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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袋背过去。”周寂年背着小夫郎,一步一探,稳打稳扎。
谢宁在黑暗中抿着嘴偷笑,周寂年这么高大一个汉子,居然害怕蛇。
他听话的一手搂着周寂年的脖子,另一手提着衣服背在身后,放松地趴在周寂年背上,两只小腿荡阿荡。
两夫夫在黑暗中前行,谢宁心道,原来成亲,就是和另一个有安全感的人一起生活吗?
虽然周寂年没有大哥那般爱说话,但是不善言辞却总是在行动上为自己着想,好像成亲也挺好的。
出了山洞,眼前一片明亮,树林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谢宁踢了踢腿,“我自己走。”
周寂年顺势把人放了下来,他这马不停蹄的上山下山,着实有些腿酸,到底是年轻的身子,锻炼还不够。
不过山里野生路不好走,他自然而然地去牵了宁郎的手,带着人往竹篓所在地走去。
……
两人坐靠老树根啃着干硬的馍饼,周寂年缓过劲,休息好了后,两人才下山回家。
到山脚下,周寂年脱了外衫让谢宁穿上,两人这副打扮免不得被村民偷偷打量。
一进周家院,马上就有人凑上来,是周寂年的大伯,周大丰道:“寂年?采了什么药?”
看着差点成为他‘公公’的周大丰,谢宁抿着嘴去牵周寂年的手。
周大丰把人竹篓翻了个遍,拿了一个八月炸准备走,见侄夫郎谢宁提着成团状的衣服,衣服里像是有重物扯坠着。
“这衣服里包的啥?”周大丰过去想翻看。
虽然戴着帽子,谢宁还是害怕自己的脸吓到人,被周大丰的凑近吓得松了手,衣服散开来,露出了蛇尾巴。
“哎哟!”周大丰吓的跳了起来,“蛇啊?”
“宁郎抓的,明日拿去镇上换银子。”周寂年回答,拦着周大丰,“别咬着大伯了,宁郎,拾回去。”
谢宁反应过来,赶紧提起衣服,被周寂年牵着手往三房走。
两夫夫都没料到,就这,也能被周大丰惦记上了。
周寂年去取了草席摊在地上,开始晒五味子,那边谢宁取了个木盆打了水洗死蛇。
黄昏时分,农田的人都开始往家里赶,林锦挽着自家汉子进了门,一进后院被吓了一跳,那竹竿上搭着一条黑蛇。
不过黑蛇一动不动挂在竹竿上,他明白过来,是死的。
“哪抓的蛇?”林锦朝儿子房间问。
谢宁匆匆走出来,“山上抓的,爹爹,明日让寂年带去药铺卖了换钱。”
周三丰走近去看了看蛇,回头问谢宁道:“没被咬吧?”
谢宁摇了摇头,“没被咬。这天儿热,会不会坏了?要不要撒盐?”
林锦也不懂,三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个主意来。
“老三?是娘,娘来了。”在内院推了门就进了他们屋子,“老三在哪呢?”
“娘。”周三丰回应。
很快周奶奶就走近了他们小院子,一眼就瞧见了挂在竹竿上的黑蛇。
周奶奶:“哟,这么粗一条?”
见周奶奶一点儿都不惊讶,好似知道他家有蛇似的,林锦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周奶奶说:“老三啊,你大哥最近得了一坛子好酒,这蛇送去与你大哥泡酒吧,全当是谢了你大哥帮寂年出的聘礼。”
谢宁皱起眉看着爹爹,林锦也是苦着一张脸,谢宁咬了咬牙,扭身回了房间,周寂年刚沐浴完,正在穿衣服。
“寂年,我的蛇……”谢宁可怜巴巴小声地告状。
周寂年回头疑问。
“奶奶让把蛇送去给你大伯!”谢宁着急的走过去,捞起架子上的衣服递给周寂年,催周寂年穿衣服出去帮他抢蛇。
他刚过门,怎么也不好出面顶撞夫家长辈。
这边院子里,周三丰试图拒绝,“娘,这蛇是娃儿们山上抓的,正打算卖了换钱,娃儿好买些纸张。”
周奶奶:“缺纸张跟温书拿点儿就行了,等拎去镇上卖掉,都得臭了,药铺也不会要了,可就白瞎了。”
“奶奶不可。”周寂年推门出来,“这蛇是宁郎特意捉来给父亲治腿疾的。”
周三丰和林锦惊讶地看向儿子身后的谢宁,少年单薄的身子,这么粗的蛇竟然是他捉的?
“宁郎早上给父亲敬茶,见父亲腿疾复发,关节湿痛。又听我说蛇胆可治,孝心使然,随我上山寻了整日,甚至跌落山下。”
林锦忙走去拉着谢宁上下打量,“摔哪了?可严重?”
