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琅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出发了。
悬浮车在联盟人警惕的目光中停在临时官邸门口,她大摇大摆走出来,一群身穿黑色制服踩着长马靴的圣利安军人簇拥在她身后,眼神肃杀威风凛凛。
看着特别有气势
——也看着特别像神经病!
走出来的时候,布拉登这样想着。
当然,作为一名元首最信任的心腹总管,布拉登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他挂上尊敬谦和的营业性微笑,快步走上前去:“晚上好。尊敬的圣利安储君殿下及各位阁下们。”
“晚上好,先生。”
菲尔德压了压帽檐,带着皮手套的手虚虚示意了一下那边插兜懒洋洋站着的祁琅:“我们储君殿下对于和平谈判还有一些想法,像与贵国元首冕下进行一次私人会晤。”
“非常抱歉,阁下,这本是件好事,但是今天冕下并不方便。”
布拉登歉意说:“冕下已经睡下了,睡之前叮嘱过今天不见客。”
“睡了?”
菲尔德还没说话,祁琅已经扬声,她看了看手腕上光脑显示的时间:“现在才八点,八点就睡了?”
“是的,殿下。”
布拉登叹了口气,很是真诚的口吻:“冕下最近公务繁忙,休息不足,已经影响了健康,医生建议他增加休息时间,刚刚用完晚餐,冕下就睡下了。”
祁琅信了他的邪!
她抬起头,盯着布拉登后面那栋气派的官邸,三层的小楼灯大多都熄灭,只隐约从某几间窗口透出走廊隐隐的亮光。
看着的确是已经主人已经睡下的样子。
但是祁琅知道,那个老东西绝对没睡。
也许他此刻就站在某一扇窗子后,一手抄兜,一手轻轻摇晃着酒杯,似笑非笑看着她在外面吹着冷风吃闭门羹。
“走了走了。”
祁琅冷哼一声,摆摆手:“元首身娇体弱不见客,难道我还要强求吗?!”
布拉登的笑容僵在脸上。
身娇体弱什么的…这位储君可真敢说。
不过看着圣利安的车队灰溜溜地离开,布拉登还是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把人糊弄走就完成任务了。
二十分钟后,祁琅重新从后面绕回官邸外。
平心而论这并不难,虽然作为联盟最高实权长官的临时官邸守卫一定应该森严,但是那只是仪式上的事,毕竟谁都知道联盟元首的源能等级高达三s…换句话说,所有守卫加在一起都没他自己能打。
祁琅虽然还没到三s,但是也到了双s顶峰,费些心思绕过守卫并不太难。
她摸出来攀索,勾着坚硬的墙壁踩着窗户,靴底踩在窗沿发出微不可察地轻响,趁着巡逻灯光交叉移动过后的那一瞬阴影轻巧地往上爬。
祁琅不知道他奥古斯都住在那间屋子,这里每一扇窗户看上去都差不多,所以祁琅只能一间间从窗户往里看。
从二楼到三楼,每看过一间,祁琅的怒气值就升一格。
她把所有帐一笔一笔记在奥古斯都头上,然后迅速心平气和,继续一间间地看。
她在第三楼最右侧的屋子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当时她刚刚穿过旁边一件空屋子,手刚抓到阳台窗棱的边角,就突然顿住。
半圆的阳台里,厚重华丽的落地窗帘半掩着,昏暗的台灯光透过深色的布料变成斑驳的阴影。
在那边斑驳的阴影中,男人修长的身影映射在阳台上冷色调的石板上,清冷的晚风吹过,那影子也仿佛在微微摇曳。
祁琅定定看了那道鬼魅般的影子一会儿,直接跳到阳台上。
军靴踩在石板上,发出轻轻一声响,祁琅站直身体,目光穿过半掩的厚重布料,对上一双幽深沉静的眼睛。
他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深灰色睡衣,柔软的布料贴着他修长的身体,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光洁的脖颈、精巧的喉结和一线弧度优美的锁骨。
他在看着她,无悲无喜,平静的眼神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储君。”
他的声音低沉,倒是很温和:“深夜私闯官邸,也不是圣利安的礼节吧。”
祁琅没吭声。
她直接往前走,一手扯开窗帘,大步走到他面前。
他没有后退的意思,直到她逼到身前来,也只是垂着眸子看她。
宗政已经挺高了,但是奥古斯都更高,得有一米八八,祁琅站在他面前,在他不像以前那样刻意收敛气势的时候,压迫感显得很强。
她仰着头看他,四目相对,她紧紧盯着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住他下巴。
“看着也还行吧。”
祁琅掐着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挑剔地打量他脸上每一根线条:“下巴比以前方,不过有美人沟了,骨骼比那个更立体,但是皮肤糙了点,眼角皱纹好像多了一点,不过不过保养得还算细致,如果尽量绷着脸不说话看起来也不是很明显…”
元首冷静地听着她对自己一项项按照打分表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直到她另一只爪子也伸上来要开始抠他双眼皮的时候,他终于制住她的手。
祁琅瞪大眼睛:“放手。”
元首低头看她理直气壮的小脸蛋,半响说:“你都不会愧疚的吗?”
