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一下就站满了人, 宋霖看着风尘仆仆的三弟媳,忙让她坐下,当即就有丫鬟来奉上茶水。
闵氏打量了许久未见的二伯一眼, 发现他老得有些厉害, 想到前几年他流放的事,暗中叹息一声拉着晚辈给他见礼。
等宋霖一一认过人, 再见过宋家新女婿徐砚,闵氏便朝一直目不斜视的青年感激地笑, 引见道:“二伯,这位是路上遇到的恩人, 程公子。”
徐砚在此时便站了出来, 朝那位程公子一拱手:“程世子怎么到京城来了, 刚才下官还以为是认错了。”
他一言惊四座, 众人都诧异看向程锦。
程锦朝徐砚露齿笑,十分爽朗:“徐大人还记得我,荣幸荣幸。”
“程世子言重。”徐砚亦微微一笑, 向疑惑看着他们的众人介绍道,“这位是绍侯世子, 父亲是当今绍侯爷,掌管绍兴卫。”
闵氏几人倒抽一口气,他们不但是遇到恩人, 还是遇上贵人啊!
几人齐齐朝他郑重一礼。
初宁也福了福身,总算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了。这位绍侯世子曾经因差去过杭州, 她和徐砚上街的时候遇过到一回,当时徐砚和他见了个礼。
他眼下那颗泪痣是最明显不过的标记。
宋霖越听越不对劲,与程锦说:“程世子是绍兴卫副指挥使,如何进京了?”
程锦又是笑, 毫不在意地说:“老头要奏请革我的职,我想要去大同,我就进京准备求见陛下。”
宋霖和徐砚嘴里都咝了声,这可是能开玩笑的!
徐砚说:“程世子,你如今应该还是官衔在身,却擅自入京,即便见了陛下恐怕也得先受罚。”
朝中可还没有说要革他职的旨意。
程锦还是那个不在意的样子:“无妨,不过是几十棍,我撑得住。只要能去大同,一百棍我也扛!”
他言语里对大同十分地执着,叫宋霖和徐砚凝重地相视一眼。
有了这么个插曲,宋霖也来不及跟闵氏几人叙旧,先派人带他们去客院梳洗,又让厨房加菜。
初宁知道父亲要和那个程世子说话,便亲自带着闵氏到客院,也好多亲近亲近。
小时候她三叔父一家在京城的时候,都十分疼爱她。三叔父家里比不得他们富裕,可是不管堂哥堂姐有什么,都会给她和大伯父那边的孩子再准备一份,小时候也是堂哥堂姐带她玩。
待初宁那边离去,宋霖打量几眼程锦,青年二十五六的样子,身上是武将的威武气质。因为出身好,又带着清贵,倒比一般武将看起来儒雅。
宋霖思索了片刻说道:“程世子有自己的打算,方才我们也说明白厉害之处,程世子若是现在折返,我自然派人掩护世子。”
程锦就知道自己会被劝返,笑道:“谢过阁老的好意,我意已决,阁老不必再为我费心。”
对方既然这么说,宋霖也不好再说什么,细细问了他救下闵氏众人的经过,心想这还真是欠了个大人情。
看来只能是在他私进京一事上去还清了。
徐砚在边上沉默着,听过来龙去脉,眉锋微微蹙起。正好这时程锦看过来,他又敛起所有思绪,神色平和,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
程锦眸光流转,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又是朝他露齿一笑。
徐砚心里头的诡异感就更甚了。
等到闵氏众人换过衣裳回来,程锦已经和岳婿俩在说先前绍兴卫抗寇的事迹,一切都十分平常。
初宁细心,察觉到徐砚神色略有不对,又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眼底一丝欢喜也没有。温润地坐在那儿,其实疏离清冷极了。
是怎么了?小姑娘暗中琢磨,免不得多看他几眼。
中午用饭的时候,因为多了个程锦,只能分开男女两席。初宁的二嫂是个逗趣的人,妙语连珠的,长得清秀可人,近二十的年纪看着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把一桌人都逗得直乐。
宋霖那桌就拘束了些,孙誉是宋家女婿,虽然排辈要在徐砚前头,可架不住徐砚是官身又是侍郎大人,在场最数拘束就他了。
孙誉如今只是个举人,上次科考差了几名落榜,正准备明年再战一场。
其实他也不过十九,才学并不差,是在一堆红花中硬生生成了绿叶。宋霖待他倒是极有耐心,桌上问了几句他读书的一些心得,觉得是个可造之才。
程锦却是跟徐砚较上劲一般,说:“当初在杭州见到徐大人就想请大人喝上几杯,只是当时徐大人正陪着美人,不好误了徐大人的事,如今我就借着阁老的酒与徐大人多喝几杯。”
徐砚闻言就察觉到岳父落在身上意味不明的眼神,心漏跳一拍,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爽朗英气,相当的和睦。
酒过三巡,女眷那边已经用得差不多,初宁见闵氏一众都面露疲色,索性丢下男人那边送她们先回屋。
闵氏留初宁坐下喝茶,说几句话。
“大伯出事前曾经给你三叔父送过信,你三叔父几宿都没睡着,都是嫡嫡亲的兄长,他帮谁那边都不妥当。最后你三叔父只能忧心着,连信也没给你大伯父回,这事情,你三叔父难过了许久。”
“结果很快又收到你这边要成亲的消息,你三叔父不能离开徐州,只好是我回来。哪知紧赶慢赶的,还是错过了你成亲的时间,都怪那些天杀的水寇,闹得河道停运几天。”
