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麦宇翔独自一人回到他位于老宿舍楼三层的住处,这栋楼几乎已经搬空了,楼道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显得鬼影重重。
门开着,里面传来一阵轻笑声……
会是谁呢?麦宇翔不禁好奇,他推开门,忽然感到脚下踩到了一件软软忽忽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件粉色的蕾丝胸罩!
麦宇翔慌忙打开灯,只见数件年轻女人的贴身衣物被随意扔在地上,抹胸,衬裙,一件与那粉色胸罩配套的小内裤正招摇的挂在床边的椅背上……
床上显然躺着一个人,她的上身被他的被子蒙住了,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却赤条条的袒露在外面,她一只翘起的嫩足垂到床沿,半勾着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而那笑声正是从被子下传出来的!麦宇翔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喊道——“谁?!”
那女人却噤声不笑了,麦宇翔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床上扭动的女体,一只秀丽的胳膊首先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那只手的指甲上鲜红的指甲油显得尤其骇人,这只手慢慢的滑向了被子的一角,捉住,然后慢慢的把盖住身体的被子掀了起来——
麦宇翔有心把目光移开,却发现根本不可能——那女人一头很长的秀发先露了出来,接着是她光洁的曲线玲珑的身体,可是脸却还是深埋在床上,她似乎正强忍住笑,胸部不停地起伏着——
麦宇翔不禁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又问:“你到底是谁?”
那女人猛地抬起头,麦宇翔却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就听那女人说话了——
“麦宇翔,你个没良心的,为什么不敢睁眼看我啊?”
是吴欣瑶的声音!
麦宇翔从催眠椅上一跃而起,他大口喘着气,又是一场噩梦。
麦宇翔掀开身上的毯子,下了床,只穿着内裤的他,浑身是汗,身上的肌肉由于刚才的紧张不停抖动着。他走到精神科办公室外间的饮水机旁,给自己到了一杯水,灌了几口。感觉好了一些。他抬眼看看墙上的时钟——3:44。
人的痛苦莫不如此,想记得的却忘记了,想忘记的却一直记得。麦宇翔心里不由得这样想。
自从刑侦大队的李队长和小刘走后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每天夜里莫不如此。以至于他干脆从自己的宿舍搬了出来,结果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善。他麦宇翔也尝到了噩梦不止的滋味。
根据麦宇翔提供的线索,公安局刑侦大队调阅了这医院的所有档案,但是据说也并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温淼的手术记录依然没有找到,但是这似乎和吴欣瑶的案件并不相干。温院长又一再表示那档案是遗失的,因为是自己女儿的档案,他尤其珍视,本来收藏在自己的家里的,但不知怎么就找不见了。李队长虽然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理由追究这件事。
温淼前几天已经醒了过来,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更比往常温柔了许多,只是变得嗜睡,每天都睡眼惺忪,一副大梦未醒的样子。夏晓雨成了温家的常客,温淼点名请夏晓雨做起了她的御用护士,麦宇翔好几次看到她们有说有笑,亲如姐妹,反倒把他冷落了许多。
麦宇翔把自己的藏书也大部搬到了医院第十一层的精神科办公室,其中就包括那本令他爱不释手的《催眠术与心理学》。这本古旧的书是麦宇翔在英国留学时很器重的他的一位老教授送给他的,出版于1895年,是十九世纪的心理学家罗伯特.K.道森爵士毕生的研究著述。但因为其中所记录的内容有很多都荒诞不经,所以这本巨著并没能受到当时学术界的重视,初版也不过印了一百多册,相当的稀有。后来随着弗洛伊德、荣格等心理学派的兴起,这本书就更加淹没无闻了。但麦宇翔一直将它视为珍宝。
6月20日这天,医院新宿舍楼四层的住户顾振生家发生了争吵。原来,顾振生回到家,发现屋里已经被打扫一新,围着围裙的夏晓雨正在厨房里烹调着菜肴。她听到门响,欢快的说了一声:“姐夫,你回来啦!一会儿饭就好了!”
