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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颗糖

等江御景坐着的电梯一层一层的停完,终于到了18层进门,屋子里面MAK战队的队员们早就已经玩嗨了。

客厅正中央支了张方桌,几个男生四面围着坐了一圈。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推推镜框,修长好看的手指捏着一张牌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到桌子中间。

“九条。”他眉眼清淡,金丝边的眼镜镜片有一闪而过的反光。

坐防盗门正对面的是个小胖子,听见关门声抬起头来,笑呵呵:“景哥回来了啊。”

他小两层的下巴抖了抖,“一饼。”

“碰!”背对着门坐的,他们的新中单PIO小炮捡回那张一饼在自己牌面前码好,回头笑的和他那一头白毛一样灿烂,“景哥披萨吃不?”

江御景沉着眸,周身气压有点低,仿佛每一根头发丝儿上面都写着‘我现在不是很高兴不要跟我说话’。

他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沙发旁茶几上的披萨盒,走过去,窝进沙发坐下。

沙发里还坐着个男生,娃娃脸,一双圆圆的鹿眼,眼角下垂。

娃娃脸原本在玩手机,见他过来抬起头,表情冷漠:“怎么这么慢。”

江御景抽出根烟来咬着,一双大长腿随意的前伸舒展:“正常来说,我应该五分钟前就坐在这里了。”

“然而?”

江御景没再说话了,嘴角塌了塌。

不远处麻将桌上,MAK战队教练苏立明啧啧出声,摇了摇头:“艳遇呗。”

浪味仙码牌的手指一顿,习惯性推眼镜,声音里充满了怜爱和慈悲:“五分钟啊。”

胖子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下。

小炮:“……五分钟啊。”

“五分钟,够不够交换一波电话号码?”胖子望天,纯洁状。

浪味仙听不下去了:“你们不要乱带节奏,景哥的女朋友不是大龙吗,我被景哥绿了我失恋了我女朋友没了,你们失去了你们的打野。”

胖子翻了个白眼:“你丫装个屁,你自己说说最先说话的人是你不是你?”

浪味仙:“自摸,胡了。”

“???”

两圈搓下来,苏立明喊停,把麻将一推,赶他们去吃饭。

麻将之所以被称之为国粹就是因为他毒性不浅,具体表现在,大家都没打够。

胖子手里捏着一块披萨坐在沙发扶手上,痛心疾首:“紧张起来啊兄弟,春季赛怎么回事啊?第四?老MAK的脸都被我们丢尽了你们还有心思打麻将?”

MAK战队春季赛前半个月辅助the one出了车祸手臂受伤,而中单也不声不响在此时单方面要求解约走人了。

过了转会期转会需要付大笔违约金,代价是肥肠大的,看来是蓄谋已久并且意志坚定。

事发太突然,导致MAK根本没时间反应过来招新中单,不得不从二队提了两个人上来,强练了一个礼拜去打LPL。

于是结果几乎是每个人意料之中的,下路有江御景撑着还好,中路到季后赛几乎崩的补不过来。

两天前MAK挤进四分之三决赛,并且输给对手AU战队止步四强。

不过还好是春季赛,MAK的队员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心态还算轻松。

应该说是太轻松了。

比如,比完放假第二天,一群人就一起来到了the one家打麻将,美其名曰迎接辅助大佬荣誉归队趴。

小炮坐在沙发扶手上叼着披萨,上面的奶酪拉的好长:“那场比赛我看了,景哥对线真的强。”

胖子乐了:“那你看AU的中单咋样?和你比的话。”

“五五开吧。”小炮说,“他跟他的打野加起来的话。”

他这话讲的嚣张,苏立明挑了挑眉,拍拍小炮的肩:“小伙子不错的,等春季赛打完,我找时间跟AU约场练习赛给你练练手。”

浪味仙抽了张纸巾擦擦手:“中野联动?不存在的,给你足够的个人空间天秀一波。”

小炮:“……”

一帮人在the one家吃吃喝喝又打了会儿桌游,下午三点多准备回基地。

江御景手里提着外卖的空披萨盒子最后一个进电梯,电梯右侧两排按钮,他垂眼,看了一会儿。

然后,修长食指伸出,按下了9楼的按钮。

小炮看着他的动作,好奇问:“景哥,你按9楼干嘛呢?”

