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领完证, 陈秀琴过来给他们送婚戒。今天时间不够,两人没空再去选婚戒了,陈秀琴去选了一对, 让他们戴着先应付一下。
陈秀琴接过两本大红本, 把婚戒递过去,笑得合不拢嘴,
“恭喜你们。”
“阿姨好。”杨念殊看了眼陆行, 黑白分明的大眼珠骨碌转了一圈。
陆行之前告诉过他, 陈秀琴知道他们是假结婚, 现在看着陈秀琴, 还是有点小紧张。
“还叫阿姨啊?”陈秀琴夸张地嚷了一句, 佯装有点不满。
杨念殊心里咯噔一下, 不喊阿姨喊什么?
陆行正准备开口解围, 让陈秀琴别逗他, 没想到杨念殊脆生生喊了一句, “妈!”
“哈哈哈, ”陈秀琴笑得眉眼弯弯, 在杨念殊肩上拍了一下,“这个儿媳妇, 真实诚。”
自从和陆明瑭离婚以来,陈秀琴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怀过了。
“念殊,拿着, 这是妈给你的。”陈秀琴从包里拿了两个红包, 递给两人。
杨念殊不要, 本来就是假结婚,陆行垫付了那么多医药费,他不能再贪这些小便宜了。
陈秀琴抓住他的手, 把红包硬塞到他手上,“拿着吧,这是妈给你的改口费。”
在路边拉扯实在是不太好看,杨念殊推脱不过,收下来,乖巧地道谢,
“谢谢妈。”
“真乖!”陈秀琴向陆行眨眨眼,拿着结婚证走了。
陈秀琴走了之后,杨念殊把红包还给陆行。
“行哥,我不能要。”
陆行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肯收,“不能要,那你为什么要喊妈啊?”
杨念殊:“……”
有点懵,“我刚开始喊的阿姨,不是说喊错了吗?”
“妈逗你的。要还你也别还给我,该还给咱妈。”陆行笑道,抓着他的手把红包揣进他兜里,“既然喊了,就拿着吧。钱不多,图个吉利,希望你今后一切顺利。”
陈秀琴很贴心,知道红包包多了杨念殊可能不会收,只包了999,代表天长地久。
杨念殊打开看了一眼,收下了。
这个钱他也不准备用,好好收着,留作纪念吧。
婚戒在学校不方便戴,杨念殊找了根红绳,把婚戒系好,戴在脖子上。
陆行也把婚戒戴在脖子上,只是除了婚戒,还有一个装着信息素的小瓶。
杨念殊赶着去医院,两人在路边随便吃了点。
陆行把杨念殊送进院长办公室,向陈院长介绍杨念殊,“陈伯伯,这是我媳妇。”
杨念殊有点慌,没想到陆行这么直接,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这算是两人婚后第一次以夫妻的名义见外人。
陆行上前一步,自然地牵起杨念殊的手,在他手上捏了捏。
杨念殊明了,这是要开始营业了。
陈院长非常和蔼可亲,笑得打趣二人,“阿行长大了,娶了媳妇,马上就带来陈伯伯这里来了。”
“阿行这媳妇,真好看。”
陈院长三言两语,就把原本沉重的话题变得轻松了不少。
杨念殊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陈院长好亲切。
寒暄几句之后,陆行俯身在杨念殊耳边说了一句,“哥哥在门口等你,有什么不清楚你尽管问陈伯伯。”
陆行隔得近,呼吸的热气吹到耳廓,让身体的某个地方痒了一下。
杨念殊别过头,耳朵在肩膀上蹭了一下,脸红红地点头,“谢谢哥哥。”
俨然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夫。
杨树的病情算是杨念殊的私事,陆行不方便听,退了出去,一直等在办公室门口。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杨念殊从办公室出来,神情轻松。
原本心里的恐慌、害怕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终于得到了安抚。
陈院长是国家级专家,对于手术利弊分析得非常清晰,而且陈院长从医四十年,从来没有出现一例失败的手术。
算是给杨念殊吃了一剂定心丸。
“行哥,一起去看看咱妈。”心里有了着落,杨念殊这一声笑,也变得轻松多了。
杨树躺在病床上,多了一个身份——陆行的岳母。
因为明天一早就做手术,杨树还在普通病房。明天做完手术,就会换到VIP病房。
普通病房是三人间,原本空着的两张床也有了病人,杨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光,嘴唇乌青干紫,呼吸微弱,只是一旁的医疗监护仪上跳动的波段显示着患者微弱的生命指征。
“妈,我来了。”杨念殊握起杨树的手,从小指开始,一根指拇接着一根揉按。
“妈,这是我的......同学,陆行,多亏他帮忙。你明天就做可以手术了,做完手术就能起来了。”
杨念殊刚刚喊了妈,本来想逗逗陆行,临到头,实在不好意思介绍陆行是他的老公,还是规规矩矩地说是同学。
陆行:“……”
不是带着他看咱妈吗?他现在又同学了。
陆行原本站在杨念殊身后,听见他的话,主动站到杨树面前,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垂下,掌心贴着双腿,像是站了个军姿。
