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心急哦爱人们,这是饭前开胃菜,正餐1小时后上!
“可能真的会……”石中舟拍拍他的肩:“好兄弟,我会永远记得你为考古事业做出的贡献。|”
王传学都吓得开始抖了,抖着抖着忽然站了起来,推推他:“哎,是我被蚊子咬的眼花了吗?怎么看到有车过来了?”
石中舟起身远眺,嫌不够,又用手遮着额前看了看:“真的哎,真的有辆车过来了。”
“教授,过来看看。”他朝远处用力挥了挥手。
华教授刚好从墓坑里工作完出来,视线也早就被远处的车给吸引住了,一边走一边手遮着眼前看:“那是什么?”
言萧跟在他后面,那似乎是辆中型的厢式货车。出过一次情况,再看到车出现总归都觉得不踏实,但这是青天白日,这里还有平头安排的警察,总不至于太紧张。
果然,到了近处车就被警察拦下来检查了一下,然后朝宿舍方向开了过来。
言萧终于看清楚车身上的字,打着省文物局的字样。
“哦,是他们。”华教授朝石中舟摆摆手:“没事没事,文物局的,那天晚上不是还来过一辆车嘛。”
言萧没见过什么时候来过车,问了句:“哪天晚上?”
“就是你送关跃去医院那天晚上,李队长带来了文物局的人,连夜把我们整理好的文物送去文物局的实验室里了,这样也安全点。”
言萧有点意外,平头这个人看起来粗手粗脚,没想到做事还挺细致的。
车在眼前停了下来,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副黑边眼镜,老气横秋的模样。
华教授似乎没见过他,愣了愣:“你是?”
男人给他递工作证:“上次是我同事来的,这次我来,把剩下的文物移交过去。”
华教授把工作证还给他:“剩下的文物还没清理完,恐怕只能先移交部分了。”
男人一手抱着本子,一手握着笔:“那没关系,这里出了事儿后上级挺关心的,有多少就保护多少。”
“说的也是,那这位同事进来喝杯茶,坐一会儿。”
“不了,局里事情挺多的,我还得赶回去,马上就得走。”
华教授也就不客气了:“那好吧,我去整理一下拿过来。”
言萧本来要去帮忙,看到远处关跃走了过来,脚下就没动。
说起来,也有两天没见着他了。
她一手插在口袋里,一只脚轻轻碾着尘土,眼睛盯着他。
不会是在躲她吧?
“关队,来得正好,文物局的人。”石中舟两边介绍:“这是我们领队,上次你们同事来的时候,他受了点伤不在。”
“你好你好。”男工作人员向他递了支烟。
关跃伸手:“我看一下工作证。”
他于是把烟收了回去,递上了工作证。
关跃低着头看工作证,仿佛有所感应,视线忽然抬起,向言萧这边看了过来。
他的眼睛总是很亮,无所遮拦地一下撞进眼里,反倒把言萧心底给掀了掀。
言萧想看清他眼神里的情绪,但只看到一片沉静。她冲他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仿佛挑衅:“关队这两天忙什么呢?”
他的视线没有避让:“工作很多。”
简短有力,证明他没有躲她,像是回应了她的挑衅。
“这么忙,也让我分担点,领队可不能忙倒下。”她轻轻笑。
关跃的目光收回去,落在那张工作证上:“嗯。”
不知道是在回答她,还是在回应工作人员的证件。
华教授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个密封完好的盒子,也不大,跟铅笔盒似的。
“这位同事,我想了一下,这里面的玉雕算是这个墓里最有历史价值的文物了,上面记载了墓主人的姓名,但比较晦涩,还得请古文字专家鉴定,这个先移交去文物局比较妥当,剩下的也没多少了,等清理完毕我给局里去电话。”
“好的。”
对方要来接,华教授手又缩了回去:“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自己还得开车,怎么照看啊?这真的太有价值了,要不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男人笑着推了推手,“别别,您这一大把年纪的,在这儿工作就够辛苦的了,还跟着我来回几个小时的跑,哪儿吃得消啊,您就待着吧。您别看我是一个人来的,前面有同事接应,还有警察护送的,放心吧。”
华教授还是有点犹豫。
他扫了扫周围,指了一下言萧:“那要不请这位小同事代劳一下嘛。”
言萧根本不想揽这活儿,但华教授像是一下被他提醒了:“对啊,小言是最合适的了。”
看来还跑不掉了。言萧问男人:“今天去的话,晚上回不来了吧?”
“赶到市里再回来的话,估计得要个一天一夜的。”对方托了一下眼镜:“这样吧,我叫我同事快点来接,这样我们半道接头,你回来也快,我派车送你回来。”
话说成这样根本也没理由拒绝了。言萧看着关跃:“那我就去啦?”
语调悠悠,像一把钩子。
关跃盯着她,一动不动:“嗯,早去早回。”
就这样?言萧搓着手指,像是要搓掉心里的不爽。
华教授仿佛是传位皇帝一样,捧着那盒子跟捧着传国玉玺似的,郑重庄严地放在她手上,还拍了一下她的肩:“小言啊,责任重大,早去早回。”
言萧居然有点想笑,无比庄重地双手捧了那个盒子上了车。
“关队,”她倚在车窗边:“要是有空就去接我啊?”
