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所有的人都起得很晚。格林芬顿大房间里来也静了下来,那些无精打采的谈话不时地被哈欠打断。荷米恩的头发又乱得像草丛,她向哈利解释说为了参加舞会,她用了大量的定型发水,但如果每天都这样做的话就太麻烦了。她一边说一边把一卷发拨到耳后。
罗恩和荷米恩此时似乎心领神会,谁也不再争吵了。虽然之前他们相处得一团 糟,但现在两人对彼此都很友好。一见到荷米恩,罗恩和哈利就抢着告诉她两人偷听 到的玛西姆夫人和哈格力的谈话。然而荷米恩听到哈格力是半个巨人时,她似乎并不像罗恩那样惊奇。
“既然这样,我想他一定是吧。”她耸耸肩说,“我知道他一定不是个真正的巨人,因为他们有二十英尺。不过说实话,这些巨人的歇斯底里不会全都是那么可怕的,这只不过是人们的偏见罢了,就好像他们对在月圆之夜会变狼的人的偏见一样,对吗?”
罗恩似乎想给她苛刻的反驳,但他觉得摇头就足以表达他的不赞同了,所以就没说什么,可能他不想引起另一场争吵吧。
眼看二月二十四日一天天地逼十近,可他却没能从金蛋里找到半点线索。每当他走进宿舍,他就把金蛋从大皮箱里拿出来打开,全神贯注地看着它,心里希望会有一点头绪。他使劲地回想除了这三十种像音乐般拉扯的声音,是否还有别的声音,但是,什么也听不到。无奈,他只好把蛋合上,用力摇一遍后再打开,想要找出声音的变化。他还试着大声提问金蛋,又哭又喊,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甚至把蛋在屋里扔来扔去,虽然他并不希望这样做会有一点点帮助。
哈利没有忘记塞德里克给他的忠告。不过,只要可以不用,哈利是不会接受塞德里克的忠告的,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塞德里克。无论如何,如果塞德里克真的想帮他的话,就应该把话说清楚一点。
他,哈利,早就告诉塞德里克第一个任务将会有些什么了。可是塞德里克以要求哈利洗一个澡作交 换的条件。哼,他才不要一个老是和卓牵着手在走廊里荡来荡去的人的忠告呢。不知不觉,新学期又到了。哈利像往常一样,背着重重的书、羊皮纸和笔上学,不过,那只蛋的问题还是缠着他,像那些书、纸一样沉沉地压在他身上。
大地上的积雪依然很厚,温 室的窗全都蒙上了一层水蒸气,从草药室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罗恩没有去注意听魔法生灵的保护这门课,而是注意天气去了。
当他们走到哈格力的小屋时,他们看见一个披着浓密友发,下巴凸出的老巫婆站在小屋的前门。
当他们艰难地在雪地里一步步地向她走过去时,那女人大声地吼道:“快点,铃在五分钟以前就响过了。”
“你是谁?”罗恩瞪着她说,“哈格力哪去了?”
“我是格兰比。朋克教授,”她简短地说,“是暂时教你们魔法动物保护的老师。”
“哈格力去哪了?”荷米恩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他身体不舒服。”格兰比。朋克教授说。
一阵令人讨厌的笑声传到荷米恩耳朵里,他一转身,看到杰高。马尔夫和史林德林的其他学生正走过来。看到格兰比。朋克教授,他们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反而看上去还很高兴。
“走这边。”格兰比。朋克教授带着他们绕过小围场。那里有几匹比尔贝顿马在冷得打颤。哈利、罗恩和荷米恩一边跟着她,一边回过头来望着哈格力的小屋。小屋所有的窗帘都拉下了。哈格力在里面吗?他是病了还是一个人在里面呢?
“哈格力生了什么病?”哈利赶上格兰比。朋克教授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她说,看上去她觉得哈利很烦人。
“我要管。”哈利热切地说,“他到底是怎么了?”
格兰比。朋克教授装作没听见,她领着他们走过小围场,围场里的比克斯贝克顿斯马正在树林边上的一棵树下挤在一起取暖,在那棵树下,拴着一只美丽的独角兽。
女孩们看到那只独角兽,都“哇嘿”、“哇嘿”地叫起来。
“啊,它多漂亮啊!”莱文敦。布朗喃喃自语地说,“她是怎样逮到这只独角兽的呢!要知道,它们可是很难逮的呀!”
