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又在转眼之间归于平静,望着周围空旷高大的砖石混合的建筑,身前依然是平静无澜的护城沟渠,跟前已经空无一物,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不曾发生。
回头再看老头儿已经木着脸收回了那支九龙玉笛,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向后面走去,我存了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问,只得跟着他快步走着。
只见他飞快的数着我们走过的砖石数,并用麂皮袋里潮成泥的黑火药作标记,走了一圈之后我才发现在他做过标记的位置形状非常的怪异,虽然看似不连贯,但是却给人以很熟悉的感觉。
老头儿低头查看着那些被标记的砖石,一边在旁边的墙上对应位置,然后用手电里仅有的昏黄灯光去照射,每当他照过一块墙上的砖石,把灯光移开的时候,那个石头就会微微的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微光。这个我见过,在铜钉镇尸的那个墓室里,那只狰狞的北方玄武似乎也是用相同的材料制成的,似乎在烧制砖的过程中加入了一定云母岩或者荧光石之类可以短暂储光的材料,只要经过灯光的短暂照射,就可以存贮一定量的光。
终于,当老头儿把所有可以储光的砖石全部点亮之后,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在我们身后的大墙上,所有亮起的砖石竟然是一副二十八星宿图。从左到右,依次为东南西北,其中的鬼,柳,星,等星象我只依稀有点印象,但是北天七星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那羊肉汤勺似的星形用一个大勺柄直直的指着地上的一个位置。
我心里咯噔一声,因为在古代,那个被北斗七星所指引的北极星其实就是紫薇星,而紫薇星就是帝王星,难道,这个北天七星所指的位置就是那个被以帝王之礼葬在这里的柴家嫡脉骨冢。
就在我刚想发问的时候,老头儿一脚踏在了北斗七星所指引的那个位置上,仿佛是有灵性一般,那块砖石应声而落,就这样陷出一个坑,还没等我来得及去看坑里有什么东西,就听见一阵哗啦啦响的声音不断传来。
回头一看,刚才还满沟渠的水正在打着漩涡,水位不断的下沉,很快就在沟渠里露出来一个个石墩,每个大门前都有排成一列的石墩,六个大门前面分别是六排石墩,但是,水位下降到一定程度就不再往下走了,一片黑黝黝的石墩只在水里冒了一个浅浅的脑袋,似乎是被水淹没的一群人才露出头顶一样。
压根就没多想,抬腿就朝石墩上迈,大门在前,我当然想尽快地进去。极有可能,那些先我们而下的盗墓贼就在里面。我们现在只有尽快追上前面那些先我们下来的盗墓贼才有可能借助他们的通讯工具与外界联系上,然后再想怎么逃离生天。
老头儿狠狠地拽了我一下,把我扯到了身后。我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只见他解下我腰间的那个麂皮口袋,找了一块断砖塞进去,瞄了瞄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石墩扔了过去。只见一阵水花扑打而起,貌似坚实的石墩竟然像一块漂浮的木头一样和断砖一起翻落在了水里,只见水里一阵翻腾,转眼那只麂皮口袋便无影无踪了。
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有点后怕的看着黑的一潭墨汁的水渠,天知道下面都藏着什么。
“这是迷宫路,看似是真路,其实是假的,只要人踏上去转眼就喂了河鬼。”憋了半天的老头儿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也轻舒了口气。其实,他无言的沉默才是我最害怕的,因为我不明白,自从见了这些怪猴之后,他就表现得非常紧张,而且隐约让人有点不安。
还没等我开口问话,老头儿已经把手伸进了刚才踏出的坑里,用手一扳,只见一个窄窄的小门从刚才水面落出的位置慢慢的露出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进入地宫的大门,而我们刚才所看到的被六丁六甲守卫的六个大门,进入的是六个子墓室,也就是传说中六神困龙锁里所谓六神的龛位。
老头儿把已经快没有电的小手电收了起来,把刚才拆成两截的大手电又接好,雪亮的灯光一下照亮了整个沟渠面,老头儿把手电平平的对准水面,只见有些石墩下面隐隐约约有黑影,老头儿找准最近的一个,一脚就踩了上去。
是一个牢稳的石墩,没有翻动,也没有摇动,老头儿轻舒了口气,又找到了第二个石墩,站稳,示意我也跟上来,我赶紧的站了上去。原来,只有水下有黑影的石墩才是有根的,而其他的石墩全是机关。
就这样,我们一个一个石墩的走过来,一直走到了地宫内宫窄门的门口。门口的这块石墩出奇的大,简直就像一只小方桌,我和老头儿站上去都绰绰有余。
地宫内宫门并没有像前两道门那样充满了哑谜式的机关或者陷阱,就只有两只简单的衔环,老头儿用力一拉,两扇门就像日式拉门一样被拽开了。还没等我来得及朝里面看看是什么东西,就感觉身后似乎有呼吸的声音,不对啊,老头儿在我前面呢,后面是谁?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陌生人蹲在我身边,和我一模一样的姿势也朝拉开的门方向看。见我回头看他,他突然一呲牙,苍白的脸上堆起来一个恐怖的笑容,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怪笑,仿佛是猫头鹰被卡着脖子一样,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就在我一惊之下,就感觉一阵寒风从背后一涌而出,就像被重重推了一掌,然后一个猛扑,推着老头儿一起栽进了那个低矮的地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