但顾振生并没有答话,而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他和夏雪的卧室——
夏晓雨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发现姐夫还没有出来,便走到他的卧室前,敲了敲门,门没关,夏晓雨推开门进来,笑着说:“姐夫,吃饭了!”
她一进门才发现,房间里已经一片狼籍,顾振生正失魂落魄的在翻找什么,口里还念念有词道:“在哪,去哪了?……”
夏晓雨非常惊讶,问道,“姐夫?你在找什么?”
顾振生猛地回过头,那表情几近病态,把夏晓雨吓了一跳,他问,“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盒子?”
夏晓雨胆怯的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卧室床头的柜子边,从里面取出那个快递盒子。
她转过身对顾振生歉意的说:“姐夫,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
顾振生一把把那盒子抢了过来,恶狠狠地说,“你怎么能乱动我的东西呢?晓雨?!”
夏晓雨被姐夫这种态度吓住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可那里面是什么?”
顾振生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他的表情渐渐和缓下来,恢复了常态,他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失态了,于是朝夏晓雨一笑,说,“啊,没什么,这是我曾答应买给你姐姐的礼物。”
顾振生转过身自言自语的说:“她一直想再有一头美丽的长长的头发。我寻了好久才买到一副这么好的。”
夏晓雨一脸惊惧的看着他。
之后的晚餐变得寡淡无味,夏晓雨的眼前不断浮现姐夫刚才那可怖的表情,和近乎疯狂的语气,难道他竟也有些疯狂的倾向了么?她不由得想起姐姐最后的那一年的可怕情景,虽然姐姐也有偶尔神智清醒的时候,可是她发起疯来,非常吓人……家里除了克制脑癌细胞蔓延的药品,保存最多的恐怕就是镇静剂了吧。在姐夫下班之前,她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在姐夫的床下那种急性的镇静剂还有满满的两箱,卫生间里有不少丢弃的针头,是姐夫一直在偷偷使用着这些极其危险的东西么?
午夜时分。
“叽嘎”“叽嘎”“叽嘎”,担架车在寂静的走廊上行进,声音显得特别刺耳。
洪大爷推着一辆空车朝前走,这是他每天的例行工作,其中之一就包括巡视医院第十二层的冷藏室。这也难怪,三年前,这里价值连城的宝贝——活体器官,曾引得一伙儿盗贼半夜里前来偷窃,好在洪大爷及时发现并大声呼喊,吓走了盗贼,才避免了医院的损失。从此,他就专门负责起了第十二层的保卫工作,也许人们听说有守太平间的老头夜里巡视,打那以后,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今夜。
第十二层的走廊灯光依旧惨白,洪大爷漫不经心的推着担架车从电梯里出来,没走几步,中间靠右一间冷藏室的门引起了他的注意——没有关严!
洪大爷把担架车丢在一边,朝那间冷藏室走去,隐约听到有哭声,他壮着胆子加快了步伐……
那间冷藏室里的黑暗中,一个诡异的人影,打开了其中上锁的一只柜子,将里面的抽屉拉出来。
一束手电光隐约映射一具女尸。
那黑影双肩颤抖着哭泣,手上捧着一副又长又黑的假发套。
忽然,有脚步声渐渐走近——
黑影慌忙轻轻将抽屉推入冷冻柜,还来不及上锁,洪大爷已经来到门外,他沙哑的喊了一声——“贼呀!”
那黑影慌忙闪入柜旁的黑暗中。
洪大爷推门进来,打开灯,疑惑地四处打量,他看见有一只上锁冷冻柜的锁开了,还没有完全推进的抽屉缝隙中射出一束瘆人的暗黄光线。
洪大爷大声咳嗽了一声,走了过去,他拉开抽屉——愕然的看到里面躺着一具女尸!
