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未深的小狐狸, 连说谎都还没学会呢,居然就有这胆量出来给人做保家仙了,离庸叉着腰, 心想狐族如今可真是牛逼坏了。
要他尾巴毛长齐了,他铁定出门就回族中跟那几只老不死的好好聊聊狐族幼崽的教育问题。
这都是什么傻大憨?平白让程亦安那厮看了回笑话。
“很能耐嘛,既然有这本事偷跑, 怎么出来还会被人骗?”
语调可谓是阴阳怪气至极, 乐十七郎却傻乎乎地没听出来,还以为是长老夸他呢, 当即就道:“都怪那鄂常德太狡猾,我是不小心才着了他的道。”
“怎么个不小心法?”
乐十七抬眼偷偷看了几眼长老, 见长老并无发怒迹象,如此才期期艾艾地开口:“他装得好人样,不仅给乞丐施粥,还给城外的佃户免租,我便以为……他是个极好的人,见他被强盗威逼, 便忍不住出手救了他。”
离庸:“然后呢?”
说来当初乐十七救人, 真是半分不图回报, 还是鄂常德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他视为座上宾,后来他不小心显露原形, 对方待他也是依旧。
“所以他后来遇险, 你就说要给他家做保家仙?”离庸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悲喜,但如果程晋在这里,他大概是能猜到离庸已经在盛怒边缘了。
“恩,族中有规矩, 狐族下山不得随意帮助凡人,况且他也不是我什么人,若他不供奉我,我才懒得帮他呢。”
离庸到底还是没忍住,又把小狐狸教训了一顿。
这做派,真是圣人都能气出个好歹来。
“你还挺委屈?保家仙是随便都能与人做的吗?你在族中时,长老们就没教你人心险恶,不能轻信吗?”
乐十七被教训了一个狗血喷头,心里委屈得不行,便觉得离长老真是双标,那大力凡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见到本长老还这般桀骜,看来你在族中也定不是什么听话乖巧的。”
乐十七到底没憋住,既然长老让他说,他就说了。
“哦,你说他啊,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骗起妖来一骗一个准,若你心里说他的坏话,那便说罢。”离庸如是道。
乐十七郎:哈?就这?
离庸这会儿努力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又道:“你既做了鄂家的保家仙,所求应也不是很多,他供着你还来不及,怎么就对你要打要杀了?”
说来惭愧,乐十七……自己也稀里糊涂的。
“就是有一天,我去取供奉时,忽然就有人说狐妖作乱,我被家丁撵着走,如此来了几回,我便知道那鄂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乐十七好委屈的说。
离庸听到这里,已经心如止水了。
“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是闹啊,他鄂家不仁,我自然不义!”然后那姬长侓就不知打哪冒出来,假惺惺地说要引他向善?啊呸!到头来就是欺负他不通人情,又让他做了姬家的保家仙。
离庸这会儿气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拿出折扇随意摇着,大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小狐狸,本长老要不来这儿,你肯定是被自己蠢死的。”
说完,他就不再理乐十七,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乐十七郎急得爬起来:“长老!长老莫走啊!”就是走,也先把他的妖力解开啊,不然他就真得去西北当苦力了!
然而离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可不会惯着幼崽。
离庸气冲冲地离开监狱,程晋在汤溪却是猛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别不是生病了吧?”
程晋喝了口茶缓过劲,很有自知之明地开口:“没有,本官觉得是有人在骂本官。”
潘猫猫:……不愧是你。
这会儿不是饭点,酒楼也已经步入正轨,阿从就回了衙门,就算不给少爷做饭,陪少爷唠唠嗑也比在酒楼里研究菜色强。
“少爷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骂你呢,定是换季不小心冻着了,阿从这就给您熬点汤补一补。”阿从却听不得少爷埋汰自己,忙不迭说完后,就径直冲去了厨房。
衙门前两日已经招了新厨子,不过后院的小厨房还是属于阿从,新来的厨娘安排在偏院,那边可以直通衙役休息的地方,倒更方便些。
“哎呀,我家小阿从还是这么体贴,今年也年方一十六了,也不知便宜哪家的大姑娘~”
潘猫猫:“喂喂喂,阿从他是男儿身,什么年方一十六,小心阿从听到,不给你熬汤了!”
就这德行,阿从跟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看透,眼睛到底被啥糊住了?!