关跃夹着烟看了看她:“要是没车送你,就打电话给我。”
这话还算贴心,言萧冲他笑,他的眼神让开了。
果然还是躲的,她心里悄悄地想。
驾驶座上的工作人员接话:“那还用说嘛,肯定会送的。”
言萧心想就你话多。
车开了起来,她手压着盒子,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看,关跃面朝着这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
不管是不是都让她很愉悦。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关跃发来的短信:“有情况及时联系我。”
言萧回:“什么情况都可以?”
等了片刻,他的回复传了过来:“嗯。”
“那想叫你陪我呢?”
搁了许久都没有回复。
言萧轻轻吐出口气,想象着他的神情,必然是深渊底下的一番惊涛。
她咬了咬唇,感觉他身上厚重的盔甲在卸去,居然隐隐有点期待。
广播里整点报时,下午两点。
言萧望望外面,车自打上了马路后就开得很快。
旁边的工作人员跟她找话聊:“诶,你们年轻女孩子为什么要做考古这行啊?多累啊。”
言萧看他:“你不也干这行吗?”
“那不一样,我们大男人怕什么脏和累啊。”
言萧笑笑。
他拍了一下座椅旁边:“你把东西放着吧,没事,前面就有我同事来接,李队长的警车也在等着。”
“嗯。”反正就一个小盒子,也不重,言萧应了一声也没放下来。
开车实在无聊,隔了一会儿,对方又没话找话:“言萧同事,做这行多久了?”
“大学学的考古,毕业后改行了,现在是重拾旧业。”言萧的话说完就停住了,朝他看了一眼,很普通很憨厚的寻常中年男人,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刚才明明没有提到过她的名字。
“你们同事在什么地方接啊?”她手撑着额头:“我还有蛮多工作要做的。”
男人笑了笑:“没多远了,不用急。”
言萧的手握着手机,搭在窗边,轻轻松了手。
“诶,快停一下,我手机掉下去了。”
男人停了车,朝后看了一眼,黑色的手机丢在后方,屏幕在太阳底下反着光。
言萧打开车门跳下去,一边往前跑一边朝他挥手:“等一下啊,等一下。”
她跑到那里捡了手机,拿起来按亮贴在耳边,佯装刚好接了电话,转头朝车那边摇了摇手:“有电话,稍等。”
男人的脑袋缩了回去。
言萧刚才还是紧张的,现在反而镇定下来了。眼睛来回扫视,借着打电话的样子慢慢走动,闪身进了旁边的野树丛里。
走了几步再回头看,那个男人还没发觉,仍然在车上没下来。
她立即往远处跑,有多远跑多远。
这里有树林,按照她记忆里的路线,其实已经距离城镇不远了。
她不确定自己跑走对不对,也许这只是个误会,对方可能是偶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或者事先看过她的工作资料,但多长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事实证明多长心眼才不至于吃亏。
跑出去很远,确定对方看不到自己了,她拿起手机拨了号码。
占线。
她按掉手机,停下歇了歇,直喘气。
想了想,还是往远处走一走,免得被找到。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就接了起来。
关跃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刚才打电话给你没人接,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有点急,言萧倒渐渐平静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反正在树林附近。”
关跃大概是愣了一下:“你跑了?”
“没错,我跑了,不该跑吗?”言萧有点冒火,她一个最在意安全的人总是遇到这种事情,能有多好的脾气?
“嗯,该跑。”关跃的声音恢复了沉稳,话筒里夹杂着汽车轰鸣的声音:“我马上到,你躲好。”
言萧挂了电话,给他发了个定位,网络不大好,但愿能有用。
天渐渐黑了下来,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荒郊野岭,孤身在外。
她抱着胳膊在林子周围站着,脚下蹭着地面,像是要刮去不断涌上来的烦躁。
远处有手电的一束光扫了过来,言萧仿佛一下被惊醒,人往后退。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的脚下加快,来人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她手腕:“是我。”
沉沉黑暗里站着关跃的身影,高大挺拔,让人心安。
言萧松了口气,想也不想就挽住了他胳膊:“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关跃揽着她往外走:“去看看就知道了。”
西行的火车破开午间的阳光在田野间穿梭,盛春绽放的油菜花香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车厢轻轻摇晃,混着铁轨有规律的节奏,叫乘客们昏昏欲睡。
言萧是昨天上的车,特地买的上海到西安的票,因为这一路停靠的站点无一不是历史厚重的古城,对她有利。
车厢里乘客寥寥,她一个人坐了整条硬座,对面也只有一个乘客。
这两天倒春寒,西北大地更是冷,言萧身上裹了件羽绒服才算舒服了点。火车餐难以下咽,她吃了几口就盖上了,腾出手来给老刘发短信:“我接了罗老板的活儿了,这段时间不在上海,下去给他收货了,合同你帮我处理一下,回头算你分成。”
火车上信号不好,发了几遍才发出去,言萧收起手机,忽然瞥见前面的车厢连接处有个男人在抽烟。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得见穿着皮衣夹克的背影和一截手臂,夹着烟的两根手指修长,瘦高的身形在一片光影里染成了水墨烟云。
她见过很多人,形形色.色的男人,但从没有像这样一个背影就吸引住她全部目光的。心里没来由地有点发痒,居然被个背影撩拨地厉害,眯着眼睛想看清他的样子,但对方抽完一支烟就去了前面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