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安拿着罐子走到了学校超市,他弯着腰,在货架上一排排查看,终于,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糖果。
他拿出来,放在手里端详几眼,正准备去结账时,动作又顿住。
算了,他爱吃的并不是这个糖,而是她买给他的糖。
秋清安神色默然,须臾,把手里的玻璃罐又放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晨跑,和悦看到秋清安还是那副虚弱苍白的脸色,她忍不住走过去:“我给你买的糖吃了吗?”
他沉默了下,轻声回答:“我忘记带了。”
“………”和悦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接着,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颗粉白色的奶糖。
“喏,我带了。”
秋清安垂眼,伸到面前的手白皙娇小,掌心有些肉,看起来很柔软。
那上面,躺着一颗熟悉的奶糖。
他安静了一会,接着从她掌心轻轻把这颗糖拿起,低声说:“谢谢。”
“没事,你快点吃吧。”
“嗯。”他剥开了糖纸,和昨天一样的味道充斥口腔,又似乎,更加的过于甜腻了一点。
让他从舌尖一路蔓延到了心上。
蒋方最近有点怕怕的,起因是某次他去秋清安课桌里翻笔时,竟然在他桌子角落里又看到了那个玻璃罐子。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里头装的竟然都是糖纸!
他当场拿罐子的手都一抖。
原来安哥这么喜欢吃这个糖,不仅连罐子都留着,更甚至糖纸都舍不得扔!他们上次真是夺人所爱了!
他内疚羞愧,私底下立刻召集了兄弟们,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大家。
江浩杰一听完,就立刻拿着手里的作业纸抽他脑袋,一边抽一边骂。
“不是叫你不要乱翻安哥的东西!”
“你不听!不听!屡教不改!”
蒋方抱头,解释:“不是!我就是去找支笔!以前不都随便拿的吗!”
他叫完,心里还挺委屈的,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老被骂。
“现在和以前能比吗!”江浩杰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蒋方一愣,满脸茫然。
“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就………”江浩杰也难住了,总不能把自家安哥那点小心思都说出来吧,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随即,他高深莫测的摆摆手,压低声音:“叫你们不要乱碰就不要碰,男人嘛,总有点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哦…”蒋方委屈巴巴的应着,似懂非懂。
“对了。”他又想起了这次集聚的目的,试探出声:“我们要不要凑点钱重新给安哥买两罐糖,他太可怜了!连糖纸都舍不得扔!”
江浩杰:“…………”
“人家舍不得扔的不是糖纸,是爱!爱懂不懂!傻逼!”
“???”
蒋方在那里满头雾水,看到江浩杰骂完,又扯起袖子把那个玻璃罐子擦了擦,哈了口气,仔仔细细擦得发亮,然后小心翼翼放回原处。
“别怪兄弟我没告诉你。”江浩杰凑近,低低道:“什么都可以碰,这个罐子不能碰,知道吗?!”
“啊……”蒋方一脸迷惑,还是懵懵懂懂的点头。
“懂了,兄弟。”
五月,天气渐热,午后更是窒闷,似乎能感知到夏季的气息悄然来临。
江浩杰他们最近翻了车,离高考越近,刘安就看管得他们越严,基本除了放假不准他们出校门一步。
生怕一不小心这些人就跑去打架斗殴,被抓进去了。
江浩杰当然忍不住,嘴馋想去外头加餐,听说学校旁边还新开了一家小馆子,味道那叫一绝。
被他这么一怂恿,那群男生顿时蠢蠢欲动,爬墙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干过,熟门熟路就摸到了老地方,拨开草丛,砖头都整整齐齐码在底下。
秋清安自然也被拉上了,原本只是中午摸出去吃个饭,谁知道,一进校门就看见刘安坐在保安室,面无表情盯着他们。
最后结果就是这群人都被罚跑操场十圈,外加打扫一个星期厕所。
正午烈阳似火,大草坪上,四五个男生围着跑道迈着沉重的步伐,有气无力的苦苦挣扎。
周蜜捧着杯冰镇酸梅汁,同和悦一起站在教室外阳台上眺望着操场位置,眯起眼睛。
“这次跑完,江浩杰估计能瘦三斤。”
“天气太热了。”和悦有些担忧。
