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顿了一秒。
接着他垂眸,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直白地打量。
面前的女孩儿不高, 大概到他肩膀。年纪至多二十出头, 很瘦, 看起来就是个绵弱弱的小丫头,没什么攻击力。
她肤色很白, 皮肤很好, 看得出没化妆,眼睛颜色很漂亮,黑色长直发及背。
早春三月, 她穿厚度适中的牛仔裤和白T恤,外面是果绿色的针织衫, 白色帆布鞋。打扮很乖很素净。
倒是挺漂亮的。
就是老姐疯了?
怕这小丫头活太长?!
他眼眸微眯, 脸上露出了点玩味儿似的笑,不咸不淡问:“你就是我姐推荐过来的助理?”
“是的。”夏树弯起唇角回答。
她笑起来时颊边有两个小梨涡, 浅浅的, 很是清甜可爱。
秦野心下无声“啧”了下,慢悠悠挪开身子让她进屋。
屋内比夏树预想的好很多,没像Abel说的乱成垃圾场,但也确实不太好下脚。
夏树淡然自若,找了一小圈相对干净的地方站好了, 笑吟吟地面对他。
秦野抱着双臂仍在打量,问:“叫什么?”
“夏潄。”
“哪个字?”
“潄流的潄。”她眼睫稍阖遮了遮眸子里的光,很快抬头, 笑意仍然平和。
他像是在心里默写了一下,嗤声:“不好听。”
夏树不置可否。
“今儿什么活动啊?”他很快懒洋洋在沙发上坐下,不顾沙发上一堆脏衣服,随手摸到一个指尖陀螺。
陀螺在指尖嗖嗖地转,他盯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夏树怀中还抱着通告表,闻言平静答:“今天的活动在中午十二点半。原本为您接的活动是《娱乐星期天》,后来改成了《V星访》。活动地址在西五环,过去需四十五分钟,现在是早九点,您看是否现在为您上妆……”
“等等。”陀螺停住。秦野突然叫停,“那个什么娱什么天的,为什么不去了?”
夏树:“嗯,因为《娱乐星期天》是录播节目,Abel哥觉得您去直播的《V星访》更合适,所以……”
“我要去《娱乐星期天》。”秦野一言截断,像是故意气她似的,谑笑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女孩子比他想象得要淡定,只是那双漂亮眼睛还是不期然闪了闪,暴露了她情绪的动荡。
她话音还是很温柔,“可是《娱乐星期天》已经推掉了。”
“我要去《娱乐星期天》。”
“我们已经和《V星访》说好。”
“我、要、去、《娱、乐、星、期、天》。”他故意说了好几遍,还很笃定,“我今天要是去了《V星访》我管你叫爸爸。”
夏树微顿,小心翼翼抠字眼,“好的,也就是说,您今天不去《V星访》,去《娱乐星期天》,不然就叫我爸爸,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秦野蹙蹙眉,总觉得她这话里哪儿听着有点不对劲儿,可是又挑不出来。
“好的!”哪知下一秒,女孩的笑反而洋溢起来,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
她朝着天台的位置清声唤:“小娜,化妆老师,你们可以进来啦。”
秦野懵了,腾一下坐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不是听不懂人话吧?我说我要上《娱乐星期天》!你把他们叫进来干嘛啊?”
“对呀,《娱乐星期天》。”
屋外一群人呼啦啦进来,不由分说将他在化妆镜前按下。
女孩笑盈盈,“我们马上就去。”
“你不是说——”
她大方将通告单直接递给他看,秦野一望目瞪口呆,“我靠,你——”
他想起身,还没站起来就有被几个化妆师伙同按下去,只能喊:“你蒙我啊!我不去!”
夏树无声动唇使了个唇形——“叫爸爸”。
“……”秦野咬牙切齿血液喷张。
他大爷的!
这是什么野路数?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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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无疑都是一番斗智斗勇。
夏树经那日之后对秦野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也自知用过的方法就无法再用第二回。好在小娜与秦野先前气跑的几个助理还有联络,便私下联系了几位总结了一些秦野曾经使过的为难方法。
好在,应对这些方法不难。
他心思简单,其实人不坏,只是习惯了唱反调,就喜欢逆着人的意思来。
但只要她拐着弯顺毛摸设陷阱让他松口,他一旦答应了,再不蛮不情愿也都会配合。
秦野连续吃了几次瘪后倒是快要疯了!
下午下了访谈后,秦野跟霍靳珩沈淮川季扬几个去了星浪屿。
星浪屿是一家高档多功能会所,集酒店、健身房、台球厅、西餐厅等等为一体。
将这几天的遭遇吐槽给沈淮川和季扬听后,沈淮川和季扬笑到胃疼。
“……我靠真是绝了!绝了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我跟你们说,长得那真叫一个温柔乖巧软糯漂亮,我一开始还以为我姐疯了,把这么个小姑娘送过来,谁知道都是骗人的!女人都是蛇蝎心肠!”
