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溪楚楚可怜又无措的站着,而沈玦面露寒意一言未发。
这样的动静,文老爷子自然也是醒了,由下人扶着靠在靠枕上,刚开始他是想考验一下沈玦,结果看沈玦一直冷静的坐着,一时犯了困就真的睡着了。
方才文月溪进来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不轻,但他睡得有些沉没有听清楚,就这么半梦半醒的睡着,最后是被摔碗的声音给惊醒了。
“溪儿,这是怎么了?”文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两人还有些奇怪。
沈玦看到文老爷子醒了,心中就更是不喜文月溪,都已经提醒她了别说话别发出动静,可还是把老人家给吵醒了,一点都不像个做孙女的样子。
就起身先给老爷子行了个礼,“搅扰了老爷子午休,晚辈惭愧。”
即便都是文月溪的错,沈玦也没有第一时间的把错全部都推给别人,而是自己主动认错,尤其在老爷子的面前,把错都推给他的孙女,反而还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文老爷子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摔了的杯子和惊慌的文月溪,大概能猜测出来是,文月溪要给沈玦奉茶。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沈玦先认错这一点都让老爷子很满意,就微微颔首看向文月溪。
文月溪畏畏缩缩的站着,“我,我想着这么热的天,世子应该渴了,就给他送了茶,没想到……是我手脚粗笨是我不好,惹了世子的嫌,我下回不敢了。”
文老爷子到底还是疼爱孙女的,看孙女这么委屈,方才对沈玦的那些好感,顿时又消散了。
皱了皱眉,不赞同的看了沈玦一眼,然后招了招手把文月溪给喊到了自己的床边,“我瞧瞧,是不是烫着手了?”
文月溪适时的红了眼,“祖父,我没事,这不怪世子,都是我不好。”
说着这话同时还含情脉脉的看着沈玦,就是希望自己的这番话能感动到沈玦,引起他的注意。
可适得其反,这并不能让沈玦对她引起好感,相反的是看到这个文月溪越发的厌恶,矫揉造作满口的虚伪,这就是他之前讨厌大家闺秀的重要原因。
要让文老爷子在自家孙女和一个外人中选,自然是选择倾向孙女的,“世子还是请回吧,老朽这粗陋之地请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沈玦神情有了些许的松动,从小到大他被人所误会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但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既然是误会那他就彻底的坏给他们看。
如果换了之前,他肯定直接就动手了,就算是不动手,他也会直接转身就走,可对着眼前的人却不可以。
昨日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能让老爷子对他改观,若是此刻转身走了,他就要一直背上这份误解,何时才能得到老人家的认可?
犹豫许久,沈玦才眸子黯了黯,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此事是我失礼,与文三姑娘无关。”
沈玦听着自己用极尽平和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若是被秦琅听见一定会惊掉下巴,他的玦哥是从来不会低头也不会认错的。
这应该是小霸王此生,最为窝囊的时刻,但只要想到文锦心,他觉得这样的窝囊也值得。
文月溪眼睛亮了,她突然找到了克制沈玦的人,那就是她的祖父,她好像有办法能接近沈玦了。
刚想着这会是她出声替沈玦求情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动静,是午休醒了的文锦心来了。
文锦心一进屋就看到了拱着手微微倾着背脊的沈玦,她瞬间就愣住了,在记忆中沈玦从来都是挺直背脊,骄傲又张扬的。
那次背她下山时,是文锦心头次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可即便是那次,他也未见沈玦低过头弯过背。
他就像是竹子,即便是寒冬也从不曾退让一寸?
