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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厮杀

第123章厮杀

视角快速翻转,穹苍感到一阵眩晕,视线里再分辨不清任何方向。

她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开始发白,失重和碰撞让她,安全气囊和安全带,让她胸口一阵发闷,难以呼吸。

她紧紧闭着眼,咬紧牙关,想要扛过这一次事故,在车辆终于停下时,她的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出,意识逐渐陷入迷迷糊糊的黑暗。

车厢内部并没有受到太多损坏,但是贺决云在撞车下去的时候,刻意将车子左侧转向下方,以致于现在他左半边手臂已经被撞到发麻。

那阵猛烈的撞击结束之后,他的大脑里呈现出一片空白。

他后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痛得龇牙咧嘴,眼睛里分泌出生理泪水,只能依靠不停地大口呼吸来缓解。

等那道白光过去,他意识开始清醒,立即用衣袖将视线里的朦胧用力蹭去,顶着那种刺骨的疼痛,尝试抬起左臂。

左手的肌肉不停发热、颤抖,稍一挪动那种痛感就开始加剧。

贺决云抬到一半,只能放弃,转头去查看穹苍的情况。

“穹苍?

穹苍!”

穹苍没有回应。

贺决云艰难解开安全带,爬过驾驶座,用手擦了把穹苍额头上的血渍。

后者五官紧紧皱起,嘴里发出一声颤抖的呻吟,下意识地避开了他探查的动作。

还是有一点意识的。

贺决云松了口气。

穹苍那边的门被茂密的树丛给遮挡住了,贺决云反身踢开车门,用右手小心地降低椅子高度,将穹苍抱到驾驶座来,再把她运出车厢。

只是做这一个简单动作,贺决云脸上已经满是冷汗,他把人平放在地,粗略检查了一遍穹苍的身体情况——没有骨折,除了头部以外,没有明显外伤。

情况并不严重。

贺决云呼出口气,又去后座查看老张的情形。

老张在车祸前,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想探出窗户,从后方制衡那个追击者。

结果车翻得太突然,他一下子被撞到前排的靠椅上,晕了过去。

贺决云半趴着后座的座椅,试探了下他的鼻息,确认他也还活着,只是因为他没系安全带,无法确认他身上是不是有严重骨折,贺决云也不敢轻易将他挪动。

·

“何队,你看!”

青年抱着电脑跑过来,将屏幕正对着她,点击播放。

视频里的画面,正好是李瞻元露出全脸,朝他们微笑的监控。

“这是挑衅吗?

他是什么意思?”

青年脸上浮现怒意,“他这也太嚣张了!”

何川舟表情凝重,没有出声。

当一个逃犯愿意主动暴露自己的行踪时,要么是他胜券在握,即将逃出生天。

要么……

频道里一个女声汇报道:“何队,李瞻元的行车路线出来了。

他在往靠近A市的方向行驶。

我们正在追踪他的车辆,但是中途失去了踪迹。”

何川舟声音严厉:“什么叫失去了踪迹?”

“就是没了。

车牌号跟同款车型的车,我们都没捕捉到。

可能是他中途又换了辆车。”

女声语速飞快,“这里有一段施工路段,附近经济又不是非常发达,监控设备长距离缺失。

我们没办法追踪的太细。”

抱着电脑的青年用力敲了下键盘,讽刺道:“这李瞻元可真是老奸巨猾!他是不是早有准备?

就他这性格,恐怕连自己后事都安排好了。”

李凌松被捕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有所预感,所以动作才会那么迅速。

常年的伪装和犯罪经历,让他早早安排好一切。

何川舟冷冷道:“我看他是狗急跳墙了。”

青年问:“现在怎么办?”

女声道:“我们正在确认方向,重新调整计划。

不要着急,给我们十分钟。”

何川舟声线里有难以察觉的颤抖,她细声道:“李瞻元最好的挑衅方法是什么?”

“啊?”

青年抬头,“是什么?”

何川舟抬起眼,看着远处的高山,声音缥缈:“是在警方的围捕和保护下,再杀一个仇人。”

众人感到一阵恶寒。

何川舟深吸一口气,叫道:“不要找了,马上定位小张,将附近的队员全部调动过去,查看他们的情况。

李瞻元去找穹苍了!”