“估计过几天又要下雨了,好闷。”
临上课前,一群人疲丧的回来了,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校服t恤都已经被汗湿了。
江浩杰一回来就直奔教室,瘫在座位上两眼无神,仿佛灵魂出窍。
秋清安在最后一个,应该是刚用冷水洗过脸,头发脸上还沾着水珠,微喘着气,神色很疲惫。
“还好吗?”和悦把手里的那瓶水递了过去,秋清安拧开,仰头喝了几口。
“还好。”他懒散地靠在阳台上,吹风。
“擦一擦。”和悦拿出一包纸给他,秋清安接过随意擦着。
“哦对了,这个给你。”他似乎想起什么,从口袋拿出一样东西给她。
和悦低头一看,是最近很流行的一款甜品,类似布丁,做成了小兔子的形状,白白胖胖的卧在那里,用透明盒子装着。
一中学生很喜欢去光顾的那家甜品店推出的新品,每天限量只做特定的份数,经常一上午就被抢光了。
班里女生经常谁买到一个,都会分着你一口我一口,聚在一起宛如珍品般品尝着。
周蜜也买过两次,同和悦都舍不得吃,因为造型太可爱了。
两人如是感叹,然后对视几秒,拿出勺子,不出一分钟就给分食完了。
和悦盯着秋清安手里的小兔子,低眸笑了。
“谢谢。”她轻声道谢,从他掌心拿过,握在手中。
她的指尖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秋清安感觉有些痒痒的,他收起手,放在身侧,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下午两节课,秋清安一直在睡觉,程菲是学习委员,下课过来收试卷,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跟旁边的江浩杰嘀咕。
“他没事吧?”她伸手一指趴在桌上的秋清安,出声问,江浩杰正在打游戏,闻言抽空看了秋清安一眼,随口回。
“没事没事,估计是中午跑圈累到了。”
“真的吗?”程菲怀疑,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秋清安似乎被吵醒了,极慢的缓缓坐起,无精打采靠在椅子上。
他揉了揉眉心,一抬眼,面无表情的睨着程菲。
“你没事吧?”程菲见他醒了,又重新问了一遍,秋清安罔若未闻,过了许久,才摇头。
“没事。”声音沙沙的,配着他这副刚睡醒的模样,即使神色有些不耐,也依旧让人心头狂跳。
程菲暗自压抑住情绪,温声关怀:“今天中午特别热,你们还在大太阳底下跑步,估计是有点中暑,我那里有藿香正气水,要不要给你一瓶。”
“嘿。”秋清安还没说话,江浩杰忍不住搭腔,“我也跑了怎么不见你问我要不要啊?”
“你不是现在活蹦乱跳的嘛!”程菲微红了脸,偷偷去看秋清安。
“我是见秋清安好像不舒服才问他的。”
“不用了,谢谢你。”被他们了两个人吵得头疼,秋清安不假思索开口,程菲露出失望,却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那好吧,你要是还有不舒服记得问我要。”
“嗯。”他敷衍答应。
还有些睡不醒,秋清安放空片刻,又耷拉着脑袋低下身子,用额头触着桌面,闭上眼睛小憩。
教室有些小闹,秋清安自动屏蔽了外界动静,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次传来了询问。
“他还没醒?”和悦从刘安办公室回来,从后门进的,一眼就看到了还在睡觉的秋清安,忍不住走过去。
江浩杰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秋清安立刻抬起了头,望着和悦。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她蹙眉问:“昨晚没睡好吗?”
“还是有哪有不舒服?”
秋清安沉默了会,目光漂浮两秒,接着,漆黑的眸子又转回来,盯着和悦,慢吞吞的说:“我好像中暑了…”
一旁江浩杰停住打游戏的手:“………………”
“真的吗?”和悦立即担忧开口,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他额头。
凉凉的,不像是中暑的样子啊。
她疑惑,又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感觉她比秋清安还要烫一点。
“嗯。”秋清安吐出一个音节,把头一砸,又恹恹的贴着桌面,有些难受的样子。
和悦不再多想,立即道:“我去班长那里给你拿瓶藿香正气水。”
班里是有医药箱的,平时都是放在班长那里保管,和悦匆匆走过去,对方却说在程菲那里,和悦迟疑几秒,还是去找了程菲。
说明来意,她面色不虞的从桌底下拿出医药箱,正准备把那支藿香正气水递过来时,又猛地顿住。
“谁要用?”