初宁是信三婶娘话的。当年她爹爹与叔伯分家,三叔父那边是过得最清苦的,但从来都不向哥哥们伸手,她爹爹还暗中帮衬过,被知道后三叔父把银子都还了回来。
是后来三叔父调任徐州府,才与三房联系少了些。
初宁说:“累得您奔波,我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您这样说,就太过见外了。”
闵氏笑得温柔,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先前给你大伯父写信,只听说你被徐家人接走了,你大伯父多的没说,你三叔父有托他给带信,但一直没收到你的回信。”
提到信,初宁神色一顿,然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恐怕那些信都被大伯父扣下了,就怕她跟三叔父说详细?
但她这些年没给三叔父去信是真的,想着,她脸红了红。闵氏有所察觉,只是笑:“如今见二伯与你都好好的,你三叔父肯定也放心了,外边还有客人,你去招待客人吧。我现在回京来,恐怕一时半会都不走了,正好你三姐夫明年要参加考试,我们以后多得是空说话。”
闵氏体贴,初宁更加不好意思了,给她福一礼后回到前厅去。
这时家里的丫鬟告诉她宋珉清回来了,正往这后院来。才走了几步就见到小少年脚步匆匆,看到她当即就露出笑来。
“四姐姐,我听说二婶娘回京来了,还有三姐姐。”
初宁立在青翠的灌木丛边,看到他脑门都是汗,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是来了,二婶娘这会歇下了,你晚些再去给她请安。怎么偏偏今天跑回家去拿什么书,用过午饭了吗?”
宋珉清眯着眼笑:“吃过了,前些天漏拿的。”
初宁就睨他一眼,还在这儿说谎呢。什么漏下书本,其实就想着她今天回门,让她好好跟父亲相处,这才避出去,到这个点再回来。
宋珉清被洞悉心思,依旧装傻在那笑,陪着她一块儿到前厅去。
不想宋霖居然这个时候要进宫去。
徐砚把她拉到一边,轻声说:“程世子要进宫面圣,先前在路上救过你三婶娘,如今又是先见过岳父。岳父是阁老,于情于理,都该跟着一同去面圣。”
初宁脸上就些失落,她今儿回门呢,还不能在家里住的,其实话也没有说几句。
徐砚见小姑娘不高兴,伸手摸出了一张地契递给她看。
他突然拿出这东西,初宁疑惑地扫了一眼,先是看到铁帽胡同几个字。这就是宋家所在的胡同,然后就扫到下边是自己的名字。
“这是......”她一下就把地契拿到手中,激动地再重新看一遍,“您这是哪里来的?!”
还是写的她的名字,落契时间是他们成亲那天!
徐砚去揽了她的肩膀说:“我们的家,就在这胡同尾。不及岳父这里的宅子大,是个三进的,胜在带了个小园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带园子,那就是大三进了!
这一带的胡同,想买宅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初宁抬头看他,莫名的眼眶一红。徐砚微笑:“这契约我想放在岳父那里,他说你都成亲了,还有什么要他收着的。等明儿我再陪你来看看宅子,今天岳父要进宫,说让我们也去公主殿下那里一趟。”
原本初宁是计划明儿去安成公主那里的,现在一听,知道这应该是父亲吩咐的。
她点点头,用力去握着他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徐三叔居然在她家附近买了宅子,他一切都打算好了,怪不得说等他去汝宁的时候,她即便住在娘家也不会有人说道。
让她来照看宅子的修缮就是个好借口。
初宁一直被他这样宠着,无微不至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她抬着头,眼里都是他温柔的神色,看到他对自己浓浓的爱意,不自觉就想靠近他。
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咳嗽一声,吓得她忙低头下,缩了缩脖子。
险些忘记她这会还在厅堂,父亲也在呢。
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徐砚也立刻松开在她肩头上的手。
宋珉清在边上不时抬眼偷看,一边看一边偷笑,是替姐姐高兴。
宋霖便去换了衣裳进宫,初宁与徐砚送他出门,在影壁前程锦脚步突然顿了顿,朝徐砚身后的齐圳看了眼。
徐砚自打见到他后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暗中总是会关注他的言行举止,那突兀的一眼让徐砚也侧头去看齐圳。
齐圳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低眉顺眼的跟着,也不知道此时自己正被人打量。
等徐砚转头的时候,程锦已经骑在马上,朝他一拱手,跟着马车出了宋家。
“这个程世子似乎有些任性?他成亲了吗?”