·

汽车前方的音响在沙沙地发出噪音,老张压在身下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贺决云想把它拿出来,又难以着手。

紧跟着,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车祸后的事故信号已经自动发送到交通部门。

贺决云平稳住呼吸,向工作人员汇报这边的伤员情况。

还没交代完,何川舟的电话打了进来。

贺决云把信号切过去,用颤抖的时候将手机用力按在耳朵旁,收拾好心情。

告诉何队三人在半山坡的位置遇到了李瞻元的埋伏,另外两人已经无法行动。

何川舟声线发紧,仿佛脸上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然而越是这种时刻,两人越是需要镇定。

她用最沉稳的语气安慰贺决云,表示警方的人已经在附近,马上抵达现场。

让他注意安全。

贺决云简单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贺决云喘着粗气,靠在车门的位置调整状态。

他抬手揉了把脸,往手心里哈着热气,等好一些,弯腰在车座底下翻找医疗包。

这时,不远处的草木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一道人影从上方跳下,脚步稳健地朝这边走来。

贺决云屏住呼吸,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沿着汽车侧面迂回慢慢朝对方靠近。

他狗搂着腰,根据对方的脚步声悄然行动,在还未正式会面前,对方的脚步声先行停了下来。

贺决云心跳失速,低头看见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心里暗道不妙,还没反应,一根铁棍已经敲了过来。

“靠!”

贺决云厉声一喝,后撤躲避,同时抬手格挡。

铁棍用力敲在他的右手小臂上,疼痛让他手指张开,紧握的石头随之落到地上。

贺决云的耳边尽是海浪般的闷声鸣叫,让他听不清环境里的声音。

同时李瞻元那张用口罩遮了一半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贺决云咬紧后牙槽,在嘴里尝出了一丝铁锈味。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在李瞻元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径直朝他猛扑过去。

李瞻元年纪虽然大了,动作却很灵活。

当即旋身一躲,避开贺决云的袭击。

二人擦肩而过的档口,贺决云脚下横扫,蓄力踢向对方的脚踝,在将对方撂倒的同时,自己也因为惯性摔在地上。

贺决云虽然受伤,身上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蛮力。

他身手敏捷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找准方向,趁着李瞻元挣扎着起身的时机,再次用双腿绞住对方的右脚,往边上一拉。

“嗬——”

李瞻元一声低喝,身形不受控制地摔到贺决云旁边。

他脸上的口罩已在打斗中被蹭下,露出他怒红狞恶的面孔。

二人互相敌视地望着,眼中俱是浓浓的烈火,实质的杀气几乎要化成尖刀,将对方生生凌迟。

两人扭打在一起。

贺决云的两只手都处于半废的状态,近距离搏击没有任何的优势,他迎着李瞻元的拳头,一口咬住对方的耳朵,死死合紧牙关,似要从对方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李瞻元大声痛呼,顺手从地上抓起石块,狠狠砸向贺决云的脑部。

两人跟野兽似地搏斗,进行最血腥的原始厮杀。

贺决云被捶打得视线发花,感觉体温在随着血液快速流失,口腔里又被浓烈血腥味所充斥,引得胃部一阵阵作呕。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肯放手,只知道缠住面前的人。

突然,他的腰侧传来一阵电流,让他全身都痉挛地抖动起来。

他本能地卸下力道,四肢蜷缩在一起,紧跟着手脚不停使唤,被李瞻元推到一边。

李瞻元捂住耳朵,半跪着忍受这股疼痛。

等调整过来,他随手把电击器丢到边上,趔趔趄趄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趁机对贺决云施加报复,甚至没有多看贺决云一眼,只拿他当做最不起眼的一条蛆虫,径直走向车后,找到穹苍,把人扛在肩上。

贺决云视线里全是星星点点,等神智重新恢复的时候,只看见李瞻元架着人即将消失在树林里。

他嘴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焦急的往前面爬去。

·

范淮的车一个急刹停在路边,看着车道中间飞溅出来的汽车部件,直觉不妙。

女生慌乱叫道:“淮哥!”

