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抵达希尔敦婆婆的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目击者分别是——“万能屋”玛琪、克鲁兹保安官、以及D。
是保安官促使D与他们同行的。
“要不要来?”
保安官问,D于是站起来,就这么简单。
保安官不知何故带着一柄长剑出发。但D显然并不在意。
景色不断变化的山丘对面,一间小屋隐约浮现。
“?”
保安官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策马前进的玛琪。
因为有烟从烟囱里直冒出来。玛琪似乎也察觉到有些异样。
“好奇怪!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冒烟啊!”玛琪大叫着。
她的声音很快地被马蹄声掩盖而消失。
他们的内心深处各自藏着未知的迷,三人分别将马停在小屋的前面,保安官率先进入屋内。
当场愣在那里。从背后窥看的妇人,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不会吧!……我看到的时候确实……”
“确实怎样?”冒着热气的咖啡杯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希尔敦婆婆则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说道。
“不……那是因为……有消息说看见你被人杀害了。”
保安官以微弱的声调向希尔敦婆婆辩解。
如此低声下气真罕见!
“别净说些无稽之谈,保安官。就想成是偶尔来探望独居的老人吧!看来我还得感谢那些不实的传言。”
老婆婆一边将彩色上衣领子翻好,一边站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我来的时候后院到处沾着血迹,老婆婆就倒在那里。”
玛琪大声说着,丰腴的脸颊也随之震动。
“你要查查看,保安官,你一定要仔细地查个清楚!”
“看清楚!你说的死人,还好端端地在你眼前!如果谁脖子被射穿了,还能活得下去,那我倒想要瞧一瞧!”
说着,保安官便转过身去,突然大叫!
“D——你在哪里?!”
猎人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了。
保安官绕到屋后,只见花园前,黑色颀长的英姿随风摇曳。
“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正当保安官说着这句话时,玛琪又在后面大声嚷嚷:
“现场连血迹也没有!怎么会……真是太荒谬了!”
玛琪走到两个男人的前面,朝争妍斗艳的花丛一角伸出她的手。完全没有颤抖。如果连这点试探的胆量都没有,又怎能以“万能屋”的响亮名号在边境村落一带行走江湖呢?
“我记得她当时倒在那里,四周被血染成一片鲜红……脖子上,还噗嗤地插着一支黑色的箭……咦?”
保安官的目光,朝她最后的叫声方向循去。
妇人的手,指向她最初所指的再前面一点的地方。
“花也消失了!”
“花?”
“当时开着蓝色的花呀!就在那儿。我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花。一片花团锦簇……”
呆滞地看着这边的妇人与保安官四目相望,这是D向两人问道:
“你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大约五天前吧!”
保安官以平板的语气回答D。
“这么说来,当时你并没有见到老婆婆。只是从附近——窥见了烟囱冒着烟来而已。”
“那天也开着蓝色的花吗?”
保安官稍微想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没有。”
“还是说花开了,又消失了?”D问道。
“会不会是你一时眼花?”
“等一下——你该不会怀疑我是在梦中看到的?”
这名妇人对于保安官的质疑,表达了强烈的抗议,又急速地沉默下来。
如同神经即将要绷断的紧张感包围着他们。
D安静地看着保安官。
没有刮干净胡子的脸上僵硬感突然消失,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你说的是哪种花?”D问玛琪。
这名女商人虽然不太确定D是否站在自己这一边,仍陶醉地看着他的侧脸,慌乱地动起那两根肥胖的手指头。
“那花儿差不多长这么大,非常漂亮的蓝色哦!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但很有可能是我童年时听说过的,像‘海’那样的颜色吧!”
海——蓝色的花瓣。
D往回走。
这里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他萌生了去意比谁来得都坚决!
保安官对于突然来访的事向老婆婆说声抱歉,三人立刻跨上马离去。
“保安官,有空欢迎再来哦!”
老婆婆拖着长长的声音说道。
在通往村庄的路上,D独自驾着马儿。
“你要到哪儿去?”保安官问道。
“我不会离开村长!”D回答。
“别忘了你还在拘留中!”
保安官不忘苦口婆心提醒他。
“我从你太太那边听说了那女孩的事。这里有没有可以通往‘夜会’的捷径?”
稍微想了一下,指向森林的西南方。
“从这里走三公里,出了森林之后,有条小路。再走一公里就行了。”
“事情办完就回来!”
说完,一道细长的影子飞向正要踢马腹的D。
D用左手接住长剑,头也不回地离去。
“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玛琪一边抚弄长发,一边喃喃自语。
“不过,好男人就应该像他那样。不管他对人的态度再怎么冷漠,为了那种男人,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纵使无缘再相见。”
“你了解他吗?”
保安官目送着D离去的背影,一边这么说着。
“这种事谁都知道呀!就算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也会为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我是无所谓啦!反正都已经到这把年纪,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本村了。”
妇人以沉痛的眼神看着保安官,远眺老婆婆家的方向。
“你们一定想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早知道别让他来村里不是比较好吗?”