刹那间,这冷藏室的灯,突然“啪”灭了!
背后传来奇怪的声响,这洪大爷猛然回头,微光中只见一个长发披面的白衣怪物站在门口,正发出沙哑瘆人的“呃呃”喉音。
洪大爷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二十分钟以后,温佟和家的大门咚咚的响起,温佟和一边披上外衣,一边朝门口走来——
“……来了来了,谁啊,着了火似的?”
温佟和一开门,洪大爷就跌了进来。
温佟和很吃惊——“老洪?这是怎么了?”
洪大爷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院长,闹鬼了,十二层闹鬼啦!”
这时候,温淼听到了声响也从卧室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门口的两位老人,她问道:“怎么了?爸爸,出什么事了?”
温佟和一急,跟温淼说,“你先进去,我了解了情况再跟你说。”
温淼又看了一眼他们,不甘心的回了卧室。
温佟和转过脸对洪大爷说,“来,去我的房间,怎么回事?”
温佟和领着洪大爷在去了他的卧室,给他倒了杯水。洪大爷灌了几大口。他喘气喘的匀乎了一些,这才说,“刚才,我在十二层巡视,看见有一间冷藏室的门开着,进去一看,发现存器官的一只柜子的锁开了,我过去看,发现里面有具完整的女尸。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正向我扑过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跑出来,想喊人,又怕吓着病人,对医院影响不好,这不就跑来向报告了!”
温佟和低头想了想,说:“老洪啊,你做得很对,这事我会处理,您可千万不能再对别人说了。”
洪大爷咧着嘴说:“我知道,我知道。哎呀,我看天平间几十年了,从没遇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我真吓坏了……”
温佟和一想,拍板说:“老洪,您先回家住两天,这几天别来医院了,好好想想,继续工作也行,退休也行,我听从你的意愿。不过呢,估计你是最近工作累了,又上了年纪,产生了幻觉,你想想,世上哪有鬼啊,是不是?”
洪大爷一急:“不是啊,我真看见了!”
温佟和打断他:“你先回家吧,休息两天再说,好吗?”
洪大爷点头:“那,我就回家去了。你说这说出去人家还不得笑话死我……”
温佟和说:“你把太平间的备用钥匙给我吧。”
洪大爷取出钥匙递给温佟和。
温佟和送走惊魂未定的洪大爷回到客厅,就拿起自己的大衣,走出家门,直奔医院新宿舍楼四楼的顾振生家去了。
顾振生坐在卧室的床上,熟练的用一只注射器抽取一剂液体,然后扎到自己的静脉上……
温佟和敲门,没有人应,一推,门开了,他走到卧室,轻轻喊了声:“老顾?”
顾振生连忙把针剂藏到抽屉里……
温佟和显然看到了什么,但假装什么也没注意到。
温佟和控制着情绪,“老顾啊,门没关,我就进来了,晓雨在家么?”
顾振生收起袖子,跟温佟和来到客厅落座,他一脸倦意的说,“晓雨今天夜班,您找她有事么?这么晚了。”
温佟和不想拐弯抹角,说,“我不找她,我是来找你的,刚才太平间的老洪跑到我家,告诉我,他在十二层冷藏室看到了鬼,还有一具女尸。”
顾振生冷冷的说:“这些事与我无关。”
温佟和发怒了,一改他平日的和蔼,激动地说:“你在搞什么名堂?!你不是告诉我已经处理了吗?!”
顾振生也卸下伪装,一脸怒气的说:“我害了她,我对不起她,我心里有愧!”
温佟和训斥道:“什么叫对不起,是你来求的我,我一开始就没答应,你应该最清楚!”
顾振生忽然显得悲伤起来,他说:“我做错了事,不该那样对她,她曾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
温佟和叹了口气:“对,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挽救了我女儿的生命,可我也实现了我的诺言,她为了你做了一切,她的生命也以另一种方式得以延续,你是个医生,你应该感到欣慰呀!”
