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李慕的朋友？
生日会？自己的粉丝群？
庄钦这会儿思考不利索,眼睛都快闭上了,慢吞吞地打字：“那个票不是卖的。”
打这么几个字就累到了，换成了语音：“票是免费的,群里应该也买不了,我也不太清楚。你朋友我就送一张给他,我去问问怎么弄一张。”
李慕听他说是免费票，重点却歪了：“声音怎么回事,生病了？”
庄钦去问了回来,回复说：“没什么事，我问了,因为是赠票所以审核比较严格,是实名制的，需要身份-证号。”
“没有生病为什么声音哑？”又哑又疲惫,鼻子可能堵住了,又瓮声瓮气的，整个人的状态听起来就很可怜。
“没什么的,就是困了而已……”庄钦不知不觉的，眼睛也闭上，感觉没力气睁眼了。
那越发可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至耳边，李慕耳朵都酥麻了,他声音是一贯好听的，这种不知道是不是在撒娇的语气，让李慕有些异样的感觉，好像有只蚂蚁在心上爬,又夹带着心疼。
“去睡了，不要跟我聊天了。”
李慕也发了一条语音。
庄钦闭着眼点开听了，也听不出什么，只觉得他比平时温柔许多，便回他：“那我就去睡了，你朋友如果是外国人，没有身份-证的话，到时候就直接从后台进来吧，我给他发工作证。”
结束和李慕的对话，庄钦一时半会也还睡不了，他整个人窝在被窝里，在不通风的密闭被子里发消息，小连找他说团队账目不够开销了。
他的团队，目前不剩什么人了，而团队的开销就是日常的水军营销，工作订票，以及这次生日会筹办需要的成本，这些都是庄钦的私人账户里转过去的。
去年一整年他都在拼命工作，在经纪条约上的分成苛刻的情况下，也赚了不少，但开销也很大。
比方说生日会的筹办，因为不收取门票，很多就得自己掏腰包，保利剧院的一整天的租贷费用，赠送给一千多个粉丝的大礼包要花心思设计，每个礼包成本是600，卖价却接近2000，这加起来就一百万了，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费用，庄钦自己也不太清楚。
给团队账目转账的时候，庄钦收到短信消息提示，才知道自己没多少钱了。
从对赌合约即刻生效后，他接下的所有工作都算入两亿的范畴，按照合约要求自己能自由支配其中的百分之五十，另外一半只能在两年后合约终止那天，对赌成功后提出。《藏心》的片酬是一千万，庄钦全部投资进入电影后，自行转了五百万到公司账上。
至于剩下接的工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感觉头更疼了，一方面住的这个房子也要到一年的期了，现在和公司闹成这样，他同时又在物色新的公寓，想买一套自己的小房子；另一方面两亿的对赌压在头上，私底下他也在接触导演，想接点片子，片酬高的本子又看不上，片酬低的填不了这个无底洞，算来算去，还是接代言最快。
小刀也说要回国，现在已经不回消息了，说不定人已经坐在飞机上了。
庄钦混混沌沌处理着杂事，也没处理完，就累得睡过去了。
李慕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没找到庄钦的助理。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人，连个号码都不会存。
给郭宝箴发了消息，李慕从他那里拿到了小连的电话，给对方拨了过去。
小连这里倒是存了李慕的电话，是从庄哥那里拷贝过来的，但是从来没有打过。
接到来电他很意外：“李总？”
李慕说：“你和庄钦在一起吗？”
“没，我在外面办事，庄哥在家。”
“他可能生病了，你通知一下他家人，去看看他。”李慕自从前两天听见邱明提到两亿的对赌合约，就觉得很不放心了。想到他是一个人住，生病了都没人照料。
“啊……我不知道！我忙晕了，我马上就去。”
“他家里人呢？”李慕站在露台边，低头看着泳池里划水的邱明。
“他家人都在美国。”小连说，“他这几天是太累了，是我的疏忽，谢谢您的提醒！”
家人在美国……李慕想到上次庄钦有提到，说去明尼苏达州看望师父和师娘，师叔在那边创业。
那父母又去哪里了，也在美国？
“你很忙吗？”李慕随口问了句，“我知道他家里人，他师父在国外，没有别的亲人在帝都吗？”
“都在国外。”小连不会跟他说那些，他嘴很严实，他再次感谢李慕的提醒，“因为过几天的生日会，有很多事要忙，我现在就打车过去看看他。”
李慕：“你找个医生过去，有熟悉的家庭医生吗？”
“这个倒没有……公司好像有这个服务，我马上问问看！”
李慕：“我叫一个过去。”
随即，他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改签，通知郭宝箴修改拍摄计划，准备提前回国。
考虑到国内天气不定，李慕抓了件外套，外套兜里放着证件，他带上手机和充电器，以及之前就准备好要送给庄钦的生日礼物，下楼了。
从泳池里出来，邱明看他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上哪儿？”
“回国。”
“……回国干什么？”
“不关你事，”李慕预约了车，“小明，这几天别走，帮我照顾好酸奶。”
“你的猫？可是它拉屎好臭…”邱明嫌弃，看他行色匆匆，“行吧……有需要帮忙的就给我说。”
听到这里，李慕想到了什么，问道：“有悦动传媒这家的收购策划案吗？”
“悦动传媒？听起来有点耳熟，让我想想……”邱明最近接触了大量的娱乐公司，已经收购了几家，这些大同小异的名字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有些难以分辨。
“想起来了，这不是庄钦的公司吗？我好像从这家挖了个金牌经纪人过来，但是收购方案还没做，你想收购这家？这家的规模，不是很好办啊……”
“收购的方案不用着急，”李慕说，“先帮我查一下庄钦合约的问题。”
李慕出发去机场，邱明迫不得已开始捏着鼻子铲屎。
黄金海岸小区，17楼，庄钦的家里。
医生提着医药箱上门来，小连带着医生上楼，进了庄哥的房间。
“他发烧了。”医生看一眼就知道，用电动的体温计在他脑门上挨了一下，“是低烧。”
小连忧心道：“那要打针……或者输液吗？”
