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8.
电影庄钦看过不少，电影节却是第一次参加。更是头一回听见留到闭幕式这种说法。
听李慕说这多半是要拿奖的意思,要不是人在秀场,他真的要起来跑三圈了。
这一年是哪部影片拿的奖，庄钦已经不记得了,他只是出于喜欢《藏心》这部片子而看过很多专访,记得导演笑着说电影节陪跑的事。
这场秀很快结束，设计师出来谢幕,李慕低声问庄钦：“有看中的吗？”
庄钦压根没认真在看，刚才偷偷地给郭宝箴发消息问具体的,郭导隐晦地说：“可能性很大,我们是黑马，但竞争对手很强。”
庄钦摇头说没有，李慕就随便预订了几件喜欢的款，还顺便订了两套，一个自己的尺码,一个庄钦的。
两人从这个相对而言不是那么火热的秀场出去。
外面零星的外媒记者站在寒风里，看见身着JL当季新款的李慕，以为是刚下秀场男模，指挥着摄影师马上拍他,李慕感觉到有人在拍,第一反应不是避开去躲,而是侧过身把庄钦挡着。
他带庄钦来的秀场都是李慕比较喜欢的设计师风格，是小众品牌，没那么多人。李慕是打电话拿的邀请函,没有拿第一排的座位，要了两张离媒体区远的、第二排座位的秀场门票。
庄钦以为他是不习惯被拍，说道：“记者可能误会你是模特了。”
李慕身上带一种疏离的贵气，有些顶尖男模在秀场上，就有他这种令人惊艳的高冷仙气。
庄钦用围巾把脸围上，把八角帽借给他：“等电影公映后，你就成明星了。你以后得习惯被偷拍，除非你记得随时遮住脸。”
但李慕显然没这种自觉，看秀穿该品牌当季新款，设计招摇前卫，一张俊脸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外，好像根本不在意别人是不是在偷看偷拍。
“我不是怕人拍，”李慕扣上他的帽子，正好看见司机开车过来，停在路边，便打开车门，让他进去。
李慕弯腰上车，道：“你经纪人不是说了，约会不能被狗仔拍到。”
戴着礼帽的司机问李慕目的地，李慕用法语报出地名，庄钦听不懂，司机发动礼宾车。
庄钦道：“小飒说，单独约会被拍都没什么，很好解释的。况且这是在国外，外媒又不认识我们，哪里会报道出去，她让我们注意不要被拍了，是让我们不要当街……”
“当街什么？”李慕听见过他经纪人说这句话，是知道的，但还是故意逗他。
“…当街接吻。”
“哦，不允许在街上，车里可不可以。”
庄钦下意识去看司机：“…这个小飒没有说。”他该庆幸司机是法国人，听不懂他们讲中文：“可车上还有人……”他抬眼去看李慕，眼睛黑白分明，“真的要在这里啊？”
“逗你玩的。”虽然李慕不在意他人眼光，但并不喜欢在有人的地方这样，他没兴趣秀恩爱给别人看，同意拿自己和最喜欢的人的吻戏出来放，对他而言是挑战了底线。
拍戏的时候，李慕还不知道会跟庄钦发展到这一步。
“哦。”庄钦好像有点恼，“逗我这么好玩吗？”
“觉得你害羞很好玩。”李慕顿了秒，补充，“很可爱。”
果不其然，庄钦脸腾地就那么红了，他经常受人夸奖，粉丝夸帅、可爱、演技好，什么都有，可同样的词从李慕嘴里说出来，就是完全不同的效果了，他看起来就不像个会去赞美别人的人。但偶尔会很认真地夸他眼睛漂亮，鼻子很挺很好看，手指好看、锁骨漂亮，那里秀气。
庄钦每回听见，都会对自己有不一样的认知，好像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有那么多的优点一样。
很快，汽车在一栋老建筑下停车，庄钦正觉得这里有点眼熟，就看见叶飒裹着黑色大衣，戴一顶经典的网纱帽，脖颈佩戴白色的珍珠项链，涂着鲜红的口红站在路旁。
司机绕过来打开车门，两人下车。
这个季节，巴黎街头人烟稀少，地上仍有积雪，只有少量的汽车和过路人。
庄钦：“这是哪里…我们还要看秀吗？”
时装周的秀场地点也是千奇百怪，有的甚至设立在郊区工厂内。
李慕：“做好准备，你要面试了。”
庄钦：“……”
“面试…什么？这是……？”庄钦抬头仔细地看，终于看见了D家的路标。
这栋古老的建筑是品牌总部大楼——一栋拥有两百年历史，近年来修缮过的总部。
“面试模特。”李慕言简意赅，“是你经纪人帮你找的路子。”虽然有自己在背后托人、找关系，推波助澜的帮忙，但他并没有揽这个功劳。
叶飒满脸带笑，冲庄钦招手：“你看完秀了吧？走吧，我带你进去，总设计师在里面等着的。”
她看向李慕：“你也陪同？”
“我当翻译。”李慕说。
三人进门，外表古老的建筑，入内也是法式古典的奢华装潢，但很多摆设和设计都非常现代。
庄钦低声问叶飒：“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对D家的代言感兴趣吗，我托人打听了下，后天的时装秀他们有个东方模特受伤住院了，还偏偏是腿伤，临时到处找模特，我一听见消息立刻递你的简历啊。他们亚太区的品牌总监Shawn不是给了你秀场邀请函吗，说明他们品牌喜欢你啊，这不，我就帮你拿到了面试资格，走吧。”
坐着老式的电梯上楼，庄钦对她的话竟一点怀疑都没。
