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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骨笛

帝都。

楼家。

楼铭在二楼的书房里修改图纸,他最近有了一点新的思路, 打算把自己前几年设计的一款武器改进一下, 希望可以在不降低武器的杀伤力的同时使武器能够更加轻便。

“叮!”

以往, 楼铭在设计或修改图纸的时候都会关机,哪怕并没有什么人找他,楼铭也还是会关机,以确保百分之百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断他的思路。但似乎自从陈鱼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之后,这个规矩忽然就不存在了。

陈鱼可以在楼铭绘制图纸的时候随意的进出书房, 也可以在楼铭图纸画到一半的时候直接把人拖下来吃饭。到后来, 楼铭为了配合陈鱼的时间,甚至改了工作的时间, 只要陈鱼在楼家小院的时候,楼铭就很少工作了。

此时忽然听到手机响,楼铭停下手里的笔, 拿过手机划开界面, 果然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照片上的陈鱼梳着一个半丸子头, 小脸红扑扑的, 笑起来眼睛黑的发亮, 歪着头,身后是层层叠叠的云海, 看起来颇为壮观。

楼铭早就知道祁连山的风景很美,可惜他不能陪着陈鱼一起去。楼铭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揉了揉照片上陈鱼红扑扑的脸颊, 暗自思量着, 如果这一次能够彻底解决煞气的话, 一定要带着陈鱼一起,去所有他们想去而没有去过的地方。

最近网上不是在流行一句话吗,如果你爱她就带她去旅行,去所有美丽和浪漫的地方。

“叮铃,叮铃”

震动伴随着音乐,毛大师的视频电话在这时忽然打了过来,楼铭收了嘴角的甜笑,接通了电话:“毛大师。”

“楼铭,拿到了,拿到了。”毛大师兴奋的语无伦次。

“灵器拿到了?”如果有一件东西可以让毛大师如此兴奋而又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的,那么恐怕就只有灵器了。

“没错,第二件灵器终于申请下来了,博物馆刚刚派专人给我送了过来了,我现在就坐车到你那里去。”毛大师说道。

“好。”

电话挂断之后,楼铭再没了修改图纸的心思,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天外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施施,我又朝你走近了一步。”

大约过了五十分钟,毛大师抱着一个檀木盒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楼铭站起来迎了上去:“毛大师。”

“哈哈,我带来了,这就是第二件灵器,你快看看。”毛大师说着就要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楼铭。

楼铭蓦的往后退了一步,在毛大师疑惑的目光下尴尬的笑了笑:“毛大师,您忘了,我不能碰这些灵器。”

第一次遇见青铜剑的情景楼铭还历历在目,如今施施又不在帝都,他不敢再让自己出任何意外状况了。

“无妨。”毛大师笑着解释道,“这件灵器内残存的煞气几乎已经没有了,你就是拿在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没有了?”楼铭诧异道。

“没错,可能是因为它当初从你身上吸收的煞气没有青铜剑多,再加上又被僵尸吸收了不少,所以残存的煞气非常少。”毛大师说道。

“那它还属于至阴至邪的灵器吗?”如果煞气都被化解了,那么这件灵器还符合凤洛的要求吗?

“应该没问题。”毛大师说道,“所谓至阴至邪的灵器是指可以同时吸收煞气和灵气的法器,这件灵器内的煞气虽然消散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一丝残留,而这丝煞气正和骨笛内的灵气和平共处着。”

毛大师说着随手打开了檀木盒子,露出里面用黄色的绒布垫着的银白色的骨笛。

骨笛通体银白,上有五孔,骨笛的尾端还有一个已经看得不是很清晰的图案。楼铭忍不住疑惑道:“被埋了这么多年,怎么看起来还和新的一样?”

