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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林白(六)

林修永猛然抬眼, 心脏被击中,“你说什么?”

白斯宁盯着乱七八糟的密码锁,揉了揉拳头, 依然保持着笑嘻嘻的口吻, “我说我们是不是能一直呆在这儿了?”

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想到这样的下意识, 已经这样做了。

跟喜欢的人关在一起, 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

林修永执着问,“不是, 前一句。”

白斯宁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 “密码锁坏了。”

林修永伸手捻了一下他的耳朵, 咬牙切齿, “最开始那句。”

“哦,那个…….”白斯宁脸红彤彤的,不好意思的重复,“我也喜欢你。”

他刚蹲在大楼旁边的草地边, 想了好多种表白的方法。

生猛的, 含蓄的,直截了当的,万万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了口。

但有什么关系呢?

他现在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们彼此相爱。

而且看起来,林修永爱他很深很深, 这是没有想过的意外之喜。

“所以你,昨天是自愿的?”林修永刨根问底,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疑问都弄清楚。

他开心得要疯了, 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

白斯宁伸手推了一下,怨念地嘟囔,“当然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肯定是很喜欢你,才会那样做呀。”

“嗯,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林修永听到心满意足的答案,低低地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的?”

突然要聊开窍这事儿,白斯宁就更臊得慌。

人家都喜欢了好几年,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这简直就是在直截了当的羞辱他的智商!

白斯宁捻了捻手心,软绵绵撒娇,试图把话题带过去,“哎呀,就这几天。但我是行动派,想清楚了就行动。不像某人,暗戳戳的一点都不肯表露。”

林修永被气笑了,“我表露的还不够明显?你出去问问认识我们俩的所有人,除了你应该连扫地大妈都能看出来。”

“哪儿有那么夸张……”白斯宁又看了一眼满墙的照片,还是觉得无比的震撼。

到底是多浓重的感情,才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面对这样几百个白斯宁。

“我能走近了看看那些吗?”

“看啊。”林修永伸手捏住他的手心,十指慢慢挤进去,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有一点汗,暴露了自己心跳未定的紧张。

白斯宁反手扣住他的,用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把他冰凉的手捂热。

他好像明白自己的意义了,他是热的温暖的,能带给林修永快乐和力量。

林修永拉着白斯宁来到照片墙前,解释道,“这些放大的照片,都是我这几年来抽空的时候拍的。这边是我做个人实验的实验室,有时候失眠也会过来住几天。我经常对着你的照片发呆,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够给我回应。”

好像想到个无数个重复且无聊的夜晚,他低下头,自嘲道,“挺变态的,但没办法。这样,我能觉得好过一点。”

这样的林修永,一点都不聪明,像个被恋爱困住的白痴。

白斯宁是第一次听到林修永说这么多的话。

他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林修永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漆黑的实验室,想着自己没有结果的单恋,一整晚一整晚的失眠。

那人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绝不是这么轻松就熬过去的。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林修永,抱着忐忑的心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我和上一世性格变化挺大的,你会不会觉得失望?还是因为遗憾,没能跟那个白斯宁在一起,才会爱上我?”

“傻子,你怎样我都喜欢。我不会因为你的话多话少,对你的爱而发生变化。我爱的是你的真实,说实话,那会儿我觉得你太沉默了,现在这样更好,没心没肺,傻乎乎的。”林修永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别乱想。”

“哦,原来我这么棒呢。”白斯宁不自觉地眨了眼,被夸得有些飘。

他想了想,语带歉意,“对不起啊,我来迟了。还好,你坚持了这么久,不然我就错过你了。”

林修永微微摇头,表情里带了一些偏执,“我不会让自己错过你,费了那么大劲儿穿越回来,不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么?”

白斯宁眼睛缓缓睁大,再次震惊。

今晚的信息量有些过于巨大了,每一件事都让他震撼。

“你是为了我才回来的?我听说你爸爸他在你出生前就战死沙场,你研究时间穿越不是为了能看到他吗?”

林修永转身,把人抱到巨大的工作台上,用膝盖抵住人,一个相当强势的姿势。

他用膝盖碰了白斯宁的,才说,“你脑子果然不太好用,我穿越回我爸没死之前,我不还是个胚胎么,怎么见他?有些遗憾,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虽然我尝试过,但也接受了最坏的结果。”

有些事情,只能释然。

而有些情感,是可以追回的。

二十来岁的林修永,在经历了生离死别,早就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

“对哦,所以你真的是为了我…….”白斯宁看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情绪。

他何德何能,让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做这样的尝试。

在一半概率失败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踏上了征程。

而且,结果未知,前路渺茫,很可能就是一腔孤勇之后的粉身碎骨。

但是林修永,还是这样做了。

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白斯宁,真的值得吗?

“怎么哭了?”林修永嗓音温柔下来,用指腹抹了一把他的眼尾。

白斯宁抽了抽鼻子,带着鼻音努力挤出几个字,“心疼你。”

具体说不上来为什么,可就是心疼。

也许是心疼他把感情揉碎了放在心里,从头到尾都是站在朋友的分寸。

也许是心疼他不顾一切的做了这样的决定,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也许,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爱上自己这样一个反应迟钝的人,很惨。

尤其是自己也喜欢对方的时候,那些错过的情绪,仿佛就产生了共联。

白斯宁感觉自己心脏都搅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伸手把林修永拉近,难得有了情商,“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辛苦了。”

“嗯,我到现在都没有实感……”林修永低头看他,央求道,“再说一次,喜欢我。”

