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佳的脸一下就红了,感觉挺尴尬,其实她很想去跟那对情侣好好解释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说她和徐临风之间只是清清白白的男女关系吗?可是都已经有男女关系了还清白个什么呀?但她和徐临风的关系还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最多就是个一夜.情,更别说什么女婿上门了,扯太远了。
徐临风也听到了那对情侣间的对话,但他的反应却不似北佳那样窘迫,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静,就好像这件事很正常一样,他本就是一个即将上门见未来岳父岳母的女婿,压根没什么误会发生。
北佳抬起眼眸,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徐临风的脸色,看他神色如常,似乎没有注意到那对情侣的对话,不由暗自舒了口气。
把最后一件东西搬上车后,徐临风声色柔和地对她说了句:“走吧,回家。”
北佳巴不得赶快走,听到徐临风的话后立即乖乖上车,但是上车之后,她却一直没说话,甚至不敢看徐临风,因为她不好意思,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街景。
“女婿上门”这四个字就像是刀刻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而且还在火辣辣的发烫。
梅镇不大,整个镇上也就两百多户人家,虽然被称为镇,其实规模还比不上一个大型村子,但正因为人口集中,所以信息传递就很快,一家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出一天绝对整个镇子上的人家都知道这家发生什么事儿了,所以北佳还有点担心她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带着徐临风回家过年会不会让镇上的人产生什么误会。
想到这儿的时候,北佳还莫名起来地想起来了标题党资深党.员刘思彤和她常用的uc震惊体――梅镇中学校长女儿竟在过大年前带了个陌生男人回家!
有点忐忑,却又有点好笑,北佳没忍住翘了下嘴角。
“想什么呢?”
徐临风的声音打断了北佳的胡思乱想,吓得她赶紧收起笑容,立即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没想什么。”
徐临风:“那你笑什么?”
北佳面不改色:“我没笑。”
徐临风故意逗她:“可是我明明看见你笑了。”
我不要面子么?我没有自己的骄傲与倔强么?北佳嘴硬道:“我说我没笑我就是没笑,好好开车别看我!”
看不出来还挺厉害……这回笑得那位换成了徐临风,似乎因为皮了那么一下心情变得很好。
北佳斜眼瞧着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他耍了:“你笑什么?”
徐临风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我没笑。”
北佳:“可是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徐临风:“我一直在开车,不是你让我好好开车么?”
北佳:“……”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诡辩小能手。
徐临风一直按照车载导航规划的路线走,二十多分钟后就开到了梅镇镇口,接下来的路就用不上导航了,直接问身边人就行。
“你家在哪?”问这句话的时候,徐临风有些紧张,像是即将要接受一场重要的考核。
其实北佳也很紧张,因为她还不确定父母会不会同意徐临风在他们家过年,但却没表现出来,而是回道:“你往前开吧,到了我告诉你。”
顺着大路往前开了有一公里左右,车前出现了一户人家,白色院墙朱红大门,门前还站着一位身穿红色居家棉睡衣的中年女人。
女人脚上穿着棉拖鞋,留着烫过的短发,身材高挑五官端正,眉宇间尽显温婉与慈祥。此时此刻女人双手插在睡衣兜里,正焦急地朝着大路眺望,似乎正在等待重要的人回家。
隔得老远北佳就看到了这个女人,心口猛地一提,抖着唇跟徐临风说了句:“我妈。”
虽然坐在车里,但北佳还是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几十米外的她妈听见。
徐临风的心也跟着一提,真没想到会在这么一种情况下见到北佳的妈妈,实在是太突然了,他毫无心理准备,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你抖什么?”北佳扭头看着徐临风,不可思议地问。
徐临风面不改色,神色依旧高冷:“我没。”
北佳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他微微发颤的手腕……行吧,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骄傲与倔强,就不拆穿你了。
短短几十米的路途,却像是跋山涉水般长远,自从学车后,徐临风还从没这么紧张地开过车;北佳的情况比他好不到哪去,心里虚得不行,像是早恋后怕被家长和老师发现的高中生。
停车后,北佳和徐临风同时深吸了口气,显然都在为即将面临的考验而紧张。
在徐临风解安全带的时候,北佳低声对她说了句:“你先别下车,我先去跟我妈介绍一下你。”
徐临风动作一顿,觉得北佳的安排不是没有道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北佳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她妈,常春红一直在等她,见到自己女儿终于回来后先舒了口气,而后便蹙紧了眉头,谴责道:“你怎么才回家?人家赵阳早就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用一种探究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门打量了一下坐在方向盘后的那个年轻小伙子,“这就是你同学?男同学?”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北佳只说了有同学要来家里过年,却没说男女,常春红还以为是女同学,没想到竟然是个男同学,不由就让她想到了女儿的感情问题――不会是谈恋爱了不敢说,直接带回家了吧?