“暂时不用，我开点退烧药，吃了看看情况。”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注意窗户保持通风，但不能直接吹风，吃上面也要注意，要吃清淡的，忌生冷和辛辣刺激……”
医生交代了一通，小连全都记下了，把医生送走，小连开始给他准备晚饭，收拾餐桌看见他早餐只吃了麦片和沙拉。
庄哥不是不会下厨，是他做东西怎么都不好吃，小连要么过来给他做饭，要么帮他订餐送到家里，但这种情况都少，因为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大部分的时间小连都跟着他在全国各地跑。
李慕飞机落地是晚上九点过，他没有行李，出关很快，打开手机，是邱明发过来的消息，还有庄钦的助理回了一句：“庄哥是低烧，没事了。”
李慕提前就叫来了自家的车，司机也是家里的，管他叫“少爷”。
李是一个很大的姓氏，在他老家李家渡这个地方，从旧社会传承下来的大宅子，还沿袭了古老的做派与称呼。
他爷爷是商人，外祖父是文人，李慕自小就是跟着外祖父在学习，所以他骨子里有诗人般的天真烂漫。
在飞机上的五个小时，李慕就在想，自己怎么这么冲动，没有任何道理。
坐在车上，他打开邱明的消息，邱明给他发了几张聊天记录，里面是在聊庄钦的合约问题。
里面那个目前已经离职的知情人说：“是，他签约的时候还没火，签的是C类合约，就是跟公司分成是三七分。”
“他拿三成，公司抽七成走，然后助理的工资也是他出。”
“我走的时候，听说了对赌的事，他也是傻，自己什么资本都没有竟然敢签，恐怕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没什么心眼啊，我没怎么跟他接触过的都知道。”
“最近有个节目开价挺高的，好几千万吧，来接触他的经纪人邀请他，高层说不行，要捆绑公司里几个新人一起才同意，捆绑后钱内部分，可能就剩个八十万一百万给他，你说他拿什么跟公司那群高层打？心眼都不会耍。”
“是对他不太好，不过公司里艺人大部分都是这个待遇，也没好到哪里去，外面其他的公司也都这样，差不多的。不过他运气不错，有红的命，如果跳槽待遇肯定能提审不少。但这个对赌太可惜了，肯定要被玩死了啊，怎么可能让他白白拿走两亿解约。”
“这么说吧，那些高层有上百种方式玩死他。”
“有没有被潜过这个我也不清楚，悦动高层都是油腻中年人，没听说过有人是Gay。”
被邱明挖过去，原属于悦动传媒的知情人，就说了一些他知道的内-幕。
或许也称不上是什么内-幕，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但李慕之前是不知道这些的，不知道他身上其实有这么多的麻烦。
不过最近一个月里，他的确感觉得到，庄钦是在高压工作。
小连接到李慕电话说让自己下楼来帮他开个门的时候，都懵了，李慕人不是在泰国吗，怎么就回来了？
但因为他帮忙叫来医生的事，小连对他态度还不错，下楼来接他，还偷偷看了眼四周，生怕有狗仔埋伏。
他仔细地扫了一圈，李慕问他在看什么。
“那些娱记很烦人的，不过你是男的，拍到也没事。”
刷卡进电梯，李慕问：“他住这里，经常有娱记偷拍吗？”
“也不是经常啦……小区安保还不错的，就是庄哥身上有绯闻，怕他们跑来探查情况。”所以他连垃圾都不敢丢，怕狗仔翻。
“绯闻？”
李慕显然是不知情的。
小连：“李总你是不是不爱上网啊？”
“不常关注这些。”李慕拿出手机搜索，电梯到了，小连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李总你怎么回国了，怎么知道庄哥住这里？”
李慕简短地答：“有事，来过。”
来过？什么时候？
小连诧异，又扭头去看他，李慕的侧脸轮廓和喉结，在灯光下显得近乎完美，接近于俊美的雕塑。
李慕搜到了今日的娱乐版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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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什么都跟什么，李慕跟不上这些报道的节奏，一看评论全是乱七八糟的字母缩写，就更莫名其妙了。
小连拿钥匙开门，李慕问了句：“这些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小连给他拿鞋套，气得磨牙，“庄哥去剧组是找导演道歉的，这些媒体一个比一个会编，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
“找导演道歉？”
小连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有些多，就含糊地解释了两句：“庄哥和那个剧组的导演闹了点不愉快而已。”
李慕敛眉，看楼下没有人，问了句：“他睡了吗？吃药了吗？”
“刚才醒过来，喝了粥，药也吃了，然后上去睡了，还有一道药没吃呢，不过也差不多退烧了。”小连说，“现在庄哥在楼上休息……”
他说完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带李慕上楼，于情于理，人家特意过来看了，总不能把李总赶走吧，毕竟也是一片好心。
小连想了想，道：“我带您上去看看？”
李慕点了下头，借用他家开放式的厨房洗了手，才跟着上楼去。
上回来，他就在楼下活动没有上去，小连走路步伐很轻，李慕也不由得放得轻了，怕吵他睡觉。
房间里没开灯，小连打开门让他看了眼：“在睡呢。”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就看见一张被子，把人盖得都没了。
“什么时候醒的？”他声音很低。
“三个小时前醒过一次。”小连抬头看他，“好了，庄哥没事的，您是大忙人，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
言下之意是请他离开了。
“没事，我不忙。”李慕望进房间，“你不是有工作忙吗，你去忙吧，我看一眼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