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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密斯脱胡萝卜和他的警犬“一把抓”的历险经过

密斯脱①胡萝卜……等一等,这密斯脱胡萝卜是谁呀?这个人物咱们到现在还没提到过。他是哪儿来的?他想要干什么?他是大是小,是胖是瘦呢?

我这就来告诉诸位。

柠檬王断定逃走的人连脚印都找不到了,就下命令把周围的地皮都给耙上一遍。

柠檬兵弄来耙子,把所有的田野、草地、大小树林都拼命地耙了一通,要找到咱们那些朋友。柠檬兵日耙夜耙,耙到了一大堆纸屑、树枝和干蛇皮,可洋葱头和他那些朋友连影子都没看到。

“饭桶!”柠檬王咆哮大叫。“你们只会弄坏耙子,让耙齿都留在林子里了。

为了这个,你们要把自己的牙齿全都敲下来!”柠檬兵一个个吓得浑身哆嗦,牙齿捉对儿打架。几分钟工夫就只听见他们的牙齿“咯咯咯咯”响,像下冰雹似的。

有一个柠檬官出主意说:

“我建议请教侦察专家。”“这又是什么玩意儿?”“简单点说就是侦探。喏,比方说陛下您丢了个钮扣,就通知侦探局,侦探一下子就给您把它我回来了。要是陛下您丢了一营兵或者逃走了囚犯,也可以这么办。侦探只要戴上一种特制眼镜,您丢掉什么,他一下子就可以给您找回什么。”“唔,既然这样,就叫个侦探来吧!”

“我知道一个干这一行的外国专家,找他来再合适也没有了,”柠檬官介绍说。

“他的名字叫密斯脱胡萝卜。”密斯脱胡萝卜……这位密斯脱胡萝卜就是这么个人!

趁他还没来到城堡,让我先给诸位介绍一下他是怎么个打扮,胡子又是什么颜色的。

且慢,关于他的胡子我实在无可奉告,原因很简单:这位又瘦又高、长着火红头发的密斯脱胡萝卜没胡子。不过他有一条警犬,名字叫“一把抓”。他帮他驮工具仪器。要不带上几打望远镜、几百个指南针和近十个摄影机,这位密斯脱胡萝卜是从不出门的。除此之外,他随便上哪儿都带着一个显微镜,一个捉蝴蝶的网兜,还有一袋盐。

“您带盐干什么?”柠檬王问他。

“陛下容禀,我盯到了狩猎物,就在它尾巴上撒点盐,然后用这个像捉蝴蝶用的大网兜捉它。”柠檬王叹了口气说:

“我怕您这回用不上盐了,据我所知,逃犯们都没尾巴“那就难办了,”密斯脱胡萝卜严肃地说。“要是他们没尾巴,那怎么抓住他们的尾巴呢?又给他们往哪儿撒盐呢?陛下容禀,您根本不该让囚犯逃出监牢。至少应该在他们逃走之前给他们按上尾巴,让我这条狗好逮住他们。”“我在电影里看到过,”建议找侦探的那位柠檬官插进来说,“捉逃犯有时候不用盐。”“这是旧式捉法,”密斯脱胡萝卜用不屑一谈的口气顶了他一句。

① 密斯脱是英语“先生”的意思。

“着,着!这是非常非常旧式的捉法,”狗跟着重复一遍。

这条狗有一个特点,就是着重复主人的话,只是加上他自己的口气,这口气总是:“非常非常”,“极其极其”,或者“着,着”。

“话说回来,我还有别的办法捉逃犯,”密斯脱胡萝卜说。

“着,着!我们有非常非常多的办法,”狗煞有介事地摆着尾巴跟着说。

“可以用胡椒代替盐。”“不错,不错!”柠檬王兴高采烈地喝采说。“在他们眼睛里撒胡椒,他们马上就得投降,这个我毫不怀疑。”“我也这么想,”番茄骑士小心谨慎地说。“不过要撒胡椒,大概先得找到逃犯吧,对吗?”“这比较难一些,”密斯脱胡萝卜说,“不过我借助我的仪器也许可以一试。”密斯脱胡萝卜是个有科学头脑的大侦探,他不管干什么都要借助他的仪器。甚至去睡觉他也带着三个指南针:大的一个用来找楼梯,不大不小的一个用来找房门,小的一个用来找床。

小樱桃装作无意的样子在走廊里走过,想见识见识这位大名鼎鼎的侦探和他那条狗。当他看到密斯脱胡萝卜和他那条狗叉手叉脚地趴在地板上,把面前一个指南针左看右看的时候,他是多么惊奇呀!