看到的当下,文锦心就忍不住的心尖抽疼,不管是任何原因,她都不想看见自己倾慕的少年如此的卑微,即便让他低头的人是她的祖父。
那也不可以。
文锦心丝毫没有考虑,把手中的药碗放下,直接走过去伸手握住了沈玦的手掌,两人十指相扣。
刚刚睡醒,她的手还是滚烫的,而沈玦的手却是冰凉的。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沈玦就发现了,但他没有说话,他觉得此刻的情形十分的难堪,他也不希望这样的时候被文锦心给看见。
瞬间彻骨冰寒,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一只柔软的手给握住,侧脸看去时,文锦心也在看他,她的眼里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情绪,唯有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沈玦原本的那些不甘和愤懑,在这瞬间竟然消散了,好像他做的这么多都被她看见了。
为了她的这一个眼神,他所做的这么多确实都是值得的。
“祖父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文老爷子看到文锦心和沈玦的小动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给予孙女应有的尊重,没有呵斥她行为出格。“我没事,已经睡了有一会了,足够了。”
而文月溪在一旁看着却是眼热的很,她方才还觉得自己有机会接近沈玦,结果文锦心就出现了,她可真是太碍事了。
就忍不住的夺过话,“堂姐,都是我不好,我看世子口渴就想给世子奉茶,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还摔了茶碗,实在是没用。”
文锦心一听就明白了,沈玦不喜欢她肯定不会喝她的茶,而且老人家在睡觉,她好好的疯什么茶啊。
“听妹妹这么说来,也就是妹妹把祖父给惊醒了?那妹妹确实是错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文月溪,她故意说自己错了,是为了听到别人说她没错,就像祖父一样,可谁知道文锦心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说她确实错了,她哪里有错?
她是好心给沈玦端茶,可沈玦不接啊,还寒着脸吓唬她,她手抖没端住也怪她吗?文月溪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然后眼眶一红,装作很是内疚的样子抵着脑袋,“是,堂姐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是我多事才会摔了茶碗惊醒了祖父,这本来就不该怪世子的。”
文老爷子马上就心疼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文锦心,“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沈玦也握了握文锦心的手掌,示意她别说了,这事在老爷子这里就是他的错,可不能因为他,让她们祖孙二人再有了间隙。
但文锦心却飞快的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让他别担心。
就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妹妹不是故意的,我说错呀是因为妹妹太好了,知道表哥苦坐了许久不敢打扰到祖父休息,定是口干舌燥的,给表哥送茶,这是解了表哥的燃眉之急。”
文月溪又有些听不明白了,这好像都是夸她的嘛,那怎么又说她错了呢?
文老爷子也有些疑惑,只有沈玦眼角一挑,嘴角露出了个浅浅的笑,他的小姑娘坏得很。
“可妹妹知道表哥口干,怎么送的是滚烫的茶?桌上可有备着解暑的酸梅汤……”
文老爷子这才注意到地上摔着的茶水到这会还冒着热气,可以看出茶水确实是滚烫的。
文锦心说的很对,若是诚心要给他送水,怎么会特意避开解渴的酸梅汤去选择滚烫的茶水呢?
这么一问,文月溪就懵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她当然是故意的,来之前早就想好了,如果沈玦接了她的茶就能趁机与他说说话。
他如果不接,那就装作没有拿稳摔了,她就成了受害者,正好还能惊醒祖父,到时候她在装作识大体的模样劝祖父别计较,而且一切也都是按照她的设想继续着。
可她没想到会被文锦心给点出来,这会显得有些慌乱,“我当时只是顺手倒了茶,根本就没有多想……”
“哦,是顺手倒了茶啊,我还以为妹妹是提前准备好的茶呢,毕竟屋内都准备了酸梅汤没必要再另外烧茶水了呢。”
文月溪被文锦心这么轻声细语的怼了一句,感觉如坐针毡,她该怎么回,说就是这么巧突然有下人送来的?
她这会已经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能求助的去看文老爷子。
但文老爷子也不傻,看文锦心这么不轻不重的问了两句话,文月溪就回答不上来了,也发现不对劲了。
然后就看着文锦心又扯了扯沈玦的衣袖,左右的轻轻晃了两下,很是天真可爱的问了一句,“表哥,你为何不喝妹妹的茶呀?”
沈玦看在眼里忍不住的一阵心软,此刻他的眼里根本就看不见别人,只装得下文锦心一个。
“这位文三姑娘进来动作和声音太大,我怕打搅了老爷子休息,故而出言提醒,没想到……”
这话如果是沈玦自己说出来,就像是辩解可信度太低,可现在由文锦心问,他再回答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他此刻说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他会说谎,以他镇南王世子的身份和他的性子,都没有必要说这假话,他也不屑这么做。
沈玦还未说完,其他人就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会看向文月溪的眼神也变了。
沈玦都已经提醒了她不要影响老人家休息,可她却还要往前凑,至于这茶碗摔碎了又应该怪谁呢?
