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把铜药盒攥在手里,感觉着它的重量。这个药盒他在衣兜里装有两年了,从里面掏出过一粒又一粒止痛片。它曾经是他早上伸手就抓的第一件东西,是晚上离开手的最后一件东西。而今里面空了。只是一件他过去生活的文物。他又看了它一阵子,然后把它丢进脚下的包里,从护士站刚刚还给他的一箱子个人物品里拿出下一件。他的皮带。一部关机的手机。钥匙。鞋子。
他正在穿皮带,这时候,亨利转过墙角,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他看上去并不高兴。“玫瑰花园发现一具尸体,”他说。
“是那个运动场吗?”阿奇问。开拓者篮球队曾经在一个叫做“玫瑰花园”的运动场打过比赛。
“不是,”亨利说,“是实打实的玫瑰花园。那个有玫瑰花的花园。”
2003年,格蕾琴就曾杀害过一名妇女,把她丢在了玫瑰花园。“这样就有了两个重复的案发地点,”阿奇说,“玫瑰花园和皮托克大宅院。”阿奇扣上皮带扣。皮带扣扣出了一个凹痕,比他上一次系皮带时留下的凹痕要深一些。
“我知道,”亨利说。
“稍待片刻,”阿奇说,把一只鞋子扔到地上,一只脚伸了进去。
“你是个老百姓,”亨利说,“记得吗?”
阿奇正在系鞋带,抬头看去。
亨利把他家门上的钥匙递给他。然后他的视线越过阿奇的肩膀往后面看去。“你的座骑驾到。”
阿奇扭过身,看见苏珊·沃德沿着走廊向他走来。她下身穿一条红色牛仔裤,上身穿一件白色T恤衫,脚穿一双裹住整个小腿的黑色皮靴,手里拎着一只硕大的红色手提包。头发染成了紫色。
“你好,”苏珊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苏珊·沃德。阿奇自从住院以来就没有见过她。但是他知道,她大多数的上午都在外面,在等候室里。他当时拒绝见她。然而,如果他允许自己承认这点的话,实际情况是,他喜欢知道,她就在墙的另一边。
“你不该把她也牵扯进来,”他对亨利说。
亨利在查看黑莓手机上的短信。“她已经牵扯进来了,”他说。
“我在就那个被杀害的收容者写一篇报道,”苏珊说。
“病人,”阿奇叹了口气说,“不是收容者。”
亨利从手机上抬头看了看。“把他带我家去,”他对苏珊说,“好吗?进门去。把门锁上。”他转身对阿奇说,“我会派一辆巡逻车在前门守候着。”
话虽是这么说,但阿奇拿不准巡逻队是要把格蕾琴堵在门外呢,还是要把他关在门里。
“我妈妈寄的那些童子军公仔你收到了吗?”苏珊问阿奇。
“我不知道这件事,”他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