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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晋江文学城

Omega的发情期很有规律, 一个月一次,日子很固定,左右不会超过三天。

一般13岁左右就会进入发情期, 发情期到来之前提前使用抑制剂即可。

杨念殊马上十八了, 因为腺体发育迟缓,发情期一直没到,但是他还是随身准备了抑制剂。

陆行拿着抑制剂, 身心慌乱。

陆行之前闻过杨念殊的信息素, 甜甜的, 冰冰凉, 沁人心脾。

他很喜欢这种味道。

之前闻到的时候都是巧合, 香气若有似无, 飘忽不定。

现在一股脑朝他涌了过来, 不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让他无法招架。

他一手搂着杨念殊, 一手拿着抑制剂, 鼻尖冒着汗, 不知所措。

要是往常遇到这样焦灼的情形,陆行早就爆发了, alpha精纯的信息素会不受控制,从身体里钻出来,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 自己也会全身疼痛。

在又甜又冰凉的信息素包裹下, 陆行觉得很舒服, 那种面对困难的烦躁,身体里炸出来的毛,被一根根撸顺了, 服服帖帖地趴在身上。

他甚至觉得有点享受。

但是杨念殊快不行了。

杨念殊跪坐在草地上,双手撑地,浑身燥热,小拇指的鲜血往外滴,染红了衣角。

他原本就生得白皙,现在热起来,全身透着粉,像一朵娇嫩的桃花。

杨念殊对alpha信息素攻击无感,而且也没有经历过发情期,现在对于不约而至的突发状态,简直被打得溃不成军。

身体的燥热无法忽视,后颈的腺体蠢蠢欲动,像是千百只蚂蚁在上面啃咬,腿软得站都站不稳。

他心里非常清楚,他这个样子,在成年的Alpha面前,是一顿可口的佳肴。

直觉告诉他,不能让陆行靠近,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行哥,你咬我一口好不好,我,我难受……”

陆行看着他祈求的眼神,微翕的唇,拿着抑制剂的手轻微发抖。

他的全身都在喷火,Omega的信息素对他是一种赤/裸裸的邀请。

卧槽。

陆行只手捏着抑制剂,差点把抑制剂捏爆,瓶身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指姆印。

深夜的路边,一阵夏风吹来,宁静中夹着一丝凉。

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越叫越嘹亮,将心底的焦躁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冷静!!

陆行闭上眼,沉思数秒,深呼吸以后,再睁开眼,平静多了。

陆行抖着手翻看瓶身的说明。

“摇一摇,按住红色的按钮,对着腺体喷……”

陆行放开杨念殊,拿着抑制剂疯狂地摇晃了两下。

杨念殊小鸭坐在草地上,背对着陆行,整个后颈的腺体全部一览无余地露了出来,呈现在陆行面前。

陆行拿着抑制剂,对准他的腺体。

在这一瞬间,陆行心里竟然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要是没有抑制剂,他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杨念殊标记了?

就算是临时标记,也能在杨念殊体内留下他的信息素,他们两人会因为信息素带来的羁绊,互相影响。

由信息素带来的关联,既深又浅。

就像他的父母一样,原本毫无相干的两个人,因为标记与被标记,结为伉俪。

洗去标记,又会成为陌人。

短暂几秒的恍惚之后,陆行的拇指按住红色按钮,用力按了下去。

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陆行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杨念殊是他的同学,遇到同学发情,竟然想着标记人家。

啧,陆行,你真的越来越出息了!

五秒过后......

陆行依然按在红色按钮上,抑制剂毫无反应,喷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喷出来。

怎么回事,坏了?

还是摇得不够?

陆行拿着抑制剂又摇了几下,听见里面小钢珠摇晃的声响。

再次对准杨念殊的腺体按下按钮。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陆行翻着瓶身,仔细查看上面的说明小字。

最后在瓶底找到了生产日期。

这瓶抑制剂已经过期两个月了。

妈的,陆行骂了一句。

小东西真的那么穷?

还是他天生就是个马大哈,连抑制剂过期了都不知道?

陆行看着杨念殊潮红的脸,心里有一丝庆幸。

幸亏杨念殊第一次发情的时候遇到的人是他,要是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

陆行心中泛了点酸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真的要咬一口才能解决了?