*******
到达这片空地时,阳光带着懒洋洋的蓝色气息。
D将马拴在树干上,踩着微微泛黄的草地。
他仍记得周围所见到的光景。
这片空地——可以说是十分地广大。现在,没有沉浸在蓝色的豪宅,只有风轻抚着这片草地。
D默默无言伫立在空地的正中央。
这里相当于大厅的中央位置。
被睡男所喜爱的少女,曾在这片草地上想象着夜夜狂欢的夜会。梦中的少女,正悄悄地踩着轻快的舞步。
对方——
“会从梦中出现吗?”
D像是在向风探询似的问道。
“不知道!”
冷淡的回答乘风而来。
“那么,试着等等看啰!”
“看来也只能如此。”
D稍稍向右边移动一下。
高大的草丛掩盖住D身影。
那是相当于庭院的部分。
再往右前进便是铁门,那条路走到底就可以通往豪宅。
D不断听见风中的怪声音,他静静地回过头。
从通往空地反方向的小路,有两个人影走近了。
比较瘦的那个身影,接近的速度稍微快一点。
那是兰,跟在身后的少年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脸蛋看起来很幼稚。他们两个的家大概在这附近吧!
“别那么生气!”
男孩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风中传来。
“我没有生气啊。你先回去!”
兰用快哭得声音说。如果不是兄妹之间的对话,就一定是恋人在吵架。
“是我不小心,说溜了嘴。你别生气啦!我们一起回去吧!太阳快要下山了!”
“放心!我以前常来,所以对这里很熟,你一个人先回去!”
“你别闹了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带着怒气,于是从她的背后伸出手,一把抓住兰的手腕。
兰甩开他的手,脚步更加地迅速。
少年就没再追来了。
他的脸上因愤怒而泛起红潮。
“随便你!万一发生了什么事,猎人也不会来救你的!”
少年叫着便转身去。兰伫立在原地,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另一头,才回过头来。
她显得有些不安,又觉得对那名少年很过意不去。
她伸长了脖子循着少年的方向看去,却又立刻像抽掉了力气似的,放弃了行动。
她用右手的手背搓揉着双眼。
虽然只有泪在流,也可以说是在哭泣吧?
等她擦完眼泪,D走出了树丛。
D走近约五、六公尺的距离时,兰不经意地面朝他的方向,才察觉到他的存在。她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睁大着双眼,两颊立刻涨得红通通。
“讨厌!你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我才来不久。”
兰似乎安心了。任谁都讨厌被别人看见自己哭得丑样子吧!
“可是,刚才你都看到了吧?”
兰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声音压得低低的。
“……”
她大概是想问D有没有听见少年所说的猎人吧!
“搞不好……”
她大概是想问D有没有听见少年刚才所说的猎人吧!
“你们别吵了!”
“好啦!听起来像是学校老师的说话口气,完全不像你。也没什么好吵的!”
“……”
“我说梦见你好几次,而他说只梦见过一次觉得很奇怪!这句话惹我生气,于是我跟他说要当面跟你说这件事,两人才起了争执……”
只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不晓得D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他是你青梅竹马的朋友?”
兰点了头。
“他是邻家的孩子,名叫凯因。”
她回答后,发现D正朝着自己的背后走去,于是追上他。
从路的另一边,凯因的身影又折回来。
D朝她的方向移动。
“别过来!留在那里!”
也许是故意的,兰紧搂着D的手不放。
凯因立刻停下脚步,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到底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发呆?完全看不出来。
“混蛋!”凯因终于忍不住开骂。
兰立刻还以颜色。
“很遗憾。忘了跟你说我们有约会!”
“去被夜行兽吃掉好了!和贵族以其下地狱吧!”
少年气得说出了边境最典型的诅咒,随后扬长而去。
“看来他很在意你。”
D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
看见如此年轻,充满生命力的热情,这名年轻人的声音,不知何故变成了这样。
“那家伙,算什么啊!”
兰的脸别向一边,像大人一样的动作,又带着虚伪的幼稚,表情相当丰富。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没什么目的啊。——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从小就常来这里玩!”
“思薇似乎也常到这里来。”
“你怎么知道?”
“你想不想去参加夜会?”
“干吗一直问我啊,为何不谈谈你自己呢!”
兰嘟着嘴气呼呼地说。
都是因为猎人的关系,她才会这么生气。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何不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一下?
可是要等他开口,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归根究底,它来自另一个世界。
又为何梦见他三次呢?突然,兰好像憎恨这某人似的,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恨的人是谁?无来由的恨意,又搅乱了少女的心绪。
“你说曾睡在那位少女隔壁的病床上?”
“是隔壁的病房啦!”兰立刻纠正他。“水泡虫侵蚀整个胸部,在病房躺了两年。你知道我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吗?”
“听说相当痛。”
“是啊!”