“………”凭借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和悦顿了下,回答。
“我。”
“你看起来不像有事的样子啊?”程菲狐疑打量她,和悦懒得和她再继续纠缠下去,从她手里抢过那支药水便随口道谢。
“谢谢啊。”
“你——”程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和悦转身走了,她气呼呼瞪着她的背影,然后眼睁睁注视着她走到秋清安桌前,把那支藿香正气水打开,递给了他。
“…………”
而几分钟前还满脸冷漠拒绝她的人,如今正温顺的喝着药水,双眸灿亮,哪有先前半分懒倦不耐。
高三的时间掐得很紧,一般下午刚下课,吃个晚饭洗完澡就能听到晚自习铃声响起了。
程菲不知道在浴室里面搞什么,快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周蜜气得去拍门,里头才传来姗姗来迟的动静。
她擦着头发,满脸坦然,丝毫不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愧疚,周蜜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悦悦,你先洗吧,不然来不及了。”周蜜推她,和悦摇头拒绝。
“还是你先吧,我今天也要洗头。”
最后周蜜火速冲了个战斗澡出来,和悦也草草洗了一遍,赶在铃声响起的最后一秒钟踩进了教室。
两人喘着气坐到座位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那个程菲,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了,是不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又来了?”周蜜一边翻开书一边抱怨,和悦想起前几天的事情,若有所悟。
“可能吧…”她慢吞吞地说。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背上,有些不舒服。
这节晚自习没有老师,自己做题,但班里很安静,几乎都在做着自己事情,哪怕有个别不学习的同学,也在默默的开小差,没有干扰别人。
和悦刚拿出笔,正想着解题思路时,肩膀突然被人碰了碰。
她疑惑侧头,看到了旁边猫着身子的江浩杰。
“和妹,咱两换个位置呗。”自打和悦和秋清安关系日渐亲密之后,江浩杰就不知何时改了口,虽然他总喜欢给人取奇奇怪怪的名字,但不带恶意的热络总叫人反感不起来。
和悦沉默,还没答,一旁周蜜先呛声。
“干嘛要和我家悦悦换位置啊!”
“我这不是太久没和你聊天了嘛,想你了。”江浩杰嬉皮笑脸,夸张的深情款款看着周蜜,后者俏脸一红,竟然不做声了。
和悦:“......”
她默默的收拾东西,站了起来。
江浩杰跟秋清安是同桌,在后两排,这周轮到靠窗的位置。
她走过去,秋清安对她笑了下,接着站起来,空出路让她进去。
和悦坐在原本属于江浩杰的座位上,男生的位子和女孩子天壤之别,桌子里乱七八糟,试卷揉成一团塞在里面,桌底下还扔着一只羽毛球拍,桌面被刻画得乱七八糟,角落还有几团水彩笔的乌黑,写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同和悦的干净整洁完全不同,而且细闻,似乎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
她不敢置信蹙起眉,立刻转头紧盯着旁边秋清安。
“你们还抽烟?”
秋清安神情僵硬两秒,果断开口:“没有。”
“那我为什么闻到了烟味?”和悦不相信,低头嗅了嗅。
没有错,就是那股味道,虽然很淡,但依然可以清晰分辨。
她和江浩杰这群男生不算陌生了,时常会一起吃饭什么的,但和悦确实从来没见他们抽过烟,她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不可能那么规矩,可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尤其是秋清安。
她有些出乎意料的盯着他。
这样的眼神,很陌生,让秋清安涌起了几丝不知名的慌乱和惊恐,他垂着眸,抿了下唇。
“是江浩杰的。”
“嗯?”
“他偶尔...”秋清安一咬牙,艰难道:“会抽。”
对不起了。
秋清安在心里重重叹息,饱含歉意地遥望了前方江浩杰一眼,后者仿佛心有灵犀般,回头对他一笑,冲他天真单纯抛媚眼放电。
一副‘兄弟你看我对你好吧找尽机会帮你你可偷乐吧’的表情。
秋清安默默移开了眼,不忍直视。
“真的?”和悦狐疑地望着他,秋清安这副模样着实让人生疑,她不太敢相信。
“真的。”调整好状态,秋清安诚恳地对她说,漆黑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干净的真诚。
和悦不再做他想,仰着脸只是郑重无比的教育他:“抽烟比喝酒危害还要大,你们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好奇就去尝试...”
她顿了顿,又说:“像江浩杰这种已经误入歧途的人是救不回来了,但你一定不准碰知道吗?”
“我知道了。”秋清安乖顺点头,见她义正辞严,又满是严肃的神情,再次用力点头,加重音量。
“我一定不会误入歧途的。”
“那就好。”心里隐隐有些怪异,但和悦还是轻松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在面前试题上。
“我们快点复习吧,时间不多了。”
“好。”秋清安也松了口气。
和悦很专注,即使换了个座位,也丝毫影响不到她什么,反倒是一旁的秋清安,有些走神。
教室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就从她身上飘来一股清新甜腻的香,像是挂在枝头熟透了的果子,馥郁浓密。
消散之后,又变成了一股浅浅的,很好闻的花香。
秋清安不自觉看向她,看到了和悦披在肩头,贴在背上,未干的湿哒哒的头发。
和悦刚做完一道题,准备转换思路进攻下一道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朝她递了一件校服外套。
“你头发要不要擦一擦。”秋清安说,指了指她湿发。
“不然容易感冒。”
和悦顿了两秒,从他手里接过了外套。
“这是你的吗?”
“嗯。”
“弄湿了怎么办?”
