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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撑腰

最后,包言诺没能得逞。

他刚凑过去,黄允的身体就滑了下去,掉下去了好几级台阶。

他看着黄允的身体下滑,吓得直拍胸口,幸好喝醉了,不然一定会揍他的,他可是亲眼见过黄允打架的样子。

定了定神,他坐起身来。

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宿舍楼里只有楼梯间有橘黄色的光亮,楼层内一片漆黑。整栋楼里,也只有门卫大爷在小屋子里煮着茶叶蛋,才会让他在这种幽静的环境下,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显然不能随便做坏事,心脏会难以抑制的狂跳,还“天时地利人不和”。

他过去,扶着黄允重新站起来,抬头一看,不由得一阵绝望,他们俩等同于回到了一层。

艰难地扶着黄允到了三楼他所在的寝室,包言诺累得几乎虚脱。

把黄允放在床上,打开灯,拿起桌面上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又用毛巾擦了一把汗。

他平时很少做这种事情,甚至缺乏锻炼,扶着黄允回来,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满头大汗,走过去看黄允,就发现黄允强不了多少。

他又看了看黄允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得蹙眉。去洗手间投了毛巾,出来后帮黄允擦干净伤口,又从柜子里取出创可贴来,帮黄允把伤口贴上。

他贴得很认真,也很整齐。

处理完伤口,他又帮黄允擦了擦汗,之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黄允酒品很好,只是嗜睡而已,就跟一头死猪一样。

他蹲在床边,一直盯着黄允的脸看,越看越心动。

黄允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不然他也不会对黄允一见钟情,光凭黄允这张脸,他就能原谅黄允一万次。

谁让他是一个颜控?

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来,对着黄允的睡颜连续拍了几张相片。

如果不是扶着黄允上来的时候,知道黄允睡得有多死,他也不敢这么做。前两天,他就不敢偷拍黄允,今天是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

拍完相片后,他心满意足地将相片储存到密码相册里,点开相片又放大看了看,喝醉酒依旧帅得让人合不拢嘴。

放下手机,继续去看黄允,连续吞咽了几口唾沫。

他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躺在了黄允的身边,将脸靠在黄允的后背,身体也依偎着黄允,幸福地眯缝起眼睛,刚才有多累都值了。

瞬间被治愈,什么都无所谓了。

结果因为太累,居然睡着了。

黄允醒过来的时候,寝室的灯还没关。

他这个人特别怕热,这一次绝对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睛往后看了看,看到了包言诺的睡颜,不忍心打扰,便没有动。

大夏天,两个人靠在一起真的很热,黄允伸手从不远处摸来一个本子,顺势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创可贴。整整齐齐地贴了一整排,估计能有十几个,看起来颇为壮观,就像手臂上爬着一条肥硕的蜈蚣。

他忍不住笑起来,接着用挨着床的那条手臂举起本子,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扇风。

酒醒后,脑袋疼是真的,他强忍着头疼,还有身后的小火炉,摇晃着手里的本子。

他扇了一会风,就又觉得困了。

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后,他闭着眼睛凭借意志扇风,最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手里的本子也掉在了一边。

12点,寝室自动断电,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睡了一整晚。

早晨,包言诺首先醒过来,看到黄允还在睡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赶紧坐起身来,就看到黄允黑色的体恤衫上有着分明的汗湿的痕迹。

他做贼心虚,扯了扯黄允的衣服,让汗湿的衣服不会再贴在黄允身上,看到黄允身边有一个本子,立即拿来帮黄允扇风,让他能凉快一些。

觉得黄允消汗了,他才下了床去洗漱。

包言诺刚离开,黄允就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睁开一只眼睛偷看了一眼,见包言诺又出来了,赶紧继续装睡。

等洗手间里传来了水声,黄允才调整了一个姿势。

他怕包言诺会不好意思,硬是装睡了好半天,身体都要僵了。

坐起身来,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只发现了半瓶矿泉水,对洗手间里喊了一句:“包包,我喝你的水了啊!”