范淮脸色凝重地说:“你下去看看。”

女生下车,脚步仓促地跑到被撞毁的石栏旁边。

她还没下去,就看见了满脸血正艰难往上爬的贺决云。

贺决云的手心被割破,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个血印,铆足了劲,不停向上挪动。

树林深处还有老张一声声虚弱但又绵长的呼喊。

有一瞬间,女生被这恐怖阴森的画面给吓住了,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范淮出声喊了她一句,才恍然惊醒地大声叫道:“有人!还活着!”

范淮问:“穹苍呢?”

女生帮忙转问。

贺决云浑身肌肉都在颤抖,脸上表情更是狰狞可怖,活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他想说话,可惜已经没有力气,只能伸手朝前方一指以作示意。

旭阳被茂密的树叶所遮盖,从缝隙里透出刺眼的光线。

一直萦绕在山头的淡淡薄雾此时已经彻底驱散,像化入空中一样消失不见。

蔚蓝的天空下,长长的山道不知能通往何处。

女生滑下山坡准备过去帮忙,耳边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她探出头,发现范淮果然开车先跑了。

“啊——淮哥!”

女生尖叫起来,可还是唤不回已经离开的范淮。

她低头看了眼贺决云,心下焦急,也只能继续下去把人拉上来。

等贺决云爬上山道,一辆鸣着警笛的汽车从拐弯处飞驰而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线,并最终停在他们的位置。

“找到车祸地点了!何队,找到车祸地点了!”

·

穹苍在被李瞻元放到地上的时候就半醒了。

她背靠着一个铁罐,鼻子动了动,在空气里闻见了一道浓郁的汽油味。

穹苍挣扎着坐直身体,可是两手被绑在身后,无法自由活动。

她睁开眼睛,环顾一圈,确认这是一栋废弃的工厂,而她被放在了二楼的一个平台上。

平台边缘有一个老旧的铁质护栏,但从栏杆生锈的程度上,不知道能承担多少重量。

穹苍从车祸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缓缓地吐息。

“李瞻元。”

穹苍喊他的名字,“李瞻元出来吧!”

没人回应。

但穹苍知道他肯定在。

一片死寂中,一层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光线透进来的同时,响起了哒哒奔跑的脚步声。

对方踩在四处丢弃的金属板上,坚硬的鞋底发出沉闷的撞响,清晰的将他的距离通过声音传达给二楼的人。

穹苍爬到平台边缘,看见一个逆光的身影停在大厅中间,正在四望观察情况。

“范淮!”

穹苍朝下叫道。

范淮循声抬起头,摘下帽子,露出底下那张年轻又英俊的面孔。

“李瞻元不见了。”

穹苍声音不大,但在这间安静的厂房里回荡,依旧十分清亮,“他还在这座工厂里。”

范淮一言不发,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楼梯间里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范淮推门走了进来。

他蹲下身给穹苍解身后的绳索,可是那条绳子绑了死结,又特别坚固,他磨得手指发红,还是没能扯开。

没多久,李瞻元也出现了。

穹苍眼皮上的血渍已经干涸的,让她总有一种脸上有异物的错觉。

她半阖着眼,眉毛一高一低地看着入口。

范淮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后推。

李瞻元并没有趁机发难。

他用手一顶,将铁门锁上,在两声清脆的落锁声之后,拔出钥匙,当着两人的面,随手将它丢了下去。

穹苍的眼皮在跳动,且是左右眼一起狂跳,跟踩踢踏舞似的,挑动她的神经。

李瞻元往前走了一步,笑着从后腰的位置抽出一把刀,在二人戒备的目光中,将刀丢到地上,用脚尖踢了过去。

范淮跟穹苍的眼底都出现一丝疑色,但没表现出来。

范淮上前一步捡起武器,一面盯着李瞻元,一面去割穹苍的绳索。

李瞻元与他们保持着三四米远的距离,静静看着他们。

他似乎很有耐心,走路的步调、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从容不迫的淡定。

可是如果去看他的脸,就会发现他的脸上正闪动着无比疯狂的神色,嘴角的狞笑更是让人脊背发凉。

穹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此时他摘下眼镜,那种随和的气质淡然无存。

让人难以相信同一个人可以有这样截然相反的两幅面孔。

等范淮将穹苍的绳索割开,李瞻元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孤独地响起,代表了他一个人的狂欢。

“欢迎你们,终于见面了。”

他诚挚地诉说了自己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