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心急哦爱人们,这是饭前开胃菜,正餐3小时后上!
言萧醒的时候天才刚亮,窗帘没拉,透过玻璃能看见外面天色尚且带着一层青灰。
习惯性地从枕头底下摸出笔记本,里面列着一大堆等待她鉴定的古董,但随即她就反应过来这些已经不再是她的工作,随手丢开,蒙头再睡。
躺了很久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床冲澡,泡咖啡。天终于完全亮了,整栋公寓楼开始人声鼎沸,远处的街道汽车轰鸣。
她端着咖啡站在窗户边上,看见男男女女光鲜亮丽地走出小区大门去工作,忽然有点烦躁,绕着客厅走了好几圈,放下杯子走进衣帽间。
浴衣没有系好,找衣服的时候她侧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能看见浑圆的胸脯若隐若现,一条雪白笔直的长腿半屈着露在外面,半干的长发贴在脖子边,一撩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可惜最近睡不好,眼下一片青灰,下巴上还生了个痘。
她撇撇嘴,脱去浴衣,穿上内衣,外面套上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裙,然后吹头发、化妆,终于对镜子里的自己感到满意了,拿上钥匙包包出了门。
上海这座城市一年到头都是车水马龙。
刘记茶餐厅坐落在旺市一角,锃亮的玻璃门隔音极好,一开一关就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服务生们忙得脚不沾地,老板老刘却不闻不问,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面撸猫。
玻璃门上的铃铛“叮”的一声响,老刘一抬头,立马抛开猫站了起来:“嗨呀言掌眼,可算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啊,上班得迟到了吧?”
言萧从门口走进来,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过五分:“嗯,起晚了。”
老刘笑:“没事,以你的身份,迟到个一两回算什么!”
言萧当做没听到,径自往最里面的隔间走:“还是老三样啊。”
“好好,没问题。”老刘丢了猫亲自去给她点单了。
隔间靠窗,早春的太阳渐渐强烈,透进来照着言萧的脸,刺目到头疼,她正眯着眼睛揉额角,服务生进来送餐了。
“言小姐,你的餐齐了。”
言萧最先注意到点菜单上打的名字:言彰艳,抬头看过去,视线一下流连不去了:“新来的?”
“是。”
服务生很英俊,宽肩窄腰,是块一眼就能夺人眼球的小鲜肉。就是少了服务行业该有的热情,一张脸冷得像冰,偏偏很合她的胃口。
她撑起下巴:“你叫什么?”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小鲜肉的脸色不大好看:“如果要投诉我,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工号,名字就算了。”
还挺傲。言萧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有点愉悦,这种傲的更对她胃口。
老刘冷不丁从外面闪了进来,先朝言萧堆笑致歉,转头就冷下脸把服务生叫出去训话了。
言萧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拿了筷子开始吃早饭。
没吃几口,老刘笑嘻嘻地进来了:“新来的有眼不识泰山,连你这位上海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掌眼是说鉴定古董,听我瞎起哄掌眼掌眼的叫你就当成是你的名字了,我教过他了。”
“没事。”
老刘贼兮兮地凑过来坐下:“他叫孙瑞,临时兼职的,怎么样,长得不错吧?你喜欢我给你们牵个线?”
言萧好笑地放下筷子:“你怎么跟个老鸨一样?有什么事直说。”
“还能有什么事,想请你帮忙鉴定一下宝贝呗。”老刘从怀里摸出个方盒子,外面裹着层酒红绸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推到她跟前。
言萧一边用纸巾擦了擦手,一边垂眼看了看,那是块玉石牌子,上面刻了几个古字,通体光泽温润。她原本要去触碰的手收了回来,伸进口袋掏出手机,口中问:“花了多少?”
老刘看起来挺得意:“不贵,对方是外行,一万我就拿下了。”
言萧举着手机递到他跟前:“那你亏了九千七。”
手机上是某购物app的页面,上面挂着一模一样的玉石牌子,连古字的字体都是一个样的,售价两百九十九。
老刘看了一眼就呆了:“你说这是假的?”
“假的这么拙劣,亏你还能下手买。”言萧收起手机,拿起筷子夹了个生煎。
“可是我找了别的大师鉴定,都说是古董啊,至少是两晋时期的呢。”
言萧“啪”地按下了筷子,这么熟的关系,居然还不相信她?
老刘反应过来了,连忙摇手:“不是不是,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再找你鉴定啊对吧?”
