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
单鸣寒声道:“我要先见到他们。”
沈耀把电脑切换到了另一个模式,影像上顿时出现了游隼的成员被堆在木屋一角的画面,他们看上去都很糟糕,被绑缚着手脚,没什么力气地低垂着脑袋。
“我怎么知道这是即时画面?”
沈耀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出现在了画面中,特意抬起头看着摄像头。
单鸣计算了他从屋子里踏出去到他出现在画面上的时间,大概是不超过三分钟,还好,他们离自己并不远。
单鸣又瞄了一眼影像,突然意识到画面中少了一个人。
画面的清晰度并不算高,但是从大体的外形和衣着上可以判断出是谁,但他唯独没有看到艾尔。如果是别人,恐怕他不会这么快发现,但是艾尔的头发是纯金色的,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光彩,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他绝对不会看错,艾尔不在这里面!
有两种可能,艾尔要么死了,要么跑了。他更倾向于后者,以艾尔的能力,他绝不会轻易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死在这群狗娘养的龙血人手里。
也许艾尔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单鸣拼命克制着面部表情,却还是让沈耀敏感地察觉出来了,“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
单鸣看了他一眼,“有几个人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不动弹。”
沈耀冷哼道:“至少你还看到几个活的,别要求太多。”沈耀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看来你们在北京被训练得很好,对付龙血人经验丰富,只不过,光有经验是不够的,人类就只是人类,种族上的优势是无法逾越的。”
单鸣讽刺道:“你也曾经是人,你也曾经是你口中的低等生物。”
沈耀粗暴地把他扔到椅子上,按着他的肩膀,鹰隼般的双眸盯进他眼中,“不错,但我进化了,而你们一辈子都是低等生物。”他拿起话筒放到单鸣耳边,通讯员戴上耳机,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半晌,电话那头的忙音消失了,一个清晰而熟悉的声音钻进了单鸣的耳朵里,让他心情无比地复杂。
“喂?”
单鸣看了一眼沈耀,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需要他说的内容,沉重地说,“是我。”
对面传来惊讶的声音,“爸爸?你不是去马达加斯加了吗?”
通讯员快速地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任务结束了。”
单鸣只好说,“任务结束了。”
“那你们放假了?你要回来了吗?”沈长泽兴奋地说,“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不,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们碰到些麻烦,任务虽然结束了,但是无法出境。”
“为什么?”
“肯尼亚政府拖欠余款,我们被困在岛上,没有船离开。我们身上除了武器什么也没带,也没有交通工具,最近的城市离我们有两百多公里,就算去了也会被当做非法入境抓起来,总之,我需要你现在来一趟,想办法帮我们离开这里。”
沈长泽沉默了一下,“哥伦比亚的基地里没有人留守?或者,你们为什么不联系尼奥?”
面对这意外的问题,单鸣又看了看沈耀,沈耀回给他一个自己解决的眼神。
单鸣自己都觉得上面那一段话漏洞百出,如果游隼会被一个小小的岛屿困住,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沈耀既然让他自由发挥了,他终于可以逮着机会给沈长泽传递一些信息,“我们怀疑尼奥和肯尼亚政府有勾结,要不然怎么会让我们陷入这种境地,总之你快来。”
沈长泽立刻起疑心了,尼奥只会去巴结欧美政要,为什么要勾结一个非洲穷国去陷害游隼,他又不是不知道游隼的能耐,再说,尼奥有的是钱,如果是他介绍的生意,对方付不出抽筋,宁愿他自己掏腰包,也不会坏了他和游隼之间的信誉。
沈长泽接口道:“好,你把坐标发给我。”
“你一个人来就够了,否则目标太大,我们非法入境,杀了他们很多人,一旦被发现会很麻烦。”
“好,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后,单鸣看着沈耀。
沈耀点点头,“很好。”
单鸣心头疑虑重重,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沈耀编得这套谎言,未免漏洞也太多了,他把沈长泽当傻子吗?
但他没有问出来,不管沈耀有什么阴谋,他们现在受制于人,只能配合。
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放人?”
沈耀抬起头,“你?还是你们?”
“有区别?”
“当然有,我可以放他们,但不能放你。”
“那么,你什么时候放他们?什么时候放我?”
沈耀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这个,我要考虑考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单鸣已经被囚禁了两天。他每顿饭都尽量多吃,平常就躺着闭着眼睛思考,保存体力。尽管没有了沈长泽他们的帮助,他们这群普通人类在碰到龙血人时实在有些不堪一击,但是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艾尔,他还心存着希望。
也许艾尔还在这个雨林里的某处,也许艾尔已经想办法逃了出去,并把他们的情况告诉沈长泽和唐汀之,他相信艾尔的能耐,艾尔不会死,更不会坐以待毙。
以他对沈长泽的了解,无论他知不知道自己中了沈耀的埋伏,过去的五十个多个小时,已经足够他从中国赶到这里,并往雨林里进发。可是当他到了以后呢?沈耀会怎么对付他?
单鸣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赶到有些焦虑。
他担心他的战友们,担心他不知所踪的兄弟,也担心他的儿子。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单鸣睁开了眼睛,沈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单鸣一挺腰,从地上坐了起来。
沈耀道:“他来了,已经进入我们的监控范围,而且,果然不只他一个,他带了一些人,还有那个姓唐的小子。”
单鸣冷冷一笑,“你害怕了?”