那独角兽白得如此耀眼,以至于周围的雪在它的对照下看起来像灰色了。它用金色的蹄子紧张地踏着土地,长着角的头不屈地甩来甩去。
“男孩们都回来!”格兰比。朋克教授大声喊道,伸出手一把抓住哈利。“独角兽喜欢女性摸它们,女孩子们走上前去,小心点。
来,别紧张。“
她和女孩们慢慢地靠近独角兽,留下一群男孩站在围场的篱笆旁瞪眼看着。
正在这个时候,哈利转身对罗恩说:“你估计他发生了什么事呢?你不会认为是一个史库斯——?”
“噢,他没有被人袭击,并非像你想的那样。”马尔夫轻轻地说,“他只不过是为他那张又大又丑的脸感到羞耻,不敢出现见人罢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哈利尖声说。
马尔夫把手伸进罩衫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好的剪报。
“看这个,”他说,“我不想向你透露的,波特……”
他得意地笑着。哈利接过纸打开读起来。罗恩、西摩斯、迪恩和尼维尔都探过头来看,这是一篇附带照片的文章,照片中的哈格力看上去很狡诈。
丹伯多犯了大错特约记者理特。史姬特报导——霍格瓦彻学校,一所培养魔法人才的学校,其古怪校长艾伯斯。丹伯多,从来不害怕雇用一些有争议的职员。今年九月,他雇用声名狼藉的的“魔眼”莫迪担任防黑巫术课的教授,这个决定使魔法界大吃一惊,因为谁都知道莫迪有这样一个习惯:只要他在场,无论谁突然乱动,他都会袭击那个人。不过,刚开始接受教授职位时,“魔眼”莫迪看上去还算负责和平易近人。
曾经承认在教到第三年就遭到驱赶的霍格瓦彻学校教师哈格力,在丹伯多校长的提供下,早就得到一个职位。但是,去年哈格力就利用校长的影响力,又获得了担任“魔法动物保护学”教授的职位,完全不理会当时众多的更有资格的应征者。
凭着新到手的权利,再加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哈格力曾接二连三地用怪物恐吓他的学生。到目前为止,已有多名学生承认哈格力在上课时使许多同学致残。而丹伯多对这些情况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曾经被一只希皮格利狒袭击过,我朋友卫森。克来伯则被一只弗伯乌特狠狠咬过。”杰高。马尔夫,一个四年级学生说,“我们恨透了哈格力,但我们都很害怕他,所以我们什么也不敢说。”
哈格力并不打算停止他的恐吓战。相反,上个月在与一个先知日报的记者的谈话中,他承认正在饲养“尾巴燃火的史库斯”,一种介于螳螂和火蟹之间的高度危险的动物。培育新品种无庸置疑要在学校部门的严格监控下进行,以保证对麾法动物的控制和规范。
但是,哈格力似乎认为他可以超越这些管制。
“我只不过是对此感兴趣罢了。”他说,然后就很快地转移话题。
似乎这些还不足以证明哈格力不是个纯血统的男巫,《先知日报》现在正把越来越多的证据公之于众,以揭发哈格力。他不是个男巫,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他妈妈,我们可以排斥地说,只不过是个叫弗利乌法巨人,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这些嗜血成性、残忍的巨人由于在上个世纪发生内战,现在正濒临绝种。剩下的都成了无名氏,他们都是一些应该为其在暴政时期的屠杀 行为负责任的暴徒。
许多为‘那个人’服务的巨人被奥挪士杀死,但弗利乌法不在其中。她可能逃到其他山脉,加入了别的巨人集团 。然而,从哈格力在教学中表现出的暴戾行为来看,弗利乌法的这个儿子看来已经继承了她的残忍的本性。
在另一方面,哈格力和那本《你知道谁将垮台》的作者却是亲密的朋友。这一来就为他妈妈的躲藏找到了保护伞。也许哈利-波特并不知道这个关于他的巨人朋友的不愉快的事实。——但艾伯斯。丹伯多有责任确保哈利-波特和其他的学生明白和这个半巨人相处的危险性。
哈利读完后抬头看着罗恩,发现他嘴巴张得大大的。
“她是怎么找到的?”罗恩悄悄地说。
但这并不是哈利所关心的。
“我们都恨透了哈格力,你这是什么意思?”哈利向马尔夫唾了一口。然后指着克来伯说道:“瞧这些垃圾——被一只‘弗伯乌特’狠狠咬了一口!它们连牙齿也没有呢。”
克来伯痴痴地暗笑,很明显,他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太棒了,我想这白痴的教书生涯要因此结束啦。”马尔夫两眼发光地说,“半巨人——我猜他年轻时一定喝了一瓶史哥利高。根本没有父母会喜欢这个的,他们会担心他吃了他们的孩子,哈哈……”
“你们在用心看吗?”