方才文老太爷还坚信不疑,或许是沈玦的原因,可现在却开始不确信起来。
文老爷子是看着文月溪长大的,她的秉性如何他自然了解的很,之前他总是会感慨,这几个孩子,都是被丁氏给教坏了。
不仅养的眼界太窄,还学着她的样子有些自私,只可惜他身体弱,孩子们也不愿意与他一个老头子亲近,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越发的想念起文锦心一家来。
孩子都是好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都取决于他们的父母,这也是老爷子越发的不喜丁氏的重要原因。
这会事情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文月溪和沈玦各自都有问题,但至少文锦心让他看清楚了,大房的人各个都心思不浅,主意颇多。
文月溪还想要辩解,眼泪汪汪的拉着老爷子的手,“祖父,都怪我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好。”
但很明显的是老爷子的反应已经和之前不同了,“你能想清楚也好,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丫鬟来做的好,你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文月溪听到这个,瞬间心底一凉,祖父这是相信了沈玦和文锦心,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免心中对文锦心恨得咬牙切齿起来,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怎么会搅和了她的好事情。
但文月溪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文锦心硬碰硬的时候,只能僵持着脸上的假笑,直到坐不下去,才说想起来母亲还找她有事,就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等看到她离开,文锦心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才诚挚起来,赶紧让赵老重新煎了药,服侍着老爷子用药。
沈玦全程就站在文锦心的身边,给她搭把手,大多数时间就认真的听他们祖孙说话,既不打搅也不插嘴。
因为他的存在感很低,渐渐的文老爷子也就习惯了床边杵着个红色的高大柱子。
而且大约是因为方才他误会了沈玦,这会看他的神情也没这么冷淡了。
文锦心说起什么有趣的事,故意的拉着沈玦加入话题,文老爷子虽然不说态度有多好,但至少不会忽略他的话,偶尔也会和他说上几句。
可想要这么容易把他的乖孙儿娶走,却没这么容易。
沈玦深谙这个道理,却也不气馁,能有今日的进展他已经内心狂喜了。
到了傍晚,两人就该要回去了,看着文老爷子的样子像是有话想要单独对文锦心说,沈玦就很有眼力的说出去等她。
等沈玦出去,老爷子才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小滑头,今日的事情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也是难为你还如此拐着弯的给我老头子留面子。”
文锦心知道瞒不过祖父的眼睛,也不瞒着,“我只是怕祖父对表哥有误会。”
“我也不是老糊涂,你一说我就明白了,你妹妹她没什么坏心眼的,就是跟她娘学的有些小家子气,你别与她一般见识,若真是生出间隙可不好。”
文老爷子此时还依旧想要弥补她们姐妹之间的裂缝,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毕竟文锦心没有兄弟姐妹,要是再与文月溪她们关系不好,以后可就真没娘家人了。
女子在世,没有娘家还是艰难的。
文锦心沉默没有说话,她是经历过前世的,虽然前世她上京的时候,文月溪已经出嫁了,但她对大房一家都没有好感。
这一世进府,依旧是对大房一家很是不喜,尤其是文月溪还打沈玦的主意,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对于祖父这样劝和的话,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又不会说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
“祖父,以后若是我嫁人了,您跟着我一块去搬出去住吧,我来奉养您。”
文老爷子愣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傻孩子,哪有人出嫁带着老头子出嫁的,而且老大一家也未曾亏待过我,若是我真的搬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说他不孝,将置他于何地?”
还有一句他没说,这里是他的家,也是文家的根,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这个想法在文锦心的心里已经很久了,虽然丁氏现在不会害祖父,但若是什么时候利益冲突了,将来万一沈恒璘真的又继位了,祖父留在京中可就危险了。
她能不管大房一家却不能不管祖父,所以是一定要想办法带祖父离开的。
不过她也没想过刚提出就会成功,今日不过是试探一下,看来要说服祖父跟她一起走,还有一些困难。
“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堂妹的事情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保证不主动找她的麻烦,但若是她再试图做些什么,我也不会心软的。”
知道这是文锦心的底线,文老爷子也就不再为难她了,“好好好,都依你的,对了,过几日有位你父亲读书时的同窗,说要来拜访我,到时你也陪着一块见见。”
听到是父亲的同窗,文锦心就放在了心上,连连点头说好。
怕沈玦在外头等的急,文锦心陪着说了一会话,看着下人伺候着老爷子用膳,才小跑着出去。
到了院子里,文锦心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沈玦,突然有了个主意,故意朝阿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正好沈玦的身边有块大石头,她就轻声的站了上去,伸手捂住了沈玦的眼睛,压低声音作怪的道:“猜猜我是谁。”
沈玦其实早就知道是她出来了,她身上的味道和走路时候的声音她早就记在了心里,根本就不用阿冰说,没有提前说出来,就是想要看看小姑娘想要做什么。
这会被捂住眼睛,嘴角就忍不住的向上一扬,这是这一天中他最高兴的时刻。
很有耐心的陪着小姑娘玩这样幼稚的游戏,“让我来猜猜。”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极致的性感,让身后的文锦心都忍不住的发颤,然后就听见他一字一字缓缓的道:“是我的阿锦吗?”