“就今天,我想着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去了吧。她来之前我就都想好了,不去,哪儿也不去!不上当!结果你们猜,她说什么?她说什么!”
他轻咳,捏着嗓子学着夏树的语调,“‘好的,秦先生,听您的。您放心,今日的活动是个杂志访谈,我已经提前向负责此次访谈的杂志社编辑确认过了,这次只是文字访谈,不录Vlog,所以您无需化妆,也无需赶往杂志社进行。我已在半个小时前通知过杂志社赶往您的公寓,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到达,还麻烦您稍作等待。另外,还请您尽快将您的客厅打扫干净,杂志方会如实报道您的生活境况。’”
“……我踏马上个访谈就算了我还打扫了趟房间你们造吗!那么多东西啊!我都多少年没打扫房间了,而且还就半个小时,差点把我累趴了!打扫就算了吧,她还就在一旁看着不帮忙,我让她帮忙她就说她不敢动我的东西,你们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她丫的是学兵法专业的吧?!!!”
沈淮川和季扬发出杠铃般的大笑。
季扬笑得满脸通红,气都要喘不上来了,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挺好,让你成天作天作地,正好来个人制制你。你姐也没办法天天看着你,正好这回不用担心了。”
“好什么啊!”秦野牙根痒痒,“这回我姐,家里那老头子,Abel他们倒是开心了!我呢?!真不知道我姐究竟是搁哪儿给我找了这么个克星!我上辈子偷吃了她家的猪肉吗她这么对我!”
沈淮川笑着摇头,侧眸与季扬对视一眼。
两人还是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还笑!”秦野更气了。
霍靳珩没和他们在一处。
几个人正在健身区,旁边是跆拳道训练厅,是个四面透明玻璃房。占地很大,玻璃是特殊材质,看似通透实则极厚。
霍靳珩从来起就一直在厅内练跆拳道,没再出来过。
他道服雪白,衣袖和裤脚有条黑色带条,肩章和黑色腰带各有一个罗马IV字标。
他本身就高瘦,穿上道服便更显得格外笔直颀长,如竹傲雪欺霜。
腿踢出去的时候,沈淮川甚至觉得他周身的气流都是带着风的。
木板足厚近三十厘米,在风涌动的瞬间应声碎成一地。
声音在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拿木板的人忍不住后退两步。
“他今天是怎么了?”秦野看着那头轻蹙起眉。
今天来的时候,秦野就觉得霍靳珩的情绪不大对。
虽然他平常也不爱笑不爱说话,可一到训练都很讲究一个度,极少有这么狠厉拼命的时候。
秦野总觉得他好像很怕自己受伤一样,总是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连块淤青都不带有。
他还因此笑过他大男人还怕受伤。
季扬叹了口气,“刚从青城回来。”
秦野了然,啧声,“你看你看,我就说真的不太可能找到的吧,唉……”
季扬瞥他,“要不你现在进去和他说?”
“……”他缩着脖子退了。
厅里的霍靳珩似乎有点体力不支,踢过那块木板后就没再动,微微弯背像在调息。
沈淮川有些担忧,推开门走近,“靳珩。”
他手搭在他的肩上。
霍靳珩阖着眸,喘息声很轻,发丝的汗在地面落成水洼。沈淮川触碰到他时,发现他身上的道服都是湿透的。
好半晌,他轻轻睁眼,白着唇向他摇摇头。
健身区外不远就是餐厅,几个人在一处视野极佳的地方落座。
霍靳珩去的稍晚。他先去淋浴室洗过澡换过衣服,过去的时候头发还半湿着,穿普通的白衬衫牛仔裤,一如少年。
远处有女客人认出秦野。好在来这个地方的人都懂得把握分寸,不会莽撞冲上前。
目光游弋到霍靳珩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霍靳珩落座时秦野还正在跟季扬吐槽,“……反正你们看着吧,我肯定让那小丫头片子知道我的厉害!还治不了她了,我小秦爷在气跑助理的道路上就还没输过!”
霍靳珩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他怎么了。”
“新助理。”沈淮川摇头笑笑,给他递去一杯咖啡。
他低声说了声谢谢。
沈淮川瞟了眼秦野谑笑,“咱这位小秦爷这回算是遇到对手了,第一回在助理那儿栽了跟头,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什么小姑娘,那就是个毒妇!”秦野反驳,“哪个小姑娘鬼点子能这么多。”
霍靳珩对他人的事一向不喜干预置喙,静静垂睫,端起咖啡浅啜。
季扬也是随口一问:“她叫什么名字啊?”
秦野用力吹了下刘海,闷哼哼答:“夏潄。”
作者有话要说: 野:那就是个毒妇!!
树:(委屈)(泪眼朦胧)阿珩,他骂我。
珩:(道服穿好)(黑带系好)(看着秦野)(莫得感情)
野:(我踏马溜了你俩谈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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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太关注疫情了,昨晚做梦,梦见阿珩和小木重逢了,阿珩对小木说:“记得戴口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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