兰将她的左手放在柔软鼓起的胸前。
四肢健全,手持枪炮的妖精,最喜欢吃的是肺里积存的空气。患者连自己何时被感染都不晓得。如果让这种不到千分之一厘米的小东西侵入人体,只要一只就好,被感染的人会因为体毒,连吸入的空气也如火焰一般焦灼难耐。
此外,水泡虫还会导致肺部硬化的现象,使人承受犹如低于之火的煎熬,一直到肺部完全焦烂为止。如果没能及时进行抢救,让那火焰的气息蔓延全身的话,最后就只能看见一具外表保持鲜艳色泽,身体里的器官却完全燃烧殆尽的尸体。
有效的治疗期间,是在患者遭受侵入后的四个星期之内——兰很幸运,及时捡回一条命。
在医院里,被紧紧绑在病床上,实在苦不堪言,她好几次想自杀,都没有成功。
带给她拯救力量的,是她的双亲和凯因的鼓励,以及院长所想出的计策,把她的病床移到隔壁房间去。
院长向她介绍躺在隔壁房间,静静沉睡的少女。
“你将来会痊愈的。会感到如此痛苦,证明你的病快要治好了。只要再忍耐个一年、两年,就可以在晴空下尽情地跑跑跳跳。也可以和男生热情的亲吻。不过那女孩就不行。恐怕,她一辈子都睁不开眼睛。你现在感受到的痛苦,思薇早在三十年前就经历过了。只是她,就一直这样睡下去,一点也没有老去,可以说这就是她的一生。”
“于是我说,我可以忍耐。”
兰一闪烁的目光凝视着D。
“我总有一天会治好!总有一天可以离开病床!可以在地面上奔跑!在秋天的森林里摘苹果、在冬天的雪地上滑雪、在夏天的湖里游泳。凯因也会弹吉它给我听。——当时就这么想。”
兰一口气说完,突然感到害臊,低下头来抚弄长发。
黄昏的光线将她的侧脸染成蔷薇色,D无言地望着这名十八岁的少女。
“刚才我说的……”
兰头低低的,小声地说道。
“呃?”
“关于夜会的事。我听保安官说过,那正是思薇的梦境。她一定在梦中,每晚开着舞会吧!”
“你羡慕吗?”
“嗯。”
“这里是和平的村庄!”
“纵然如此,我还是很羡慕。特别是最近,常常这样想着。”
兰不说话了。因为被D的眼神盯着瞧,显得有些心虚,却始终站着不动。
只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不晓得D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他是你青梅竹马的朋友?”
兰点了头。
“他是邻家的孩子,名叫凯因。”
她回答后,发现D正朝着自己的背后走去,于是追上他。
从路的另一边,凯因的身影又折回来。
D朝她的方向移动。
“别过来!留在那里!”
也许是故意的,兰紧搂着D的手不放。
凯因立刻停下脚步,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到底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发呆?完全看不出来。
“混蛋!”凯因终于忍不住开骂。
兰立刻还以颜色。
“很遗憾。忘了跟你说我们有约会!”
“去被夜行兽吃掉好了!和贵族以其下地狱吧!”
少年气得说出了边境最典型的诅咒,随后扬长而去。
“看来他很在意你。”
D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
看见如此年轻,充满生命力的热情,这名年轻人的声音,不知何故变成了这样。
“那家伙,算什么啊!”
兰的脸别向一边,像大人一样的动作,又带着虚伪的幼稚,表情相当丰富。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没什么目的啊。——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从小就常来这里玩!”
“思薇似乎也常到这里来。”
“你怎么知道?”
“你想不想去参加夜会?”
“干吗一直问我啊,为何不谈谈你自己呢!”
兰嘟着嘴气呼呼地说。
都是因为猎人的关系,她才会这么生气。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何不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一下?
可是要等他开口,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归根究底,它来自另一个世界。
又为何梦见他三次呢?突然,兰好像憎恨这某人似的,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恨的人是谁?无来由的恨意,又搅乱了少女的心绪。
“你说曾睡在那位少女隔壁的病床上?”
“是隔壁的病房啦!”兰立刻纠正他。“水泡虫侵蚀整个胸部,在病房躺了两年。你知道我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吗?”
“听说相当痛。”
“是啊!”
