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都看呆了：“怎么回事, 这太湖十公主法力竟这般高强吗？”
程晋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一眼不错地看着这场打斗，一旁的陈明允虽然啥都不懂, 但听了这话，当即就舞了起来：“知道厉害了吧，公主自不是你们可以对抗的, 识相的话, 赶紧放了我们！”
水婢阿念即便化为了原形，也努力应和道：“没错, 赶紧放了我们！”
这也未免太护主了吧？猫猫难免讶异地开口：“小蚌精，你这么护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姘头呢。”
天地良心，潘小安真是随口打趣，然而一人一妖的反应，却完全坐实了他这个猜测啊。真是好大一口瓜，他光听说过人间的大妇会将贴身丫鬟送给丈夫当通房小妾，没想到妖也会啊。
猫猫倒是没想过这俩是暗通款曲, 毕竟这十公主如此厉害, 要是陈明允有这份能耐, 也不会在程酸酸拳下走不过一招了。
“啧啧啧，陈秀才你还蛮会享受齐人之福的嘛。”猫猫忍不住啧啧称奇道。
陈明允虽未说话，但他脸上显然是带着得意的。
见此, 作为妇女之友的猫猫立刻带着点儿不怀好意道：“不过我们妖可跟你们人不一样, 特别是法力高强的大妖，是绝不会与他妖共享一物的，依我看呐，你这位世外仙姝的公主, 恐怕心里对你也没多少喜爱之情，否则她又怎会让你胡搞她的身边人呢。”
陈明允当即变了脸色，可见作为一个渣男，他其实心里明白得很呢。
“却原来你知道啊。”猫猫一看，当即乐了，“也对，你不过就是个人间的穷酸书生，还是个二手货，人家是太湖水宫的十公主，她能看上你，说不得也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潘小安可太喜欢逗人了，见程酸酸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关注着湖上的战况，便乐滋滋地开口：“别恼羞成怒嘛，我是妖，心直口快总归是难免的，这样吧，都放了你们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放一人却是可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猫猫双手合十，假模假样地道了声佛偈：“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要不你们商量一下，是让我放了谁好呢？”
陈明允立刻就闭了嘴，倒是水婢阿念毫不犹豫道：“放了陈公子！”
猫猫凑近，带着一脸的顽劣笑容：“那陈公子你呢？要不要怜香惜玉，放了这只小蚌精呢，友情提示，这蚌精若是被这大太阳晒得脱了水，可是会死的哦~”
其实一直都有在听的程县令：……这蠢猫居然还有这样的坏心眼子？！不错不错。
陈明允当即背过头，不去看地上硕大的河蚌。
他心里对阿念自然是怜惜的，若此刻对方是公主，他少不得还要逢场作戏一番，可这不过就是个水婢罢了，今日他去万岭书院踢馆，若不是阿念的情报有误，他也不会被程亦安如此欺辱。
这般想着，他便心安理得地觉得水婢阿念就该为他牺牲。
“不说话啊？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选择自己留下了哦~看不出来啊，陈公子你竟也是这般的多情人儿呢。”
陈明允一听，当即张口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是婢子一片苦心，小生只得愧受了。”
这读书人的小词儿，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分明就是自己贪生怕死，居然还扯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猫猫忍不住鼓起掌来：“精彩，太精彩了。”
除却程酸酸外，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凡人的口才，难怪这位在女.色之上如此左右逢源呢，这也是一种本事啊，你看看这好骗的小蚌精，说不定还非常感动呢。
“这么精彩，我忽然有些不舍得放了你呢。”
“你——”
猫猫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是想指责我满口谎言吗？对，没错，我可是妖，妖骗人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你有什么好惊讶的。”
对没错，猫猫就是小心眼子，记仇方才陈明允对他的无端揣测呢。
陈明允登时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正要义正辞严地喊上两句圣人之言，却只听得太湖之上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他直接躲在了河蚌后头。
怂，太怂了，太湖十公主的眼睛是被湖底的泥沙蒙蔽眼瞎了吧，否则怎么可能会看上这等怂货。
猫猫方才没关注战况，程晋却一直看着。