杨念殊发情的时候和平时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

平时鬼灵精怪,吃不得亏,张牙舞爪的,像只龇牙咧嘴的小奶豹。

这个时候却异常乖巧,沉肩低头端坐着,像只小黄鸭。

陆行想起了内/裤上那只,盯着他看的小黄鸭……

“陆行……”

这时的杨念殊,就连喊人的声音,也是又软又甜,像是裹了蜜的棉花糖,撞到心口,让人心尖的每一次颤动,都带着甜。

“你闭嘴!”

陆行把抑制剂扔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杨念殊扭头望过来,双眼雾气蒙蒙,微微蹙着眉心,嘴角往下弯曲,可怜得不要不要的。

好似陆行不按照他的要求咬他一口,就会要了他的命。

“眼睛也闭上!”

陆行暗骂了一声,心底被压下去的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杨念殊跪伏在地上。

陆行还是没有咬上去。

一手刀下去,他把杨念殊打晕了。

杨念殊失去知觉之后,体内的信息素也渐渐平静下来。

陆行打了个电话,家里人很快送来了抑制剂,陆行给杨念殊喷上了。

他想把杨念殊带回家,又觉得不妥,还是决定等他清醒了再说,毕竟这是在杨念殊家门口,他得尊重杨念殊的意见。

家里人开了一辆车过来,又把陆行的摩托车拖回去了。

陆行把杨念殊放在后座,自己睡在前排驾驶位上。

车内有人,开着空调,又是停靠在路边,陆行不敢把车窗关严实了,留了很大的缝隙。

野外的蚊子很多,一直在耳边嗡嗡叫。

陆行在杨念殊肚子上搭了条小毯子,才发现他身上被咬了好几个包。

红红的,在胳膊上,脖子上也有。

陆行翻开杨念殊的书包,把他的Six God找了出来。

一瓶快用完的六神花露水,瓶身上的贴纸卷着边,磨得连商标都快看不清楚了。

这怕又是一瓶过期产品吧。

翻到瓶身查看:保质期三年。

心里默算了一下,还有三个月过期,能用。

在他衣服上、胳膊、腿上喷了花露水之后,怕还有蚊子,陆行坐到了后排,把杨念殊的头枕到自己腿上,仰在椅背上睡了。

杨念殊醒来的时候,觉得后颈好痛。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陆行腿上。

现在是几个情况?!

杨念殊依稀记得自己发情了,还求着陆行咬自己。

根据现在两人如此亲密的姿势,大概率的是——陆行已经把他咬了!

杨念殊“嗖”地一下弹了起来,头差点撞到车顶上。

陆行睡眼惺忪地眯着眼,懒懒地说了一句,“你清醒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还未完全清醒,沙哑中又裹着几分绵腻,成熟男人性感的声线中透着一股事后的疲乏。

事后的疲乏?!

杨念殊手摸到后颈上,好痛!

他已经被陆行咬了?!

杨念殊哀嚎了一声,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起来,妈的个几把,你他妈堂堂风纪委员长兼班长兼校草兼全校第一,就他妈这样乘人之危的?!

杨念殊瞬间清醒,红着眼,抡着拳头就挥了过去。

陆行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躲开。

生理书上不是说发情后的Omega会很虚弱,脚耙手软,提不起劲吗?

杨念殊这个变异体,刚刚醒了就打人?!

陆行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扭,轻而易举把他制服了。

杨念殊的战斗力还是下降了。

“陆行,你个凑不要脸的,你咬了我,还要打我,”杨念殊一边骂一边蹬腿,“我和你拼了!”

陆行:“……”

这家伙,一刻也不消停。

不想理他,把他两只手反剪在身后,按住他的双腿。

杨念殊挣扎了几下,终于意识到身体的变化。

“哎哟,我身体没力气。”他嚷道,“你对我干了些什么?”

陆行:“……”

“我还未成年,你就把我咬了,你让我以后的alpha怎么看我,其他的Omega怎么看我……”

陆行看他身体发软,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泫然欲滴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可气,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你求着我咬你的,你忘了?”

杨念殊顿了顿,打了个嗝儿,好像想起了什么,气势虽然短了半截,但不妨碍他继续哭诉,“虽然是我求你的,你也别这么实诚啊?我第一次发情,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我的抑制剂呢?你为什么不给我喷抑制剂?!”

