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球, 陆行全吃了，一滴不剩。
杨念殊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往嘴里舀，一刻不停, 想问问他冰不冰牙齿？
杨念殊怀疑他一会儿可能要拉肚子, 要么胃痛。
真的这么喜欢？
感觉像是吃了炫迈口香糖一样，停不下来。
杨念殊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陆行已经靠边停车了。
陆行带着杨念殊走进一栋居民楼。
楼栋上了岁月, 显得老旧, 不过还算整洁, 楼道里几乎没有看到垃圾。
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 楼梯间光线昏暗。
杨念殊站在楼梯口, 踌躇。
“饿了吧, 都十二点过了, 带你去吃饭。”陆行站在楼梯上, 阳光将楼梯与外面的小路隔绝开来, 杨念殊站在阳光里, 看见陆行的身后, 一片黑暗。
杨念殊踮着脚尖在地上磨了两下，“这里能吃什么？”
“好吃的, 火锅。”
“你还吃得下吗？”杨念殊跟上去，走进楼梯间，隔了两秒, 眼睛适应了黑暗。
刚走上二楼, 看见楼梯口贴了一副巨型招牌——佳丽摄影工作室。
杨念殊暗自吐槽, 这招牌，花里胡哨的，这名字, 也不太高级，工作室开在这里，估计没什么生意。
还没吐槽完，就看到陆行推门进去，佳丽摄影工作室。
客厅的角落里堆放了几个箱子，箱子没盖严实，里面的服装道具露了出来。
房间门开着，能看到里面布置的场景，补光板，闪光灯，看起来像是比较专业的摄影工作室。
陆行身材高大，把杨念殊挡在身后。
两人刚进门，就有人招呼，“行哥，怎么才来，快，我们都开吃了。”
杨念殊才看见，三个男生围坐在一个四方桌面前，桌上放了个电磁炉，锅里的红汤已经沸腾了。
说话的人扎着长长的马尾，正在下菜。
他的动作很粗狂，端着盆子直接往火锅里倒。
中间坐了个“白素贞”，按照扮相看确实是白娘子，妆容完美、发髻上还挂着长长的白纱，就是动作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白素贞”把白色纱裙全部撩了起来，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的四角裤。
他的一只腿踩在凳子上，右手拿筷子，左手夹着一根烟，面前放了瓶啤酒，嘴角挂着油，对着杨念殊诡异地笑。
最后一个穿着打扮稍微正常一点，他站起来的时候，杨念殊看见他手臂露出来的地方全是纹身。
嗯，也不正常。
一群摄影艺术家。
“调味料自己弄，先去洗手。”
陆行轻轻推了杨念殊一下，杨念殊跟着他去洗手。
坐好之后，陆行介绍，“这是皮凉。”
杨念殊向白素贞点点头，暗自记住，这是皮娘子。
“这是马沙。”
杨念殊向马尾辫点点头，发觉这些人的名字和相貌还挺应景。
最后那个纹身哥叫安康，稍微难记一点。
“杨念殊，我同学。”
“来，杨同学，别客气，随便吃。”
皮娘子吸了口烟，伸着筷子在锅里搅了一下。
杨念殊盯着他手上的烟灰，生怕掉到锅里去了。
好在皮娘子捏得稳，抽空还抖抖烟灰。
屋里开着空调，依然热得人满头大汗。
杨念殊和陆行挨着坐一边，有点挤。
陆行将凳子微微往左边移，坐在四方桌边角上。
几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行哥，喝点？”皮娘子从身后拎了一罐啤酒递过来。
“开车了。”陆行摆了摆手。
“请代驾啊！”皮娘子依然执着地拿着酒。
“两座的。”
皮娘子没有把酒收回去，转了个方向，递给杨念殊，“同学，喝点？”
杨念殊接过来，道了声谢。
“杨同学看起来好小，满16了吗？”马尾辫坐在杨念殊右边，给他拿了个玻璃杯。
“满了，马上18了。”
杨念殊接过杯子，把里面残留的水倒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安康坐在陆行左边，勾着脑袋望向杨念殊，“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我老家康县的，刚转学过来。”杨念殊说道。
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还是挺老实的，人家问什么就回答什么，看起来挺乖的。
“康县啊，行哥，你不是暑假和耿直他们才去了吗，拍的照片还得奖了。”马尾辫举起杯子，几个人碰了一下。
杨念殊睨了陆行一眼。
想不到陆行挺厉害的啊，照片居然得奖了。
他还以为陆信只是看起来牛/逼，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
陆行拍摄的星空杨念殊没看到，能得奖，应该不错吧。