兰将她的左手放在柔软鼓起的胸前。
四肢健全,手持枪炮的妖精,最喜欢吃的是肺里积存的空气。患者连自己何时被感染都不晓得。如果让这种不到千分之一厘米的小东西侵入人体,只要一只就好,被感染的人会因为体毒,连吸入的空气也如火焰一般焦灼难耐。
此外,水泡虫还会导致肺部硬化的现象,使人承受犹如低于之火的煎熬,一直到肺部完全焦烂为止。如果没能及时进行抢救,让那火焰的气息蔓延全身的话,最后就只能看见一具外表保持鲜艳色泽,身体里的器官却完全燃烧殆尽的尸体。
有效的治疗期间,是在患者遭受侵入后的四个星期之内——兰很幸运,及时捡回一条命。
在医院里,被紧紧绑在病床上,实在苦不堪言,她好几次想自杀,都没有成功。
带给她拯救力量的,是她的双亲和凯因的鼓励,以及院长所想出的计策,把她的病床移到隔壁房间去。
院长向她介绍躺在隔壁房间,静静沉睡的少女。
“你将来会痊愈的。会感到如此痛苦,证明你的病快要治好了。只要再忍耐个一年、两年,就可以在晴空下尽情地跑跑跳跳。也可以和男生热情的亲吻。不过那女孩就不行。恐怕,她一辈子都睁不开眼睛。你现在感受到的痛苦,思薇早在三十年前就经历过了。只是她,就一直这样睡下去,一点也没有老去,可以说这就是她的一生。”
“于是我说,我可以忍耐。”
兰一闪烁的目光凝视着D。
“我总有一天会治好!总有一天可以离开病床!可以在地面上奔跑!在秋天的森林里摘苹果、在冬天的雪地上滑雪、在夏天的湖里游泳。凯因也会弹吉它给我听。——当时就这么想。”
兰一口气说完,突然感到害臊,低下头来抚弄长发。
黄昏的光线将她的侧脸染成蔷薇色,D无言地望着这名十八岁的少女。
“刚才我说的……”
兰头低低的,小声地说道。
“呃?”
“关于夜会的事。我听保安官说过,那正是思薇的梦境。她一定在梦中,每晚开着舞会吧!”
“你羡慕吗?”
“嗯。”
“这里是和平的村庄!”
“纵然如此,我还是很羡慕。特别是最近,常常这样想着。”
兰不说话了。因为被D的眼神盯着瞧,显得有些心虚,却始终站着不动。
作者:TG2006-7-1323:17回复此发言——
68回复:D-5《梦中的D》菊地老师最喜欢的一部作品。祝大家新年快乐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伴随着战栗的快感,传遍了全身的毛孔。
竟然如此简单就泄露了心事。
“你说的最近,是什么时候?”
她无法马上答复,声音也变得模糊。
“……就是……从梦见你的那时候开始。”
*********
“到手了吗?”院长问。
保安官没出声,反而从上衣的胸前口袋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来。
“哪一个?”
院长伸出他充满斑点的手指,指了一下离他还有些距离的纸张。
发出激烈的声音。
保安官将目光从自己手中的纸张,移到院长身上。
烧掉了+那时憎恨与哀愁的火种。
院长很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保安官钢铁般的意志,并入容许他释放出任何一支感情的箭矢。
强烈的使命感是支持他的力量。
“你知道克莱门兹目前的伤势如何?”院长问他。
在他的密室里,汽油燃烧的火焰与透镜组和而成的复合照明设备扫除了屋内的黑暗,他们两人就像是以黑暗作为影子的人偶一般。
保安官答不出来。院长双手交握置于桌上。
“是折断的肋骨刺入双肺所导致的重伤。即使治好了身体也无法活动。或许死了还比较幸运也说不定。至少,他比你勇敢多了!”
“那家伙也知道吗?”
保安官以沙哑的声音问道。
“似乎还未意识到。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人会像他一样!本村不再像从前那样和平了。”
保安官再次那你那一叠纸张,啪哒一声甩在自己的手掌心。
院长江那些在他面前甩来甩去的纸张拿过来摊开一看。
像是在检视着病历表似的,眼神慎重而专注。
“阿雷克斯派巴——杀死七人以上,擅长使用电子鞭……贝尔柯泰德——杀死十七人,擅长妖拳法……马道格斯霍——杀死十二人,使用刀……我可不认为这些家伙有谁可以拼得过那名猎人。……嗯,拜尔兄弟……?”
尽管院长两眼看得直发愣,他还是坚持把这些犯罪档案看完。
在那之间,保安官坐在墙边的椅上,一动也不动,直盯着窗外黑幕低垂的夜晚。
“就是这些家伙了!”
等院长决定名单后,已经过了一个钟头以后了。
“要不要把他们叫来?”保安官问。
“总有办法的。虽然得多费些功夫。但时间不成问题。”
“他,出不去吗?”
“是的。”
“那名吸血鬼猎人是不容易被击倒的。即使在梦中的世界也一样。”
“我明白了!所以思薇才会把他找过来。但是既然他进入我们的地盘,就算无法消灭掉他,我们也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他同归于尽。”
“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没受伤吧?”
“我们的处理技术尚未成熟。好在机械可以不断进行改良。到最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合我们站在统一阵线。”
“那会变长怎样?”
保安官的话中似乎伴随金属的声响,是敲击铁发出的声音。
院长一脸无趣地望着,向着自己的导弹枪炮的炮口。
“连雷射光束也改装成打猎用枪了吗?被那个武器打中,或许还比较幸运吧!但也不尽然。我担心D仍有可能死而复生。不知道拿来射杀别的对象会如何?”