格兰比。朋克教授的声音传过来。女孩们现在都围着独角兽抚摸它。哈利生气得连握纸的手都颤抖了,他转过身看着独角兽,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到。而格兰比。朋克教授正大声数着独角兽身上的魔性,好让那些男孩们也能听到。
“我希望她会留下来教我们,那个女人。”当下了课后孩子们回城堡吃午饭时,帕沃提。帕提说,“她上的魔法动物保护课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这种课就应该有相应的动物,比如独角兽,而不是怪物。”
“那哈格力怎么办?”哈利生气地说。
“他?”帕维提生硬地说,“他可以继续做他的猎物看守人,不是吗?”
自从舞会以后,帕维提就对哈利很冷淡。他想他本应该多照顾她的,不过她看上去也玩得很开心呀。她当时还兴高采烈地告诉别人关于她如何安排下周末赴那个比尔贝顿男孩的约会呢。
“这真是很精彩的一节课,”荷米恩说。他们边走进了大厅。
“在格兰比。朋克教授告诉我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独角……”
“看看这个吧。”哈利打断她,把那篇文章在她鼻子底下扬了扬。
荷米恩读了那篇文章,她的反应就和罗恩一样。“那个可怕的史姬特女人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认为这是哈格力告诉她的吧?”
“不。”哈利走到桌子旁,气鼓鼓地一屁十股坐在椅子上。“他没跟我们说曾经告诉她,对吗?我猜她一定是因为哈格力不肯告诉她我的情况而气疯了,所以才去搜查哈格力的资料来报复他。”
“也许是她在舞会上听到了他和玛西姆夫人的谈话。”荷米恩平静地说。
“我们在花园里没看见过她!”罗恩说,“总之,她不可以再来学校了。哈格力说校长已禁止她……”
“也许她当时穿了隐身衣,躲在暗处偷听 人们讲话。她最拿手做这种事情了,不是吗?”哈利盛了一碟鸡汤,由于生气,他把汤溅得到处都是。
“就像你和罗恩做得那样吗?”荷米恩说。
“我们没有偷听 。”罗恩愤愤地说,“我们没办法呀!那白痴当时谈到他妈妈时声音响得每个人都能听到。”
“我们必须去看看他。”哈利说,“今晚占卜课后就去。告诉他我们都想他回来……你一定想他回来的,是吗?”他看着荷米恩。
“我——好吧,上了一节这么生动的课,我可不会假装其中什么好的变化也没有,不过,我当然希望哈格力会回来。”荷米恩由于畏惧哈利的目光,她于是赶紧补充了几句。
所以晚餐过后,他们三个离开城堡,穿过冰封的雪地又来到了哈格力的小屋,他们敲了门,回答他们的只有猎犬弗兰的吠声。
“哈格力,是我们,快开门。”哈利一边喊一边略步地敲着门。
哈格力没有出来开门。他们听见弗兰在用爪子抓门板,哀号着,可门就是不开。他们锤打着门板,罗恩甚至撞玻璃窗,十分多钟过去了,里边毫无动静。
“他为什么躲着我们呢?他应该知道我们不会介意他是半巨人啊。”荷米恩说,他们最终还是放弃,失望地回学校了。
可哈格力似乎在意他们知道。他已经一个星期没露面了,饭桌上看不到他,操场上也不见这个猎物守护人。格兰比。朋克教授继续代课。马尔夫一有机会就幸灾乐祸。
“在想你的混血儿朋友吗?”他不断地在哈利耳边说,只要不远处有老师在,这样他就不怕哈利会报复他了。
一月中旬有个访问霍格马得的活动,荷米恩很奇怪哈利居然也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趁房间没人在时,好好地研究那只蛋呢。”她说。
“我,唔,我已知道那蛋的秘密了。”哈利撒谎道。
