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国士兵进占那一天,大概就是这样吗?”我问。目前,我听到名叫号豪的人在顽爷家说话的场面。
“这样是哪样?”多姆猫反问。
“哦,因为意外地没发生什么事。”
“冠人遭到杀害了。”
“没错,可是没有居民被抓,也没有暴力行为,比想像中平和。”
“或许吧。”多姆猫同意。“不过,这也反映出敌军的从容。他们认为随时都能动手吧。”
“随时都能动手?”
“跟打仗时不一样,战争已结束。敌方赢得胜利,接下来不就能慢慢处置我们?军队长途拔涉,进城第一天悠哉些也不坏。”
“哦,很有可能。”语毕,我也觉得确实如此。今后要接掌这个国家,加以支配,先来个下马威,灌输恐惧是一招,但稀释敌意、友善管理应该也颇有效果。
蓦地,我脑中浮现经常在新闻看到的大公司收购案。收购时,与其抱持敌对的态度借金弹攻势强迫吸收,不如采取一定程度的控管,让收购的公司继续经营,减少花费的心力,好处也较多。
“对啊,想成企业收购就行了。”
或许类似铁国在漫长的拉锯战后,终于收购这只猫隶属的国家。
那么,是为了更换社长才杀掉冠人吧。其他的社员,也就是这个国家的人民,应该能和过去一样继续生活。
简而言之,独眼兵长等士兵,等于收购一方的企业派来的新管理高层吗?
相当久以前碰面的高中朋友,曾感慨“我们公司遭外资企业收购”。一起喝酒时,他叹道“我们这些被吸收的公司,一定会被当成奴隶一样使唤”,我觉得他是杞人忧天。不过,他醉得很厉害,我安慰“那是被害妄想”,他便回“他们一定打算把危险的工作全塞给我们这些旧员工”,害怕得哭出来。
“不会有那种事的。”我鼓励他。
对方应道:“他们不会让自己的部下做讨厌的工作,一定会丢给刚被收购的我们。”
约莫是记忆连锁性地唤起其他记忆,我又想起别的事。
最近,我在任职的公家机关筹备每年都会举办的大型活动时,突然有其他部门的部长打内线过来,冷不防地宣告:“每年我们单位的职员都被你们抓去帮忙,但今年起不借人。”对方因人事异动刚坐上部长的位置,大概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他一口咬定“那不是我们部门的业务”,丝毫不理会我的解释,最后只好接受对方的决定。
要说我从那件事学到什么教训,就是“更换主管,方针也会改变”吧。
由此看来,虽然这只猫的国家只是换了个国王,或许会出现戏剧性的变化。
“是说,你们国家的一天,跟我们的一天一样吗?”我忽然介意起这一点。他们可能没有时间概念,但似乎有“天”或“年”的概念。我很好奇是不是跟我们的认知相同。
“从早上到下一个早上是一天。”
“对了,你们也有星期制。”刚才的话中提过。
“以前好像有星期丁或星期乙,季节的称呼也不一样。”
“现在没有星期了吗?”
“我出生时就没有,好像是冠人突然决定的。一下制定星期,一下又废除。”
我曾听闻,国家统治者上任后,制定历法是首要任务之一。不知是真是假,但我觉得很合理。若要改变前任统治者的规则,彰显自身的存在,更换历法和货币不失为有效的手段。
听完我的看法,猫说明:“可是,冠人并不是继位后改变历法,是某天突然宣布。”
“这样啊。”
“冠人做任何事都非常慎重、小心翼翼,唯独在这方面多是临时起意。”
“一时兴起吗?莫非是想转换心情?”我推测。
过一会儿,“对了,那天离开顽爷家后,发生不少状况。”多姆猫接着说。“被接管的第一天还没结束。”
“什么状况?”
“我发现弦摇摇晃晃地走向枇枇家。”
“枇枇是……”我把大纲倒带,想起先前猫告诉我的内容。“胸脯很大的美女?”
“那叫美女吗?”猫颇计较小细节。
“她不漂亮吗?”
