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回到底子里。现在他主要的感觉就是,密谈最安,全的地方是湖中心。
响亮的锣声由里面传出来。卓德威由侧门肃然的出现了。
“爵爷,开饭了。”
“啊,”贾德汉侯爵稍稍提起兴致说。“去吃午餐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孩子突然由里面跑出来。她们都是兴高采烈的小女孩,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虽然照般多确实的说法,她们的名字可能是达西和雏南,可是,大家都管叫咯咯和烁烁。她们跳一种战舞,其中穿插尖锐的叫喊。直到般多出来,才把她们镇压下来。
“老师在哪里呀?”她问。
“她有偏头疼,偏头疼,偏头疼!”烁烁不断地叫着。
“好哇!”咯咯不约而同地叫着。
贾德汉侯爵已经把客人十之八九都让进去。现在一手拉住安东尼,留住他。
“到我书房来。”他低声说。“我那儿有些特别的东西。”
贾德汉侯爵偷偷地溜开,那样子不像大厦的主人,倒很像一个小偷。他由前厅走下去,回到他的书房。在这里他开开一个橱子的锁,取出各种酒瓶。
“同外国人谈话总会使我感到口渴。”他抱歉地解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外面有人敲门。原来是维吉尼亚,由门外探探头。
“有什么特别的鸡尾酒给我喝吗?”她问。
“当然有,”贾德汉侯爵好客地说。“进来呀。”
以后的几分钟时间都消磨在兴致盎然的杯酒言欢中。
“我方才需要这个,”贾德汉把酒杯放回桌上时说。“我说过,同外国人谈话使人感到特别累。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非常客气。来吧,我们去吃些午饭吧。”
他带路来到餐厅。维吉尼亚用手拍拍安东尼的胳膊,把他稍稍拉回来。
“我今天完成一件大事,”她对他耳语。“我已经要求贾德汉侯爵带我去看那尸首了。”
“怎么样?”安东尼急切地问。
他的一个想法是对,是错,即见分晓。
维吉尼亚直摇头。
“你猜错了。”她低声说。“那是迈可亲王,没错。”
“啊!”安东尼感到非常懊丧。
“家庭教师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他大声地说,腔调中充满了很不满意的情绪。
“那和这件事有什么相干?”。
“也许不相干。但是,我要见见她。你知道吗,我发现她住在由那一头倒数的第二个房间——就是我昨夜看见灯忽然亮的那一间。”
“那很有趣。”
“那也许没什么意义。不过,我仍然要趁天黑之前见见她。”
那顿午餐吃得有点不好受。即使是兴致勃勃、毫无偏见的般多也不能在这样由各种不同人物的聚会中,感到满足。男爵和安卓西的态度端正、拘谨,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仿佛是在一个陵墓中进餐。贾德汉侯爵毫无生气,简直打不起精神。比尔·爱佛斯雷老是目不转睛、含情脉脉地望着维吉尼亚。乔治呢,自觉到自己所处的地位。他在很吃力地同男爵和埃沙斯坦先生谈话。咯咯和烁烁由于家里出了人命案,高兴得不得了,必须不断的约束、镇压。亥瑞姆·费希先生慢慢地咀嚼着食物,照他自己那种特别的习语拖着声调,讲一两句冷淡无味的话。战斗督察长连人影也看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谢天谢地,总算吃完了。”他们离开饭桌时,般多喃喃地对安东尼说:“乔治准备今天下午把外国的代表团带到威斯敏斯特大教室去讨论国家大事了。”
“那就可以缓和缓和气氛了。”安东尼说。
“那个美国人我倒不在乎,”般多继续说,“他可以和父亲在一个幽静的地方高高兴兴的一同谈论珍版书。”说到这里,他们所谈的那个人走过来了。“啊,费希先生,我正在安排让你安安静静的度过一个下午呢。”
那个美国人对她鞠躬如也。
“你太亲切了,爱琳小姐。”
“费希先生度过一个很清静的上午呢。”
费希先生迅速地瞅了他一眼。
“啊,那么,你注意到我在那个僻静地点休息了。先生,有的时候,一个喜欢幽静的人,他的唯一座右铭就是‘远离疯狂的群众’呢。”
般多飘然地到别处去了,于是,撇下来的,就是那美国人和安东尼在一起了。那美国人放低些声音说:
“我认为,这小小的骚动之中有相当多不可思议的事。”
“很多呢。”安东尼说。
“那个秃头的家伙也许是这家人的亲戚吧?”
“大概是那种关系。”
“这些中欧的国家是很乱的。”费希先生说。“好像有一个谣传说那个死人是一个亲王。是不是如此,你知道吗?”