阳光实在刺目,那点压在心底的烦躁都被晒了出来,在脑子里一阵阵的窜。言萧按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站起身:“这顿先记账,我走了,你记着我说的话,这个圈子乱的很,最近越来越乱,以后别听人忽悠收什么宝贝,市面上造假的太多,旁人所谓的鉴定也别信。”
老刘起身:“你怎么忽然这么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诶你别走啊,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言萧没管他絮絮叨叨的念叨,快步走出了大门。
离开茶餐厅上了车,一时间又没了目的地。
言萧慢悠悠地开着车,不知不觉开到了熟悉的地方,摇下车窗,望向斜对面的朱红大门,两个威武的石狮子拱卫左右,上方匾额挂着名家大师亲笔题字的“华岩古董行”五个大字。
这是她工作了快七年的地方,是她声名鹊起的地方,但是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言萧又有点焦躁,伸手在车座下面乱摸,忽然摸到了一包烟。
这还是上次在古董行里遇到个心动的客户留下的,当时她只是试探性地约他上车,没想到他居然毫不迟疑地就来了,她顿时没了兴致。最后人走了,烟留下来了。
抽出一支点燃,可惜她不会,刚吸一口就呛得直咳,转眼看到古董行的大门里有人走了出来,是她以前的助手小周,丢了烟开车就走。
开出去没多久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是小周打来的,大概是刚才瞥见她的车了。
她没接,过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了,进来条短信,点开扫了一眼,小周发了很长的一段,大意是她最好别出现了,怕对古董行影响不好,毕竟她现在已经……
言萧停下车,忽然想到一个词:身败名裂。
小周身为曾经的下属没有直言,但总归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言萧,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古董鉴定专家,年纪轻轻久负盛名,一夜之间事业尽毁,成了古玩圈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扫把星,连个让她申辩的机会都不给。
阳光毫无遮拦地投射在挡风玻璃上,她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街道,忽然对这座城市感到陌生,这里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后方的车开始疯狂的按喇叭催促,言萧只好打起精神继续开车前行,漫无目的地七拐八绕,结果又绕回到刘记茶餐厅的附近。
靠边停车,她又点了支烟,这次居然有点驾轻就熟的感觉了。
抽了几口发觉有人在看自己,言萧扭头,看到之前刘记的那个新人服务生,白衬衫牛仔裤,就站在刘记的后门口。
发现自己在看他,他把脚边的垃圾袋丢进垃圾桶,转头就走。
“孙瑞!”言萧叼着烟,胳膊搭在车窗上笑眯眯地唤他。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直接喊名字,愣了一下就走了过来:“怎么?”
言萧的眼神黏在他身上:“我都认识你了,你难道不想认识一下我?我可不叫言彰艳那么土的名字。”
孙瑞的脸有点红,闭着嘴没说话。
言萧喜欢看这样的脸,年轻美好,等待征服。她就盯着他笑,眉梢眼角都是风情。
孙瑞的脸更红了:“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言萧动了一下手臂,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他胳膊上刮了一下:“不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下次怎么约你?”
“莫名其妙!”孙瑞扭头就走。
言萧笑意更深,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句:“等你哦。”
反正时间多的是,她也有耐心。再晦涩深奥的古物在她手里都能被详细地解读出来,对于男人她反而更喜欢不那么好上手的,越难得到越有滋味,这本身就是个分外有趣的过程。
接连抽了好几支烟,孙瑞没再出现,言萧有意无意地按了按车喇叭,看看手表,心想如果再过一个小时他不出来就明天再来。
太阳开始倾斜,她拧开音乐,又拿起烟盒,却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孙瑞站在车门边:“不会抽烟还抽什么。”说完丢给她一小包口香糖。
还没等她说话,他已经扭头走了,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把她那一包烟都丢了进去。
言萧盯着他的背影咧嘴笑,心满意足地驱车离开。
在外面胡乱消磨着时间,回到家已经天黑了,像是忙了一天工作一样。
换鞋的时候已经听到传真机在响,她趿着拖鞋小跑进书房按了信号,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
“喂?言萧,是我,裴明生。”
“哦,师兄啊。”言萧曾毕业于名校考古系,这种科系的学生都不是很多,学生之间关系会比其他科系的更紧密点,也不叫学长学姐,都叫师兄师姐。裴明生高她两届,几乎已经忘了上次联系是什么时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