“我不懂人类的审美观。而且,喜欢女人乳房大也莫名其妙。要喝母乳的婴儿就算了,长大后乳房根本用不上。”
我不由自主地脸红,“能继续说下去吗?”
“枇枇遭到铁国士兵攻击。”
听完顽爷和号豪的谈话,我向库洛洛打声招呼便离开。我边走边盘算今晚要睡哪里,却瞥见弦的身影。又来了,我不禁傻眼。不久前才踏出顽爷家,居然又在外头闲晃,没防备也该有个限度。懂不懂什么叫禁止外出啊!
大概是想避免发出脚步声,弦以蹑手蹑脚的不自然姿势,步向枇枇家。
他找枇枇有事吗?
弦家就在对街。我蛇行前进,只见弦弯下腰,凑近枇枇家墙上的通气孔。
我看过好几次收敛不住性欲的年轻人,像这样歪歪扭扭靠近枇枇。每次枇枇都冷淡打发对方,尽管如此,城里的男人仍无法克制地为枇枇神魂颠倒。怎么赶都赶不走,活似受花朵吸引的蜜蜂。
这种时候弦还要偷窥吗?我苦笑。
以前我也曾撞见几个男人偷看枇枇家。他们多是未婚的十多岁小伙子,趁夜前来,把胯下朝墙壁推挤摩擦,兴奋不已。他们会做出那么不像话的举动,枇枇在屋里想必露出无比撩人的姿态吧——我暗想着,兴致勃勃地望向门口,但枇枇大半时候只是躺在床上。那他们到底在干嘛?实在教我傻眼。
或许弦是承受不住紧张和恐怖,为了缓和不得不紧绷的敏感神经,才跑来窥探枇枇的睡相。我这么猜测。
然而,目光移向枇枇家门口,却发现枇枇和一名男子纠缠在一块,我吓一跳。尾巴迅速摇晃,警告我:“虽然不清楚详情,不过事态不妙。”
黑暗的屋子里,枇枇仰躺在木圆桌上,穿肮脏皮衣的男子压着枇枇,动作很粗暴。我立刻看出那是铁国士兵。他的脸涂得黑黑绿绿,捂着枇枇的嘴巴,想尽量安静地完事。
铁国士兵怎么会在这里?
八成是在巡逻经过时注意到枇枇。
我不擅长分辨人类,而且铁国士兵脸都画得花花绿绿,所以不是挺确定,不过,这家伙颇像白天在广场举枪指着弦和枇枇的士兵。啊,很像,肯定是那个人——内在的另一个我也同意。
当时盯着枇枇身体的士兵,喷散出与发情期的我们一样的欲望气味。
约莫是这么回事吧,我暗暗推测。
这个士兵在外头巡逻,瞥见屋中的枇枇,便克制不住欲望冲进去,演变成眼前的情况。
“这个国家打了败仗,现在归我们管,就算袭击一下女人,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士兵恐怕是抱持这种心态。
然后,弦走在路上,或是从家里望向窗外时,察觉枇枇家不太对劲。
枇枇的体格在女人中算是强健的,面对士兵也无力抵抗吗?她的手抓过半空似地游移,脚也没有力气,只是垂挂在那儿。
此时,弦终于破门而入,脸上是我不曾见过的表情,虽然屋内很暗,但看得出浓浓的亢奋。他咬紧牙关,瞪大双眼,嘴角发颤,还握着一根木棍,显然愤怒凌驾了恐惧。
枇枇和谁交尾,跟弦有什么关系?脑海首先浮现这个疑惑,很快我便想到,弦应该是为士兵强迫的举动愤怒。确实,目睹酸人对哭泣的女人霸王硬上弓的场面,实在不舒服。一开始只是觉得何必这样,可是看着看着,渐渐会忍不住想拜托他住手。
弦气得脑门快喷烟,握着棍子的手抖个不停。
士兵背对门口,而枇枇仰躺着,所以没发现弦。他们失去了自我吧,真是窝囊。人类就是这样。
“喂。”弦的第一声细得像蚊子叫。当然,两人都没听见。再大声一点啊,我从旁鼓励。
“喂!”弦总算提高音量,拿棍子用力往石地一敲。
士兵吓一跳,撑起上半身。他的下半身围着腰布,或许尚未进入完全的性行为。士兵头发凌乱,呼吸急促,双眸兴奋充血,肩膀上下起伏,转身面向弦。慢慢爬起的枇枇,衣服破裂,丰满的乳房露出一大半。
“你在做什么?”弦问。或许他想怒吼,可惜声量不大。
“弦,看不就知道啦?”我噗哧一笑,忍不住要抬摃。
士兵情绪不太稳定,仿佛拼命让遭欲望支配的脑袋冷静下来。
枇枇的脸颊濡湿,涌出的泪水画出一条发光的线。枇枇总是昂首阔步,从不示弱,看到她哭,我十分意外。
“滚开!”弦忽然抓狂般,也像孩童失控般抡起棍子。
士兵的反应迅速。弦也不是迟钝,但士兵发现面临攻击后,行动非常敏捷。他瞬间翻身,推开弦,举起旁边的枪。
愤怒得挥舞棍子的弦,立刻屈于劣势。
“弦,不妙!”