“给五分钟送个礼。”江御景淡淡道。

胖子在一边听着,“哇塞”了一声:“还真有个五分钟啊。”

浪味仙顿时放心了:“大龙还是我女朋友。”

胖子悲伤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太扎心了兄弟。”

浪味仙:“你就别说话了,你连大龙都没有,只有对面的克烈酒桶小鱼人愿意和你互动。”

胖子:“……上野决裂,拜拜。”

电梯在9楼叮咚一声开了门,江御景走出去,回忆了一下之前女人拐的方向,他果断往左手边走,将手里的装着外卖垃圾的塑料袋子放在了左边那户的门口。

想了想,又提起来,放在了房门正中间,唇边翘起一点弧度。

从电梯门里头伸着脖子往外看的众人:“……”

我们景哥追起妹子来套路都这么社会的吗?

已经社会到让人看不懂了啊这。

喻言来的时候,季夏那边还在慢悠悠的敷着面膜。

她顶着一张涂满绿泥的脸给她开门,一张绿色的脸从门后冒出来,喻言措不及防,被她吓了一跳。

喻言和季夏认识了很多年了。

两人家离的近,小学又同校,上下学包括在学校里也经常会打照面,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季夏原本比喻言大两岁,但是喻言上学要早一年,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又跳了一级,于是上了初中,两个人就变成了同级,又凑巧同班了,还是前后桌。

慢慢地就这么熟悉起来。

后来高中,喻言搬了家,她又不舍得走,就以耽误学习为理由,和外公外婆一起住在老房子里,还是跟季夏一个班。

再后来,喻言去意大利学西点,季夏在国内读设计,两个人便很少见面了。

直到半年前喻言毕业回来。

而此时,绿泥人已经把脸凑了过来,左右瞧着她:“你现在堕落成这样了?妆都不带的就这么出门来了?”

喻言保持着刚刚的好心情,笑的很灿烂:“你只值得我涂个防晒。”

季夏:“……”

季夏翻了个白眼进屋,等喻言也进来了,她笑嘻嘻地又凑过来,问她:“1888去不去啊?”

喻言眨眨眼,无辜又茫然的看着她:“穿越?”

“新开的清吧啊。”季夏解释道。

喻言“哇”了一声,“大白天去酒吧,季老板好兴致。”

季夏把脸上的面膜掀了,拍拍她白嫩嫩的脸:“晚上啊,一会儿陪我去做个头发?”

喻言思考了一下:“要不然我在你家先睡一觉,你做好头发打电话给我?”

“我很快的,三四个小时吧。”季夏说。

喻言掏出手机,挑了几部最长的电影开始下:“我本来以为今天是一次火锅店烧烤摊麻辣小龙虾路边摊的活动。”

“夜宵我们去小龙虾。”

“成交了。”

1888开在著名的酒吧街上,喻言和季夏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稍有点早,里面的人并不多。

十九世纪欧洲的装修风格,光线很暗,昏黄,墙上挂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油画,连BGM都放的有种矜持又放纵的颓废感。

季夏笑了:“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确实不一样。”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季夏抽了上面的柠檬,直接端起杯子来,咕咚咕咚先干了一半。

喻言:“……”

有点惊到的看着她:“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失恋了。”

季夏扬眉:“失恋的不是你吗?”

“汤启鸣这个人嘴巴这么大吗?”喻言翻了个白眼,“而且我没失恋,是我说的分手好吗?”

“这事情你都不跟我说的吗?”季夏轻轻拍了两下桌子,不满,“你们俩分手这件事你都没告诉我。”

“我还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好歹是我后来撮合你们俩在一起的,你总该让我知道的吧,我好考虑考虑给自己判个什么刑量。”

“不怪你,怪只怪我那天为什么要喝奶茶。”喻言往杯子里插了根吸管,咬着。

季夏叹了口气:“所以说,原因呢,如果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把他皮扒了。”

“让我想想怎么说。”喻言沉吟了一下,扬起眸来,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季夏,张了张口刚要讲话,却突然顿了顿,视线越过她顺着看向她身后,话头停住了。

季夏疑惑,也跟着她的目光扭头看过去。

汤启鸣正坐在和她们之间隔着一个过道的卡座里,因为是拐角的位置,沙发又很高,她们刚刚没注意到。

此时,男人换了一个角度坐,于是侧脸在昏暗又暧昧的光线下暴露的彻底,连带着看得一清二楚的,还有娇滴滴窝在他怀里的女人。

女人黑长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上半身一半,一件紧身宝蓝色上衣,胸口很低,白花花的两团呼之欲出。

看着那波涛汹涌,喻言眨眨眼。

wow一声。

纯感叹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