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龟三年(一五七二年)夏天,从甲斐的古府中向四方派出许多使者,而从别国来的使者也络绎不绝。使者有僧侣、商人、武士等,每个人的打扮都不一样,不过有一个共通点,就是眼光都很锐利。眼光锐利的使者,有的是别有目的的间谍。到了战国时代末期,全国出现很多商业都市及工业都市,人的流动也变频繁了。要从这些人当中分辨出谁是不是敌人的间谍,相当困难。如果要怀疑的话,就非把每个从别国来的人当做间谍不可了。
随着甲斐武田势力的增强,势力的中心地——古府中的人口也增加了,因此人的往来频繁也属当然。古府中现在不但是政治的中心,同时也是工商业的中心。人质增多,常驻在古府中的兵马数也增多了,俨然形成一大消费都市的形态。
“最近由别国来的间谍及可疑者增多了。”胜赖向信玄报告。
“对,可是,我们不必侦察,因为与其隐瞒西上的事,不如让大家知道比较好。”
信玄教胜赖。他的意思是像西上作战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反正也隐瞒不了,不如扩大的宣传算了。
进入七月,邻国的北条氏政派遣两百骑支援西上的先锋部队到古府中。每一骑平均附有五个步卒,因此有大约一千人的兵力。当武田与北条恢复盟约时,信玄为了履约,曾越过遥远的碓冰峠,出上州到利根川上游与上杉谦信对阵。北条氏政这一回则以回礼的意味,派出先锋部队支援西上作战。
北条的先锋部队进入古府中时,大家都认为西上军就快要出发了。
“信玄终于要踏上西上之途了。”
这个谣言透过连接古府中的各街道传给了诸国,当然德川家康与织田信长不会没有听说的。
最担心信玄西上的是织田信长,因为他觉得彷佛在自己总算要达成统一天下的野心时,突然出现了强敌。信长好几次在心里盘算着他的兵力。
兵力方面是信长占优势,而且他也占地利,又有金子,洋枪数更是对方所不能及。可是信长觉得很不安,因为他深知并非完全靠兵力的大小就可以决定胜负的。当他想起在桶狭间大破今川义元时,就知道战争为何物了。的确,这一次在兵力上,信长有压倒性的优势,可是他的兵力本身相当不安定。那些人只不过在信长的威力之前表示恭顺而已,究竟会有多少人肯为信长拚命战斗,实在令人担心。
武田信玄花了三十年的岁月,缓缓的扩大领土,并逐渐增大兵力,可是信长自从在桶狭间战胜之后,到今天只有十二年的期间。在这十二年之间,成了统治数国的大名,因此他的基盘有很多不稳之处。
在信玄率领大军西上的时候,信长实在无法预测这些处于不安定状态的国人及土豪会有甚么举动。
十年前的信长在开军事会议时,是不太理会开会结果的,一切都必须依他所想的来进行。可是领土一增加后,信长已经无法分身,因此大多交代部将帮他处理事物。这也是信长的一个不安,因为如果部下失败了,信长自己就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信玄要西上的情报,由各地汇集到信长面前。当他知道越中的国人与一向宗徒沆瀣一气攻打上杉时,觉得心寒极了。
越后的上杉谦信从以前就与信长私通,他送了一封报告越中情势的信给信长:
(这次是过去所没有过的大反抗,因此不得不亲自率领主力出征越中。)
信长看了,露出一张苦涩的脸。
(越中的反抗是信玄在背后支援的,如果上杉谦信出征越中,就会如了信玄的意,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举总兵力西上作战了。)
虽然是这样,可是站在谦信的立场来想,他的脚边已经着火了,不出兵也无法熄火。因此信长无法对谦信提出不出兵越中而进兵信浓的要求。
使信长头痛的事情还陆陆续续地增加。他又接获越前的朝仓义景正在准备发动大军的情报,这就是他背叛的证据。朝仓义景的使僧从越前大野郡越过蝇帽子峠,进入美浓的本巢郡时被捕。那是一个设籍于越前一乘寺的僧侣,而由织田信长的家臣氏家左京助的手下捕获。本来是因为他走路速度特别快,因而觉得可疑就跟踪他,没想到他在中途就躲藏起来了。因此左京助的手下快马加鞭的绕道到他面前,在猫峠抓住了他。
他的衣襟里缝着朝仓义景写给武田信玄的信。
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我同意你信上所说的,会很快的出兵到近江,与浅井长政公的军队合力阻挡信长,使他不得自由进退,因此,希望阁下也依约发出西上的军队。)
“毕竟是吧!”