那武器不是会发出巨响?又要制造噪音——我做好心理准备,尾巴摇晃起来。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尾巴恰恰垂在眼前,挡住视线。尾巴啊,你是打算代替眼皮吗?
然而,不同于我的猜想,没听见任何声响。
我战战兢兢地挪开尾巴,只见另一名男子抓住弦高举的手。男子出现在弦的身后,个头比弦高一些,长着胡子,右眼盖着圆布。
是独眼兵长。
“好痛……”弦呻吟着,当场蹲下。从背后抓住弦的独眼兵长加重力道。
“你在搞什么?”独眼兵长的话声响起,似乎在质问士兵,也就是他的同伙。
“我吩咐过,今天不许轻举妄动。”
“啊,是。”士兵睁着眼,顿时语塞。他揣着武器,频频偷瞄室内。“不过,可是……”他试图解释,却说不出话。
独眼兵长松开弦的手。他看出弦不会再攻击,于是不防御也不威吓,径直走向士兵。他瞥枇枇一眼,既没出声,也没流露一丝情欲。
“走了。”他轻推士兵的肩膀。
不知是太过兴奋以致脑袋空白,还是跟不上状况而茫然若失,弦拼命调整呼吸。
独眼兵长与士兵离去时,经过弦的身边。弦下定决心,出声喊住他们。
独眼兵长停下脚步。
“呃,谢谢。”弦道了谢。对着敌人,且是在刚目击那种场面后,道谢显然太奇怪,感觉像摇尾乞怜,但弦应该是真心的吧。看着制止士兵袭击女人的兵长,我也有些佩服。不愧是兵长,能够冷静处理。
然而,兵长却不带感情地开口。“别搞错,我只是叫他现在不要擅自行动。”
“咦?”
“该自由行动时,他还会再来,然后为所欲为。”
“怎么能这样……”弦一脸茫然。
“记住。”兵长强调,“我们迟早会为所欲为。”
弦怔在原地,喃喃复述:“为所欲为?”
士兵回头,欢喜得笑逐颜开,仿佛在说“得逞了”。独眼兵长瞄到士兵笑,嘴角也略略放松,露出微笑。
“居然还笑得出来。”弦不禁懊悔。
“开个玩笑,别当真。”独眼兵长补上一句,但弦没笑。
临走之际,独眼兵长告知:“明天我们会逐一检查你们的房子。”听起来像要他做好觉悟,也像在叫他提早准备。
“要检查什么?”
独眼兵长沉默地盯着弦。他觉得没必要回答弦的问题,暗自火大吗?或者,他在犹豫该不该回答。“检查有没有可疑人物。”
“可疑人物?”
“外地人。”
“那是指谁?”弦目不转睛地凝视对方。
独眼兵长细细打量弦后,板着脸就要出去,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我问你。”他指着弦。
“什……”虽然害怕,弦仍挺直背脊。“什么事?”