陆行把他放开,把那瓶过期的抑制剂扔到他面前。

就知道这个小骗子会闹,幸亏留了一手。

陆行平静地说道,“抑制剂过期了。”

杨念殊拿起抑制剂,首先看到了瓶身上的五个指印。

这么大的劲儿?!

然后翻到瓶底一看,果然,过期了两个月。

红色的按钮凹陷,有使用过的痕迹。

这五个指印也从侧面反应了当时的紧迫性。

陆行尝试过给他喷抑制剂,只是没成功而已。

完了。

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自己把自己害了。

前段时间为了杨树的事,也没有注意抑制剂保质期到了。

这瓶抑制剂是他十六岁的时候杨树买给他的,让他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他一直没用过,也没意识到这玩意儿还有保质期。

杨念殊瘫到在椅背上,默默流泪。

“陆行,你是在车上咬我的吗?有没有其他人看见?”

陆行看他伤心欲绝的样子,竟然觉得解气。

自己忍得那么辛苦才没有咬他,怕他遭凉给他肚子上搭小毯子,怕他被蚊子咬给他喷花露水,为了给他打蚊子,都没有睡好,结果他一睁眼就要打人。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体内是不是有你的信息素了?”杨念殊的悲伤逆流成河,说话有气无力,颠三倒四,“你现在是不是能用信息素影响我,然后为所欲为了?”

听他越说越偏,陆行忍不住打断他,

“你是不是小黄片看多了?”

“我没看过。”杨念殊睨了他一眼,趴在真皮座椅上,继续丧,“没有抑制剂,我一会儿是不是还要继续……发情?”

“你一会儿轻点咬我。”

“你要对我负责……唉……你这样的有钱人,怎么会对我这种穷酸又没见过世面的Omega负责?”

杨念殊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透明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流下来,

“不能对我负责,为什么要咬我?把我打晕了不行吗?”

陆行噗呲一笑,顺着接了一嘴,“我对你负责。”

“怎么负责?”杨念殊睁开眼睛,瞪着陆行,长长的睫毛湿成一绺一绺的,像是涂了睫毛膏。

“娶你啊。”

“啥?!”杨念殊被吓了一跳,从座椅上滑了下去,坐到地板上。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陆行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陆行,只能将眼睛使劲往上瞄,想看清楚陆行脸上的表情。

沉默了数秒之后,两人同时开口。

陆行:“我没有咬你。”

杨念殊:“你是不是喜欢我……哈?你说什么?”

“我没有咬你。”陆行从身后拿了两瓶抑制剂出来,放到杨念殊手上,“给你喷了抑制剂的。”

“真的?!”

“真的!”

“那我怎么全身无力?拳头都握不起来了?”

“你生理课是不是不及格?”

“满分。”杨念殊咬着牙,心想,又来了,每次不拿他的成绩说事就过不去了。

“发情之后身体软是正常的。”陆行说道,“满分的同学。”

“哦。”杨念殊摸摸脸,光顾着愤怒激动,把重要的常识给忘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真是太刺激了。

杨念殊條地坐了起来,嘴角往上翘,立刻换了称呼,“行哥,你就是九世大善人转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有福报。那些天天嚷着定力强的人,是没有遇见过你吧。”

看到杨念殊知道自己没有被咬,表现地这么高兴,陆行叹了口气,嘴角勉强勾起,算是笑了笑。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暴躁Omega。”陆行打开后座的门,换到驾驶室。

“以前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alpha,早被我打死了。”杨念殊笑道,“行哥,你不一样,你跟那些满脑黄色废料的alpha不一样,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正直、最乐于助人、心底最纯洁的Alpha,你就是Alpha之光。”

“好了,省点力气,别说话了。”陆行转头问他,“现在凌晨两点过了,你还回家吗?”