“真的吗?”荷米恩钦佩地说道,“做得好。”
哈利心里有点内疚,但他很快就忽略了,他还有五个星期的时间呢,这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呢。而且如果他遇到哈格力,他也许会遇见的,这样他就有机会劝他回来了。
他和罗恩还有荷米恩在星期六一起离开了学校,穿过又冷又湿的操场,走出校门,出发了。当他们走到泊在湖边的丹姆斯安船时,正好看到维特。克伦从甲板上走出来,他只穿着游泳衣,很瘦,不过明显比平时看上去要强壮很多。只见他举起双手,纵身一跃,跳进湖中。
“他一定是疯了。现在可是一月啊,水都结冰了。”哈利盯着克伦露出水面的头说。
“他家乡比这里要冷多了,”荷米恩说,“我猜他现在觉得就像春天一样暖和。”
“对,我想水里还有大乌贼。”罗恩满怀希望,但不紧不慢地说。荷米恩听出了他的语气,皱了皱眉头。
“他是个很可爱的人,”她说,“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更喜欢这儿,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罗恩不再说什么了。自从舞会以后,他绝口不提维特。克伦。
可是哈利在比赛那天在床 底下发现一只小手臂,看上去就像是从穿着保加利罗罩衫的模特身上扯下来的一样。
哈利在满是积雪的大街上仔细留意着哈格力的踪影,当他确定哈格力不在任何一间商店里时,他建议再去三扫帚酒吧看看。
酒吧拥挤如常,但哈利只扫了全场一眼,就知道哈格力也不在这了。失望中,他和两个伙伴走近柜台,叫了三杯黄油啤酒。早知如此,他就留在宿舍里研究那只蛋了。
“难道他不会在办公室里吗?”荷米恩突然说,“看!”她指着柜台后面的镜子,镜子里倒映出露得。巴格蒙的身影,他正和一群恶鬼,坐在陰暗角落里呢。巴格蒙说话声又低又快,可那些恶鬼两手叉在胸前,样子恶狠狠的。
太奇怪了,巴格蒙居然会在一个没有“三男巫”事件发生的周末呆在酒吧里,他为什么在这呢?哈利心想。他看着镜子,只见巴格蒙看上去很紧张,就像那晚墨马克在树林里出现之前一样,就在这时,巴格蒙朝柜台这边看过来,发现哈利,于是站了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哈利听见他粗鲁地对那些恶鬼说,等他快步走近柜台,哈利又听到了他那男孩般的笑声。
“哈利,你好吗?我早就想见到你了,一切都好吧?”
“很好,谢谢。”哈利说。
“我可以单独和你们说几句话吗?”巴格蒙热切地说,“你们两个离开几分钟,可以吧?”
“好的。”罗恩回答道,他和荷米恩另外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巴格蒙又把哈利带到吧头的尽头,这里是离罗斯玛特夫人最远的了。
“我想我应该再次祝贺你对抗号尾龙的精彩表演,真是太出色了。”巴格蒙说。
“谢谢。”哈利说,但他知道巴格蒙想要说的一定不止这些,因为称赞他也可以在两个同伴面前称赞呀,干吗支开他们呢?然而巴格蒙着上去并不急着一吐为快,虽然哈利注意到他不时地朝镜子里看,而那些恶鬼也正在黑暗中朝他使眼色。
“真是恶梦。”巴格蒙注意到哈利正朝那边看时,压低噪音对哈利说:“他们英语说得不好……好在他们会指头划脚地补充。这群家伙老是用歌宝德克语说话。可我只知道其中一个词,意思是操斧子,我不喜欢用它以免他们认为我威胁他们。”他发出低而沉的笑声。
“他们想干什么?”哈利问道。
“呃,这个……”巴格蒙突然看上去有点紧张,“他们……他们正在找克劳斯。巴地。”
“为什么找到这来了?他不是在伦敦当牧师吗?”