他用带着挑衅的口吻这么说。
“你是说思薇吗?”保安官脱口而出。
“至少,在这里总会获得解决吧!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院长悠闲地斜靠在椅背上说。
“我啊,是在这个村子里出生的。这是个很不错的村庄!小时候就一直觉得再没有比这里更棒的地方。不论是哪个孩子,都会梦想有一天能够离乡背井,到外头去旅行。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惟有在此终老一生,才是我衷心所愿。”
“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
老医师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疲劳与绝望的神色。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假象……”
“好了,别再说了!”保安官咆哮着。
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发白了。
“近来的记录之中,应该能够显示出证据。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属于思薇的——”
说道最后,或许院长不愿再开口讲下去吧!
从直径二十毫米的枪口所发射的超小型导弹,在它冲出枪身之前,达到极限速度,以时速二千四百公里贯穿老医师的胸口,瞬间炸裂开来。这是冲击雷管所导致的效果。十一点四九公克的凝胶火药,从胸部穿刺到左肩飞出,院长当场死亡。
是拜尔兄弟吗?”
嗅着混合着油脂与人肉烧焦的恶臭味,保安官自言自语着。
他站了起来,俯视着院长的眼里,有着悲哀的神情。
“我也是在这里出生的,发誓长大后要成为一名保安官。不管任何理由,都不能袒护杀人的罪行!”
他把枪收入皮套内,一把抓起犯罪者的名单,随即走出了房间。
穿廊上空无一人。要是平常的话,应该会和几名护士擦肩而过才对。说也奇怪,这个时候不止是医院特有消毒过的味道——竟然连晚餐的香味都没有。
保安官走到地下室去。
他在思薇沉睡的房间前,稍微站了一会儿。
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心中却毫无头绪。
他走进房间里。
那机械与微暗的景象,陪伴着思薇一同沉睡。
保安官想,应该有护士吧?这里简直就像是无人医院似的,别说是护士,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他在思薇的枕头旁伫立着,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庞。
“真是这样吗?思薇?”他如此呼唤着。
“我们所有的记忆,全都是捏造的吗?我和你之间的事,也是一场梦吗?我人在这里,不,我正在思考的东西,都不是我的意志所操控的吗?这里的一切,都是你所做的梦吗?——还是说另有其人?!”
保安官慢慢地摸着腰际的导弹枪。
他的指尖碰到枪把时,显得有些踌躇,反复几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紧握住枪把。
拔出枪,把枪口对准思薇,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枪口止不住地颤抖,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悄悄地,另有一只手搭在紧握住枪的苍白手背上。
“艾琳?!”
因惊愕而睁大的眼中,保安官的妻子安静地微笑着。
“为什么……你是何时进来的?”
“快,住手!”艾琳近乎哀求地说着。
突然,保安官感觉到,已经好久不曾看见妻子那样地看着自己。
“系统,已经启动了。你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用了。躺在这里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思薇!”
“不可能——她的事我很清楚!”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连自己都不了解,到底爱着谁也不清楚!”
“我……我……你……”
“别再骗自己了!”
艾琳带着浅浅的笑容摇着头。
“你只是想要去爱而已。可是,那也是思薇要你这么做的。包括我恨你也一样。你明白吧?——我现在非常幸福。这都得感谢思薇的帮忙……”
“不对!”
保安官摇着头。不知何时渗出的汗水,摔在半空中闪闪发亮着。
“不是的!我……我……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而你却用全身的力量恨着我。”
艾琳沉默不语。泪眼婆娑地凝视着她的丈夫。
难以形容的恐怖,窜遍了保安官的全身。
接着一个可怕的声音出现。
——你是谁?
我市保安官。名字是克鲁兹伯根。现年四十八岁,体重七十一公斤。身高一八九公分。喜欢吃的食物是……
——你是什么?你为何待在这里?
因为我出生在此。打从娘胎就一直待在这儿了。
——你的母亲在哪里?什么是母亲?
生我的人就是母亲。她的坟地在村庄外面。
“克鲁兹——亲爱的。”
妻子如此唤着他。
“死了这条心,随自己的命运安排吧!顺其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别开玩笑了!”
保安官歇斯底里地叫着,浑身汗毛直竖。与其说是恐怖所造成的,不如说是半随着愤怒的自然反应。
“如果说不论什么样的命运,都得受人操控的话,我宁可反抗到底,决不屈从!因为我就是我,凭着自己的意志活下去。”
“对,活下去!”
艾琳轻声细语附和着。
“即使在另一个思薇的梦里,我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更何况是活在这个世界里。恳求你!助我一臂之力!”
保安官闭上眼睛。
妻子的请托中充满了真挚的热情。就算不是出自她本身的意志那也无妨。
在前往拘留所访寻D之前,保安官回忆起院长向他告白的内容。
这个村庄、这个世界——我们本身就是一场梦。
是思薇所做的梦。一旦从梦里醒来,所有一切都如同泡沫般消失——包括我们在内。
连沉睡在这个世界里的思薇也包括在其中。
当时院长操作着接续在她头部的机械,使原本不愿相信的他,亲眼目睹思薇的身影具体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时从思薇的梦中,自我复制出来的幻影,不到两秒钟旋即消失不见。保安官则化为一尊充满疑惑的石像僵立在原地。
接着,现在——
“不会吧!”