“没事,反正也要洗了。”秋清安答完,又立即想起什么,解释:“不过不脏的。”
“没关系。”和悦笑了笑,把头发轻轻拨到了颈侧,用他的校服外套慢慢擦着,布料渐渐被水迹渗透。
秋清安不自然别开眼,手里的笔在指间胡乱转动。
大概擦了有几分钟,头发已经不滴水了,她准备把外套还给秋清安时,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然我帮你洗了给你吧。”
“弄脏了。”
“...好。”秋清安莫名哑了嗓子,轻咳一声,盯着面前试卷转移注意力。
一节课不知不觉悄然过去,两人偶尔会交流一下,大部分时候,都是各自专注安静的做着题。
铃声响起时,秋清安心中涌起显而易见的不舍和惆怅,他看着旁边和悦开始收拾东西。
“我走啦。”她朝他挥挥手,然后走到了江浩杰身旁,拍拍他肩膀,声音遥遥传来。
“下课了。”
不一会,江浩杰在旁边坐下,香味换成了男人身上的汗臭。
“哥,想我了没有。”他撞了撞秋清安胳膊,坏笑,秋清安侧头,睨着他,突然来了一句。
“江浩杰,你晚上为什么没洗澡。”
“………”
“不是,我下课不是去打篮球了吗,哪有空回宿舍洗澡!”他望着秋清安嫌弃的表情,一颗少男心彻底碎了。
高考前半个月,学校终于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一中的学生们都如同出笼的小鸟,背着书包迈着欢快的脚步回家。
江浩杰和周蜜中午吃饭时就在兴致勃勃的商量,要趁着高考前最后一次假期上山去拜拜佛,为自己的考试祈福。
和悦当场无语:“你们真是把临时抱佛脚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两人斩钉截铁,最后硬是拖上了他们一同出发。
肆城郊区有座山叫庇荫,里头林木繁盛,空气清新,最适合登高望远。
山顶的寺庙香火极为旺盛,年代历史悠久,吸引了不少人大老远从别处过来烧香拜佛。
周日一大早,几人就在学校门口集合,从这里到山脚下有直达的公交,只需要四十分钟。
和悦背着一个双肩包,难得没有穿校服,为了方便运动,换成了轻便的帽衫和短裤,露出一双大长腿,白得晃眼。
今天阳光有些热烈,她戴了顶棒球帽,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和悦突然有些懊恼,应该换成长裤的。
她很怕热,每次温度一高,肌肤就接受不了布料的束缚。
到了校门口,和悦才发现来得并不只是他们几个,一下车,前方就是一群人,怎么着也有七八个,随着身后车门关闭,目光纷纷都落在她身上。
紧跟而来的,是一片起哄的嘘声。
“哇哦~”
和悦脸皮有些隐隐发烫。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江浩杰嘘完,瞥见秋清安的脸色才反应过来,顿时神情一变,训斥起后头的人来。
蒋方还在意犹未尽的调侃。
“没见过这么美的啊~~”
他还想吹声口哨,就见秋清安走了过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和悦挡在了身后,那双大长腿也变得若隐若现。
一个饱含着浓浓警告的眼神射了过来。
不知为何,他后背霎时间一凉,想说的话也硬生生憋了下去。
“我今天也穿了短裤啊!”一旁,周蜜气不过叫道,还特意往前跨了一步把自己的大腿伸出去,不满拍了两下。
“怎么没人说我!”
还没人说话,江浩杰先看了她腿一眼,嫌弃道:“太短了。”
周蜜:“………”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你就死了。
她握拳咬牙警告地瞪着江浩杰,和悦在秋清安背后小声问。
“怎么…这么多人啊?”
他微侧过脸,解释,“一听说要去拜佛,大家都来了。”
“…行吧。”看来大家想要考好的意愿都十分强烈。虽然和悦觉得他们回去多做几套题可能效果还会更加明显一点。
去到庇荫山的公交车在这边临近始发站,车子来时,里头空荡一片,未曾有一个乘客。
他们这群人上去,顿时热闹不已。
周蜜率先占据了第一排的座位,朝和悦招手。
“悦悦——”她刚出声,江浩杰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嘿嘿,周小蜜,咱两一起坐啊。”
“谁要和你一起坐!我要和悦悦一起!”周蜜挑眉不乐意,江浩杰却死皮赖脸的不肯动,和悦后面上来,站在那里有些头疼。
秋清安紧跟她身后,上车看清眼前状况,轻推了和悦一把。
“我们去后面吧。”
“行。”和悦看了他一眼,同意了。
两人在倒数第二排坐下,和悦把靠窗的位置让给秋清安,他沉默了会,还是坐进去了。
“你不喜欢坐窗边吗?”他出声问。一般女孩子好像都比较喜欢靠窗。
“不是。”和悦想了想,回答。
“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
她第一次在教室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看着窗外,那张脸上淡漠得没有一丝表情,眸子漆黑冰冷,像是巍峨高山上化不开的皑皑白雪。
让人心头一颤,又让人心生怜意。
只有孤独的人才会用冷漠作为铠甲,防备着被人看穿自己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