因为叶飒语气抑扬顿挫，整个事件在她嘴里有头有尾，庄钦也不得不信，但他不免还是担忧，毕竟给了他邀请函，也只是给的二排座位，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人被邀请，他一看朋友圈，上回慈善晚会坐他旁边的两个男星都来了，还来了女明星。
庄钦：“是总设计师面试我？我身上穿这身行吗，我没做过模特啊……”
“可你是专业演员啊。”叶飒不在意地说，“刚刚才看过一场秀出来，演个模特还不简单吗？”
庄钦看向身旁完全是男模身材的李慕，一看差距，叹气：“那我也不够高啊…”
“别紧张。”李慕揉了揉他的头发，发现给他弄乱了，又动手帮他梳理。
“别这么不自信，迎难而上。”叶飒说，“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面试而已，你不是跟我说你经常见组然后面不上角色吗？过不了就算了，进品牌总部的机会多难得啊！等会儿我们去他们服装部参观一下，看看有没有新款可以卖给我。”
她这么一说，庄钦马上好受了些，没那么紧张了。因为他本身对这个代言并不执着，只是之前玟姐一直喜欢他们家，想让庄钦接而已，如果在他们秀场做模特，比拿到秀场邀请函还要离品牌大使进一步，后续谈合作也就更简单了。
让他觉得诧异的是叶飒的能力，说面试就面试，连点准备时间都没给他留。
面试的地方在设计工作坊，一些设计师在这里工作，宽大的工作桌上是散落的凌乱布料，台面上有缝纫机，角落摆放着假模，墙上也挂着上百重的布样。另有个20米长的T台，是用于设计好服装好让模特直接穿上走秀看效果的，通常人家也不在这里面试，大多时候是在总部的门店内。
庄钦这回是破例。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特例，见面先用刚学的法语跟设计师打招呼，叶飒懂少量的法语，给他介绍这是谁这是谁，对设计师介绍庄钦的英文名Charles和中文名。
庄钦在完全没有准备的状态下只能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准，态度礼貌，温和有礼。
李慕只在叶飒听不懂的时候充当翻译，他那冷冰冰的态度对谁都一样，对着总设计师也只是简单传达友好的意思。
结果那长得像喜剧演员的总设计师，这位时尚界的风云人物，看了眼庄钦，又看向这个更高的男人，目光凝固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最后扫视他宽肩长腿的九头身身材，犹如雪山一般的气质，语气明显的感兴趣：“你也是模特吗？”
“不。”
设计师更感兴趣了：“那你有兴趣做一次我的秀场Model吗？”
“没有。”李慕非常反感，但还是忍耐着，对设计师说：“Charles才是今天的面试主角。”因为用的法语，他也不担心庄钦能听懂。
庄钦不知设计师的意思，但能看出来，他似乎对李慕很感兴趣：“设计师说什么了？”
“他是个八婆，对我们关系很感兴趣。”
庄钦：“……”
设计师继续追问：“你叫什么？Charles可以面试，你也可以面试，你们完全可以竞争，他是你的老板还是？你可以把他刷掉。”
李慕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不。”
“那他一定是你的朋友，”设计师在两人身上扫了几眼，以毒辣的眼光看出来，“你可以和你的男朋友一起来我的秀场走秀，我非常欢迎你们共同的参与。”
李慕锋锐的眉梢不明显地一挑：“意思是再加一位模特？”
“再加一位模特也不是不可以，这里还有这个系列的服装，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模特。”
只需要把音乐在最后延长个二十秒，就不需要改变前面模特走秀的定点和节奏。
设计师在他们人进来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这两人走路姿势都不错。
面试看的不过是身材能不能穿下服装，能不能穿出他想要的效果，正常情况下男模走秀都不可能摔倒，只需要学习一下定点，让模特注意一下背景音乐，出差错概率极小。
李慕考虑了几秒钟，如果单独让他来做模特，李慕不可能答应，如果是和小钦一起……
庄钦低声问：“又说什么了？”
叶飒听懂了一半，并不说话。
李慕简短地道：“他看出我们的关系，想让我们走同一场秀，你走压轴，我是最后。”
庄钦已经猜到了是不是设计师觉得李慕更好，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外形不够好，设计师根本看不上他，算了，他想如果李慕能面上，那也挺好啊。
现在听见他说，原来是让他们走一场，还是倒数一二的顺序，庄钦马上就道：“我觉得可以，你觉得呢？”
李慕蹙眉：“如果他们设计的衣服丑，我不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