他近乎崩溃地呻吟着。
“求求你,帮帮忙!”
艾琳哀求着。
“为了让我们能继续生存下去……”
“结果会如何?那会变成什么?……如果,我们只是另一个思薇所做的梦……”
院长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既然我们只是梦,为了生存起见,一定要让思薇的梦持续做下去才行。那个猎人是存心来破坏的。
——为什么,你会晓得这些呢?
——那是……因为……
“是思薇!”
保安官高声喊叫。如此尖锐的声音,更坚定了他相信此事的决心!
他用拇指扳起导弹枪上的击铁。
“住手!”艾琳大叫。
“有什么好怕?院长说那个思薇,只是梦中的思薇所衍生的另一个梦而已。跟我们都是同样的。”
“我们也会跟着消失哦!”
“如果醒来是思薇的愿望,那也不赖吧!”
“为何你执意要这么做?”
“如果任何感情,如你所说的都必须从别人那里获得。那么,或许我是真的爱着思薇也说不定。如果这个思薇是个梦,只是梦中的她所做的另一个梦……把那个梦杀了,说不定她就会醒来……”
“亲爱的?!”
感觉仿佛是一声音作为信号,他立即扣下扳机!
火焰如红莲一般包围住病床。
保安官茫然地望着枪口。
思薇依然安稳地躺在床上。火焰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她获救,这个世界就会远离思薇的梦境,拥有独立的意志吧!
院长的声音又再度复苏。
——我不希望世界毁灭。为此,我不断地工作。
******
保安官把武器放下来。
胸中涌起了那个猎人冷漠的美貌。保安官顿觉有种微妙的安适感。
只有他的存在异于常人。
“亲爱的……”
他没有回应妻子的呼喊,反而慢慢地朝着门的方向离去。
“你要去哪儿?”
“离开村庄。”
“怎么出去?”
“不知道!不过,就算绕个几千次我也要试试看!在这过程当中,或许会离开人世也不一定。”
“……”
白色大门将保安官的身影隔绝在外。
“亲爱的……”
艾琳跪在地上,不停啜泣着。
明明知道丈夫的心决不会离开思薇,却一直隐忍至今。
当她每天目送丈夫到思薇那里去的时候,内心感受到痛苦及哀怨,应该都回随着岁月一起被吞噬才对,这点她深信不疑。
终于,她意识到自己习惯了这一切,不知不觉过了三十年。结果……现在……
“真是个残酷的梦!”
院长的声音从她的肩膀上传来。
“那个人……”
“没救了。——不是吗?”
艾琳闭上双眼点了头。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到膝盖上。
******
当黑暗控制着这个世界时,人们回到了过去。将近一万年前黑色生物们的记忆被编入遗传基因里,而猛兽们在夜里的嚎叫声,更增添了恐怖的气氛!
夜晚,仍旧不属于人们所有。
惟有这个村庄例外。
每到了夜晚,树丛间会亮着灯光,小路上摇曳着恋人们的形影,谈笑嬉闹声从未间断。
但今晚不同。月光照得到的路上,看不见任何人影,家家户户紧闭门扉,人们围在炉边,却僵在那里完全不会动。
仿佛徒具形貌的空壳一般。
所谓的村民,正竖起耳朵,倾听一名男子的动静。
********
空地的一角,D沐浴子阿月光下静静沉睡。
他上半身依靠在拴着改造马的树干上。月光照在他身上,亮得像燃烧起来似的。
几分钟前才闭上眼的他,立刻坠入梦乡。
他再次走向蓝色豪宅,询问主人找他来的理由。
一阵风,吹拂过他的身体。
D睁开了眼睛。
顷刻间,路的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声,骑着马的人影朝空地这边而来。
朝着D直线逼近。
D并没有站起来。
“果然在这里!”
这句话是保安官说的。
“是不是在梦里,才能和真正的思薇相见?”
D将帽檐轻轻地往上拨,望着保安官刚直的脸。
“你总算明白了吗?”
“嗯。”
保安官点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和你一起拜访希尔敦婆婆的时候。我喝了一杯上面浮着蓝色花瓣的茶。随后所有的印象相叠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不过院长正打算找拜尔兄弟来对付你,知道吗?”
如此问完,保安官不禁苦笑了。因为他无从判断D是否适用于这个世界的法则。
D什么话也没说。
保安官心想,眼前这位青年就像空气一样,不仅对他一无所知,连他是什么样的对手都无从掌握。他究竟是如何度过严苛的每一天?——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胸中的郁垒顿时一扫而空,保安官不禁微笑了。
“我只知道这些。你刚睡醒吧?有没有见到思薇?”
面对保安官欲言又止的眼神,D摇摇头说。
“没有。”
“还没睡着吗?”
“没有做梦!”
“……?”
“大概是院长使用了那部机器的缘故吧!”
“这么说来,你梦到的是真正的思薇所做的梦吗?”
“也许吧!”
“和躺在床上的女孩,是同样的吗?”