他没要求白斯宁对他的爱要比他多,只要不讨厌他,不排除他,这就够了。

“我爱你。”白斯宁说。

这样情深义重的林修永,很难让人不爱。

比预想的话还要好听,林修永心跳飞快。

白斯宁太会了,简单三个字,就能套他一辈子。

“我爱你,林修永。听到了吗?我也爱你。”白斯宁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压低,仰头贴上他的嘴唇,带着万分歉意和喜欢,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工作台是钢质的,有些硌得慌。

白斯宁微微抬手,把自己身上的重量挂在林修永身上,吻得更深。

他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情绪掏出来给他看,告诉他。

你看啊,你没有白白浪费你的深情,我也很爱你,我给了你回应。

林修永一开始还是很轻柔的吻他,不自觉地就加重了力道。

他控制着白斯宁的手掌按在操作台上,把人压成了一个奇妙的弧度。

既然是自己心爱的宝贝,就要全身心的占有他。

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然后昭告天下。

“我都忘了,你易感期还没结束。”白斯宁被亲得有些喘不过气, “跟你说了别乱跑,你还开机甲跑这么远。”

“我怕失去你,真的很怕。”林修永嘴上说着最深情的话,手上干着最流氓的事儿。

他掀起白斯宁衣服的下摆,看着遍布身体的吻痕,微微扬了扬嘴角,“要不要给你加点新的?”

白斯宁挣扎了一下,又把自己凑到他嘴边,“要,我要弄脏你的操作台。”

软软的带着一点羞怯的声音,很是勾人。

好像进展是神速了一点,但已经不那么重要。

林修永等了他那么久,在那些漫长的岁月里,一切都水到渠成,他得加快进程才能与他并肩。

白斯宁难耐地扬起脖颈,大腿被钢质操作台冰得发凉,身上又是一片火热。

他咬着下唇,死死地控制着自己,又被林修永的指尖拨开,“这次没人听到了,大声点儿。”

白斯宁很听话,他真的敞开了叫。

实验室附近是空旷的荒野,他来的时候就知道。

这人居心不良,想要把他绑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可是,他爱上了绑架自己的犯人,愿意成为他永远的囚徒。

如果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好像也是愿意的。

甘之如饴,画地为牢。

林修永就像这个冰冰凉凉的实验室,看起来冷血无情。

谁能知道内里藏了这么多的喜欢和温柔呢,白斯宁想,他得让林修永觉得更温暖一点。

他很主动,也很放荡。

极尽所能的本事,让人发疯。

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最大化。

林修永简直爱死了这样的白斯宁,纯真而色情。

他拙于言辞,说不出再动听的话,只是一声一声的叫着宝贝,然后付诸于行动。

“呜,我屁股麻了,有没有软一点的地方。”白斯宁哼哼唧唧,只能边喘边哭。

林修永被逗笑,笑着咬他的下唇,“有,里面有床,设施齐全。”

他终于放了人,把人抱起,慢吞吞地朝着里面的休息室走。

连这段短短的距离,都忍不住想要欺负人。

白斯宁像一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脑子闷闷地想,要是再缩小一些,他是不是就能钻进林修永的口袋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他再次被扔到了床上,这次的确很软,比操作台舒服很多。

他听到林修永说,“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了。”

不会放过了,各种层面上的。

林修永半夜做了一场噩梦,那些片段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他又梦见去拿白斯宁骨灰的时候。

他在夜色里像一个小偷一样突破重重关卡,把骨灰盒偷了出来,揣在随身的口袋里。

那是最艰难的一天,甚至没能见到白斯宁最后的一面,就听到了噩耗。

多年的喜欢如鲠在喉,而诉说的对象已经化为了宇宙的星尘。

绝望,又不知所措。

二十几年的人生,前路好像都变成了虚无。

那种情绪好像埋进了骨子里,每一次回望,都是愈加剧烈的痛苦。

他心脏绞痛的醒来,看到怀里软乎乎的人,猛然松了一口气。

小朋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里,睡得很甜。

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嘟囔什么。

很可爱,让人心生幸福感。

他低头很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眉眼,指尖碰上他脸上已经结痂的伤痕。

平安符可能得再去求一个,更厉害一点的,以后一点伤都不许有。

要白斯宁快乐,平安,健康,一直跟他在一起。

林修永低头,在他眉心一下一下的吻,夜色漫长,但不敢闭眼。

生怕再一睡过去醒来,一切成了黄粱一梦。

白斯宁这回睡得很轻,被一次次痒痒的吻弄得睁了眼。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是在实验室,又笑了笑,“你醒啦?”

“嗯,我想多看看你。”林修永抱他很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

白斯宁一下子就精神了过来,这会儿才切身体会到了林修永的患得患失。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他才能痊愈。

但是自己是开心果,林修永会好的。

他用脑袋蹭了蹭林修永,安慰道,“我真的不会再走啦,我保证。”

夜色很重,适合延续衷肠。

林修永指尖触碰着白斯宁的后颈,很轻地说,“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毕业那天我送你了一束向日葵,记得吗?”

“记得,我做成了干花,放在家里。”

“嗯,花语是,沉默的爱,傻瓜。”

白斯宁感动了一会儿,又气呼呼地推了他一把,“你把我送你的花扔了!”

林修永疑惑地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凌晨四点,开始扯出旧事算账。

他问,“什么时候?”

“玫瑰花,我给你送了四天,每天99朵,一共396朵,你给我扔垃圾桶了!”白斯宁很是怨念,脑子转得飞快。

“原来是你送的,这会儿数学倒是很好。”林修永一扫阴霾,憋着笑意,“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白斯宁真的很擅长于破坏气氛,把一个静谧的刚刚确定关系的夜晚变成了指责大会。

索性,林修永骨子里还有浪漫,把氛围拉了回来。

他说,“我赔你,我用39600朵玫瑰跟你求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