顾振生哽咽着说:“可我不该这么对她,我没法心安理得,她不该死得那么痛苦!”
温佟和哼了一声,说:“难道你以为,一个脑癌患者自然死亡的最后几个月会不痛苦吗?你是医生不要没有常识。”
顾振生哭的像个伤心的孩子:“可我心里怎么也过不去——晓雨到现在心理都不正常了,你知道吗?”
温佟和烦躁的一撇嘴:“你糊涂,你……,你这是要害了我们,也毁了医院的!你把她留在那里,要到什么时候?”
顾振生已经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我有时想……等把她的心脏等回来,让她完整的走!”
温佟和双手抓住顾振生猛烈摇晃:“你疯啦?你才不正常!”
顾振生痛哭失声拼命甩着头:“我是疯啦——!我还害了晓雨。”
温佟和放开他,
冷冷的说:“今天刘律师告诉我,媒体最近很关注这件事,有一家报纸还把上次你的那次事故扯出来,你想让她的牺牲白费么。”
顾振生无言以对。
温佟和继续冷冷的说:“尸体必须处理掉,老洪呢,我给他放了假,这是太平间的钥匙,先拉到太平间,你亲自来做,我再找人火化。”说着,他把那一串钥匙丢在了茶几上。
温佟和站起身,走出几步又转身对着发愣的顾振生一脸愤恨——
“说句我也不相信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医院里出了这么多邪门的事儿,就是因为你还保留着她的尸体,那是好玩的么?搞得淼淼一直做噩梦,不得安生!”
说完,他叹着气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顾振生家的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开门的是夏晓雨,她还穿着睡衣,一脸的困倦,对门外的人礼貌的一笑,“你好,麦医生,找我姐夫么?”
麦宇翔还是第一次见夏晓雨穿着睡衣的样子,看起来这件睡衣是穿了多年的了,领口和裙摆都磨得毛了边,胸口还绣着一只小白兔,这件衣服穿在夏晓雨身上,衬得她更像一个小姑娘了。
麦宇翔一笑,说“我是尊温淼的命令,专程来找你的。”
夏晓雨揉了揉眼睛,“哦,请进吧,你在客厅等等我,我去换衣服。”说着就把麦宇翔让进了屋。
夏晓雨让麦宇翔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她自己进了卧室。麦宇翔这是第二次来顾振生家,第一次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专程来拜访顾振生表示感谢的。跟上次相比,这房间里整洁了不少。夏雪的遗像依然摆在那供桌上,微笑着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切。
麦宇翔不由赞赏道,“这家里干净了不少,都是你的功劳吧?”
夏晓雨的声音从她的卧室传出来,“算是吧,你知道温姐姐找我有什么事么?”
麦宇翔说:“不知道,她只说好几天没看你了,怪想你的,现在她很多事都不跟我说了,只和你说,以后我要吃醋了。”
夏晓雨已经换好了衣服,开开卧室的门说:“麦医生你来一下。”
麦宇翔走到她的卧室门口,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夏晓雨神秘的拉了他一把,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悄悄地说:“我姐夫在对面的卧室睡觉呢,我有话跟你说。”
麦宇翔点点头走进了夏晓雨的卧室,这是一间小卧室,靠窗是一张简单的单人床,洁白的床单上面是一条带着橙色纹理的棉被,还没有叠起来,尚保持着主人起床时留下的姿态,床头有一个大大的梳着辫子的布娃娃。墙上贴着几张女明星的图画……
布置简单,却有一种年轻女孩卧室的温馨感觉,麦宇翔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在床边坐下来,感到这床软软的,闻到一阵幽香。
夏晓雨走过来,就穿着她上班时穿的护士衫,亭亭玉立却是一脸焦虑,她压低声音说:“我觉得我姐夫最近有点反常?”