D点了头。
“蓝色的光和白色晚礼服十分合衬。”
保安官望着D,过了一会儿才向他道谢。
“院长和思薇,都在医院地下室。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些,多保重!”
“你要去哪儿?”
“离开村庄。虽然不知道离开之后还能去什么地方?不过我想试试看!在此期间,如果思薇能从梦中醒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保重”
“你也是!”
保安官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D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为止。
想知道思薇引他来的理由,看来非得亲自去医院一趟。
“那你会去吗?”
“也没别的办法了!”
“试着和那女孩说几句话如何?说服她俱虚睡着吧!其实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无法消除被贵族吸血的后遗症。被睡男深爱着的女孩,决不会再睁开她的眼睛了!就这么告诉院长及保安官吧!好让他们安心。”
D从怀中取出短剑,慢慢地朝地上挖掘。
“那女孩,或许不曾要求过别人来唤醒她!”
D显得有些踌躇。
顷刻间,不晓得从何处传来一阵热切的声音如此说着:
“看看你生得如此俊美,却净说些可怕的事情。若真是那样,你想怎么做?”
那声音,像是喉咙被异物堵住似的,才说不到几句话便嘎然乍止。
D将左手压在挖开来的黑土堆上。
接着,开始响起一阵清晰可辨的咀嚼声,眼看着土堆愈变愈小了。
不用说,这就是将地水风火——四项基本元素当作能源的人面疮,正在进行营养的补给。
但是,应该以“化为灰烬再加以吞食”来形容更贴切吧!
D的眼睛直盯着前方的虚空,一动也不动。没多久,夸张的咀嚼声停下来了。紧接着是下流的舔声及打嗝声,撼动这黑夜。
“你要采取行动了吗?如果不能在这个世界里自由行动的话,永远也问不到那女孩的愿望!”
似乎不怀好意的声音如此说着。
“院长在思薇的脑子里动了手脚。倘若你的梦,也成了那女孩所做的梦,那么你们也许永远都无法相见。”
接着,D陷入了迥异于以往的思虑之中——
“如果变成了那样,一切不久圆满收场了吗?梦已不再以猛地形态存在。对那女孩来说,这个世界就不会是一场噩梦了!”
“梦见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
D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月光下清晰的侧脸,不管在何种的梦境中,都觉得无比冷漠、美丽。
**********
即使最后的弯道已近在眼前,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还是一样光明正大地绕过去吗?
保安官不顾一切勇往直前。
周围的风景依然没变。
过了弯道,村外的栅栏以及圆顶状的岗哨已清晰可见。
防卫哨采二十四小时三班制轮流的方式,村庄的年轻人必须在里头站岗。
他朝内窥看,里头什么人也没有。如果有哨兵站岗,照理说会感觉到人的气息才对,但是也没有。从一开始,保安官所面对的便是空无一人的岗哨,以及森冷的氛围。
说不定这也是一场梦。
保安官下了马,进入岗哨之中,按了一下栅栏的控制钮。
随即传来一阵铰链卷动所发出的低沉声响,由四条遮杆构成的栅栏缓缓上升,栅栏终于打开了。
保安官再次跨上马背,当他手握缰绳时,一阵低沉的咆哮,从保安官的耳膜穿透,接着窜遍全身。
除了马的声音还有别的动物的声音。
前方约十二、三gon公尺的地方,声音像一条白色带子似的,横越街道而来。
保安官聚精会神地朝南方——也就是他的右边盯着瞧。
在一片看不透的黑暗之中,保安官的任务还未达成。虽然很少会碰上这种情况,不过救出夜里的旅人也是他份内的工作。一轮明月依然高挂在天上。
尽管如此,有两组人影,像是把黑暗中蜿蜒的小路往后扯似的,朝他逐渐逼近。
一边是骑在马上披着大衣的男子。
另外一边是——趴在黑色四只脚的动物身上的人影,乍看之下好像一颗大肿瘤。
保安官凭着记忆,立刻明白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他轻轻地踢了一下马腹,便向街道走去。
怪异的身影不慌不忙地靠近他。
“站住!”
保安官大叫,隔着大约七公尺的距离。
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停下脚步。
该不会连心电感应这种技巧也驾驭自如吧?真厉害!
“是拜尔兄弟吧!”
影子没有回答。
“我是本村的保安官,名叫克鲁兹。请往北方街道走!”
话一说完,立刻出现两种不同的反应。
骑在马上的男子默不作声微笑着;而另一个——四只脚的身影则是龇牙裂嘴。
在突出的鼻孔两侧泛着绿光。
那是眼睛。
在发出残暴声音的黑豹背上,那人开口了。
“大哥,他的意思是教你滚蛋耶!”
发出嘲讽的声音,那声音是用来掩饰愤怒的。
“不可以进村哪!大哥!你听到没有!”
