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跃在少年立体的五官上，他眼睫下落着一层阴影，薄唇染红，像是优雅痞气的吸血鬼，勾人心魄的。
奚柚愣了几秒才回神，颈间感觉酥酥麻麻的。
她脸上浮上了些红晕，“你真的是——”
骚得没边。
陆枕川饶有兴趣：“嗯？”
“……没什么。”奚柚想找镜子，她今天穿的是一字肩的裙子，真留下点什么，她也不好出去见人。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陆枕川一本正经：“红了，吻痕。”
“……”
真是服了他了。
奚柚：“我去换条裙子。”
“这条好看。”
“那你还——”
她肩颈上多重量，少年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包围，他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她身上，正好能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
陆枕川：“小朋友，抬手。”
奚柚跟着他说的做，又有些想笑。
他真的是爹系男友。
什么都考虑得很周全，甚至是那些她察觉不到的细节。
奚柚抬眸，突然喊他：“枕川哥哥。”
他偏过头，“嗯？”
少女温软的吻落在他的脸侧，蜻蜓点水，却充满了温柔。
他愣了会。
“小表姐是胡说的，哪有图钱财的人，会主动找我妈的麻烦。”奚柚说。
也不会在她直播间就送了两百万的礼物，Chaumet的皇冠价格也接近两百万。
真要算，她被他养着才是对的。
陆枕川弯唇，没说话。
奚柚：“但是下次还是不要冒险了，她生气很可怕的。”
她知道陆枕川现在的处境，叶家和陆家虎视眈眈，再得罪上奚诺，举步维艰。
陆枕川揉了揉她的头发：“考虑过了，真要得罪了也只是麻烦些，但不至于到你想的那个地步。”
奚柚忽然有些担心，她是富养着长大的，对金钱的概念模糊，“能这么问吗，你送礼物的——”钱。
“放心。”陆枕川懒着声，云淡风轻的，“哥哥能养你。”
钱雪萍担心他回去抢陆家家产，根本就不必要。
叶旖在他小的时候就开始存基金了，各种理财收益，加上他玩股票风生水起，投资的项目早早获利。
说得通俗易懂些，他不缺那点。
奚柚眨巴着眼睛，“被人养的感觉好神奇哦。”
“哥哥不舍得让你吃苦。”陆枕川俯低了身，和她的视线齐平，温声道：“所以，小朋友想做什么都可以。”
“别害怕，我护着你。”
这一路风雨，他会撑着伞陪你走到最后。
所以，你不必学会成长。
奚柚回到北楼上课，裴朝开出的条件是一本线的文化成绩。她倒也算不上辛苦，因为暂时跟不上北楼的训练强度，她闲暇的时间就都用来读书了。
周主任都觉得惊奇，平常上课只能看见后脑勺的姑娘，现在整节课都眨着圆亮的眼睛听课，仿佛脱胎换骨。
下课铃打响，周主任就提留着奚柚到了年段室。
奚柚站在固定的位置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主任，我最近可没惹事儿。”
“我看到你就头疼，甭管惹不惹事。”周主任没好气道，“脚不是不能站太久，过来坐下。”
奚柚发现脚伤还是有点好处的，每个人都让她坐下，这可太省事了。
“您说。”
周主任：“现在怎么打算的？继续艺考的话，考虑到舆论和伤情影响，B大那边开了条件，原本的保送改成入学考，但考虑到你的伤情可以延迟考。如果走文化的话——”
奚柚打断道：“我走艺考。”
“你想好了，如果你没达到B大那边的标准，很有可能被刷掉。”
“刷掉我？”奚柚慵懒地笑了声，话语一贯张扬，“我刷掉学校还差不多。”
“……”
周主任想反驳来着，半天又说不出话来。按照奚柚以前的水准，确实是被各大艺校抢着要的实力，更别说她还自带宣传效果。
“算了，你自己看着有把握就行。”周主任说，“严老师说你恢复得不错，基训能跟上了，不过还是要多注意。”
“好的。”
办公室门口敲动。
女人波浪卷的长发披散在耳后，发顶带着黑色的大蝴蝶结，淡妆加持，眼尾微微上扬，又纯又欲的。
“妹妹，好久不见。”
奚柚眨了眨眼睛，“漂亮姐姐？”
“专程来找你的。”夏聆欢笑道，“之前说过合作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唔。”
桑予之那边收到了夏聆欢正式的合同，但还是犹豫的态度。夏聆欢是真心实意的想合作，她成年那天砸了一百万不说，甚至开出愿意让桑予之当经纪人的条件。
Like说是炙手可热也不为过，不露脸自带热度，创作能力一流，世界百大的DJ，年纪只有20岁，前程似锦。
奚柚实话实说：“姐姐，我腿受过伤，现在暂时达不到能表演的标准。”