等人离开,初宁朝徐砚打听。说到成亲,徐砚神色顿了顿:“并没有成亲,听说他先前定亲的姑娘病逝了,他亲事就耽搁下来,但是纳有一位妾室,为他生了个儿子。”
未成亲先纳妾,还已经有了长子?!
初宁闻所未闻,除去皇家,几乎很少先纳妾后娶正妻的吧。
那以后正妻进门,面对已经生了长子的妾,要如何自处?!
高门大户的人家恐怕也不愿意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所以是因为这个妾室,他才迟迟没能娶到正妻?”小姑娘咂舌,徐砚搂了她的腰,“我们也走吧,明儿再陪你回来。”
是转移话题,不想听她嘴里念叨其他男人的事。
初宁没发现他的醋劲,被他抱上车,撩了帘子朝宋珉清挥手,跟他说明儿再家来。
马车徐徐往公主府去,徐砚上车后就闭着眼,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眉宇不展,闭着眼都能让人感受到那份沉重。
初宁就依到他怀里,伸手去把玩他腰间的玉佩,下刻却是被他胳膊圈住,温热的唇就落在她脸颊上,然后是唇上。
等到他松开的时候,口脂都没有了,让小姑娘又一阵忙乱的补上,他却在边上意犹未尽地还盯着她唇看。那种灼热的目光,叫她从心尖酥麻。
安成公主先前收到消息是明儿再见夫妻俩,结果两人今天下午就跑了过来,吓得她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过程锦到京城来的事,她柳眉一挑:“这绍侯一家,不靠谱都祖传的。老侯爷当年也是离经叛道的人,迟迟不成亲,绍侯爷是他外室子,抱回来就那么养大。但他劳苦功高,父皇也不能因为这是外室子,就不给他册世子,索性也不管他这些破事。”
“现在可好了,绍侯老老实实娶了正妻,倒不像他父亲,结果这儿子又随了他祖父。如今妾生了长子,现在居然还敢擅自进京,不在绍兴好好呆着,要去大同?”
安成公主最后得了个结论:“程家人都脑子都有疾吧!”
程锦这样去大同,肯定得革掉所有军功与职衔去当个小兵,不是脑子进水了,哪里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安成公主这么一说,初宁也觉得程家人不同寻常,徐砚仍是在边上沉默地听着,眸光闪动。
两人不能留过黄昏,在日落前便和安成公主告退。安成公主将小姑娘拉到一边,不知道嘀咕着说了什么,然后又给她塞了一本不过手掌大的小册子。
初宁看到那册子就要丢掉,但拧不过,最终被安成公主给塞到了袖子里。
“他能憋一天两天,难道还真能憋一年两年不成,就算能,恐怕这身子也得憋出毛病了。我是不想你早受生育之苦,但女人有时该有手段也得要有,男人当然是收到手掌心里才放心的,有时总得让他舒缓一些。”
安成公主向来要强,说起男女间的事,也是极强势的。
初宁缩得跟个鹌鹑似的,脸红得不行,上了车也没敢靠得徐砚太近,就怕被他发现袖子里的小册子。
回到家里,初宁慌慌张张先去更衣,把小本册塞到放中衣的柜子里。等徐砚进去更衣的时候,她猛然想起没有丫鬟伺候他,他会打开柜子,于是厚着脸皮溜了进去。
徐砚听到开门的声音,脱中衣的手一顿,就见到小姑娘满脸通红的站在身后。
“我、我帮您更衣吧。”
徐砚侧着身子看她,剑眉微挑,朝她招招手。小姑娘还磨蹭了会才靠上前。
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就张开胳膊,唇角啜着笑点点下巴。
是让她动手的意思。
初宁看着他半裸露的胸膛,脸烫得估计都能烙饼了,可是她自己进来的,哪里能再退出去。只能硬着头皮,指尖微抖着帮他脱掉中衣,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飞快去取了新的衣裳为他套上。
“只换上衣吗?”徐砚见她这就想转身,弯了腰在她耳边说话。
热气拂过,初宁心跳都漏了一拍,视线扫过他的中裤,在那里没敢动。
不想徐砚居然就去牵了她的手往腰间去,小姑娘被他吓得叫一声,甩开他手跑得飞快。
净房的门被她都推得发出咣当声,徐砚望着空空的净房,到底没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
小丫头就这点胆量。
初宁在净房外听着他的笑声,都想进去掐他。
徐三叔越来越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捉弄她!