“听说你收了个童养媳，长得可漂亮了。”安康嚼着肥牛，嘴里说得含糊。
陆行往杨念殊身上扫了一眼，发现杨念殊没反应，正在埋头吃菜，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那获奖照片吧，我看过，那眼神，绝了。”皮娘子摸出手机，把烟叼在嘴上，手里翻着照片。
“看看，就这个。”
杨念殊探头过去，他也想看看获奖照片是什么样的，屁股刚离开板凳，就被陆行拉着坐了下来。
“先吃吧，我那里有照片，一会儿给你看。”
杨念殊转头看了陆行一眼，陆行指着锅，“牛肉好了。”
杨念殊在牛肉和照片之间纠结了0.01秒，果断地选择了牛肉。
这群人吃肉基本靠抢，刚倒下去，锅还没沸腾，肉就被捞完了。
安康和马尾辫凑过去看照片，把视线全部挡完了。
三人围着照片叽歪。
“哎哟，行哥艳福不浅啊，这童养媳真漂亮。”
“看起来好小。”
“不小怎么玩养/成啊，行哥牛/逼。”
“咦，这他妈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沃日——”
皮娘子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嘴里叼着的烟掉进了碗里。
杨念殊心想，烟终于掉了。
皮娘子关了手机，对面三人齐齐朝杨念殊看了过来。
陆行大大方方把牛肉夹到杨念殊碗里，顺手把他面前的酒瓶拿了，放到自己身后，“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在陌生的地方，确实不该喝酒，杨念殊“嗯”了一声，埋头吃肉。
“看什么看？”陆行看着盯着杨念殊的三人，在桌子上敲了敲。
“老陆，你他娘的有点深藏不露啊。”皮娘子笑得贱兮兮的，把碗递给马尾辫，让他重新去打蘸碟，又点了一根烟。
安康伸手把陆行身后的啤酒瓶拎了出来，“人家杨同学都没有说话，你这也管太多了吧！”
陆行笑了笑，拿起杨念殊面前的玻璃杯，倒满，“最后喝一杯。”
转头对三人说，“他还未成年。”
杨念殊：“……”
感觉陆行的动作很奇怪，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不过他没有反驳陆行。
“行哥，你贵人多忘事，十六岁就和我们拼酒喝断片的事，记不得了？”皮娘子站起来，把陆行手上的啤酒瓶抢了，放到杨念殊面前。
他手上的烟在锅上空转了半圈，烟灰坚强地附着，差点要掉到锅里的时候，皮娘子把烟灭了。
“当然记得，喝断片抱头痛哭的不是你……”陆行说了一半，被强行打断。
“杨同学，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们这里崇尚自由，freedom！”皮娘子忽然亢奋起来，手舞足蹈的。
杨念殊觉得他随时可能起来高歌一曲“青城山下白素贞”。
哦，不对，应该是“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杨念殊看了陆行一眼，把啤酒瓶放到桌下，“我喝两杯就行。”
陆行嘴角勾了一下，夹了块牛肉放到嘴里。
“卧槽，虐狗啊。”安康嘟囔一句，伸出筷子在锅里捞肉，一块没捞到。
抬头看到杨念殊碗里，全是牛肉。
“行哥，你他娘的怎么不给人留点。”安康在锅里薅了半天，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今天要不要做回人？”
重色轻友！
“人家杨同学第一次来，就你他妈这么小家子气，厨房里还有牛肉，去端出来。”皮娘子踢了安康一脚，转身端了盆菜，全部倒了进去。
“杨同学，你以后经常来玩，我们很好客的。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皮娘子对着杨念殊眨眨眼。
陆行长腿一蹬，直接踹在皮娘子膝盖上。
“哎哟，你他娘的还有没有人性。”皮娘子呸了一声，吐槽道，“有异性没人性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一顿饭吃得阴阳怪气的。
说了几句话之后，稍微熟悉了，杨念殊指着里面的摄影棚问道，“门开着，会不会有味儿？”
“反正也没客人。”陆行说道。
“怎么没客人，昨天我才接了个大单，下周还要去旅拍。”
皮娘子吃完火锅，一张嘴红肿地像衔了根腊肠，嘴唇四周还有没擦干净的口红。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理了理头上挂着的白纱，“不错，不用再涂口红了。”
皮娘子把陆行喊进摄影棚，“正好，你来拍。”
杨念殊跟着进去摄影棚，看陆行拍照片。
第一次看人在摄影棚里拍照，杨念殊挺好奇的。
墙壁的背景是绿色的，看起来很科幻，四周杂乱地堆放了很多看不懂的器材。
皮娘子走到幕布面前，指挥道，“把我拍妩媚点啊。”