“这件事情博物馆的馆长也解释不清楚,只说当初挖掘出来的时候骨笛还有些泛黄,但不知为何,被放置在博物馆里之后,竟然慢慢白了起来。”毛大师猜测道,“我估计可能是骨笛吸收了灵气造成的,毕竟博物馆也是少有的风水宝地。”

楼铭理解的点了点头,伸手拿起骨笛,凑到眼前打量了片刻,指着尾端磨损的只剩下一点点的模糊图案说道:“可惜了这蒲公英的图案,已经快看不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蒲公英?”毛大师疑惑的凑过去,指着骨笛尾端模糊的图案问道,“专家研究了很多年,都只是猜测这个图案可能是梅花,桃花之类的图案,你怎么会觉得是蒲公英,这个看起来像蒲公英吗?”

楼铭一愣,再次去打量骨笛上的图案,而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如毛大师所说,这骨笛尾端的图案已经磨损的快要看不出来了,为何他能笃定这一定是蒲公英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打眼看过去,觉得应该是蒲公英。”楼铭说道。

“那估计是眼花了。”毛大师并未将蒲公英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专注的观察着被楼铭拿在手里的骨笛。直到一抹淡淡的红色环绕在骨笛的表面,毛大师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骨笛成功吸收了你的煞气,并且,它内部的灵气也没有出现排斥反应,这足于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骨笛确实是我们要找的灵器。”毛大师指着骨笛说道。

楼铭回过神,果然看见了银白色的骨笛上缠绕了一丝浅浅的红色,他脸色不自觉的紧绷起来,总觉得这副画面自己似乎曾经见过。

奇怪,自己脑海里最近为什么老是会浮现出一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难道和凤洛的苏醒有关系?

千里之外的祁连山脉。

吴老看着忽然启动的聚魂阵满脸的不解,当初他捡到陈鱼的时候,陈鱼确实丢了两魂,但是他当即就做法把丢失的两魂给招了回来。

陈鱼的三魂七魄是完整的,这是他无比确定的一件事情,可是,那为何聚魂阵还会忽然启动呢?

“老头,这是怎么回事啊?”陈鱼倒不是很害怕,因为聚魂阵释放的力量很温和,她并没有不舒服。

“聚魂阵被你启动了。”吴老说道。

“我?”陈鱼有些懵,“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刚才是不是往聚魂阵里注入灵力了?”吴老问道。

“我”陈鱼一愣,这才想起来,刚才聚魂阵的灵气透过毛孔渗入她身体的时候,她似乎忍不住运转了一内的灵力,难道就是因为这样,“那现在要怎么办。”

“坐下,远转灵力,等到阵法结束。”吴老指示道。

“哦。”陈鱼听话的坐下,闭上眼睛,慢慢的运转起周身的灵力。

此时聚魂阵已经彻底启动,浓郁的灵气不断向聚魂阵靠拢,以阵法为中心形成一个透明的灵气圆,把中间的陈鱼牢牢包裹住。

不一会儿,一股玄妙的力量忽然从聚魂阵中冒出,穿过石室顶端的洞口,冲破祁连山顶的云层,在空中稍作停留之后,直直的往东南的方向飞去。

那个方位是青木省!

难道自己当初真的弄丢了陈鱼的魂魄?吴老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嗡”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道低低的蜂鸣忽然响起,吴老转头望去,只见一根闪着七彩灵光的发簪正从陈鱼随身带着的包里一点一点飘浮起来,最终悬浮在陈鱼的头顶。

“青灵簪?”吴老惊讶道,“这是感应到什么了?”