信长读完信后说。他本来就认为信玄西上时会要求朝仓义景和浅井长政出手,因此派出间谍去详细调查越前的朝仓义景与北近江的浅井长政的动静。结果发现朝仓那边正准备发动大军,可是并不是马上要行动的样子。至于浅井长政那边,则未见要出征的样子,小谷城的人们还是很缓慢的行动着。
信长下令攻击浅井长政所在的小谷城(滋贺县东浅井郡湖北町)。或许不能很轻易的攻陷小谷城,可是信长想在朝仓义景的军队还没有抵达之前,先采取有利的态势。另一方面,如果把信玄的西上作战视为必然的话,就必须在大军西上之前处理好浅井、朝仓军的事。信长有绝对胜过浅井、朝仓联军的把握,因为他在姉川会战时,已经试过了浅井、朝仓的手腕了。如果浅井、朝仓在信玄西上作战时与他呼应,信长就想先下手攻打对方。
元龟三年七月十九日,织田信长的嫡男奇妙丸(织田信忠)参加这次初阵的行列,他们充分的准备后,自岐阜出发。
佐久间右卫门、柴田修理、木下藤吉郎、丹羽五郎左卫门、蜂屋兵库头、稻叶伊予守、氏家左京助、伊贺伊贺守等诸将在虎御前山、云雀山布阵,总兵力达一万五千人。
织田信长不采取强攻小谷城的作战方法,因为这么做徒然增加损害,干脆包围小谷城,攻打守在小谷城的支城——山本山城的阿闭淡路守,并且放火烧越前境的与语、木下附近的城堡及村落、以及地藏房、堂塔、伽蓝、名胜古迹等。同时他也烧草野谷的大吉寺,害死了很多的僧侣。这样他还不满足,又派兵去琵琶湖的竹生岛。
信长认为织田军连日来烧尽江北地方的村子和城镇、寺社,浅井长政一定无法坐视不管,最后一定会出城挑战才对。
战争的时候固然不择手段,可是会带给与战争没有关系的一般农民或镇民相当的麻烦。这种战术间接削弱领主的势力,直接则可煽起人民对无法保护他们的领主产生反感,不过在战术上绝不是一种漂亮的方法。
织田信长之所以选择江北之地来打这种焦土战,是因为他的妹妹阿市所嫁的浅井长政始终采取反抗他的行为,因此他相当憎恨浅井长政,另外则是害怕武田军不久就要从东方来。
(我想在武田军尚未踏出西上作战之途时,取下江北之地。)
信长的焦躁,使得他采取这种残酷的作战方式,不过,他并不能满足于他的焦土作战,还想堵住姉川,使江北一带淹水。
信长下令部将们集合起农民,筑高一丈、长五十町的堤坝,堵住姉川的水。
浅井长政眼看着织田军采取焦土、淹水的战术,却毫无办法可以应付。因为如果出城应战,必败无疑。
浅井长政急如星火的派使者去向越前的朝仓义景求救,同时又派使者去向信玄转达希望他早日发出西上大军的事。
在浅井长政的使者抵达古府中之前,信长出兵北近江的情报已经送到信玄面前了。
“机会来了,剩下的只是等待谦信出马越中啦!”