陆行郑重地说道,“阿姨你好,我是陆行。”
陆行的动作有点不自然,完全不似平时洒脱,像是第一次跟着媳妇见家长的愣头青。
“行哥,不用这么严肃,我妈很温柔的,一点也不凶。”杨念殊笑了笑,拉过一张椅子,把陆行按到上面坐好,“我妈醒来,肯定会喜欢你的。”
杨念殊话音刚落,电话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刘龙。怕吵到其他床的病人,杨念殊皱着眉,把电话挂了。
挂了不到两秒,又打过来了。反复挂了几次,挂完又打过来,刘龙挺锲而不舍的。
“行哥,你坐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杨念殊眉头锁着,按下了接听键。
刘龙确实比较急,毕竟马上几百万就要到手。
他年薪三十万,这些钱相当于二十多年的工资,怎么可能不心动。
本来和陈董谈得好好的,婚礼日期敲定好,彩礼通过支票的方式提前送到刘家。
结果早该离开的陈正祥忽然回来,必须要求杨念殊当场过来表个态。
刘龙电话打得急,语气却不急,还挺沉稳的,“念殊,我们在商量你妈妈手术的问题,你要不要过来听听,给点意见?”
杨念殊:“不需要,我妈妈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不用你费心了。”
刘龙:“念殊,杨树虽然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好歹也把你养了那么大,你怎么这么绝情呢?既然医生都说还有希望,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刘龙一副长辈的口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把杨念殊指责了一番,最后还随带衬托了自己,“手术是一定要做的,爸想办法帮你把手术费落实好了,你过来确认一下就行。”
听刘龙的口气,虽然说得不太中听,句句都在关心杨树的病情,杨念殊还以为刘龙不让他结婚,借到钱了。
毕竟有血缘关系,杨念殊还是问了一句,“那还需要我结婚吗?”
刘龙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你妈妈的手术费和后期康复费用都是陈董出的,最少一两百万,你也不小了,难道还不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杨念殊:“......”
亲子报告显示他确实是刘家亲生的小孩,他确实长得和刘龙王煜有几分相似。但是刘家对待杨念殊,还不及杨树的万分之一。
“你有什么好处?”杨念殊直接开口问。
刘龙顿了顿,被杨念殊的耿直吓了一跳,“我怎么会有好处?爸全是为你着想,哪里有什么好处?你听谁胡说八道......”
杨念殊不想听他鬼扯,把他打断了,“我也可以直接问陈董。”
刘龙噎了一下,缓缓开口,“有一点彩礼。”说完,又火急火燎地补充了一句,“念殊,彩礼是陈家表达对你的重视,我说了不收,他们硬要给的。你快过来吧,我们在羊眠立交附近的红杏酒楼......”
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的人情世故还是知晓几分,他把刘家当成一般的亲戚,从没想过要占便宜,没想到刘家想把他卖了。
杨念殊不是很生气,因为对刘家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没有爱,也没有恨。
他还是该生气的,毕竟被人卖了换彩礼,理由还挺冠冕堂皇。
“我不过来,”杨念殊口气很坚决,“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恶心。”
刘龙没料到杨念殊一点亲情也不念,反正彩礼的事被知道,他也懒得装了。
应付陈正祥就让人心累,刘龙仗着杨念殊无依无靠,到时候有事还不是要找他们帮忙,口气陡然一转,“怎么恶心了,爸把你生出来还恶心了,你别以为陈正祥看上你,你就不得了了,豪门水深着呢,我不帮着你,你以为你讨得了好......”
杨念殊挂电话拉黑一气呵成,耳边终于清静了。
本来他就不想认刘龙,杨树之前劝他,再加上杨树生病后,刘龙积极地帮忙联系了医院,杨念殊才愿意试着接受刘家。
这样也好,撕破脸,免得以后假惺惺地相处。
回到病房,杨念殊看到陆行坐在病床边,学着他的样子,握住杨树的手轻轻地捏着。
他的背依然挺得笔直,肩膀宽厚,看着就非常踏实。
陆行一边给杨树捏手,一边按小声地说话。
杨念殊悄悄走过去,听到陆行在说,“阿姨,你放心做手术,念殊在学校很好,成绩好,大家都很喜欢他,我也是……”
杨念殊笑了起来,觉得今天的空气特别清新,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闻起来都不那么难受了。
幸好,他遇到了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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