“你听过库帕吗?”独眼兵长说。
咦?我十分疑惑。他们怎会晓得库帕?弦也“咦”一声,睁圆双眼。
“以前,这个国家有库帕的士兵。”
“你知道库帕的士兵?”
“知道。”独眼兵长敛起下巴,“直到十年前,这个国家每年都会派遣库帕的士兵出去。详情你清楚吗?”
“详情?什么意思?”
“关于库帕士兵,说出你所知的一切。”独眼兵长倏地把枪对准弦。虽然安静,却带着仿佛要刺穿人的压迫感。
“为何要告诉你?”尽管害怕,弦仍努力抵抗。
“我纯粹是好奇,这个国家是怎么流传库帕的故事。告诉我也没损失吧?还是你想为这点小事丢掉性命?”独眼兵长应道。
弦震慑于独眼兵长的气势,
支吾一会儿,还是开口:“我所知的库帕是……”他说的内容,与我知道的大同小异。每年会选出几个男人离开城市,在国家边陲的杉林与杉树库帕对决。
独眼兵长听完,与旁边的士兵交换一眼,像是期待落空。“你知道的是那样的内容?”他显然失望不已。
“我只知道这种内容。”弦回答。独眼兵长叹着气,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弦马上凑近枇枇:“你不要紧吧?”
枇枇不停流泪,“嗯、嗯”地点着头。约莫脑袋仍一片混乱,她没办法正常讲话。不过,她边整理被撕破的衣服,边恳求:“弦,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枇枇擦掉眼泪,但我看见泪水很快又流了下来。
独眼兵长和士兵消失无踪,弦烦恼着不知怎么安慰枇枇。没有比烦恼着不知说什么的人类更无聊的事物,我立刻失去兴趣,离开枇枇家。
走一段路后,我听见背后有动静,停下脚步。与其说是声响,更像落叶着地般的细微叹息。
是老鼠,老鼠走在圆道边缘。我的尾巴紧绷地竖起。
尚未亲眼确认,心中已点着火。我缓缓转过头,发现三只老鼠。月光下,他们的躯体鲜明地浮现在黑暗中。看到我,他们浑身一僵。
我从正面注视着老鼠们,身体已趴伏在地,后腿微微踢蹬泥土。为了平息涌上心头的兴奋,脑袋下达“冷静”的指令。然而,应当送出指令的脑袋,热到把这个想法蒸发掉了。
该在何时冲出去?我调整呼吸,瞪着前方。老鼠一动也不动。
一会儿后,我猛地一蹬,老鼠们瞬时转身,逃之夭夭。
追呀!追呀!我满脑子只剩这个念头。来自太古的指令,急促地窜遍全身。
三只老鼠并排着,往同一方向跑。倘若各奔东西,很容易就能混淆我的判断,但他们没用这一招。这就是老鼠的愚笨之处。
与其说是奔跑,我更像用力再用力地伸展身躯。欲望从鼻头探出手,拼命往前伸,只想快点逮住老鼠。我受到欲望的牵引,忘了疲累。地面的触感消失,我仿佛飘浮在半空。
然而,过度沉浸于那种浮游感就会跌倒,我从经验中学到教训。回过神,拉回在奔跑的自觉,把地面踹向身后。脚一踹,电流便钻过体内。喜悦的信号窜遍全身。
老鼠们逃往左方。我加快速度,画出一个大弧,改变方向。距离逐渐拉近。
只要再一扒,就捞到老鼠。再一扒、再一扒——我不停奔驰,不知不觉远离圆道,接近水井附近。眼前一片开阔,长着好几棵落叶高木。天气好的日子,人类会在此晒衣服。这种树的枝干上有刺,我不太喜欢,也很少爬。不过,看中日照充足的优点,白天我常来。夜间造访倒是睽违许久。
老鼠穿过树木之间。愚笨的不是老鼠,而是我。
老鼠穿过两棵邻近的树木之间时,我听到怪声,一股风从头顶压下。咦?我紧急煞车,抬头仰望。夜空若是一大块布,就像剪掉一小片,罩到我身上。有个网状物落下。
察觉危险时已太迟。
藤蔓编织的陷阱盖在我身上。没什么重量,也不疼痛,但我动弹不得。脚虽然能动,但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缠住,跨不出步伐。
原来是网子。为了防止牛羊移动,我看过人类利用木头组成栅栏,或以撕得细细的布制作网子。而这是藤蔓编织的网子,虽然不大,却紧紧包覆我。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谁做的?人类吗?还没想到这里,我已知道答案。
“是我们做的。”我维持背着藤蔓网的姿势转头。他们站在前方。是老鼠,而且是一大群。
发现老鼠,我的体内又燃起欲望之火。蠢蠢欲动的期待和唐突的饥饿感,让我心痒难耐。不过,脑袋立刻教训身体:“现下不是抓老鼠的时候,你被困在网子里啦!”