“我不急着发歌。”夏聆欢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你什么时候恢复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安排。”
“可是——”
夏聆欢：“试试吧。这首歌编舞老师曾经是叶首席的师父，点名要求你跳，是为你定制的编舞。”
奚柚愣了几秒。
这句话里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吸引人了。
夏聆欢：“我不逼你，想好了给我答复就是。漂亮妹妹，机会难得，失不再来。”
“明明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为什么这么坚定？”奚柚问。
夏聆欢做的歌曲是电音和古风融合的元素，实际上完全可以采用古风舞的舞者，专业的古典舞融合反倒难编舞。
再说她的情况，还需要等上个大半年最少。
“首先当然是因为，你漂亮呀。”夏聆欢弯唇笑道。她是很典型纯欲风美人，笑起来的时候带着酒窝，笑眼弯弯的，让人看着都心动。
她说：“漂亮妹妹就该多出来秀秀。”
奚柚被小酒窝甜到了，愣了会才应：“……谢谢。”
“第二呢，这首歌是我正式回归的第一首歌曲，能不能打开市场对我而言很重要。刚好这也很适合你。歌名我刚刚定下来了，叫《浴火》。”
夏聆欢揉了揉她的头发，“祝我们，浴火归来。”
齐瑶拿着夏聆欢的签名，眼睛都是亮的，“我的天啊！我的Like小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奚柚实话实说：“非常漂亮。”
“我就知道！”齐瑶欢喜道，“那群喷子还说什么不露脸就是丑|逼，他们都不照照镜子看看。”
奚柚听着有些莫名：“阿瑶同学，你不是奚柚七中后援会会长吗？”
“……”齐瑶说，“我错了，我爬墙爬回来了。”
“这还差不多。”
奚柚拿着手机跟陆枕川聊天。
【哥哥，你说我去不去参加《浴火》的编舞。但是那是师父的师父，我好心动。】
【男朋友：师父的师父，就心动了？】
奚柚：【那肯定心动呀，你都不知道师父经常提起师公的，跟着前辈的话，又能学到新东西了。】
奚柚：【就是我好犹豫，拍不拍《浴火》。】
她其实很怕因为脚伤的问题，降低了夏聆欢的歌曲制作的质量，毕竟是人家回国正式的首秀。
【男朋友：还有个办法，不用拍《浴火》，也能跟着你师公学新东西。】
奚柚：【什么？】
这次陆枕川没法文字，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
奚柚切换成听筒，放在了耳边，少年磁沉的嗓音撩拨过，像是在心间上飘落下了小羽毛。
“当你师父的儿媳妇。”
“……”
那不就是当他媳妇儿吗。
奚柚耳尖红了红。
什么嘛。
越来越不做人。
“怎么脸红成这样，很热吗？”齐瑶问。
“……”奚柚匆匆关掉手机，“是有点儿。”
齐瑶拿传单给奚柚：“校园文化节又来了，学校也不知道咋想的，话剧社让南楼的人当社长，有人来才有鬼呢。最后这个烂摊子，还是得你来收拾。”
奚柚也不太在意：“没事，招人应该也不难。”
九月的天气还有些炎热，校门口人进进出出的，就是没有人往他们这边看一眼。
齐瑶：“姐妹，要不你把口罩拿下来？一线艺人在这儿找人，我觉得我们事半功倍了。”
奚柚刚刚摘下口罩边缘，不远处邵和枫就跟着过来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齐瑶下意识地转身背对着，原地蹲了下来，借着桌板遮挡住身子，还朝着奚柚挤眉弄眼。
“别说我在这里。”
奚柚看了看眼前的人，认真地问：“邵和枫耳背吗？”
齐瑶：“不至于吧？”
“那你站起来吧，他在你蹲下的时候就已经到你面前了。”
齐瑶：“……”
一点都不尴尬呢。
齐瑶仿佛机器人转过身，男生敛着眸看她，语气平静得很，“抓到了。”
“……”
邵和枫朝着她伸出手，“起来吧，反正跑不掉了。”
“……”
齐瑶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碰他的手，自己抓着奚柚的手站了起来。
男生的手落了空，齐瑶只是讪讪道，“谢了。”
奚柚眨巴着眼睛看，邵和枫脸上明显出现了些低落的情绪，又像是很快的调整完，主动拿起了齐瑶桌上的那叠宣传单。
“我帮你们吧。”
齐瑶：“不用了，我们——”
“还是要的。”奚柚说，“就我们俩，不太行。”
“……”
齐瑶给奚柚眼神暗示“你站在哪儿边的你”。
奚柚无辜：“我说的是实话。”
“阿川竞赛还有一会才能过来，妹妹脚伤就在这里发吧，我们负责引流。”邵和枫说。