但妖在屋檐下,被打无数次的猫猫终于学乖,忍了又忍,换了种更委婉的表述方式。
“你是在影射本官用词不当,学问不好,不堪为官吗?”
猫猫:再度危.jpg。
太难带了,这届恩人真的太难带了,猫猫就差跳上房梁躲人了,离庸不在,这闹心程酸酸就可着他欺负呢。
对哦,那骚狐狸去哪儿了?
“你是在找离庸吗?他不在哦,没有人可以救你的,乖乖下来吧。”
“我不!”猫猫倔强地躲在廊柱转角处,吼道,“你最近一天天地怎么这么闲,不是要建设美丽新汤溪吗?”
程晋摸了摸下巴,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你说得也对,但谁让天公作美,日日下雨呢。”而且还是这等恼人的细雨,他有心思工作才有鬼了。
“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心情不爽想打我了!你这是体罚员工!”
程晋已经站了起来,拳头捏得咔咔直响:“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官要是不体罚体罚,都对不起你的——”
“阿从!救命啊!”
惹不起还逃不起嘛,猫猫脚底抹油,飞一般地窜向厨房。
阿从刚从另一个厨房要了半只鸡过来,正准备炖鸡汤呢,潘牢头就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潘小安刚要转身指人,然而一回头,程酸酸的魂都没一个。
可恶,他又被耍了!!!
“怎么了?”
潘小安虎着脸道:“阿从,我想吃炸小鱼了,呜呜呜,你出去开酒楼后,都多久没给我炸过小鱼干了!你还给他炖鸡,他根本不需要!”
阿从:“……少爷说,炸物吃多了不好。”
“哪里不好?”
阿从想了想,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对脑子不好。”
潘小安:……辣鸡县令!
戏耍完小猫猫,程县令通体舒泰,抱着碟芝麻酥就回了书房处理公务,今日黑鹿鹿不在就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事,坐回办公桌没一会儿居然就睡着了。
现代很多心理学家说,人的梦境是人潜意识的无意识表现,程晋很少做梦,倒不是说他睡眠质量每天都很好,而是他本就少做梦。
可今日,他却难得做梦了,并且还是个清醒梦。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里一片白茫茫,他往前走啊走,忽然就走到了一片山坳里,山坳里有个山村,他只觉得眼熟极了。
山村人口并不多,穿的衣服却古朴极了,他无从辨识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只是看料子,应不是前朝,更不可能是今朝。
好奇怪啊,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程晋怀着这样的疑惑进了村子,村子祥和一片,村头还有小孩玩耍,明明是他从未听过的方言,他却偏偏能完全听懂。
真奇怪。
就在他要走过这群孩子去其他地方时,他忽然看到缩在角落里窥伺群童的一张脸。
“啊——”
程晋蓦地睁大了眼睛,他伸手一抹额头,居然有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冷不丁又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个非常平淡无奇的梦,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那张脸他也从未见过,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眼熟?
好端端的,竟做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梦,程晋原本自王赤城死后,便感受不到那股恶意了。可现在,他只觉得这股恶意去而复返,甚至……比上次还要强烈许多。
或许,他该去地府找判官老爷问问周嘉的前世,庆恒既然敢在他面前提这个,那就说明周嘉的重瞳,恐怕来缘颇深。
程县令做了个怪气怪气的梦,也不敢再睡,便去厨房找阿从弄点吃的,正好离庸带着一肚子气回到汤溪,闻到熟悉的鸡味,双方正好在小厨房门口狭路相逢。
“这是阿从炖给我吃的!”
“见者有份,阿从都多久没回来做鸡肉了!”
“就半只,哪够您塞牙缝啊,还是别吃了!”
“居然才半只!必须分我一半!”
当然了,最后还是在阿从的主持下一人一半,还各得了一碗鸡丝面,并一叠素拌菜,还有早些日子做好的豆腐香肠,正好蒸了就面吃。
不过阿从弄好,就差不多快到酒楼营业时间,虽然晚上食客少,但他还是很快赶了回去,同他一块去的,还有对小鱼干心心念念的潘猫猫。
“怎么样,弄清楚鄂家的事由了?”
离庸吃了块鸡肉,连皮带骨一起吞了,忽然语出惊人:“我去的时候,鄂家那老头正好嘎嘣死了,你说巧不巧?”
作者有话要说: 【已捉虫】潘猫猫:可恶!小鱼干可是人间瑰宝,怎么可能会对脑子不好!众所周知,吃鱼补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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