“对不起,尊敬的先生们,”小樱桃十分好奇,“我很想知道,你们趴在地上干什么。也许你们想在地毯上找到逃犯的脚印,用指南针来测定他们往哪个方向逃走吧?”“不,我只是在找我的床,先生。每个人都会用肉眼找到床,可是侦察专家得借助有关技术,科学地进行探索。您知道,指南针的磁针永远指着南方。凭它这个特点,我就有可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我那床在什么地方。”可是这位大侦探顺着指南针指示的方向走,没想到把脑袋撞到镜子上了。由于他脑袋硬,脑袋没撞破,倒是镜子给撞了个粉碎。出了这件事,最倒霉的是他那条狗。一块玻璃片削掉了他大半条尾巴,只留下一个可怜的尾巴橛子。

“咱们的估计显然错了,”密斯脱胡萝卜说。

“着,着!非常非常之错,”狗舔着尾巴橛子,附和他的意见。

“这么说,”大侦探说,“咱们得另找别路。”“着,着!得另找别路,”狗汪汪地叫。“别的路也许不会通到镜子前面。”密斯脱胡萝卜把指南针放到一边,从他那些大航海望远镜中拿出一个,把它放到眼睛前面,左转右转。

“您看到什么了,主人?”狗问他说。

“我看到窗子,窗子关着,上面挂着一条红窗帘,每个窗框有十四块五彩玻璃。”

“非常非常重要的发现!”狗叫着说。“十四加十四是二十八。

要是咱们朝这个方向走,至少有五十六块玻璃片落到咱们头上,对我来说,我就不知道我这条尾巴还剩下点什么了!”密斯脱胡萝卜把望远镜转到另一边。

“您又看到什么了,主人?”狗关心地问道。

“我看到一样金属的东西。结构极其有趣。你想象一下吧:三条腿,上面是个金属圈,这东西顶上有个白盖子,样子像是搪瓷的。”。

狗听了主人的发现大为震惊。

“先生,”他说,“要是我没说错,在咱们之前,这种搪瓷盖子谁也没有找到过,对吗?”“对,”密斯脱胡萝卜回答着,不无一点自豪感。“真正的侦探可以在最平常的环境中发现最不平常的东西。”主人和狗向这有白盖子的金属东西爬过去。他们爬了十步。就来到这神秘的东西前面,接着从它下面钻过去,可是钻得太不灵活了,结果搪瓷盖子翻了下来。

他们还没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一场冰冷的瓢泼大雨已经把他们淋得像落汤鸡。

侦探和狗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又出什么事。他们就这样一动也不敢动,凉水打密斯脱胡萝卜和他那条狗的脸上、背上、肚子上和腰部直淌下来。

“依我估计,”密斯脱胡萝卜不高兴地嘟囔说,“咱们不过是打翻了脸盆架上的搪瓷洗脸盆。”“照我想来。”狗补充说,”这洗脸盆里有非常非常多的水,早晨洗脸用的。”这时候密斯脱胡萝卜终于站起来,洗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淋浴后,把身上的水抖掉。忠实的跟尾狗也学他的样。随后侦探毫不费事就找到了离开只有两步的床,得意洋洋地向它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庄严地说出下面一番深刻的话:

“有什么办法呢?干咱们这行的免不了要冒险!虽然咱们给泼了一头凉水,可咱们终于找到了咱们要找的东西,就是床。”“着,着!泼了许多许多水!”狗跟着说。

这天晚上他特别倒霉:浑身湿淋淋,冷冰冰,尾巴给削了一大半。他把头靠在主人的湿鞋子上,在地板上睡着了。

密斯脱胡萝卜整夜打呼噜,一觉睡到天亮才醒来。

“一把抓,起来去干活吧,”他叫道。

“主人,我已经准备好了,”狗跳起来,蹲在他那个尾巴橛子上,回答说。

密斯脱胡萝卜这天早晨洗不成脸,因为洗脸水都洒了。狗给自己舔了胡子,然后又给主人舔了脸,他觉得很高兴,他们就这样提起精神,到花园里进行搜索工作去了。

这位名侦探先从布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口袋,小口袋里有九十张游戏用的号码牌。

他叫狗抓出一张牌。狗把一个爪子伸进小口袋,抓出一个七号。

“这就是说咱们得向右走七步,”密斯脱胡萝卜马上决定。

他们向右走了七步,落到带刺的荨麻丛里去了。

狗的尾巴给刺得像火烧,密斯脱胡萝卜的鼻子红得像个红辣椒。”“咱们一准又错了,”科学侦探说。

“着,着!”狗悲哀地附和道。

“咱们试试另一个号码。”“试试吧!”狗同意说。

这一回抓到的是二十八号,密斯脱胡萝卜决定该向左走二十八步。

他们向左走了二十八步,落到了一个金鱼池里。

“救命啊!我要给淹死了!”密斯脱胡萝卜一面叫一面在水里挣扎,把金鱼给吓坏了。

他的确有可能淹死,幸亏他那条忠心的狗及时咬住他的后领,把他拉到陆地上来。

他们坐在池边。一个晾衣服,一个晒干身上的毛。

“我在池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密斯脱胡萝卜不慌不忙地说。

“非常非常重要的发现!”狗附和说。“咱俩发现水非常非常湿。”“不对,不是这一点。我是得出了结论,咱们在逮捕的逃犯钻进了这个池底,在那里挖出了地道,于是躲过了追捕他们的人。”密斯脱胡萝卜叫来番茄骑士,要他弄干池水,把池底挖遍,找出地道来。

可是番茄骑士坚决不肯。他说根据他的看法,逃犯准是采取一个简单容易得多的办法溜走了,请密斯脱胡萝卜向另一个方向搜索。

这位名侦探叹了口气,脑袋耷拉下来。

“真是好心没好报!”他说。“我干得满头大汗,洗了一个又一个冷水澡,可是地方当局不但不帮助我工作,反而每一步都给我制造障碍。”幸亏这时候小樱桃好像无意似地经过池边。

侦探把他叫住,问他除了逃犯在金鱼池底下挖的秘密地道以外,还知道不知道别的花园出口。

“当然知道,”小樱桃回答说。“是小门呐。”密斯脱胡萝卜热情地谢过小樱桃,就带着狗——这狗洗过冷水澡以后还在哼鼻子和抖掉身上的水,——用时刻不离的指南针去找小门。

小樱桃装作只是出于好奇的样子,紧紧跟着他们。等到侦探最后出了花园上树林子里去,他就塞两个指头到嘴里大声吹口哨。

密斯脱胡萝卜连忙向他回过头来:

“年轻人,您这是叫谁?大概是叫我的狗吧?”“不,不,密斯脱胡萝卜,我不过是通知我一只熟悉的麻雀,说窗台上已经给它准备好面包屑了。”“您的心肠真好,小少爷,”密斯脱胡萝卜说着,向小樱桃鞠了个躬,就走了。

诸位马上就可以猜到,小樱桃这么吹了声口哨,马上就有人回了一声,不过没那么响,仅仅听得出来。紧接着在林子空地上,就在侦探的右边,矮树丛的树枝摇晃了一下。小樱桃微微笑了笑,原来他那些朋友正监视着——他及时地通知了他们,说密斯脱胡萝卜和他那条狗来了。

可侦探也看到了矮树丛动了一下。他马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狗也学他的样。

“咱们给包围了!”侦探低声说着,把落到他鼻子和嘴巴里的泥又哼又吐。

“着,着!”狗汪汪叫着说。“咱们给包围了!”“咱们的任务一分钟比一分钟更困难更危险了,”密斯脱胡萝卜继续低声说。“可咱们无论如何得捉住逃犯。”