“他是以斯坦尼斯劳伯爵的名义住在这里的。”安东尼含糊其词地说。
对这句话,费希先生没有说什么,只是神秘地叫了一声:
“哎呀呀!”
然后,他陷入沉思,过了片刻。
“你们这个督察长。”最后,他说。“战斗,或是叫什么名字的,他是个高手吗?”
“伦敦警察厅侦缉部当局是这样想的,”安东尼冷冷地说。
“我觉得他有点保守,”费希先生表示他的意见。“他没有积极的干劲。不许任何人离开这个房子,这都是他的主意,这有什么了不起?”
他说话的时候,匆匆瞄了安东尼一眼。
“你要明白,人人都得参加明天早上举行的验尸。”
“就是这个用意,是不是?此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呀?不用说,贾德汉侯爵的客人都有嫌疑了?”
“我亲爱的费希先生!”
“我有点儿不安——一个异乡人,在这个国家。不过那凶手当然是由外面进来的——我记得,他们发现到窗户没有问好,是不是?”
“是的,”安东尼说,两眼一直望着前面。
费希先生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两分钟,他以忧伤的语调说:
“年轻人,你知道他们怎样由矿里取出来吗?”
“怎样取法?”
“用抽水机来抽——但是,那是很辛苦的事!现在我看到我们亲切的主人离开大家到那里去了。我得找他谈谈。”
费希先生从容地走开了。现在般多又飘然而至。
“费希这个人很有趣,是不是?”她说。
“是的。”
“现在找维吉尼亚是没用的,”般多猛然说。
“我不是在找她呀。”
“你是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办的,我认为问题并不是她说什么。我甚至不相信她脸上露出的那副样子。但是,哎呀!她每次都是成功的。不管怎么说,目前她在别处有任务。
她告诉我,要我对你好些。我是打算对你好些——必要时,要以强迫的方式。”
“不需要强迫的方式,”安东尼叫她放心。“但是,反正在你这方面,无论如何都是一样。我更希望你在湖上对我好些,在船上。”
“这个主意不错。”般多思索着说。
于是,他们一块漫步来到湖边。
“只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安东尼轻轻划着船离岸时,这样说。“然后,我们再把话题转到真正有趣的事情上。”
“现在你要知道关于谁的卧房情形呀?”般多厌烦地忍耐着说。
“目前谁的卧房都不谈。不过我想知道你的法国家庭教师是哪里找来的?”
“这个人真是走火入魔了。”般多说。“我是由一个介绍所找到她的。我给她一百镑一年。她的教名是珍纳维叶。其他你还要知道些什么?”
“我们就采取介绍所的资料吧,”安东尼说。“她的经历证明怎么样?”
“啊,很堂皇!在某某伯爵夫人那里住过十年。”
“某某是?——”
“法国第纳城,布瑞杜列堡,布瑞杜列伯爵夫人。”。
“你实际上没见过那位伯爵夫人吧?都是以通讯方式查询的吧?”
“一点儿不错。”
“嗯?”安东尼说。
“你这人使人大惑不解,”般多说。“叫人非常莫名其妙。
这是谈情说爱呢?或是调查凶杀案?”
“在我这方面,纯粹是愚蠢。我们别谈它了。”
“我们不谈它好了。”他如今已经得到他要找的资料了,便不在意地这样说。
“凯德先生,你怀疑谁呀?我倒是想,维吉尼亚是最不可能有嫌疑的。也许,可能是比尔吧?”
“那么你呢?”
“一个贵族秘密加入红手党。不错,这件事曾轰动全城。”
安东尼哈哈大笑。他喜欢般多,不过,对于她那锐利的灰眼睛那种敏锐的、洞察秋毫的眼光,他有些怕。
“对于这里的一切,你必定是很得意的,”他向远方的烟囱大厦一挥手,突然这样说。
般多的头向一边一歪,眯着眼睛。
“是的一这里的工切,我想是相当了不起的。不过,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我们不常住在这里——太沉闷了。
我们在伦敦住一阵子以后在考斯和杜维住一个夏天,然后再到苏格兰去住。烟囱大厦里的家具每年用防尘布遮盖了大约五个月。他们每周将防尘布打开,于是,公共汽车就会载满游客到这里来,大睁眼睛,静听卓德威介绍:‘诸位的右面是第四任的贾德汉侯爵夫人画像,是约书亚·雷诺兹爵士画的,……’然后,游览团里的那个可爱德或是白特的幽默大家就曾用肘轻轻地碰碰他的女朋友说,‘晴!格列迪丝,他们还有两幅值两文的画呢,’然后,他们就去再看一些画,一边打呵欠,一边拖着脚步走,希望这是回家的时候了。”
“可是,照大家的说法,这里还有过一两次名垂青史的事件吧。”
“你是在听乔治这样讲,”般多言辞锋利地说。“那就是他老在讲的话。”
但是,现在安东尼已经用肘抓着船将身子垫高些,开始摇回岸边。
“我看到船库小房旁边有一个样子很悲伤的人。难道又是一个可疑的陌生人吗?要不然,就是侯爵府请的客人?”
