下手:“我自己洗……”

男人瞥眼看她。

喻言鼓了下嘴,觉得还是不动不说话的好。

江御景关了水,又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出来,低头认认真真把手上的水珠给她擦干净,动作轻柔,垂着的睫毛看起来柔软又温和。

满分的全套服务结束,他把毛巾随手丢到一边,抬起头来,冷淡垂眼:“说吧。”

哦,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江御景。

喻言点点头,一本正经开始编瞎话:“那黄毛有喜欢的人了,在意大利。”

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总会有的。

“天天跟你一起做蛋糕那个。”

“他喜欢我闺蜜!”喻言马上接话,心里默默为沈默和季夏虔诚道歉。

江御景沉默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缓缓弯下腰,倾身往前靠近了一点,亲她唇角。

眼睫垂着,唇瓣开合蹭着她唇边,有点痒,声音压的低低的,丝丝缕缕,一字一字地钻进耳膜:“你是我的。”

小炮的大嗓门就在此时从门外适时响起:“景哥!你便秘吗!”

江御景动作一顿,没准备理他,咬着她唇角正要继续,少年又在外面喊了一声:“言姐怎么不见了?她回家了吗!”

“……”

喻言差点笑出声来。

江御景烦躁的啧了一声,直起身来,把人抱下洗手台。

喻言觉得自己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婴儿。

双脚终于落了地,她站稳了以后先是轻轻跺跺脚,然后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声音轻轻:“你别扭的时候唯一的表达方式就是嘴巴更毒吗?”

他没说话。

“景景,你很过分。”

你才过分。

江御景想说。

但是他说不出来,因为做的不对的好像确实是他。

他垂着眼安静站在那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阴影,看起来无端有点可怜。

喻言轻叹口气,踮起脚尖来,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江御景微怔,抬睫看她。

“以后你都要和我说啊。”喻言歪着头,眉苦恼皱起,“你什么都不肯说,就在那里一个人别扭,是谈不好恋爱的。”

良久,就在喻言以为自己等不到回应的时候,江御景才缓缓开口,“好。”

“以后都和你说。”他淡声说。

三天后迎来MAK战队和FOI战队的比赛,喻言前所未有的紧张,特地和苏立明说了一声让他到时候帮她留个前排的位置。

苏立明奇怪:“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后台看的啊。”

喻言一本正经地拒绝:“那气氛不一样的,我要亲临现场去感受粉丝对我们战队狂热的爱意。”

苏立明:“……”

江御景在耍过小性子以后,喻言也就没了什么顾虑,每天下午继续去MAK基地报到,有的时候看看录像复盘,有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做点自己的事情。

傍晚夕阳成暖色调,透过落地窗拉进来,整个客厅一片安静,只有轻微的鼠标咔嚓咔嚓声和机械键盘发出的悦耳响动。

喻言盘着腿坐在沙发下面地毯上,厚厚的一大本关于甜点的书在茶几上摊开,人已经趴在上面睡着了。

小炮去了厕所,其余三人都在召唤师峡谷激烈杀伐着,江御景一局打完,转了下椅子,侧着身子看了她一会儿。

直到他旁边被隔在视线中间的the one终于忍不住,意味深长的转过头来。

虽然说是没人明说,但是江御景也没做什么遮掩,谁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江御景指尖轻扣了下桌边,站起来走过去,站在茶几边侧着头又看了她一会儿。

她上半身一半趴在茶几上,侧着脸枕着胳膊,睡得正香。

睫毛乌压压地覆盖着,侧面半边脸和嘴唇被小臂挤的有点变形,微微嘟嘟着,手肘压着厚厚的书边,硌出来一道道不浅的红色印子。

江御景弯腰,缓慢小心的把她手下的书抽出来,书签夹好放在旁边,然后垂着眼又看了她一会儿。

俯身低头,动作很轻的亲了亲她的鬓角。

亲完,他站直转身,步子还没迈开,抬起头来,视线一顿。

小炮刚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还滴水,石化一般站在原地,张着嘴看着他,表情呆滞,一副山崩地裂完全难以置信的样子。

刚才说错了,这个战队里,傻子还是有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