她说起了她那天的遭遇,当说到顾振生是那样病态的爱抚着那副假发的时候,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麦宇翔一皱眉,说:“有这样的事,你是说,他一直在用镇定剂咯?”
夏晓雨点点头,说:“那是当时给姐姐用的,她当时已经疯了,只能用这种药进行控制,但是姐夫说那种镇定剂副作用很大的,每次给姐姐打针,他都几乎心疼的要哭的,而且那种药如果注射过量会导致心脏骤停的!”
麦宇翔回忆道:“他倒是跟我说起过,他问过我能不能用镇定剂控制幻觉,我问他是谁要用?当时他是说你经常出现幻觉,想给你用的,没想到他是在说他自己。”
夏晓雨担心的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麦宇翔说:“等我有机会劝劝他吧,他也是个医学专家,应该懂得的。”
两个人从卧室出来,夏晓雨敲了敲主卧的门,轻声说:“姐夫,我去照顾温淼了,晚上你自己做饭吃吧。”
卧室里顾振生含糊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夏晓雨脸上一红,看了麦宇翔一眼,说:“我们走吧。”
入夜。
在温淼卧室,夏晓雨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温淼惯常挂在衣架上的那件奶白色的睡衣,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温淼已经躺到了床上,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温淼把被子撩起一角,说:“穿着很合身么!来,上来,我们一起睡吧。”
夏晓雨顺从的钻进温淼的被窝里,两个人相视一笑。
夏晓雨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说:“感觉真好!”
温淼捏了夏晓雨鼻子一下:“小丫头!你这几天也不来看我,我自己总睡不好觉的。”
夏晓雨侧身和温淼脸对着脸,说:“温淼姐,我自己也是睡不好呢。”
温淼想起了一件事,就说:“我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昨天夜里,很晚了,看太平间的洪大爷急急慌慌的跑来找我爸爸,说是十二层冷藏室闹鬼了,你昨天有梦到么?”
夏晓雨摇了摇头,“没有啊,你呢?”
温淼说:“我也没有梦到,不过今天没有什么坏消息传出来,应该是没人出事吧。”
夏晓雨点点头,说:“嗯,但愿吧。”
过了一会儿,夏晓雨又抬起头,对温淼说:“不过……”
温淼问:“不过什么?”
夏晓雨有些担忧的说:“说出来你别害怕,在徐晨晨出事前,我和她倒是都梦见过冷藏室,梦见里面有一具白衣女人的尸体,就是那个白衣女人……”
温淼听了也是眉头一皱,说:“真有这样的事么?”
姐妹两个又谈论了些别的事,将近十二点钟,温淼揽着夏晓雨一起睡去了。
卧室的灯熄了……
而在医院十一层的精神科办公室,麦宇翔却依然在挑灯夜读,看的是那本旧旧厚厚的英文版旧书《HypnotismandPsychology》(《催眠术与心理学》)。
这天,他读到的是关于“thetelepathy(心灵感应)”的一个章节——暗黄的书页上大段的文字之间有两幅图画:
图1、
分别在山顶和海边的两个人之间被一些波形射线和奇怪符号链接在一起……
图2、
一名男子正在冲进一幢烈焰熊熊的房子,房子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张开双臂护住两个幼小的孩童……
麦宇翔阅读着图画之下的大段文字,不时用笔划出一些他认为关键的文字:
……generallyspeakingtherewouldbemorepossibletohaveatelepathyiftheyarebloodrelativesordeeplyinvolved.Thistelepathywon''tgewithhealthdition.Whenyouhavefullyattentiononsomeone,you''lleasilyfeelhimorher,especiallyindangerordifficulties,andtheactualexplanationtothissuperpowerisonlylove.
(……一般来讲,血缘很近或者感情很深的人之间更容易存在心灵感应。这种感应并不因身体健康与否而改变,当你真正特别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很容易感受到他或她,尤其在他或她处于困难或危险之中的时刻,而对于这种奇妙的特异功能,最简单的解释其实就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