谢宁忙摇头表示无碍。
周寂年又道:“孙儿中途下山取麻绳,就是为了拉宁郎上来,宁郎为了尽孝差点丢了性命,若是给了大伯,只怕传出去,定会有人责骂大伯,辜负了宁郎的这份孝心。”
林锦训斥儿子,“原来午时你下山取绳,是为了救宁郎,你这孩子,怎敢瞒着爹?万一出事,可怎么交代?!”
周奶奶转了下眼珠子,她确实亲眼见周寂年回来取过绳子,她当时还催林锦去田里送饭。
“最重要的是,恐牵连温书大哥,明年就要院试了,这读书人最重要的可就是名声了。”周寂年说完,抬头直视周奶奶。
恐涉及到她的心头肉,周奶奶也只好作罢。
周奶奶轻拍了下手,“既是新夫郎的孝心,那便罢了。”
说完周奶奶迈着小脚离开了小院子。
谢宁在周寂年身后,崇拜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对回头看自己的高大汉子露齿一笑。
谢宁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周寂年不禁莞尔,轻声安排道:“不卖了,去打酒,取蛇胆泡了。”
“嗯!”谢宁忙不迭迭地点头,“我取蛇胆。”
他之前是想着卖蛇换钱,只是他不清楚父亲的腿疾,既然对阿父有益,钱又算得了什么。
林锦去地窖抱酒去了,周三丰被儿夫郎孝心感动,去帮谢宁忙,连续关心了好几遍,生怕谢宁摔出个好歹来。
周寂年看着小院子里胆大的小夫郎,见他拿着刀提着蛇就开膛破肚,叹了口气回了房间。
周家人多口杂,周寂年也会做表面功夫,蛇最珍贵的就是蛇胆,既然保住了蛇胆,素蛇无毒,那蛇肉索性烧了晚饭,给一大家子填个荤菜。
晚饭照例是三房林锦和四房林桂花在忙活,林桂花烧饭,林锦到底是男子,胆子大些,在腌制蛇肉。
林桂花:“哎哟,宁郎可真行,你说这小哥儿,怎的这么大胆?”
弟妹一开口,林锦也停下动作,想到晒满小院子的五味子,“这孩子也是太想尽孝了。弟妹别说,我觉着宁郎不仅旺夫,还旺家。”
晚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周奶奶不让谢宁上席,让病好了再出来。周寂年索性端了两份饭菜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唤了宁郎出来,面对面坐着享受晚饭。
端着杂粮米饭,谢宁吃的倒是香喷喷。毕竟周家除了周寂年一家,对他来说都很陌生,不让他一起吃饭,他反倒自在。
周寂年见谢宁爱吃肉,难得开口:“多吃些,家中不富,肉不常有。明日我去镇上,你想吃什么,我买回来。”
这话,谢宁娘亲还在世时,每回去镇上都会对他这样说,而他每回都急得跺脚,直嚷嚷要糖。
“龙须糖。”谢宁脱口而出。
周寂年挑眉,“为何不要肉?银子够。”
“肉有就吃,没有我可以用茄瓜做。我要龙须糖,我娘还在的时候,每次去镇上,都会给我买。”今日上山之行,谢宁已经把周寂年当做亲近的哥哥了。
周寂年看着面前的少年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知道他是想娘亲了,转移话题道:“茄瓜如何做成肉?”
“你也没吃过吗?是我娘发明的,明日你去镇上给我买龙须糖,我在家给你蒸茄干。”
“好。”
农田茄瓜这个月刚成熟,全数收来码在地窖里,不是稀罕玩意儿,农家多的是。
两人达成协议,谢宁开心地收拾了碗筷去洗,摸黑进了灶房,林锦收了他手里的碗筷,“正好,我顺道洗了,你去帮爹把衣裳收了。”
“好。”应答的声音脆生生,谢宁领了活,欢快地走了。
林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个少年郎呢,性子喜庆,挺好。
这晚,周寂年不嫌麻烦又去打了满满一浴桶水,谢宁理直气壮地进去浴桶里。
他爹和大哥都没和他说成亲洞房事宜,谢孙氏到底和谢宁没血缘关系,且不亲近,更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些房事。
于是谢宁舒舒服服地又在浴桶里睡了一夜。
周寂年闭眼躺着,浴桶里时不时传来水声哗啦,想着今天和宁郎发生的奇遇,脑海里都是谢宁的笑脸,两眼亮晶晶的小夫郎。
看来宁郎泡一夜水,仅能够管半天活动自如,他在思考,冬天要如何养着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