显然这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约十来只老鼠,排成两排,但后面太暗,看不清楚。
“这是我们设的圈套。用好几条藤蔓编成,再从树上撒下。”
说话的确实是老鼠。是第一排正中央的老鼠,他的外表比其他老鼠要白上一些。原以为是体毛,其实是沾满白沙。
预先备妥网子,代表这并非偶然。想必是要限制我的行动,才从树上抛下吧。
三只老鼠逃到这里,应该也是安排好的。那么,他们肯定是故意在毛上沾白沙。为了在夜晚显得较醒目,为了方便我追踪,才在身上洒满白沙。
更重要的是,我对老鼠说话的事困惑极了。我从没想过老鼠会不会说话,就像我从没想过石头会不会帮自己搔痒。
头上传来振翅声,我趴着歪头望去,只见黑金虫飞近。这个季节他们应该还在地底下休眠,现在却四处飞舞。我不禁怀疑,眼前的状况是否并非现实?但我很快想到,大概老鼠制作陷阱时,拔出周围的植物,不小心挖开黑金虫的巢穴。
虽然无法清楚地确认,但从振翅声听来,飞虫不只一只。从休眠中惊醒,虫子慌得六神无主。
尽管知道碰到黑金虫也不会中毒,依然会害怕。我压低身体,尽可能远离虫群。
“非常抱歉,”老鼠开口,“但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和你体格相差太大,万一遭到袭击,很难坐下好好协商。”
这家伙侃侃而谈耶!我惊奇不已。“协商?谁跟谁?协商什么?”
“我们和你们,老鼠和猫。”
“老鼠找猫协商?这暂且不管,能帮我拿开网子吗?”我咬住身上的网子。
“我们有事商量。”老鼠再度开口。那显然是从嘴巴发出的声音,比起话声,更像体毛的振动声。尽管在交谈,感觉却不同于一般的交谈,也不同于平常听见的人类话语。
“到底是什么事?”
“请不要再袭击我们。”老鼠回答,我的胡子遭电击般颤抖。
起先,我听不懂老鼠的要求。袭击?什么袭击?
“我们不会妨碍你们,也不会与你们作对。然而,只要在广场或屋里碰上,就会遭到你们全力追捕。”
“啊……唔,没错。”哪里不对吗?
“每当遭到你们袭击,我们就会为自身的命运悲叹。换句话说,至今为止,我们都视为无可奈何的事。”
“无可奈何?”
“我们鼠群中,自古就流传着各式各样的故事,解释猫把老鼠当成眼中钉、猫非追捕老鼠不可的理由。”
“故事?”
“我们的伙伴会犯下大罪,十恶不赦、卑鄙无耻的滔天大罪。就是这样的故事。”
“具体内容呢?”
“每个故事不太一样。不过,结尾都是‘所以,我们老鼠才会遭猫追捕’。”
“我头一次听闻。”我试着挣扎,仍逃不出网子。
“因为这是专属我们的故事,我们需要的故事,而我们从未质疑过真实性。不,尽管困惑,却只能接受。老鼠本来就会被猫追杀,猫本来就会追杀老鼠,两者职责不同,无法改变。”
这么严重吗?我忍不住想。这是需要深入思考的事情吗?太夸张了吧。
可是……我又想,在他们心目中,原来是这么严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