犹如皮肉被撕裂般的低吼,从声音的下方传来。
原本趴着看不清楚的那家伙,终于站了起来。从黑豹的背上,将紧贴的腹部逐渐抽离。
“有人找我们来的。”
骑在马上影子如此说着。
这名男子长得高大魁梧,虎背熊腰,体格绝不输给保安官。声音犹如得鸣般昏沉。
“我们为何而来,目的之一,想必你早已知道了!”
“此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骑在黑豹背上的男子说道。他是一个全身上下黝黑无比的矮个儿。下半身不晓得是不是如黑豹融为一体?模糊难辨,感觉怪异至极。
“喂!到底还有几个目的?”
保安官问道。右手撩起上衣的下摆,触碰导弹枪的枪把。
他十分清楚拜尔兄弟残忍的手段。在边境,只要遭受到这对杀手的迫害,下场都是被肢解分尸,连内脏都纳入黑豹的胃里,剩下的碎骨才撒在大地上。
能战胜他们吗?
保安官实在没什么把握。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倒还好,然而在他的背后,却还有别的意志力量操控着他。
“好像,还有一个吧!”
骑在马上的男子回答道。
“先解决掉你再说!”
保安官踢了一下马腹。
同时,对面的两人也开始前进。
胜负会在瞬间决定,保安官如此推断。
两组人马的距离稍微拉近了些。在那之间黑暗不断发出声音并且开始冻结。
一股杀气掠过保安官的脸庞。
黑豹从左手边一跃而起。
爪子在空中伸长了约三十公分。
正当保安官从黑豹视线消失的刹那间,矮个男也一口气跃至空中。
“哦哦!”
矮个男发出惊叫声。
明明知道保安官会采取跳跃式的从上方攻击,矮个男右手握着亮晃晃的刀子,还是被保安官的导弹枪给顶了回去,他的额头被击中便迅速退至后方。
在空中,保安官紧接着捕捉另一名地面上的敌人。
矮个男——大概是弟弟吧!刚才敲开他额头的那支枪,立即指向马上那名身材壮硕的男子,喷出火光!
“吓!”
下一瞬间,男子策马在大地上奔驰,疾速移动。
装备了雷射探测元件的导弹,缓缓地描出一道弧形。
男子一着地,保安官在马背上转身朝黑豹开了第二发子弹。
黑豹并没有躲避。
导弹射入它的额头火光随即消失。
没有引爆?——还是说,梦的世界拯救了它?
第三发子弹——只是反射性动了一下手指,即使他已经发现自己的胸腔吸入天青色的火光也停不住手。
等到地狱般的火焰终于消失之际,保安官所站的位置,一团黑影站了起来。
骑在马上的男子——是哥哥。
导弹枪是对准他而来。
然而,应该离去的目标物,却从完全相反的角度出现。
“终于解决掉这难缠的家伙!”
弟弟骑在黑豹的背上,用手按住额头说道。
并且用他异于常人的长舌头,舔取滴下的血。
“害你手腕断了,真是抱歉!”
哥哥自责地说道。
“嗯!”
“下一个对手是个危险人物!”
弟弟的动作停下来。换成黑豹龇牙咧嘴,发出威吓式的怒吼。
只有月亮依旧明亮。
这两个身影,很快地进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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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愈来愈糟了!”
院长一边看着控制板上的蓝线,一边自言自语着。
“唉!思薇的抵抗也很激烈。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世界!”
“没问题吧?”保安官的妻子问道。
“这部机器只适用于‘我们的思薇’,如果有另一个思薇来干扰的话。不晓得会怎样?”
“不知道,我从未想过,只能祈求不要变成那个样子。至少我们还有祈祷的权利……”
希尔敦婆婆在窗口,坐在她爱用的那张摇椅上说道。
“我是无所谓啦!由于这个世界的改变,不晓得已经复活了多少次,现在根本无法安心入睡。——到底,今后会如何?是谁在主宰着我们的命运?是‘这个世界’吗?还是如你们所说的,另一个思薇呢?”
艾琳把头趴在桌上,若有所思地说道。
“跟那个猎人——D,把事情说明清楚再请他协助,你觉得如何?不要再问思薇的心愿了!”
“我觉得那家伙根本是白费力气!”
希尔敦婆婆摇着头说。
“他是思薇特的招徕的对象。就算那个男子无意这么做,但终究会睁开她的双眼!”
“我也是这么想。”
院长一边调整水晶状的能源体一边说。
“使她觉醒……”
艾琳喃喃自语。
“被贵族亲吻的人会醒来,真有这种可能吗?”
“不然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院长说。
正当艾琳想要开口时,却被老婆婆尖锐的声音制止了。
“你只管内心想着就好!我不想听!”
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挂在墙上的对讲机突然小声地响起。
院长起身按了凸钮。
“什么事?”
护士的声音很小,但其余两人都听得很清楚。
“——终究还是来了?”
院长自言自语着,将凸钮恢复原状。
“怎么办?就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思薇的梦消失?”
面对艾琳的问话,院长摇摇头。
她并不想把包含在动作里的涵义,届时成“绝望”。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希尔敦老婆婆问道。
“事到如今只能姑且一试!”
院长伸手触碰那部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