文锦心听见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嘴角的甜蜜根本就藏不住,松开手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扬起了最甜美的笑脸。
“答对了。”
沈玦大约能猜到,小姑娘这是怕他今日受了气还不舒服,这是故意哄他呢。
就也不揭穿乖乖的配合着她,认真的与她平视,四目相对望着她的眼睛道:“那猜对了有奖励吗?”
文锦心嘟着嘴,“我没有时间准备……”这个都是方才看见沈玦的时候临时起意的,怎么可能还给他准备奖励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玦坏笑了一声,“奖励我已经想好了。”
“是什么啊?”
然后她就看着沈玦,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她额头点了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猜对了答案,可不就得把小宝贝给领回家。”
文锦心还是愣了一下,反应后才听明白他说的小宝贝领回家是什么意思,脸上微微发烫,心口又甜滋滋的,抿着唇嘟了嘟嘴。
“才不要呢。”
转身就要下石头,却被沈玦给一把抓住,“那可不行,我都已经猜对了,你现在可逃不掉了。”
相拥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被一点点的拉长,直到夕阳西下。
两人嬉闹了一会才出了院子,等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秦琅和沈岳晖已经用过了晚膳回了院子。
徐福提心吊胆了一日,一看到他们两人回来赶紧就迎了上来。
“世子和表姑娘回来了?菜都给您热着,是这会用还是过一会再用?”
沈玦看了文锦心一眼,想着她该是饿了的就点了点头,“让人端上来吧,现在用。”
徐福赶紧出去交代下人,然后又匆忙的跟在了身后,“要不要用膳之前先喝汤,西瓜也有,您看什么时候尝尝?”
上回文锦心吃过之后说很甜,沈玦还夸奖了几句,徐福就记住了,今日特意的准备了。
昨日说要查账簿,徐福一晚上没有睡好,本来他也不担心的,毕竟这次来的全是小毛孩子,等圣寿结束肯定就要回去的。
这镇南王府还是他的天下,该怎么用这府上的钱还是他说了算。
可白天王国舅上门之后,徐福就不敢这么想了,这位世子爷可比想象中的还要横还要厉害,连国舅爷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要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徐福是既不舍得王府清闲又能捞油水,但又害怕沈玦会发现他干的事,狠狠的处置他,到时候可没人替他出头。
一整晚的没睡好,就为了等文锦心招他过去说话,没想到文锦心一大早就走了,他就等沈玦找他,没想到沈玦跟着走了。
他又提心吊胆了一整日,总算是把两位祖宗给盼了回来,鞍前马后的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等饭后再尝,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徐福一路紧紧跟着,直到沈玦不耐的让他下去,他没有办法,只能出去等。
等到徐福出去,文锦心才捂了嘴巴笑出了声,“表哥好坏,我看徐管家都快急死了。”
这是两人在路上商量出来的,账本上有纰漏这是肯定的,但是徐福有很多的理由可以狡辩也可以把责任推给其他人。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之前那么长时间他们都不在府上,徐福又是内务府派来的,没有办法人赃并获也不能直接就换管家。
所以两人就想了一个法子,装作没有发现,这几天她也继续的查账,放松徐福的警惕然后让他自己露出破绽来。
到时候人赃并获,就算是内务府也无话可说。
这个法子倒也不必这样吊着徐福,只不过沈玦看他不顺眼,就想捉弄他一下,才会故意这么的逗他。
“这就叫坏了?一会让你瞧瞧什么叫坏。”
文锦心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脸瞬间又红了。
这人,好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