般多坐在那个大红垫子上抬起头来往那方向看。
“那是比尔,”她说。
“她似乎是找什么。”
“他也许是在找我。”般多说,毫无热情的。
“你要我快些往相反的方向划吗?”
“那应该是正确的答复,但是应该说得更有热情些。”
“受到这个指责以后我要加倍用力地划。”
“一点儿不需要。”般多说。“我有我的自尊。把我送到那个小傻瓜正在等我的地方吗?我想,总得有人照顾他呀。维吉尼亚也许躲开他了。将来有一天,我也许会嫁给乔治吧,不过,那似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所以,我还是练习做一个‘著名的政坛女主人’吧。”
安东尼唯命是从地将船划到岸边。
“那么,我倒要问问,我怎么办吧?”他抱怨地说。“我可不要当那个人家不欢迎的第三者。前面那是孩子们吗?”
“是的,小心点儿,否则她们会叫你上当。”
“我相当喜欢她们。”安东尼说。“我也许可以教她们一些安静的益智游戏。”。
“那么,你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过你呀。”
安东尼把般多让给比尔照顾之后,便荡到孩子们在尖叫。
的地方。那里的午后沉寂已经让他们打破了。他受到孩子表示欢迎的欢呼。
“你很会扮印第安红番吗?”咯咯严厉地问。
“有点儿会。”安东尼说。“你应该听听我给人剥头皮时_的叫声。像这样。”他叫给她们看。
“不坏嘛。”烁烁勉强地说。“现在再学学剥头皮的人叫。
喊”安东尼为了讨好她,再发出一声狂叫,令人毛骨悚然。于是,顷刻之间,印第安红番的游戏就玩得很热闹了。
大约一小时之后,安东尼揩揩脑门子上的汗,鼓起勇气来问问那位老师的偏头痛怎么样了。他听他们说她已经完全复原,因此很高兴。现在他已经很受孩子们的欢迎,所以,她们一定要请他到她们的教室去吃茶。
“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们你看到那个叫人吊死的人是什么样子。”咯咯很迫切地说。
“你是说你还带回来了条吊人绳吗?”烁烁问。
“那东西在我的小提箱里。”安东尼庄严地说。“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一小段。”
烁烁马上很满意地发出一声印第安人的狂叫。
“我们大概得回去洗
洗了。”咯咯愁眉苦脸地说。“你会来吃茶,是不是?你不会忘记吧?”
安东尼郑重其事地发誓,什么事都不可能阻止他去赴约。
孩子们心满意足地回到大厦去了。安东尼在那里站了片刻,望着她们的背影。同时,他发觉在林中空地的那就是他今天上午碰到的那个有黑胡子的陌生人。他正在犹豫是不是去跟踪他。这时候,他前面的树丛开了个口,费希先生由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安东尼的时候稍稍露出吃惊的样子。
“度过一个安静的午后吗?费希先生?”安东尼问。
“是的,我谢谢你。”
虽然如此,费希先生的样子不像平常那样平静。他的脸红红的,同时气喘吁吁的,仿佛是跑过一段路。他掏出怀表来看看时间。
“我想,”他轻轻地说。“现在正是你们英国人习惯上吃下午茶的时候。”
费希先生‘啪’的一声把表盖合起来,便从容地款步走向大厦。
安东尼正站在那里陷入沉思,突然一惊,发现战斗督察长就站在他身旁,这才由冥想中唤醒过来。督察长来以前没有一点声响。他似乎是从天而降。
“你由哪里钻出来的?”安东尼烦躁地问。
督察长的头一歪,意思是指他身后的那片林中空地。
“今天下午,那似乎是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地方,”安东尼说。
“你方才想得出神吧,凯德先生?”
“我的确想出神了。你知道我在干吗?战斗?我在想如何能把二加一与五加三统统加起来,让它成为四。但是,战斗,这是办不到的,简直办不到。”
“那样是困难重重的。”那位侦探长表示同意。
“战斗,你正是我要找的人。我要离开这里,可以吗?”。
督察长始终是忠于自己的信条,他既未表示激动,也未表示惊奇。他的答复是从容而且实际的。
“那要看情形,先生。看你要到什么地方。”
“我确确实实地告诉你吧,战斗,我要摊牌。我要到法国第纳城,到布瑞杜列伯爵夫人的城堡去。这可以办到吗?”