“呃……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巴格蒙说,“他有点……
不大来上班了。已经几个星期没看到他了。他的助手小伯希说他病了。表面上他已经叫猫头鹰去送指示了。但是哈利,你别把这些告诉别人好吗?因为理特。史姬特正到处打听他下落,我敢打保票她会把巴地生病吹嘘成是凶兆,或者说他像珀茜-佐金斯一样失踪了。“
“你有珀茜-佐金斯的消息吗?”
“没有。”巴格蒙又重新紧张起来,“我已派人找她了,不过事情很奇怪,她肯定已到了阿尔巴尼亚,因为她要看她的二表姐,然后离开表姐家,去南边看姨妈,后来就在路上失踪了。让我往下想想看她会去哪里,她不像是那种跟别人私奔的人……但是……我们在干吗?干吗谈论恶鬼和珀茜-佐金斯呢?我其实很想问你。”他压低声音说,“那金蛋怎么样了?”
“呃,不错。”哈利撒谎说。
巴格蒙似乎看出他的不老实。
“听着,哈利,”他仍然很小声,“我对这一切感觉不是很好,你已经被卷入这场竞赛了,尽管你不情愿,但如果……如果我能帮忙的话……给你指个方向……我是偏向你的……就是那条你超过那条龙的路,好了,就这些了。”
哈利看着他圆圆的脸和那两只像孩子似的蓝眼睛。
“我们会在蛋里找到线索的,对吗?”他尽量说得很随便。
“行,行。”巴格蒙有点不耐烦了,“我们都想要一个霍格瓦彻式的胜利,是吗?”
“你帮过塞德里克吗?”哈利问道。
巴格蒙光滑的脸此时皱了起来。
“没有,我,我是说,我是偏向你的,我只想帮你一个……”
“那样的话,太谢谢你了。不过我想那蛋再过几天就会裂开的。”
他不知道是否接受巴格蒙的帮助,对他来说巴格蒙还是个陌生人呢,而且如果接受的话,他会觉得欺骗了他的同伴。
巴格蒙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就在这时,弗来德和乔治出现了,巴格蒙于是不再说什么。
“你好,巴格蒙先生,能赏脸喝杯酒吗?”弗来德高兴地说。
“不了,谢谢你,伙计。”巴格蒙最后失望地瞟了一眼哈利。
弗来德和乔治也同样失望,他们看着哈利,好像是他令他们失望似的。
“好了,我该走了。很高兴见到你,哈利,祝你好运。”巴格蒙匆匆走出酒吧,那几只妖怪也站起来,跟着他出去了。哈利走到罗恩和荷米恩坐的那张桌子。
“他想干吗?”罗恩问道。
“想帮我关于金蛋的事。”哈利回答道。
“他不应该这么做的。”荷米恩吃惊地说,“他可是裁判之一呢,而且,你已经找到线索了,是吗?”
“呃,差不多吧。”哈利说。
“我想丹伯多如果知道巴格蒙偷偷帮你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的,但愿他也这样帮塞德里克吧。”
“他不会的,我问过他。”
“谁在乎他帮不帮迪格瑞呀?”罗恩说,哈利同意地点了点头。
“那几只恶鬼看上去都不友善。他们在这干吗?”荷米恩呷了一口啤酒说道。
“巴格蒙说他们在找克劳斯。他病了,一个星期没上班。”哈利说。
“也许伯希把他毒死了,这样他就能坐上国际魔法合作部的部长位置了。”罗恩说。
荷米恩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不该开这样的玩笑,说:“真有趣,几只恶鬼在找克劳斯,他们应该和魔法动物监控局的人打交 道才对。”
“克劳斯会说好几种语言,也许恶鬼们找他是为了让他当翻译。”哈利说。
“你在担心可怜的精灵吗?”罗恩问荷米恩,“是不是想成立个社团 保护他们呢?”
“哈哈,精灵才用不着别人保护呢。你没听过宾西教授说的关于精灵造反的事吗?”荷米恩反问道。
“没有。”罗恩和哈利异口同声。
“他们可厉害呢,”荷米恩又呷了一口啤酒,“他们可不像那些佣人小精灵。”
“哦。”罗恩瞪着大门,叫道。
理特。史姬特进来了,她今天穿了件黄色罩衫,衣服下摆被涂成刺眼的红色,和她一起的还有那个大肚子摄影师。她买了饮料,两人穿过人群,坐在旁边的桌子,哈利、罗恩、荷米恩三个看着她,只见她正得意地说着什么。
“他们不大想跟我们说话呢?你怎么看?为什么他跟一群精灵在一起呢?无聊,他是撒谎高手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我们该做点文章,就以‘无耻前魔法师巴格蒙’为题。把它记下来,我们得编些故事出来。”
“你又想破坏谁的生活呢?”哈利大声说。
许多人抬起头来,待理特看清谁在说话后,她那副镶着宝石的眼镜后面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哈利,”她咧嘴笑道,“太棒了,你怎么在这?”