沈耀露出傲慢地神情,“不,这正合我意,唐汀之现在是‘国家兵器计划’的主要负责人,他必须被铲除。”
“我相信他们为了‘铲除’你,肯定带了不少人。”
沈耀的表情阴森而冷酷,“不错,不过,我已经给他们准备了当地的‘特产’。过来,我给你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又把单鸣从地上拎了起来,这次,他把单鸣拖出了这间小木屋,刺目的阳光直接照进了单鸣的眼睛里,他在木屋子里带了三天没出门,一时适应不了,眯起了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他怔愣。
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个木屋虽然古朴简陋,但能挡风遮雨,绝不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因为周围类似这样的木屋,至少有上百个,稀稀落落地遍布在四周,俨然形成了一个村落,他所呆的木屋,不过是其中一个。
这里是一个人类集群,单鸣首先确定了这点,其次,当他看到不远处来来回回走动的人的装扮,赤身裸体,以树叶遮羞,以油彩涂脸,跟电视上看到的深山老林的原始人极为相似,莫非他们身在马达加斯加热带雨林的一个原始部落里?
沈耀道:“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代价让他们帮助我们吗?”
单鸣隐隐感到了不安。
沈耀自问自答:“三十斤黄油、二十斤花生、二十斤红酒、还有十条烟。”沈耀闷笑了两声,“看到了吗?如蝼蚁一般的低等生物,仅仅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就能让我们留在这里,并且帮我们阻击进入这个雨林的‘外人’。也许你以为荷枪实弹的龙血人很厉害,但是这些土著人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壤、每一棵植物、每一种生物,他们利用自然的优势,伪装自己、攻击敌人,那些‘外人’,会吃大亏的。”
单鸣感到心尖一阵颤动。他知道沈耀说得对,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作战,当地人占尽了优势,别看这些土著还在用粗糙的手工制弓箭和长枪,但是对于任何外来入侵者,他们都将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予以反击,沈长泽他们,绝对会吃亏。
单鸣看着这些单纯而凶悍的土著人,既有面对敌人时的处之而后快的心情,又不免有些同情,他们本来在这里生活得很平静、很知足,现在因为沈耀的出现,这里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变成血腥的战场,整个部族就要毁了,沈耀真是缺大德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土著人集结到一起,由一个块头特别大的男人带头,一起吆喝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长枪撞击着地面,砰砰作响,然后他们挥手向沈耀致意,接着成群结队地走出了村落,很快就如同猴子一般消失在了雨林中。
这一刻,单鸣感到异常沉重。
沈耀把他推回了屋子里,蹲下身对他说,“一会儿我会放你出去,你去找到沈长泽,然后用高压电枪制服他,把他给我带回来,就他一个人,所以你要找到和他独处的机会。”
单鸣恶狠狠地瞪着他,眼中拉满了血丝,他恨不得将沈耀嚼碎在利齿间,“你要我……”
“没错,只有你有这个机会,只有你让他毫无防备。把他带回来给我,否则,我会把游隼所有人的脑袋,挂在树枝上。”
“沈耀,我要杀了你。”单鸣一字一顿地说。
沈耀不屑地说,“你差太远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走出去了就会照你说的做?你不怕我串通他假降吗?”
“不怕,只要你能把他一个人带进来,他就不会再有机会出去。当然,如果我发现你们真的串通好了,游隼将从此消失。”
单鸣强迫自己的大脑保持冷静和正常运转,他们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只要他获得自由,总有办法的。他提出要求,“我要去看看他们,亲眼看。”
沈耀犹豫了几秒,“好。”他把单鸣拉了起来,带着他走出木屋,朝西南方向的一个木屋走去。
门口看守的人看到他,点头致意,然后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单鸣一进屋,就被屋子里血腥味和伤口化脓的腐臭味熏得睁不开眼睛,十几个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木屋里,高温和蚊虫叮咬让每个人看上去都状态极差,如果不是他们偶尔还有人动一下,简直就跟一堆死人差不多。
佩尔第一个看到了他,轻声叫了一声,“单,你还活着,太好了。”
其他人都应声睁开了眼睛,小刀眼里满是幽怨,愤恨地说,“他当然会活着,这群怪物是冲着他儿子来的,怎么可能不留着他。”
虎鲨喝道:“闭嘴!”
没有人再说话,其实不用他们说任何埋怨的话,单鸣内心的负罪感已经很重。
是他在十四年前买下了这颗定时炸弹,在他发现沈长泽的身份非同小可后,他有很多次机会把他送走,可处于私心,他拖了很多年,最终把整个游隼卷了进去。
现在,游隼已经和龙血人密切相关,他们曾多次和龙血人战斗,他们掌握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到现在,他们成了威逼沈长泽和他的筹码。
他一万个不希望自己的决定连累别人,可还是连累了他们。
如果不是他当年做出的错误的决定,就不会有游隼现在的困境。
单鸣咬了咬牙,“沈耀,我照你说的做,但是受伤的人必须马上得到治疗。”
沈耀答应得很干脆,他吩咐手下去叫医生。
两个医生很快进来了,开始先给受伤严重的人处理伤口。
单鸣跟虎鲨对视了一眼,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默契和信任,单鸣永远都不会忘掉虎鲨刚毅沉着的眼神,那眼神给了他杀伐决断的力量。
他最后看了大家一眼,转身走出了木屋。
沈耀看了看时间,给他解开了绳子,然后拿出他的装备递给他。
单鸣把自己的装备背到了身上,然后接过了沈耀递过来的那把高压电枪,他从来没觉得一把枪是如此地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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