这个时候回刘家,开门关门,又要洗澡,肯定会吵到别人休息,而且刘家又小,家里还来了老人。

杨念殊说道,“不回了,我还是……回医院……”

这话说出来,也不合适。

大晚上的,也不好打车,陆行明天也要上学,不可能还让人家开车送。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想办法。”杨念殊说着,就要下车。

“咔嚓”一声,陆行把车门锁了,杨念殊没能打开车门。

“去我家吧,我家就在隔壁。”陆行说道,“我爸妈都不在家,不会吵到任何人。家里有洗衣机烘干机,衣服洗了马上就能烘干。”

陆行说完,也不等杨念殊回答,脚踩油门,开车。

杨念殊心里感叹,行哥真的是个大好人,他对陆行完全放心下来。

发情期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的吸引力不亚于DU对瘾君子的吸引力。

陆行能把持住不咬他,真的是常人没有的定力与意志力。

陆行在杨念殊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光辉伟岸了起来。

~

陆行的父母离异之后,杨秀琴立刻搬了出去,陆明瑭没人管束,三天两头不在家是常事。

偌大的房子,就住了陆行一个主人。

陆行的卧室在三楼,整个一层,衣帽间,书房,卫生间全部齐全。

“穿我的睡衣吧。”陆行找出一套新睡衣,一把新牙刷,塞到杨念殊手上,把他推到浴室门口,

“你把校服换下来,我放到洗衣机里,明天就可以穿了。”

杨念殊接过睡衣,傻乎乎地笑着,“谢谢行哥。”

杨念殊进入浴室,把衣服脱了。

浴室的门虚了一条缝,杨念殊伸手出去,把换下来的衣服递给陆行。

“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有新浴巾,我到楼下卫生间洗澡,你洗完直接睡。”

陆行说完,下楼去了。

杨念殊简单地洗了澡,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陆行还给他准备了内/裤。

一条白色的纯棉内/裤,尺寸明显大得多,这是陆行的。

内/裤一看就是新的没有穿过的。

杨念殊却在纠结,一个Omega穿alpha的内/裤,感觉怪怪的。

穿了之后,需要洗干净还回去吗?

如果不还,又感觉不太好,一条内/裤的便宜也要占。

要不,买一条新的还给陆行?

这条内/裤一看就贵,陆行用的东西,应该不会太便宜,他肯定买不起。

不知道自己那种三十元钱七条的小黄鸭内/裤,陆行会不会接受?

哎哟,发个情之后怎么变得这么磨叽起来,还矫情。

杨念殊摇摇头,穿戴整齐。

陆行的卧室很大,床也很大,卧室里还有一张沙发。

杨念殊把头发擦干,把浴室整理干净,直接躺到沙发上睡了。

陆行洗完上楼的时候,杨念殊已经睡得呼呼喘气了。

可能是发情之后,实在太累了吧,陆行在他头下塞枕头都没有把他吵醒。

杨念殊的小指指甲被拉扯了一点,现在已经没流血了。

陆行握住他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伤口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夏天的伤口不适合包扎,陆行拿来医药箱,帮他做了简单的消毒。

杨念殊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翻了个身。

陆行拿了张小毯子搭在他肚子上,把毯子掖好,才去睡觉。

忙碌了大半夜,陆行也累坏了,躺上/床,沾到枕头就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杨念殊还在呼呼大睡,忽然感觉有一团巨型的重物压到身上,对着他一阵猛踩。

“别闹。”杨念殊用凉被蒙住头,转身继续睡。

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才想起这是在陆行家。

谁在踩他?

杨念殊扯开被子,差点被吓尿。

一只小老虎趴在他身上,对着他呲牙。

看到杨念殊醒了,伸出肥大的爪子拍他的脸。

“您别,别吃我,我不好吃。”杨念殊本来还是睡眼蒙蒙,一下子被吓清醒了。

他趁着老虎舔爪子的时候,推开老虎,跳到陆行床上,猛摇陆行,“行哥,你快醒醒,你家老虎好像饿了。”

陆行正睡得迷糊,睁开眼就看到杨念殊一张惊恐的小脸杵在面前。

老虎?家里哪里来的老虎?