北佳给她妈使了个眼色,然后挽住了她妈的胳膊,带着她往家走:“你别乱想,回家跟你说。”
常春红虽然是跟着女儿的脚步走,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刚才光线不好,她没看清小伙子的脸,但是现在车门已经关上了,玻璃纸不透光,她这回还是没看清小伙长什么样。
进了院门后北佳才对她妈说道:“他是我同学,叫徐临风,美术系的,人家可是大画家,上网都能查得到的那种,这回来咱们渝城采风画画的,顺便过年。”这番话她已经酝酿了一路了,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说起来完全不露怯,说完还不忘了淡定自若地问一句,“我爸呢?我要征求征求他的意见。”
常春红心里还是有疑团,却没直接问,而是回道:“厨房做饭呢。”
厨房就在院门左边,两步就走到了,北佳跑到了厨房门口,喊了声:“爸,出来一下呗,有事商量。”
北立民不知道女儿又在搞什么鬼,还神神秘秘的,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走了出去,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全站在了院中央,围成一个圈商量事儿,知道的是在商量女儿同学来家过年的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家人在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大计划。
北佳又把刚才对她妈说的话跟她爸重复了一遍,而后又说:“我看他一个人过年怪孤独,就想邀请他来咱们家过年,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行啊,过年还不是人越多越热闹么。”北立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他还是问了句:“他自己在外面过年,家里人没意见么?”
北佳叹了口气,回道:“他爸妈在他五岁那年就离婚了,他爸出轨,他跟他姥姥姥爷一起长大的,前几年姥姥姥爷也没了,他妈又忙,家里基本就他自己,年年都是一个人过年。”
北立民和常春红本就心善,不然也不会数十年如一日的去帮助问题家庭的孩子,听到这话后立即对徐临风产生了一股怜爱的感情,觉得这孩子真是心疼人。
“既然这样的话,让他来咱们家过年也没什么。”常春红虽然同意徐临风来家里过年,但心里还是有疑虑,犹豫了一会儿,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女儿,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北佳头皮一紧,紧张地腿都在发软,强做镇定会:“没、没什么关系啊,就、就是同学啊。”
知女莫若母,常春红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没关系你紧张什么?”
“我我我我还不是被你吓的!”北佳赶忙向她爸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还恶人先告状,半是撒娇半是抱怨,“你看我妈,天天胡思乱想,今天早上让我去看大神,现在又怀疑我谈恋爱,没事我也被她吓出事了。”
北立民没有常春红的心思细腻,没她想得多,而且他确实没觉得邀请同学来家里过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还是这种家庭背景的孩子,于是对自己老婆说道:“你一天到晚少胡思乱想,不就是邀请同学来家里过个年么,大惊小怪,而且你闺女都二十二了,又不是十五六,就算是谈恋爱也正常啊,你今天早上不是还催她找对象么?”
常春红还是有疑虑,不过细细想想自己老伴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就压下了心头的怀疑,对北佳道:“还不去把人请进来?还让人家在外面等?”
北佳面色淡定地回了个:“哦。”心里却已经开心地放起了庆祝的烟花!
为尽地主之谊,北立民和常春红陪着北佳一起出门接徐临风去了。
徐临风已经从车里出来了,因为紧张的如坐针毡,还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像是在等待最终判决,朱红色大门重新打开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了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常春红刚才看了两次都没看清徐临风的脸,这次再出门,彻底看清了,真没想到这伙子长得这么出众,跟大明星一样,身姿挺拔的往他们家门前一站,谁走过都想多看两眼。
今天徐临风穿得比较休闲,黑色羽绒服配蓝色牛仔裤,脚上穿了双棕色高帮靴,皮肤白皙神色干净,少了几分严肃禁欲的感觉,多了几分年轻人独有的阳光.气质,这种气质最受老师校长的喜爱,北立民一看见他就觉得这小伙子顺眼。
徐临风舔了舔因紧张而变得干涩的双唇,看着北佳的爸妈,像是个三好学生一样乖巧地喊道:“叔叔阿姨好。”
北佳还没见过这么傻里傻气的徐临风,突然特别想笑,但她咬牙忍住了。
“你好你好。”北立民一边打招呼一边热情地把徐临风往家里迎,“进来吧,外边冷。”
“谢谢叔叔。”徐临风刚要抬脚朝着院子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转身朝着后备箱走了过去,同时说道,“叔叔阿姨,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北佳生怕她爸妈骂她,赶忙说道:“我没让他买啊,他自己买的。”
北立民和常春红还是给了她一个谴责的眼光,但是当他们看到徐临风带的东西后,突然意识到教育这丫头已经不单是眼光谴责就能解决的事儿了,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单是那一箱茅台就已经上万了,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别的东西。
常春红气得干脆直接瞪了自己闺女一眼――你怎么能让人家买这么贵的东西?
北佳两手一摊――我没有,我不是,跟我没关系。
北立民更直接,直接对徐临风说道:“你的好意叔叔阿姨心领了,但是这么多东西太贵重了,叔叔阿姨不能要。”
徐临风赶忙说道:“没关系,不值什么。”
常春红比北立民还直接:“拿走拿走,全拿走,你要是再这样叔叔阿姨就不留你在家过年了啊。”
徐临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时一位邻居路过了北家的门前,看到他们家门外站了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还停着一辆豪车,又看到大开的车后备箱里摆满了礼物,还当家里有喜事了,笑呵呵地冲着北立民喊了句:“北校长,过年女婿上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