。“你想什么时候去,凯德先生?——“譬如说,明天验尸以后。我至迟星期日晚上回来。”
“我明白,”督察长说,特别稳健的样子。
“那么,好不好呢?”
“我不反对,只要你到你所说的那个地方,而且直接回到这里来。”
“你这人真难得,战斗。你不是特别喜欢我,就是特别深沉。究竟是那一种?”
督察长微笑不答。
“好吧,好吧。”安东尼说。“我想你会很谨慎的。慎重的法律宠仆会跟踪我这个可疑的人物。很好。但是,我真希望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凯德先生。”
“那个回忆录——也就是惹起这许多麻烦的东西。那只是一部回忆录呢?或者你另有锦囊妙计?一督察长又微笑不答。
“你就这样想吧。我帮你一个忙。这是因为你给我的印象良好,凯德先生,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调查这个案子。客串侦探和职业侦探可以配合得很好。一个对案情熟悉,一个有经验。”
“晤,”安东尼慢慢地说。“我承认我始终想尝试一下揭发一个凶杀案的秘密。”
“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吗,凯德先生?”
“很多想法,”安东尼说。“但是大多都是疑问。”
“譬如?”
“譬如,迈可已经遇害。现在谁会继承他的遗志呢?”
“先生,我方才还在想,不知道你是否想到那个。尼古拉·奥保罗维其亲王是次一个王位继承人——他是这位先生的堂弟。”
“那么,他目前在什么地方?!安东尼问,同时转过身去燃一支香烟。“你可别对我说你不知道呀,战斗,因为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如今在美国。无论如何,直到最近,他都在那里。他在筹款,以期达成自己的希望。”
安东尼吃惊得吹了一个口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安东尼说。“迈可受到英国的支持,尼古拉受到美国的支持。在这两国都有一些财阀想获得购油的特权。保皇党选迈可为候补人——现在,他们就要另外找人。埃沙斯坦和他的公司以及乔治·罗麦克斯这方面就咬牙切齿了。现在华尔街正在欢欣鼓舞。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差不离儿。”战斗督察长说。
“嗯!”安东尼说。“我几乎敢发誓,我知道你刚才在那林中空地做些什么。”
侦探长笑了,但是,没有回答。
“国际政治是很令人入迷的。”安东尼说。“但是,现在我恐怕要告辞了。我和一个人在教室里有约会。”
他轻快地迈着大步朝大厦走。他向那人道貌岸然的卓德威打听,他便指给他到教室的路径。他敲门而入,受到孩子们尖叫着欢迎他。
咯咯和烁烁马上匆匆跑过他身边,准备介绍他跟老师见面。
安东尼初次感到一阵疑虑。白兰小姐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妇女,菜色的面孔,椒盐色的头发,还有嘴唇上面刚刚发芽似的胡子!
要是说她是那个著名的外国女冒险家,她是一点儿也不符合的。“我想,”他暗想,“我在自己愚弄自己。没关系,我现在必须支撑到底。”
他对那位老师极尽讨好之能事。在她那方面呢,她有一个漂亮的年轻人到教室来,显然非常高兴。这一餐吃得很愉快。
但是,那天晚上,安东尼独自呆在分配给他的那个漂亮的卧房时,他连连摇头。
“我错了。”他暗想。“我第二次估计错了。不知道怎么样,我不能了解这件事。”
他正在来回踱着,后来突然停下脚步。
“究竟是什么……”安东尼正要说。
房门轻轻地开开了。一转眼的功夫,一个人溜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他是一个大个子,皮肤白晰的人,体格粗壮,有斯拉夫人的高颧骨,和梦幻的、充满狂热感情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安东尼日不转睛地望着他问。
那人以纯正的英语回答。
“我是包瑞斯·安求克夫。”
“迈可亲王的贴身仆人,是吗?”
“是的,我伺候我的主人,他死了,我现在伺候你。”
“多谢好意,”安东尼说,“但是,我不需要一个贴身仆人。”
“你现在是我的主人了。我要忠实地伺候你。”
“是的……但是……你听……我说……我雇不起呀。”
包瑞斯·安求克夫有一点轻蔑地望着他。
“我不要你的钱。我以前伺候我的主人。现在我要伺候你——一辈子。”
他很快地向前迈了一步,一只腿跪下,抓住安东尼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头上。然后,便很快的退下。来去一样的突然。
安东尼日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背影,满面惊愕之色。
“那真是怪事。”他暗想。“一种像忠犬一样的人。这些人的想法真怪。”
他站起身,来回地踱着。
“不过,”他喃喃自语。“这仍然是很尴尬的……非常尴尬……就是在目前,特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