皮娘子说完，仰头望天，右手掐了个兰花指，左手托腮，眼含深情。
陆行手托相机，扎了个马步，看起来非常专业。
陆行拍照的时候很专注，轻易不会受外物影响，即便拍照对象是皮娘子，还是很敬业。
“头再抬一点，肚子收收，挺胸。注意表情管理。”
马尾辫作为摄影师助理，在一旁指挥，“皮哥，笑，唉，不对，不是脸皮抽抽。想象你爸的小三和私生子全嗝屁着凉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马沙，我艹你大爷。”皮娘子怒吼一句，接下来笑得花枝乱颤。
“就这个表情，可以。”陆行调整角度，按下快门。
杨念殊看着他们几个的互动，终于发现了这里没有客人的根本原因。
一窝妖魔鬼怪。
大概拍了十来张，皮娘子拿着相机去了另一间房。
“过去看看吗？”陆行指着皮娘子，“他后期特别厉害。”
杨念殊半信半疑地跟在后面，看着皮娘子把照片传到电脑上，然后鼠标飞快地在照片上移动。
五分钟不到，一张在西湖边美若天仙的白娘子新鲜出炉。
美得让人根本无法想象照片里的主角是眼前这个抽烟喝酒吃火锅骂脏话的皮娘子。
“这套西湖美景系列作为本季度主打。”
皮娘子修完照片，吩咐马尾辫和安康。
杨念殊张大嘴，“这……这不是诈骗吗？”
“说什么呢，我们这叫做精修。”皮娘子叼着烟，“哪个影楼不精修？”
杨念殊：“……”
这不是精修，这是变身吧。
“皮哥，我觉得你这水平，适合去好莱坞制作科幻大片。”
“哎哟，遇到知己了。”皮娘子又叼了根烟在嘴上，抖得全身乱颤，“那是我的终极目标，哈哈哈。”
杨念殊凑过去，想看看他怎么修图的。
皮娘子勾了根板凳放在旁边，招呼他过来坐，“知己，想学？”
杨念殊点点头，坐下。
陆行站在杨念殊身后，凌厉的眼光直射皮凉。
皮凉觉得大夏天，背后凉飕飕的。
“行哥，你端根板凳自己坐，我就不招呼你了。”皮娘子打趣了一句。
“我不坐，你教吧，我也学学。”陆行背着手，站得笔直。
皮娘子叼着烟，虚着眼瞟了一下陆行，觉得头皮也凉嗖嗖的。
“哎哟，开啥玩笑，这个是商业机密。”皮娘子冲着两人摆手，“一边玩去。”
杨念殊觉得很无语，一会儿要教，一会儿不教，怎么这么反复无常呢。
“行哥，你拍的照片也这样修？”杨念殊走出房间，和陆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也会修一点，不过没有这么夸张。”
“获奖的照片也是修了的吗？”
“嗯。每张照片都会修一下，但是修得不多。”陆行说道，“调一下曝光度色调什么的。”
“手机上有照片吗？我膜拜一下。”
陆行想了想，摸出手机，解锁。
获奖那张照片是杨念殊的特写，跟星空的照片一起存在手机里。
随意翻了张星空的照片，陆行把手机递给杨念殊。
杨念殊一张一张翻看，“哇塞，拍得真好，怪不得得奖。”
正好翻到自己的特写，杨念殊来了兴趣。将眼睛放大，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神，忍不住想乱夸一番：淳朴，真实，仙，好看炸了，这眼神，绝了。
这眼神，绝了？
听起来怎么觉得那么耳熟。
杨念殊转头，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行哥，他们之前说的......童养媳是哪张？”
陆行心跳错了一拍，抬眼看过去，正好和杨念殊四目相对。
杨念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和照片里相差无几，只不过多了些情绪，应该是困惑，或许还有些疲倦。
陆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就是这张。”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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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当个渣攻真的好难》BY南瓜冰沙
文案
扮演一个渣攻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最开始的时候，江姜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渣一个被反压，渣两个被争抢，渣三个修罗场后，江姜默默地跪了。
当个渣攻……真的……好难QAQ
1V1/双洁
PS：虽然扮演的是‘渣攻’，但是主角是受_(:з」∠)_
PS2：强制情节贯穿全程，NTR如影随形，修罗场长期在线，接受不了的小可爱请谨慎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