“我正想带根长扫帚找你算帐呢。”哈利生气地说,“为什么你要那样写哈格力?”
“读者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只不过是做我应……”
“谁在乎他是个半巨人呢?”哈利喊道,“他正常得很哪。”
酒吧里都静了下来,老板娘在柜台里看着这一切,连酒倒满溢出来了都不知道。
理特的笑容有点僵硬,但她马上恢复了。而且动作迅速地从她鳄鱼皮包里拿出纸和笔,说:“来个采访怎么样?跟我谈谈你所知道的哈格力,那个混身肌肉的家伙背后的故事,还有你和他成为朋友的原因。你是不是把他当父亲看待呢?”
荷米恩“嚯”地站起来,手里握着那杯啤酒,像握着一个手榴弹。
“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不在乎别人,你只在乎你的故事,连巴格蒙……”
“给我坐下,笨蛋,你怎么会懂我们在说什么呢?”理特冷冷地说,锋利的目光直逼十荷米恩,“要是我告诉一些关于巴格蒙的事情,你会气得连头发都卷起来的,倒不是说——”她看着荷米恩乱蓬蓬的头发,又说道。
“我们走吧。来,哈利、罗恩……”荷米恩说。
他们离开了。酒吧里的人都看着他们。哈利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支笔在羊皮纸上来回划动。
“她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荷米恩。”罗恩担忧地说。
“让她试试看吧!”荷米恩已被气得浑身发抖,“我要教训她一下,这笨蛋,哼,先是哈利,然后是哈格力,我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别惹她。”罗恩紧张地说,“我是认真的,她一定会在你身上做文章。”
“我的爸爸妈妈又不看《先知日报》。她不可能把我吓到藏起来的。”荷米恩说,哈利记得上次荷米恩打马尔夫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生气。“哈格力用不着躲起来呀,他怎能被人们吓得如此紧张呢,快点。”
三个人跑到了哈格力的小屋前,窗帘还是放下来,但这次他们连弗兰的吠声也听不到了。
“哈格力!”荷米恩一边锤打着门一边大声说,“够了,我们知道你在里边,没人会介意你妈妈是个巨人的,哈格力别让史姬特得逞!哈格力快出来,你是……”
门开了,荷米恩说着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里边的人,不是哈格力,而是丹伯多。
“下午好。”他笑着对他们说。
“我们——我们想找哈格力。”荷米恩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知道。”丹伯多眨着眼睛说,“为什么不进来呢?”
“好吧。”荷米恩说。
三人走进屋里,弗兰一看到哈利就扑过来,呜呜地要舔他耳朵,哈利把它支开,看着四周。
哈格力坐在桌子旁,前面放着两大杯茶。他看上去一团 糟,脸上布满斑点,眼睛深深陷下去,头发乱得像一堆电线。
“你好,哈格力。”哈利向他打招呼。
哈格力抬起头,只是沙哑地咕噜了一声“你好。”
“我再倒点茶进来。”丹伯多关上门,出去了。不一会儿,他便拿了一碟点心和几杯茶走进来,所有人都坐在桌子旁,大家都沉默不语。最后,丹伯多说,“你知道格林佐小姐刚才在门口大声喊你吗,哈格力?”
荷米恩脸红了,但丹伯多朝她笑了笑继续说,“他们很关心你,从刚才他们敲门的情形就看出来了。”
“我们当然想知道你怎么样了。”哈利看着哈格力说,“你不会把那母牛理特——对不起,教授”。他意识一时嘴快,吐了吐舌头,看着丹伯多。
“我耳朵暂时性失聪了,所以我听不见你刚才在说什么,哈利。”丹伯多玩着两只拇指,眼睛看着天花板说。
“对,我是说,哈格力,你怎么能把那女人写的东西放在心上呢?”