“得捉住,得捉住!”狗轻轻地附和。

侦探把他的山地望远镜对着矮树丛仔细看起来。

“矮树丛里好像没有人,”他说。“那些强盗撤退了。”“什么强盗?”狗问他。“难道有强盗吗?”“当然有!就是躲在矮树丛里摇动树枝的那些家伙。咱们得跟一群可怕的强盗斗法。只要跟着他们的脚印走,这些脚印一准会把咱们带到他们的强盗窝。”狗不住口地赞美他主人的先见之明。

这时候躲在矮树丛里的人的确是撤退了。精神抖擞地钻过树丛。老实说,谁也看不见他们,只有他们走过的地方树枝还微微有点晃动。可密斯脱胡萝卜这时已经断定矮树丛里一准躲着逃犯,拿定主意追踪下去。

侦探和狗顺着小道走了一百多米,就到了密林里。密斯脱胡萝卜和一把抓又走了几步,就到了一棵橡树脚下,在树荫里停下来透口气,研究研究当前的环境。

侦探打布口袋里掏出显微镜,开始仔细观察小路上的尘土。

“一点脚印也没有吗,主人?”狗急着问。

“一丁点儿也没有。”一转眼工夫,又听到一声拖长的口哨,接着传来了压抑的叫声:

“哦——呵——呵——呵——呵!”密斯脱胡萝卜和狗又趴到地上。

叫声重复了两三遍。毫无疑问,一些神秘的人在相互发信号。

“咱们有危险,”密斯脱胡萝卜镇静地说着,又掏出一样工具,很像捉蝴蝶用的网兜。

“着,着,有危险,有危险!”狗像回声似地响应。

“罪犯切断了咱们的退路,开始包抄,要从后面向咱们进攻了。你准备好胡椒瓶。他们一露脸,咱们就往他们眼睛里撒胡椒,用网兜去网他们。”“这计划非常大胆,”狗汪汪叫着说,“可我听说强盗有时候有枪……万一他们给网住了,开起枪来怎么办?”“真该死!”密斯脱胡萝卜说。“老实说,这一点我倒没想到。”正在这时候,离开仍然趴在地上的侦探和狗几步远的地方。

传来了压抑的声音:

“密斯脱胡萝卜!密斯脱胡萝卜!”“是女人的声音……”侦探说着东张西望。

“快来,密斯脱胡萝卜!快上我这儿来!”那个声音继续叫他。

狗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依我看,”它汪汪叫着说,“这儿准出了事情。一定是一个女人遭到了重大的危险。她也许落到了强盗手里,给绑票绑来了。我认为咱们无论如何得把她救出来。”“咱们可不能多管闲事,”密斯脱胡萝卜说,他这位热心的助手如此不合时宜地多管闲事,他感到很生气。“咱们上这儿来是要捉人,可不是救人。

咱们的目的明白清楚。除了人家付钱叫咱们做的事,咱们可不能干跟这正好相反的事。您要记住,您的名字叫‘一把抓’,您就抓您的吧!”这时候,矮树丛后面又传来了苦苦哀求的叫声:

“密斯脱胡萝卜!救命啊!看在老天爷份上,救命啊!”边声音听来是那么凄惨,这位名侦探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个女人在向我求救,”他心里说,“我能见死不救吗?我连心也没有还是怎的?”他说着担心地摸摸上衣下面的左胸,然后轻松地叹了口气:他的心在原位,甚至扑通扑通跳得比平时更快。

这时候声音渐渐朝北越去越远。传来声音的地方,矮树丛晃动得很厉害,还听见嘁嘁嚓嚓的脚步声和很轻的厮打声。

密斯脱胡萝卜跳起来,眼睛不离指南针,就向北边冲过去,狗跟着他走了。

密斯脱胡萝卜后面忽然传来忍住的笑声。

侦探气得停下脚步,开始用眼睛找那个不知是谁的人,这人居然胆敢如此放肆地在他背后笑。密斯脱胡萝卜找不到矮树丛里的人,就两眼发光,哇哇大叫,气得发抖:

“笑吧,笑吧,该死的罪犯!谁最后笑,谁就笑得最痛快!”那“罪犯”又哼了一声,接着一阵咳嗽,气也喘不上来。

原来是小红萝卜这时候用力拍他的背叫他不要笑。这发笑的小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小菜豆,收破烂的老菜豆的儿子。他咳过嗽以后,用手帕塞住自己的嘴,继续兴高采烈地笑,嘴塞住了,不会笑出声音来。

“咱们好容易做成功,你想把事情全给毁了吗!”小红萝卜主气地低声说。

“马上别这么哼哧哼哧的!”“可怎么能不笑他们呢!”小菜豆忍住笑,好容易说出来。

“你要笑,会有你笑的时候的,”小红萝卜小声说,“可这会儿咱们得尽力盯住这个侦探,别让他给溜走了。”密斯脱胡萝卜和他那条狗继续朝北跑——远去的脚步声和厮打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他们以为是在追赶一伙正在钻过矮树丛的强盗,实际上追的只是两个小不点儿——一个是土豆小妞,一个是番茄娃娃,两个装作打架的样子。土豆小妞不时停下来,用很细的声音叫道:

“救命啊!侦探先生,救命啊!我给强盗捉住了!求求您,快救我的命啊!”

诸位也许能够猜到,这两个小不点儿钻过矮树林子是有任务的,就是引开侦探和他那条狗,让他们离洋葱头和他那些朋友躲着的山洞越远越好。可是小不点儿想的还不止这样。

侦探那条狗眼看就要追到那些逃走的人,正想扑上去咬住其中一个的腿肚子,说时迟那时快,他忽然出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

“噢,天呐,我飞起来了!再见了,我的好主人!”他只来得及汪汪叫了这么两声。

一点不假,他确实是飞起来了。一个绳套把这吓昏了的狗吊上了橡树梢,紧紧地挂在一根粗树枝上。

侦探在他后面只有几步远,等他从矮树丛里出来,狗连影子也没有了。

“一把抓!”侦探叫他。“一把抓!”没有回音。

“这只贱狗一准又是追什么兔子去了。已经十年,我就是没法子教会它改变老毛病!”他听不见回音,又叫起来:

“一把抓!”“我在这儿呐,主人!我在这儿呐!”这一回,头顶上有个像给掐住脖子似的声音苦苦回答他。

侦探抬起头来,透过橡树叶子看见他那条狗在高处树枝中间。

“你在那儿干什么?”他很凶地问它,“不用说了,你准又溜上去爬树。

你以为怎么啦,我跟你在玩儿吗?马上下来!强盗可不会等着咱们。咱们一失去他们的踪迹,给他们捉去的人谁去救啊?”“主人您别生气!我这就来给您解释……”狗急叫着说,拼命想挣脱套索,可是挣不脱。

“没什么可解释的!”气疯了的密斯脱胡萝卜一口气说下去。“不听你的胡说八道我也清清楚楚,你不想追捕强盗,却宁愿去追捕树枝上的松鼠。

这可没你好的!我是欧美最有名的大侦探,我在工作中不雇用一个饭桶,见了树就不放过,给树引得忍不住就去爬。有什么说的,这是我这位宝贝助手待的最合适地方!……再见!你被解雇了。”“主人,主人,哪怕让我说一句话嘛!”“你爱说什么你就说吧,可我不要听。我有更要紧的事。我得完成我的任务,在这条路上什么也不能阻止我。你随心所欲地去追你的松鼠吧。祝你找到一个更有趣的工作,一位不那么凶的主人。我可要给自己找一位更卖力的助手,昨天我就在花园里看中了一条好狗,名字叫马斯蒂诺。他正中我的心意,是条老实、谦虚的好狗。他大概永远不会想到上橡树会捉青虫……好,再见了,你这鲁莽和靠不住的狗!我再也不要见你了。”可怜的狗听到这些污辱和责备,眼睛里涌出了痛苦的眼泪。