信玄的部将纷纷说着,这时在越中的师庆送来了吉报,那就是上杉谦信出马越中了。
八月初,武田在踯躅崎馆召开军事会议,虽然这是决定西上之日的重要军事会议,可是信玄却无法出席,因为他本来稍稍好转的病况又恶化了。信玄下令胜赖和昌景负责军事会议,会议上,昌景说明了状况:
“上杉谦信如果出兵越中,我们就不必担心信浓和关东方面。都城方面有浅井与织田进入交战状态,而且越前的朝仓率了大军去救援浅井长政。畿内有松永父子、三好三人众、筒井顺庆、畠山昭高等的势力,他们都表现出反抗信长的气势,本愿寺派更是随时可以协助我们的。伊势的一向宗徒也可以牵动三千名军兵,美浓的旧守护职土岐赖艺的旧臣们也正在等待这个时节的到来,而美浓郡上郡的小驮良城主远藤胤胜已经答应加入我方的阵营了。”
他说到这里,做了个深呼吸:
“剩下的只是照与浅井、朝仓所约定的,发动西上大军的问题而已了。”
昌景说完,胜赖接下去:
“发动西上大军时,会阻挡我们道路的,目前只有德川家康一人,不过他也不能单独对抗我军,一定会向织田求援。因此,我们把讨论重点放在当我方发动大军西上时,要在甚么地方与织田德川的联军作战。”
军事会议静静的开始了。
大厅的墙壁上纷纷挂出与这次会议有关的地图,以及画有敌我方兵力的图表。出席这次军事会议的,只是少数的人,不过,信玄侧近的使番还是忙进忙出的拿齐所需的资料。
这种大作战最需担心的,就是兵粮、武器弹药的输送。这次要发动三万大军,无法自办所有的粮食。何况,在进军京都的途中,也必须补给食粮。这是一个大问题,因此,他们一直决定不出西上的路线。
从甲州出骏河有五条道路:御坂路、左右口路、河内路、若彦路、睦合路。他们讨论的路线是从甲州出骏河、走东海道西上,或者走甲州街道出信州诹访以及穿过伊那出远州。如果要到信浓,则考虑下面三条道路:
㈠二俣街道这条道路是由伊那的饭田越过青崩峠,穿过远州的水洼、犬居,来到二俣。
㈡参州路这是由饭田经驹场、进入三河的道路。
㈢美浓路这条道路是从饭田经过驹场出美浓,可分成经神坂峠穿过惠那郡中津川的道路、与从平谷通往惠那郡岩村的道路。
另外还有木曾路,但是这一条是需要绕远路的,因此大家从一开始就不把它当成路线。
关于进攻路线,他们从通过伊那的三条路线当中,选择二俣街道与参州路,然后开始讨论要走哪一条。
“从二俣街道南下、通过二俣城,一口气攻下家康所在的滨松城,这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打伤德川军,会有被他们切断补给路线之虞。”很多部将都这么说。
“如果家康躲在城里不出来作战怎么办?”昌景反驳。
“到时再说,我们可以丢下城急速西上。如果我们战胜了织田信长,天下的情势就变了,家康不会不理会这个时势的。”穴山信君回答。
德川家康也是一个想称霸战国的人,他不是织田信长的家臣,也不会一直仰赖信长的鼻息。战国时代的人一定要顺天下之势才能生存下去。穴山信君已经说出这个时代的武将心理,而且没有人能与他唱反调。
“那么,就决定由二俣街道南下,至于时期……”
胜赖说着,突然住了口。他本来想说现在就想马上发动大军,可是由于父亲信玄躺在病床上,因此不能马上发动。他也想说要等父亲信玄的病好了以后再出发,可是这些也都不能说出口。
一切西上的事情到此都做得很顺利,事到如今也无法取消西上之行,而且也不能公开发表信玄生病的事。
胜赖一住口,列席会议的诸将也屏息了。他们都很清楚信玄生病的事是不能说出口的,可是也隐藏不住了。
“出发的日子由主公来决定,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即使明天要出发,也可以马上出发。”
胜赖总算下个结论。
军事会议结束,诸将退下后,穴山信君来到胜赖的身边,小声的询问信玄的情况。
“三天前突然吐血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胜赖也小声的回答。
“吐血……这就麻烦了啊!”
“不过医生说他没有吐得很严重,因此只要静养一下,体力自然会恢复。”
胜赖知道医生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话还是不可信,因此露出软弱的表情说。知道信玄吐血的人只是极少数。
“我想去探病,不过大概不行吧?”