两颗硕大的泪珠从哈格力乌黑的眼眶中掉下来,流到他那打结的胡 子上去了。
“还记得上次我告诉你的吗?”丹伯多说,眼光依然盯着天花板,“那雪花般的父母来信,说要是我再收你进校,他们就要投诉。”
“不是全部。”哈格力沙哑地说,“有些人还是希望我留下来的。”
“是吗,可如果你再拖下去的话,恐怕你要在这屋里呆更久。”
丹伯多说,透过厚厚的镜片,他看着哈格力说,“我当校长不是一两天的事啦,当我遇到别人对我的管理方法提出指责时,我又该怎么做呢?把自己关起来,拒绝任何人吗?”
“可你不是半巨人!”哈格力低哑地说。
“哈格力,你看到我为我亲戚所做的吗?”哈利生气了。“看看杜斯利一家吧!”
“说得好。”丹伯多教授说,“就拿我兄弟艾伯斯来说吧,上次他被指控用不正当魔法控制一只山羊,报纸吹得满天飞,但是他躲起来了吗?没有!他还是挺起胸膛像平时一样做他的事!当然,我不敢保证他识字,所以也许不能说他勇敢……”
“回来继续教我们吧,哈格力。”荷米恩说,“回来吧,我们都很想念你。”
哈格力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下脸颊,再流入胡 子里。
“我不会接受你的辞呈,哈格力,我希望星期一你来上班。早上八点半和我们一起在大厅吃早餐,不能请假。好了,祝你们下午好。”
丹伯多离开小屋,当门被关上后,哈格力禁不住把脸埋在他那桶盖似的双手啜泣起来,荷米恩轻轻地拍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眼睛又红又肿,“好,丹伯多……真是个好人……”
“的确是。”罗恩说,“哈格力,我能吃块蛋糕吗?”
“别客气。”哈格力用手背擦着眼泪,说:“他说得对,当然,你们都说得对,我爸爸要是知道我这样做的话一定会为我感到羞耻。你们还没看过我父亲的照片吧。这儿。”
哈格力站起来,在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位矮个子的魔法师,眼睛长得和哈格力的一模一样,正笑着坐在哈格力的肩膀上。哈格力那时该有七、八英尺高,但脸上没有胡 子,又圆又年轻——看上去最多十一岁。
“那是我刚进霍格瓦彻时照的。”哈格力说,“爸爸临死时很开心,他想我不用做巫师了。因为我妈妈……总之,我的魔法学得不怎样,但他至少没有看到我被赶出学校,他死了。就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
“丹伯多是爸爸死后帮我的人,他给我安排了看守猎场的工作,他很相信别人,总是给别人第二次机会。这是他与别的上司的不同之处,明白吗?只要别人有才华,他都会接受他们,他是让人尊敬的,但总有人不理解。这些人老是跟他作对。他们甚至装作很伟大。可他们连‘那个人’都不敢说,我父亲说得对,这世上总是有人跟你作对的,但他们不值得让你烦恼。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会再让这个女人继续打扰下去,我发誓,我要给她一个教训。”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三个紧张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哈利宁愿背着五十个尾巴燃着火的史库斯走一圈,也不愿告诉哈格力他听到了玛西姆夫人与哈格力的谈话。但哈格力继续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些怪话。
“你知道吗,哈利?”他边说,边抬头看了看他父亲的照片,眼睛闪闪发光,“当我第一次遇见你时,我就想起了自己,爸爸和妈妈不在身边,你感觉到你不适合待在霍格瓦彻,记得吗?你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现在看看你吧,学校冠军!”
他定定地看着哈利,严肃地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哈利?
我要你赢。我会向他们证明的。你不用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害羞,只要向人们证明你做得对就行了。那只蛋的进展如何,哈利?“
“很好。真的很好。”哈利说。
哈格力哭丧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好样的……你向他们证明了,哈利,你打败他们了。”
对哈格力撒谎比对任何人撒谎都要难受。回到城堡,哈利怎么也忘不了哈格力听到那只蛋的消息时脸上流露出来的兴奋的表情。
此时,哈利觉得那只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了。这晚睡觉前,他暗暗下定决心——是时候把他的傲慢搁在一边,听听塞德里克给他的忠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