陆行睁眼一看,发现陆毛毛趴在沙发上,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

陆毛毛是纯种缅因猫,成年后体型巨大,相当于一只成年金毛犬。

陆毛毛有一身黑白条纹的毛发,额头上有很明显的虎纹M型图案,再加上它脸型巨大,爪子又粗又肥,身上的毛又厚又密,咋一眼看过去,有点像白虎幼崽。

“不是老虎,是缅因猫,毛毛。”陆行看了一下时间,刚刚六点,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再睡一会儿,待会儿司机送我们去学校。”

“啊,猫啊,这么大。”

有钱人家的猫也是营养旺盛,体型巨大。

杨念殊抬眼,看着占了大半个沙发的毛毛,不知道何去何从。

“行哥,毛毛怎么办?感觉它不想走啊。”

“它经常在沙发上面睡。”陆行说道,“你睡床吧,把它赶下去,它一会儿还会上来。”

陆行递了个抱枕给杨念殊当枕头。

“它会不会上床踩我啊?”

“不会。从小教过,毛毛不会上床。”

“哦。毛毛真听话。”

年轻人本来瞌睡就多,杨念殊接过抱枕,倒下就睡了。

杨念殊原本盖的凉被被毛毛霸占了,穿着睡衣倒头就睡。

家里的空调开得凉,陆行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过去,两人背对背睡了。

虽然睡得迟,在生物钟的影响下,陆行还是在七点的时候准时睁开眼睛。

两人原本背靠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成了脸朝着脸。

杨念殊睡觉的时候扁着嘴,嘴角下弯,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开心的梦,眉头轻轻蹙在一起。

陆行看了几分钟,轻脚轻手地起床,下楼拿洗好的校服。

上楼之后,发现杨念殊也醒了,坐在床上和毛毛大眼瞪小眼。

“怎么不睡了?”陆行把干净的校服扔过去。

“毛毛扒拉我。”杨念殊睡得正香,毛毛又跳上来踩他,还舔他后颈。杨念殊还以为毛毛要咬他,吓得一下子弹坐起来。

杨念殊小眼珠骨碌一转,又觉得当着毛毛的面告状不太好。支吾着问了一句,“毛毛是不是饿了?它舔我。”

“毛毛上床了?”陆行走到沙发边,在毛毛头上摸了一把,语气全是宠溺,“下次不准上床了,再发现上床,PP打烂。”

毛毛乖巧地伏在沙发上,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它不认识你,好奇。”陆行转头对杨念殊说道,“别怕,毛毛很温柔的,只是看起来凶,它很喜欢你。”

“看你朋友圈的照片,毛毛也没这么大啊?”

“照片是它刚来的时候拍的。”陆行说道,“成年缅因猫体型都大。”

毛毛见杨念殊起床,从沙发上跳下来,用头蹭他的小腿,发出“喵喵”的叫声。

“什么意思?”杨念殊绷紧全身,神色紧张地看向陆行。

“在撒娇,让你摸它。”陆行笑了笑,想不到毛毛这么喜欢杨念殊,以前高兴和耿直来的时候,毛毛都不让摸,藏起来,连根毛都不让看。

杨念殊在毛毛后颈上捏了一下,毛毛顺势一滚,把雪白的肚皮露出来,伸出前爪扒拉杨念殊的手。

杨念殊伸手在它肚子上揉了揉,一边揉一边碎碎念,

“毛毛啊,叔叔要上学了,你在家乖乖的啊,叔叔还要刷牙洗脸,下次叔叔再来陪你玩啊。”

毛毛像是听懂了似的,翻身起来,又睡到沙发上。

“行哥,你毛儿子真听话。”

杨念殊和陆行一起到卫生间洗漱。

洗漱台很大,勉强能站两人。杨念殊刷着牙,看着镜子中的两人,觉得挺和谐的。

“你看我干什么?”陆行刷完牙,拿着杯子漱口。

“没什么。”杨念殊挪开目光,掬了把水洗脸。

洗漱完,杨念殊换上校服,发现裤腰带没有了,陆行递给他一根皮带。

杨念殊坚决不肯要,这根皮带一看就贵,卖了他都买不起,欠行哥的越来越多了。

“这是校服配套的皮带,学校发的,我都准备扔了。”陆行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把皮带强塞带他手上,“你那根裤腰带不结实,洗了之后断成好几节了。”