在巨响过后，程晋当机立断让猫猫看好陈明允，自己则快步冲向湖边的水榭一带，这里原本是万岭书院学子建来以文会友的，这会儿已经被炸毁了半面，十公主勉强靠着玉阙碎片掩盖自身气息伺机攻击，但她没想到这竟是一位妖王！并且还是一位法力高强的妖王，便是父王亲至，恐怕都难分伯仲。
她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若是旁的妖，必定会看在父王的面前轻拿轻放，但妖王的话，她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于是在勉力用出一个大招后，她狼狈地半跪在水榭的屋顶上，平息了一番翻涌的内息后，才道：“小女无状，竟不知是妖王降临，还请妖王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可以，把你手里的东西交于本座，本座便放了你。”金龙大王常年闭关不出，黑山原本还在想法子取得这最后的一小块玉阙碎片，却没想到程亦安来苏州相看的功夫，还能遇上这么一出，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十公主却是喉间一苦，这东西若是她自己的宝物，给了便给了，可这是她从父王宝库里偷拿的，用了还要还回去的，如若现在送人，父王绝不会原谅她。
“怎么，你不肯？”黑山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还请妖王见谅，此物乃我父王心爱之物，断断不能送人。若妖王不嫌弃，小女这里还有一些……”
黑山当即将眉眼凝成了雪山，也没再开口说话，他对外一向少言冷语，若不是看在碎片的份上，刚才他根本都不会开口。
程晋好不容易跑到水榭之下，却见两妖又打了起来，当然在他眼中，是十公主挥舞着红菱与黑鹿鹿缠斗，但在黑山眼中，却不见十公主的身踪。
这是玉阙最浅显的用法，只要以妖力催动玉阙碎片就能使用，当初五通便是凭此一直逍遥法外，初初与之对战时，他还在五通那里吃过一次小亏。
如今再对上同样的招数，黑山当然不会再栽一次。
很快十公主就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掩藏行踪，黑色妖力都会如影随形而来，她根本躲不掉逃不走，这陈明允到底招惹了什么人，竟惹得妖王都出手了！？
她心里既恼又气，心想再不行干脆把人丢下算了，却没成想忽然瞥见水榭之下，那与猫妖一伙的凡人书生正伸手比划着什么。
凡人？很好，十公主当即一个虚招，勉强躲过黑色的妖力攻击后，一个瞬移将红菱宝纱射向湖边的书生。
红菱很快缚住书生，使其无法逃脱。
一切都很顺利，可不知为什么，十公主心头滚跳，只觉得步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一般。
不，不会的，这不过就是个普通凡人罢了，也就是生得俊美了些。哎，若陈明允有这等模样，她当初也不会那般排斥替母妃报恩了。
母妃也是，一把年纪了还独自逃宫去湖边玩耍，被歹人射伤不说，竟还被陈明允给救了。
“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他！”
黑山轻巧落地，倒是真没有再出手，只道：“你不该挟持他的，他是本座的朋友，你若伤了他，本座便把太湖水宫夷为平地。”
十公主都快落泪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你别过来！”
十公主话音刚落下，原本捆在程晋身上的红菱忽然被大力挣开，骇得十公主急退了三步：“我的红菱宝纱！这怎么可能！你根本不是人！”
“公主，你怎么还骂人呢，在下不过是小小用了些气力，没碍的，回去缝补下就好了。”程晋非常贴心地开口。
十公主却顾不上伤心了，没了人质，她根本无力对战妖王，刚要最后看一眼陈明允遁入湖中，却未料到这古怪的凡人竟直接冲她而来，她仓促以水龙应敌，却见一柄黑色妖力凝成的大刀凭空而现，其人双手持刀，一刀便将她柔弱的水龙砍成了两半。
道士？！
她只得后退，并用妖力注入掌心的宝物掩盖气息，这个过程极其短促，她自问绝不会有凡人能像妖王一样辨得她的方位，然而下一刻，一股大力直接将她掀翻在地。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怪物！？
“在她的右手。”
黑山一道妖力蛮横地掰开十公主的右手掌心，很快他妖力就裹挟着一块玉阙碎片腾空而起，没了碎片的力量，十公主再没有一战之力，颓然地半跪在地上。
“对不住了，公主。”
程晋说完，施施然放开十公主，有妖王在场又没了宝物作为倚仗，十公主也不敢逃走，可她真是怎么想都不明白：“本公主竟不知以陈明允之能，可堪得罪二位？”
程晋&黑山：……这位公主竟是个明白事理的妖？！
而另一头的陈明允，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无他，公主居然被打得全无招架之力，程亦安到底是什么出身啊，竟恐怖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 【已捉虫】程县令：不才区区一普通凡人罢了。【谦虚,jpg】
PS：聊斋里确实有替母报恩的存在，比如《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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