“主人呐主人,您一路上小心点吧,要不,您也会像我这样的!”“别开这种鬼玩笑了,你这只会空吠的老狗!我这一辈子还没上过树。

当然,我也不打算学你的样,忘记了自己眼前的任务……”密斯脱胡萝卜正在发表这通愤怒的言论,说时迟那时快,他只觉得什么东西在他身体上交叉束住,紧得叫他气也透不过来。他听见弹簧那种“卡嗒”声,马上觉得自己直往上飞,穿过狗在上面待着的同一棵橡树的叶丛。等到这短促的飞行结束,侦探看见狗的尾巴就在自己眼前直摇晃,密斯脱胡萝卜跟他那条狗一模一样,给结实的绳子牢牢地吊住了。

“我早就告诉您,早告诉您了!”狗摇着它的尾巴橛子,又叫苦说。“可您连听都不肯听……”密斯脱胡萝卜在这种难受的姿势中,还竭力要保持自己的面子。

“你什么都没有……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他咬紧牙关说。“你的责任是预先关照我有圈套,可你呢,净讲空话浪费时间!”狗咬住舌头,免得去回答这种不公道的责难。他很理解自己主人的心情,不想跟他吵起来。

“好了,咱们都中圈套了,”密斯脱胡萝卜沉思着说。”现在咱们得想个办法脱身。”“可没那么容易!”只听见下面有个很细的声音叫上来。

“多耳熟的声音啊!”密斯脱胡萝卜心里说。“啊,对了,这是她,就是那个给人抓去、向我叫救命的女人!”他朝下看,本以为将看到一帮可怕的强盗,一个个嘴上咬着刀子,在他们中间是个被抓住的公主,可结果呢,却看到一群孩子,笑得在地上直打滚。

这几个孩子是小红萝卜、土豆小妞、小菜豆、番茄娃娃。他们呵呵大笑,相互拥抱,在橡树枝底下跳舞,想到什么就唱起什么:

嘟嘟嘟!嘟嘟嘟!

叫人高兴又欢呼!

橡树上面两条狗,双双并排挂一处……“先生们,女士们,”这位名侦探皱起眉头说,“请告诉我,你们是谁,高兴些什么?”“我们不是先主女士,”小菜豆回答说,“我们是强盗!”“我是被抓住的可怜姑娘:”“马上让我下地吧,要不然,我就不得不使辣手段了。你们听见了吗?”“着,着!非常非常辣的手段,”狗跟着汪汪叫,狠狠地摆动他的尾巴橛子。

“你们到了这种地步,我想你们也使不出什么辣手段来了,”小红萝卜说。

“我们要让你们吊得越久越好,”番茄娃娃找补一句。

密斯脱胡萝卜住了口,因为他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他明白事情糟透了。

“情况很明显,可是毫无办法,”他跟他的狗咬耳朵。

“着,着!非常明显,可一丝一毫没有办法!”狗伤心地重复他的话。

“咱们给这帮小强盗捉住了,”侦探往下说,“这真是我的奇耻大辱!

而且看来,这帮孩子跟逃犯们串通好了,用圈套捉住咱们,让咱们失去他们的踪迹。”“着,着!他们准串通好了!”狗附和说。“我只是奇怪,他们这个圈套竟做得这样快!”侦探这条忠心的狗如果知道,这个圈套是小樱桃亲手布置的,它一准更加吃惊。小樱桃念了许多惊险小说,知道猎人的各种陷阱圈套。于是他想,这回不用洋葱头帮忙,自己就用圈套把侦探捉住。

诸位看到,他的妙计圆满成功了。他这会儿正打矮树后面偷偷看着两个中了圈套的野兽,对自己出的主意十分满意。

“这么一下子,我们就让这两个危险的敌人丧失战斗力了,”他心里想着,兴高采烈地搓着手回家去了。

小红萝卜和其他孩子也动身上山洞去,要把经过情形一五一十告诉洋葱头。可他们到了山洞里一个人也没找到——山洞空了,光剩下些火灰。一看就明白,至少已经两天没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