忽的,室内灵气一荡,吴老有所感应的抬起头,只见头顶的洞口处忽然飘进来无数的虚影,犹如无数的碎片,一片一片的聚拢在陈鱼的周围。虚影随着灵力的旋转而旋转,慢慢开始融合。

吴老看着这些虚影一道一道的重叠融合,最终化成一位长发及腰,青衫白裙的柔美女子。

“你是”吴老忍不住走近一步。

女子的样貌和陈鱼有些相似,只是看起来更成熟也更温柔,一身的古韵仿佛是江南古镇里的春色。

女子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而后轻轻的张开了眼睛,她第一眼没有去看面前的吴老,而是抬手拿起了漂浮在她眼前的青灵簪。一抹微笑忽然扬起,女子朱唇微启,眉眼弯弯,纤细的手指微动,抬手把手中的发簪戴在了自己头上。

七彩的灵光一闪,漆黑的发簪忽然现出本来的颜色来,一颗乳白色的珠子坠在发簪的尾端,秀气而典雅。

“你是”吴老见对方似乎没有看见自己,忍不住再次凑近了问道。

女子似乎此时才看见吴老,她抬起头,冲吴老微微一笑,而后化作一道虚影慢慢消失在陈鱼体内。

“等一下”吴老出声阻拦,却没能及时阻止。

“当!”青灵簪在女子消失的瞬间,从空中坠落,重新变回漆黑的样子。

吴老愣了愣,一时没能回神,直到端坐在聚魂阵上的陈鱼忽然晕倒,聚魂阵停止远转,吴老才捡起地上的青灵簪,看着昏迷的陈鱼直叹气。

“这都什么事啊!”

午夜,楼家小院。

被放置在保险柜中的骨笛,周身的灵气忽然一荡。同时,卧房中正在熟睡的楼铭忍不住蹙了蹙眉,而后落入一个奇怪的梦境。

梦里的楼铭站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坡上,暮色沉沉,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一种熟悉的孤独感随着夜色席卷而来,他抬头仰望夜空,感叹着大约只有日月星辰不会因为他身上的煞气而对他躲避不及。

他站的笔直,抬着头,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不管夜风易凉,也不管露珠沾湿了衣衫,他专注的盯着东方,似乎在等日出。但是楼铭知道,梦里的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等,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茫然的发呆。

“咔擦”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谁?”察觉到有人靠近,梦里的楼铭疑惑的转过身。

一道模糊的身影忽然从树后转了出来,来人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莹莹的发着白光,她走到男子身前一米的地方站住。

“好俊俏的公子,可要做我的夫君?”女子轻笑一声,言语露骨的调戏道。

“姑娘莫要靠近。”梦里的楼铭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怕我?”

“我怕伤着你。”自己身上的符咒弄丢了,大师还没有寻来,自己此时切不可靠近任何人。

“你是指你身上的煞气吗?那我倒是不怕。”女子笑道。

“你你可是狐仙?”梦里的楼铭问道,大师说过,一些精怪厉鬼可能会喜欢他身上的煞气。

“你是想说我是狐狸精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楼铭感觉到梦里的自己有些慌张。

“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漂亮。”女子轻笑一声,这声笑似乎不小心惊醒了熟睡的太阳,让它一下就从天空中冒出头来。

漆黑的大地瞬间变的明亮起来,漫山飞舞的蒲公英中间站着一位绝色女子,她笑的明朗娇艳,毫不矜持的问着对面的男子:“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成亲?”

“为为何?”

“不知怎的,我一见你就想和你成亲,总觉得我们早该成亲了。”水色的袍袖一闪,女子把银白的骨笛递到了男子的身前,“你若是答应了,把这送你做聘礼。”

这是楼铭险些就要喊出声来。

这时画面忽然一转,漫山的蒲公英转瞬变成了漫天的黄土。

“嗡嗡”保险柜里的青铜剑轻轻的颤了颤。

梦里的楼铭察觉到自己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握着的竟然是青铜剑。而青铜剑的另一端是一身红衣的

“从此后永不相见”

“施施!”睡梦中的楼铭骤然惊醒,他坐在床上,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一种绝望失落的情绪在他的心头弥漫,久久不散。

“三少。”何七在楼铭惊叫的瞬间就冲了进来,“三少,你怎么了?”

“咳,咳咳”楼铭忽然疯狂的咳嗽起来,仿佛溺水的人刚刚被人救起。

“三少,三少”

这一夜,楼家小院的灯再没有熄过。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