杨念殊接过皮带,穿到裤腰上。

皮带又黑又宽,扣上皮带最里面的一扣,还是大,像戴了个呼啦圈。

杨念殊的腰好细,感觉一双手就能握住。陆行目测了一眼,移开了目光。

他把皮带取下来,问陆行要了把剪刀,自己钻了个洞,把皮带系上了。

两人和谐地吃完早饭,坐车去学校。

快到学校的时候,杨念殊叫住司机停车,“行哥,我先下车,影响不好。”

“什么影响?”陆行看了他一眼,

“昨天我们才打了架,你还因此被候朴请家长,现在大家看着我们一起下车,难免会想到你利用家世压迫我什么的。”杨念殊说完,自己下车了。

陆行:“……”

这家伙是不是狗血连续剧看多了。

陆行到了学校,照例去校门口站了一会儿。

回到教室的时候,杨念殊已经在做题了。

他看到陆行进来,故意摆着一张臭脸,不屑地盯了陆行一眼,才埋头继续做题。

和校草有过节的、智力障碍低下少年的人设稳得一比。

陆行:“……”

今天周考,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晚自习考英语。

考试前,王老师还专门把杨念殊喊到办公室,给他做思想工作。

“你好好考,别受其他传言的影响。张老师怀孕了,情绪有点不稳定,她说的话不不要往心里去,认真做好自己的试卷。你学习不是为了家长和老师,是为了自己。”

“哦,谢谢王老师。”杨念殊听到Miss张怀孕的消息,又想歪了。

不知道下次聚会能不能听到会长爆料。

中午放学的时候,刘祯云找过来了。

“刘念殊,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难度中等,至少140吧。”杨念殊这话说的大声,好几个同学捂着嘴笑。

这次名为收心周考的试题,难度挺大的,考完语文之后,班上哀嚎一片。

大家沉浸在怀疑自己的痛苦思想中,班上学习好的几个班委都很低调,考完都在默默翻书。

冷不丁听到杨念殊大言不惭的言论,觉得很好笑。

大家不知道杨念殊原来的成绩,只知道他是偏远山区转学过来的,不知道这个新同学哪里来的自信。

看杨念殊的样子,也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学习委员张敬吼了一句,“新同学,你火锅喜欢吃什么菜,下周我给你带!”

“藕和土豆,谢谢!”杨念殊笑着应了。

原本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家高高兴兴地讨论下周杨念殊吃火锅赞助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锅碗瓢盆,红油辣椒,牛肉,排骨……全部都有人认领了。

耿直坐在陆行旁边,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就看你了。故意多错点,我们和念殊一起吃火锅。”

耿直还吞了口水,念殊手艺挺好,他还怀念之前在马阳山上吃的野鸡火锅。

“不用我故意,他成绩挺好。”陆行笑了笑,收拾课桌,准备出去吃饭。

“真的假的?比你还好?”耿直跟在陆行身后,满脸不相信。

“不知道。”陆行说道,“下周就知道了。”

“你昨天怎么没回家?”刘祯云和杨念殊一起往食堂走。

“昨天办完事太晚了,怕吵到你们,”杨念殊说道,“我就回医院了。”

“哦,这样啊。奶奶昨天念你一晚上呢。”刘祯云说道,“今晚考完爸来接我们,放学我来喊你。”

“哦。”

刘祯云从兜里掏了一叠钱,递了过去,“这个月的生活费,你这几天都没回家,妈让我给你。”

“我不能要。”杨念殊把他的手推开,“我妈那里还有。”杨念殊嘴里的妈,是指杨树。

“拿着吧,阿姨看病还需要好多钱。”刘祯云抓住杨念殊的手,把钱硬塞到他手里。

杨念殊不要,推了两下,直接跑了。

“还挺清高。”刘祯云看着杨念殊的背影,嗤笑一声,把钱装了回去。

杨念殊去食堂的时候,打饭窗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了。

耿直和陆行排在一起,马上就快到了,耿直招呼他,“念殊,这里来。”

杨念殊看了陆行一眼,走了过去,“插队不太好,我到后面去排。”