穴山信君最后说,他明知不可能,还是试着说说看。
“连我都不许靠近他的枕边,这是医生说的,也是父亲自己的意见。能被叫到父亲面前的男人只有昌景一个。”
胜赖在公众面前不叫信玄父亲,而叫主公,可是由于与信君有血缘关系,因此在他面前就称信玄为父亲。
“三郎兵卫(昌景)似乎很受主公的喜爱,可是,不让武田的继承人四郎公靠近他身边,实在很奇怪。大概主公很担心这个病吧?”
“病?”
“对,他可能认为万一让四郎公感染到这个病就糟了吧!”信君说一定是这样才对,他接着说:“如果是这样,那就更糟糕了。”
“为甚么这样就更糟糕呢?”胜赖询问。
“主公注意到这么细微的事,一定是病又加重了。”
穴山信君注视着自己的脚说,不久才站起身。
高阶层的人被忧愁包围,可是西上作战的事还是进行着。躺在病床上的信玄,每天还是透过山县三郎兵卫昌景指挥着,信玄是不肯半途而废的人。
“如果再过两个月我的病还没有好,你们就不要管我,由胜赖担任统帅,开始出兵西上好了。”
信玄对昌景说。
昌景明白信玄的心意,西上作战是信玄毕生的梦想,也是家臣们的梦想。
“要怎么回答浅井、朝仓比较好呢?”
昌景改变话题,因为气氛变得太闷了。
“可以对他们说要马上出发,也可以说需要好好准备才能发出大军。”
信玄的脸看起来瘦削了,可是眼睛闪着光芒,声音也很兴奋。
朝仓义景在大狱山收到信玄的信。《信长公记》卷五的“奇妙丸公初披战袍、虎御前山御要害之事”里有如下的记录:
朝仓左京大夫义景统一万五千兵马,七月二十九日抵浅井居城大谷(小谷城),观看情势,心知不妙,乃停留大狱高山布阵等候。
朝仓义景来到此地一看,小谷城及其城下町全都受到织田军的压制,无法出手,因此停留在大狱山,大狱山在小谷城的西方。织田信长的作战奏功,在朝仓义景尚未到来之前,不只浅井遭受痛击,而且织田军也一直掌握攻击的态势。
率领一万五千大军的朝仓义景,从遥远的地方跑来,结果甚么都没做,一直待在大狱山,实在很令他们受不了。这一年夏天在梅雨季节之前雨量都很充沛,梅雨结束之后,炎阳之日很多,使得姉川流域的农夫们为水田缺水而大感烦恼。这时,战争来临了。信长那种不顾人民生活的堵水作战,把姉川下游的农民逼上了困境。如果就这么置之不理,就必须放弃所有的田地了。
浅井长政对朝仓义景诉说农民的窘状,义景也很同情农民,计划由浅井军与朝仓军合力破坏织田军所筑的堤坝。两军在白天仔细商讨过场地的问题,到了夜晚,浅井军挖掘堤坝的南侧,朝仓军则挖掘北侧。由于这是一道高一丈、长五十町的堤坝,因此很难完全看守住堤坝全域。而破坏了一个地方之后,被堵住的水从那里流了出来,流了一个晚上,农民发出欢呼声迎接水。
织田军严密的警戒着堤坝四周,以防崩溃,可是需要水的百姓更加努力去破坏堤坝,因此织田军无法完全守住。他们也不敢派大军去守堤坝,因为害怕本营被偷袭。
信长问木下藤吉郎能否不理会堤防之事,因为原本献计造堤坝的就是木下藤吉郎。
“先暂时不理会吧!这期间敌人会愈来愈厚颜,大概不只是晚上,就连白天都会来破坏。他们来的话,我们就加以适当的应对,就是不要一次增加很多的兵马,而是慢慢的增加。如果我方严密警戒,敌人也会逐渐增加兵力。”藤吉郎流利的回答。
“也就是说,敌人受到我们的引诱,就会派出本队,我们可以狙击他们,一举铲平吧?”信长说。
“是的,浅井、朝仓上次受到惨痛的教训,因此这次不会那么轻易出来。如果没有耐性,就不能给与敌人重击。”