“不会。”
祁琅诚实说:“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我真的没有良心的。”
元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有良心,但是她对他是真的挺没有良心的。
他松开她,点了点窗外:“你可以走了。”
祁琅不高兴:“我刚来你就让我走。”
“别跟我撒娇。”
元首淡淡说:“联盟元首不认识帝国储君,你现在的行为,我有理由怀疑你要刺杀我,我现在就可以叫人来抓你。”
祁琅嘤嘤嘤:“宝贝儿,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元首铁血无情:“对,我不爱你了。”
祁琅:“我不信,我知道你只是在倔强,其实我来找你,你心里美得不得了,都要冒泡泡了。”
元首揉了揉额角,扬起声音:“布拉——呜”
祁琅一把捂住他的嘴,直接压着他倒在床上。
祁琅跪坐在他腹部,一条膝盖往后顶住他的腿,另一只手抄过枕头直接捂住他的脸,顺手摸出早准备好的束能环给他手腕圈上,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等都完事儿之后,祁琅才满意地拿开枕头,元首冕下那尊贵的发型已经彻底散了,白金色的碎发散乱搭在刀削斧刻的脸颊上,合着他平静幽沉的眼神,冲撞出一种异样的凌乱美感。
祁琅盘坐在他腰上,摸摸他的脸,叹一口气,非常忧愁:“为什么咱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说一次话呢。”
元首看了看自己被拷上的手腕,对她进行死亡凝视:“这得问你自己。”
祁琅理直气壮:“绑你不是我的本意,要不是你不配合,我才不会这样的。”
元首扯了扯唇角:“那你的本意是什么?”
祁琅更加理直气壮:“我本来只是想睡一下的。”
元首:“…什么叫“只是”?”
“就是简简单单睡一下。”
祁琅摸出来一把套:“你看,我连装备都准备好了。”
元首看了一眼那一坨五颜六色的套,表情非常复杂。
祁琅认为他是激动的。
她认真给他解释:“不是我贪色,主要是我觉得得及时行乐,你看你,之前你还是宗政的时候我就没有好好珍惜,结果少睡了一种风格,所以这次我就长记性了,先睡到再说,要不然你这个再死了那我不就…”
元首说:“起来。”
祁琅被打断,很不高兴:“干什么!反了你了。”
“我不会同意的。”
元首淡淡说:“起来,如果你还想正经说会儿话的话。”
祁琅奇异地打量他:“都这么久了,你居然还在生气?”
元首语气平静:“你曾经践踏了我的真心,你想被我当作平等的对手,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向我证明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那么现在如你所愿,我不想与圣利安的储君有任何不道德的特殊关系。”
祁琅琢磨着他这个话:“所以,你是要和我分手?”
元首不置可否:“可以这么理解。”
祁琅咬着指甲:“我现在是不是该哭了?”
元首没有说话。
他看着朦胧灯光下纤细美丽的小姑娘,慢慢后仰,头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他缓缓阖上眼,侧过脸,高挺的鼻梁在墙上打出一片暧昧的阴影。
他突然沉沉叹了口气。
“你让我很困扰,小朋友。”
他轻轻呢喃着:“你让我非常、非常困扰。”
两个国家的立场,权势与感情,双方感情投入的不平等…
这些他曾经从未想过会出现的、本来可以避免的因素,因为她,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差错,而这种差错,在有形无形地试图颠覆他,且影响越来越大。
这让他非常困扰。
祁琅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探着脑袋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他的唇型很好看,上唇薄,下唇却微厚,唇角的弧度,笑起来会显得温和,抿平了就显得格外威严冷漠。
祁琅亲上了瘾,一啄一啄地亲他,边哄他:“不会啊,你看我就不困扰。”
元首语气疲惫:“那是因为你把困扰全都推到我头上了。”
她困扰什么,作为宇宙最大土匪霸权的未来接班人,她嚣张得根本不想动脑子!
祁琅渣得特别坦荡:“谁让你稀罕我呢。”
元首:“…不,我想我也许可以…”
“别挣扎了,这辈子你注定是个恋爱脑。”
祁琅的手在他脸上摸过几轮后,暗搓搓顺着他的领口往衣服里摸:“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啦,就是一个坎,你眼一闭就过去啦…你放心,哪怕你以后变成了个穷光蛋被联盟扫地出门,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元首掀了掀眼皮:“怎么负责?”
祁琅蹭过去,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含了含:“给你栓两根金锁链当金丝雀好不好?”
听到这个答案,元首心态非常平和,平和到波澜不惊。
他早该想到的。
指望她有良心,不如指望宇宙爆炸恰好把圣利安炸飞了。
他阖着眼,却一把握住祁琅摸完他腹肌后又蠢蠢欲动要往裤子里伸的手。
祁琅眼馋地盯着他松散的睡袍,视线顺着隐隐露出的人鱼线一个劲儿往深处看,整个人脸上写满了“垂涎欲滴”和“我是变态”。
她哼哼唧唧:“不要害羞啊大宝贝儿,再摸一下嘛~”
元首猛地睁开眼,腰身一紧,上半身已经坐起来,他的额头碰着她的,咫尺的距离,彼此呼出的气息交融。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地顺着自己的腰线摩梭。
紧实温热的皮肤,因为被饱满的肌肉撑起,每一寸都跃动着强大的生命力,触摸上去,几乎有一种手指头都被吸附的酥麻感。
他碰了碰她的鼻尖,轻喘口气,问她:“喜欢吗?”
祁琅兴奋点头:“喜欢。”
他低低笑着:“想继续吗?”
祁琅两眼放光:“想!特别想!”
他又是一声笑,亲了亲她的嘴角,扶着她的腰翻过身来。
祁琅整个人激动成一个球,心想真是难得他这么识相她一定得体贴,这种绝世高龄老处男万一那里不太中用她也要体谅绝不能一脚把他踹下去毕竟他们这种正经谈恋爱的除了走肾交心也得——
“我们该讨论圣利安停战条约了。”
元首猛地起身,慢条斯理系好扣子,神色平静,一脸置身事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小脸红红期待着后续羞羞发展的帝国储君,不紧不慢、心平气和:“储君,如果躺够了,就请您从我的床上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