明知道她不敢的!
被徐砚这么一闹,初宁等到去了碧桐院才想起那新送来的小册子一事,咬着唇好半天,在心里提醒自己一会回去要先把东西拿走。
结果用过饭,和徐老夫人一说话,回到屋里又忘记得干干净净,等到徐砚先去沐浴才从椅子里惊起。
可净房里已经响起水声,她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再进去净房。
好在徐砚出来的时候神色如常,她这才松一口气。
然而,等她进去沐浴的时候,她发现那小册子不见了!
初宁头皮一阵发麻,直泡到水都要凉了才磨磨蹭蹭走出去。徐砚此时正坐在炕上对着烛火看书。
烛光柔和,将他温润的侧脸映照得再儒雅不过,她想了想,直接就往床上去。
“卿卿......”
不想徐砚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她脚步更快了,几乎是跳到床上,然后把自己蒙起来。
两个丫鬟不明所以,相视一眼,去把帐幔放下,只当她是累了。
徐砚拿着书失笑,又在炕上坐了会,然后才把书放下,捧着烛台靠近床边。
他上床的动静让初宁大气都不敢喘,但被子就那一床,他轻而易举就摸进去把人搂在怀里。
“怎么喊你也不应声?累了?为夫还想跟着卿卿一块儿看看书呢。”
初宁听到看书两字,脑子里当即嗡的一声,心虚得根本不敢抬眼看他。徐砚拿出那极方便藏身上的小册子,递到她眼前。
“又是殿下给你的?”
她没有做声,徐砚把册子往床头一丢,翻身压住她,好让她不能躲开。
初宁脸又烫又红,眼晴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在不断颤动着,像蝴蝶的翅膀,微微的流光在上边轻转,无辜又诱人的模样。
徐砚去亲亲她嫣红的脸颊,低声在她耳畔说:“卿卿又在偷看那册子?”
安成公主给的册子都尽是些闺房乐趣,唯独缺了夫妻间真正墩伦的图画,他一眼就明白安成公主是什么意思。
徐砚又俯身去亲吻她的唇角,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若是卿卿没看,为夫充当一回先生,也省得卿卿累眼了。”
他、他......不要脸!
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先生不先生的!
在夫妻俩玩闹中,一个声音响起。
“三爷,三爷。”
是敲门的动静,那是齐圳的声音。
这个时辰肯定是有急事。
“你先睡,我去去就来。”徐砚拉着她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初宁指尖一阵酥麻,忙把手缩到身后。
徐砚轻笑,掩好帐子,转身出去。
齐圳见着他附耳说道:“三爷,那个程世子来了,而且......他居然说出属下之前的身份,说您一定要见他。”
徐砚带笑的眉眼霎时变得冷然,脑海里想过了许多。
一个他只见过一回的勋贵家世子前来求见,还说出了齐圳先前水寇的出身,他不可能不警惕。
然而,在见人之前,他还是得先问清楚。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齐圳脸色不好看,一五一十地说来:“就是知道属下的出身,能清楚说出属下先前去过那些地方,还有一些帮您办过的事情的。”
此话一说,让徐砚眼中更是厉光闪闪。
他让齐圳办的事,多是不能说出来的,那个人是要来威胁他们?
他眯了眯眼:“那些事情说清楚了吗?”
齐圳也怕自己给三爷惹上麻烦,努力回想道:“也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就是大概。属下现在想想,怎么感觉有点被人诓的错觉。”
就是那个世子是连猜带蒙,然后就让他乱了分寸,主要三爷救他有恩,他害怕曝光,这才在对方跟前露了怯。
齐圳后悔死了,愧疚地看沉默的徐砚。
徐砚冷笑,然后安抚他:“你别着急,他要对我们不利,就不会告诉你知道这些,还跑上门来。说到低,还不知道是谁有求于谁呢!”
有着威胁之意,但是还敢现身,说明对方不算敌人。
敌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傻乎乎来告诉自己,我要来害你了。
徐砚一如既往的沉着,朝齐圳道:“走吧,我们去会会他。”
作者有话要说: 程锦之前有出场过,不过是寥寥几句~其实很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