木下藤吉郎说要有耐性,可是信长却没有听进去,他正在想,如果在这期间接获信玄发出西上大军的报告,应该如何处理。
“我不想打太需要耐性的战。”信长双眉深锁说道。
“没问题,在冬天之前一定会有结果。”藤吉郎很有自信似的。
在木下藤吉郎的指挥之下,开始了堤坝的攻防战。藤吉郎慢慢的增加防守的人数,而浅井、朝仓的联军也逐渐增加兵力。本来是夜战,最后竟变成了白昼之战。他们派出一百、两百的人数,一面作战一面破坏堤防,这种战争就这么重复持续着。
木下藤吉郎一直看着这种情形在堤防边重演着。
浅井那边下了小谷山,又回小谷山;朝仓的人则下大狱山,又回大狱山,朝仓往返的距离比浅井的大多了。
木下藤吉郎着眼于这一点。他想趁朝仓下山破坏堤坝的时候,派出先锋队绕道去阻挡他们的退路,如果因而捕捉住敌人,朝仓不能坐视友军被杀,因而可能会加派二、三百名兵力下山来救援。藤吉郎的本队如果去狙击他们,那么朝仓的本队就有可能下山来,到时就是织田信长本队开始出动的时候。也就是说,木下藤吉郎情愿让自己的兵陷入危险,也要引诱出朝仓的本队。
信长想采取这种作战方式。
八月底下了豪雨,堤坝堵住了水,比堤坝更上游的地带则淹水了。
“敌人一定会来的啊!”
木下藤吉郎严密的警戒着。他担心夜里堤坝被偷偷破坏,因此夜间特别严密警戒,而且他认为夜里对方如果不来,到了白天也会来。他派梶原胜兵卫、毛屋猪介、富田弥六、中野又兵卫等四队连夜潜到大狱山山脚,那里只有数间空屋,百姓都逃走了。
当太阳上山时,浅井的一百名兵从东边的小谷山下来破坏堤坝,而当木下军的注意力全放在他们身上时,有两百多名的朝仓军如疾风般地自西边的大狱山下来开始破坏堤防。
“好,就是现在!”
木下藤吉郎下令同时射击洋枪作记号,潜到大狱山山脚的四队兵一起出现,阻挡了朝仓军的退路。
来破坏堤坝的朝仓队看到退路突然被阻断,大吃一惊,他们知道中计了,而对方的四队兵加起来只有一百二十名,可是看起来像三、四百名。朝仓队朝人少的地方奔去。
“喂!包围起来!”
木下藤吉郎下令后,马上有与对方同数的兵追逐着逃走的朝仓队。
朝仓队在大狱山山脚下一一被俘,如果这么下去,来破坏堤防的两百多名朝仓队会全部灭亡。
由大狱山来的五百多名朝仓队下山援救了。
“好,进攻!”
木下藤吉郎率领两千余名本队进攻,当然,这是为了引诱朝仓队的本队下山,才采取这个行动的。
织田信长下令全军准备出动,他认为已经到了与朝仓义景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可是,朝仓队的本队并没有下山,一个穿着溲疏花花纹盔甲的侍大将,率领那五百多名下山,并且指挥得很出色,救出陷入窘境的兵士,然后很快的上山去了。
率领两千本队的木下藤吉郎不能前进,只有遗憾的看着敌人逃上山去。
“敌人的指挥实在太棒了,那个穿溲疏花花纹盔甲的大将是谁呢?”
信长问前来向他谢罪的木下藤吉郎。木下藤吉郎缩着身子回答:
“不太清楚,不过由他们的白底上印有红风铃的旗帜看来,可能是前波九郎兵卫。”
信长点点头。
“有这么聪明的人在,这场战争一定会更容易打了。”
信长面色难看地讽刺。
战线呈现胶着状态。大狱山的朝仓义景军队,丝毫没有动静。
过了一阵子,前波九郎兵卫才受了木下藤吉郎的引诱,来到了信长的阵营。
信长担心着信玄,如果信玄在这个时候开始西上,就糟糕了。信长送信给上杉谦信,劝他不如回越后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