奚柚：“好。”
邵和枫看了眼齐瑶，低声说：“跟我走吗。”
齐瑶支吾道：“谁……谁要跟你走了。”
“我当你答应了。”邵和枫问奚柚，“我能，暂时把她借走吗。”
奚柚神色在齐瑶和邵和枫之间来回打量，也能看得出来，齐瑶看见邵和枫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欣喜的。
“带走呗，阿瑶小美女可不归我管。”
齐瑶：“……？”
“好。”邵和枫拉着齐瑶往前走，“走了。”
“……”
奚柚是坐在阴凉处的，她嫌闷，把口罩摘了下来，手托着下巴，仿佛在看戏式的看着齐瑶他们那儿。
不知道说了什么，吵吵闹闹的。
齐瑶是有些大小姐脾气的，气了就不爱搭理人，故意离邵和枫远了些，走到了大太阳底下发传单。
似是觉得太阳晒，脸上都是不耐烦的神色。
没过两秒，邵和枫主动走了过去，用宣传纸挡在了女生头顶上，仔细地帮她遮挡着落在额间的阳光。
他低声在哄着，好像是在说——
“我错了，别生气。”
啧。
奚柚莫名感觉有被秀到。
摘下口罩引流明显是有用的，奚柚休学了大半学期，这届新生看见真人的机会少之又少，立刻围城蜂窝似的凑上来。
“妹妹！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跳的《水》《舞者》《春意闹》！”
奚柚看了下校服，这是高一的学弟，“我比你年纪大一点哦。”
学弟很热情：“长得漂亮的就是妹妹！”
奚柚不太在意，反正就是个称呼，“话剧社，了解一下吗？”
学弟：“如果加入话剧社的话，能有你的签名吗！我们能一起上台表演吗！”
奚柚四两拨千斤，“我是舞蹈助教。”
“能看到你就好！我参加！”学弟点开了手机，像是点开了群聊，打开语音就是一顿雀跃，“行政楼这儿快过来！人间精灵在这给话剧社招人！一起跳舞呢！”
“……”
多亏了这位热情的学弟，奚柚话剧社仿佛打开了局面，人来人往的。
人一多，选择的标准也就变高了。
奚柚忙得不可开交，学弟始终保持热情，帮着她拿着传单，黏在她身边似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陆枕川什么时候过来找她，竞赛没收了她的弟弟，还没收了她的男朋友。
靠近午间的阳光如同直晒在皮肤上，奚柚刚刚站起身，视线扫描到不远处。
少年白衬衣工整，纽扣系到最顶端，灰棕色的格纹领带端正，即便在大夏天都是高冷禁欲系但凡在学校，他就装的人摸狗样的。
两人的目光撞上。
少年微抬了眉眼，双眼皮的折痕更显得眉眼深邃。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粉橙系的汽水瓶子，是她最喜欢的西柚汽水。
越过人群喧闹的对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学弟似是察觉到了来自少年的寒意，主动挡在了奚柚面前，“妹妹我之前都打听过了，南北楼大佬不合，没关系我护着你。”
陆枕川漫不经心地挑着眉，示意她自己看着办。
奚柚弯唇笑了声。
闹什么脾气。
“我觉得挺合的呀。”奚柚拿了张宣传单，“我示范给你看看？”
学弟欲言又止：“可是，陆神不是不喜欢你——”
奚柚已经走到了陆枕川面前，俩人身高差，同穿着灰色系的校服，身影笔挺又青春洋溢的，明明是天南地北的气场差，却莫名显得般配极了。
少女眨巴着眼睛，“话剧社，了解一下。”
学弟时时刻刻担心奚柚的安全问题，小声道：“妹妹，就算陆神帅你也不能这么搭讪呀！”
陆枕川意味不明地重复，“搭讪？”
奚柚觉得好玩，接过了他手上的西柚汽水，眼底的笑意漫开，她不急不缓地尝了口冰冰凉凉的汽水，感觉心情都好了起来。
“不能搭讪吗，小哥哥？”
学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边看，生怕一不小心就是个南北大佬交锋的名场面。
特别是现在，陆神看过来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杀气”。
没过几秒。
陆枕川唇边的笑容玩味散漫，字音放缓，“小、哥哥？”
少年贴近她的耳畔，压低了的声音只有她能听见，像是完完全全褪下了那层假禁欲的伪装。
“哥哥哪里小？”
“……？”
他的话语似是进入了回音模式，一遍遍地在耳畔回荡。
奚柚顿时浮上热意，红晕从脖颈灼烧到耳后，慌张地险些摔了汽水瓶。
他！在！说！什么啊啊啊！
成年了就真的不做人了吗！
少年看着她的反应，他指腹抚上她的唇角，擦过花掉了的口红，话音暧昧又撩人。
“妹妹，我们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