“没事儿,大家都这样。”耿直往后面退了一步,他和陆行中间空了一人的位置出来。

队伍排得很紧,杨念殊目测了一下,他如果硬/插/进去,势必会和陆行前胸贴后背。

正在犹豫地时候,高兴过来了,招呼杨念殊到后面排队。

杨念殊松了一口气,跟着高兴走了。

陆行一直没说话,用余光看着杨念殊的背影,啧了一声。

高兴和张敬一起,唐简打了饭找不到位置,也和他们坐一桌,四人刚刚坐一桌。

“念殊,你习不习惯?”高兴坐在杨念殊对面,边吃边说话。

陆行坐他们后面,集中注意力,完全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习惯,这里比我老家好多了。”杨念殊将餐盘里的白米饭搅乱,和菜汤混在一起,“就是消费太高,什么都贵。”

“他还欺负你吗?”高兴话音一落,张敬和唐简都竖起了耳朵。

尤其是唐简,低着头偷瞄杨念殊的表情,筷子差点戳到鼻孔里。

“没有,”杨念殊笑了笑,“他没有欺负我。”

“虽然老师都偏袒他,他欺负你你也别闷在心里。”高兴指着张敬说道,“这是我们班学委兼生活委员张敬,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和他说。”

“是的,我是非常热心的班干部。”张敬说道,“班上所有杂事都归我管。”

杨念殊楞了一下,“正好,我想问问,住校怎么申请?”

“这个简单,自己写个申请找班主任签字,然后拿到教务处交钱就行。”张敬说道,“一千五一学期。”

“这么贵啊?”杨念殊不想住刘家,长期住在医院也觉得不太好,没想到住校也挺贵的。

“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可以申请贫困补助。”张敬说道,“住校费减半,每个月还有食堂饭卡补助。”

这个学校太人性化了。

杨念殊来了兴致,一直拉着张敬问申请细节。

七中申请贫困补助的学生非常少,凤毛麟角。

这里学生大多家庭条件都很好,少数一两个家庭稍微差一点,碍于青春期面子,平时节俭一点,也不会申请补助。

杨念殊算是近两年第一个申请贫困补助的同学。

吃完饭,张敬还专门带着他跑了一趟教务处拿申请表。

下午考数学,杨念殊觉得还行,不知道七中的学生什么水平,能不能拿到奖学金。

晚自习考英语,Miss张监考。

试卷发下来之后,杨念殊扫了一眼,觉得难度不是很大,还是有机会吃火锅的。

发完试卷,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写名字,然后就是放听力录音。

杨念殊刚刚把听力题目看完,Miss张坐在讲台上,把他喊了上去。

杨念殊觉得莫名其妙,有什么事不能考完再说吗?

“杨念殊,听说你家里很困难?”Miss张把杨念殊叫到教室门口,看起来很关心他的样子。

“嗯。”杨念殊点头,同时觉得很奇怪。

他填了贫困补助申请,肯定会有老师来问话,他以为会是班主任王老师,没想到是Miss张,还挑了一个非常不合适的时机。

“我们学校是很nice的,如果你家庭实在是very hard,还可以为你发起捐款……”

Miss张碎碎念了两句,广播里开始播听力了。

杨念殊:“……”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老师。

杨念殊心里冷笑一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回应Miss张,也不知道Miss张说了些什么。

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教室放的广播上。

幸亏他记忆力好,堪称过目不忘,之前看了听力题,差不多都记得了。

他心里跟着录音把题默做了。

听力放了二十分钟,严格按照高考时间规定。

广播放完了,Miss张还在碎碎念,录音停止之后,她也怕说话影响大家做题,讪笑一声,“哎哟,瞧我这memory,真是一孕stupid三年啊。快去考试吧,别late了。”

杨念殊乖巧地点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

陆行在听听力的同时,一直在关注杨念殊。

杨念殊回来的时候,陆行小声问他,“你……听力怎么办?”

杨念殊坐到位置上,回身比了个OK,没问题,哥全部都听到了。

“Be quilt!”Miss张看到杨念殊转头,在讲台上敲了两下。

“自己做自己的啊,别交头接耳。”

杨念殊头都懒得抬,埋头把听力选了。

害怕Miss张接下来继续作妖,杨念殊做题做得飞快,一个多小时就把卷子做完了。

下课铃一响,收卷子。

班上的气氛有点诡异。

大家都觉得Miss张的做法不厚道,但是心里还是默认,杨念殊肯定考不过陆行,这顿火锅,就是一场玩笑话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杨念殊:行哥,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A中柳下惠。

陆行:呵呵。别夸,夸就要崩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