包言诺立即探头出来看,然后说道:“那瓶水我喝过……”

“没事。”黄允说话的时候,已经拧开了瓶盖喝了起来,包言诺也就没再说什么,直接进了洗手间。

“我先回我自己寝室了,换身衣服,昨天晚上谢了。”黄允说完,就离开了包言诺的寝室。

包言诺走出去的时候,寝室里已经就剩他一个人了。

*

午休时间,包言诺坐在窗户边,拄着下巴,看着黄允在操场上踢球。

明明是一个很怕热的人,大热天还非得出去踢一会足球,这是黄允的习惯。包言诺因为经常观察黄允,已经摸得很清楚了。

不过黄允一般只踢二十分钟左右就下场,接着要在一楼水房待上十来分钟才肯出来,出来的时候头发都是湿的,估计是洗过。

班里的生活委员走到了包言诺身边问:“学委,班费的记录给我一下。”

包言诺立即抬头朝生活委员看过去,然后说道:“我昨天给韩伟了。”

“我刚才找他了,他说你没给他啊。”

“可是我确实给他了……”

生活委员觉得来回折腾她有点烦,于是认命地点头:“你什么时候给的?我再去问问。”

“周五下午第二节自习课下课的时候。”

“行。”说完,生活委员就走了。

包言诺的学习委员不是自己想当的,是因为学习好,被选上来的,他很苦恼。

学校里还要写班级日志,需要学习委员记录,其中一项就是要记录班级里的班费明细。他之前找来班费记录抄写了一遍,很快就还给了另外一个生活委员。

包言诺没当回事,继续朝窗外看,来回看了看,发现黄允已经不在场上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了?!”韩伟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直奔包言诺走了过来,“我说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事情都不记得了?你明明借走了,之后一直没还好不好?!”

包言诺一愣,错愕地看向韩伟,不知道这是闹得哪出。

“你傻逼了吗?跟你说话呢?”韩伟理直气壮地再次质问。

“我……我在周五的那天给你了……”包言诺一到这种场合,就会变得紧张,下意识地磕巴起来。

“我怎么不记得你给我了?”

“明明给你了……放……桌子上……你还……”

“我还怎么了我?你说话都说不利索,是心虚了吧?”

包言诺看到韩伟瞪着眼睛站在他身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就更加局促了,再开口,已经成了哽咽的腔调:“我没有……”

“你看。”韩伟指着包言诺对旁边的生活委员卢月说,“他说了他没有给我。”

卢月见包言诺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得了,不就一份记录嘛,包言诺早就抄到班级日志上了,再抄一份到记录上就行了。”

韩伟点了点头,得逞了似的笑了起来,从讲桌重新拿来了一个记录本,走到了包言诺的身边,用本子一下一下的拍包言诺的头:“听到没有,从上学期最开始,一直抄到最近的这期就行,别再瞎诬陷别人了,知道吗?”

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只是班费记录没了而已,找不到重新抄一份也不费事。

但是韩伟这种诬赖人还倒打一耙的作态,还有这种当众羞辱包言诺的举动,都让包言诺觉得羞愤至极。

这件事情,在之后,也会在包言诺的脑子里许久挥散不去。

他不是开朗的性格,很多小事情,都会耿耿于怀很久,这种别人不在意的小事情,都会成为包言诺的心理阴影。

“明明是你撒谎……”包言诺擒着眼泪,瞪着韩伟说。

韩伟没想到班级里这个小豆丁一样的男生居然敢顶嘴,立即来了脾气,举起本子就要砸包言诺的头,嘴里骂了一句:“我操,给脸不要脸是吧?”

结果举起的手没能落下来,被人给攥住了。

韩伟回过头,就看到黄允站在他身后,目光森冷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腕。

黄允怎么会出现在10班的教室里?

韩伟一愣,没敢动,也没在说话,欺软怕硬的性格体现得淋淋尽致。

“你给谁脸了?”黄允用冰冷的声音问。

“没给,就是他……”韩伟还想说包言诺一句,不过又意识到黄允是在帮包言诺,后半句没再说出来。

“包包,怎么回事?”黄允依旧没松开韩伟,只是扭头问包言诺。

包言诺注意到,从黄允进入教室后,教室里其他学生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门口还有探头探脑围观的人,其中几个已经站在门内的几个男生,是经常跟黄允一块踢球的。

被这么多人注视,包言诺一下子失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事,不着急,慢慢说。”黄允安慰包言诺,具有安抚的作用,让包言诺缓解了一些。

“他……他诬赖我。”包言诺回答。

“哦,我知道了。”黄允回答完,看向韩伟,展现出面目狰狞的微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好回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伟哭的心情都有了。

他的确收到包言诺的记录了,只是回到家的时候,他用班费记录的本子压着泡面的盖子,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泡面跟会议记录同时毁于一旦。

他不想重新抄,还有点喜欢卢月,就故意说成包言诺没给他,顺便还能在卢月面前装装逼。

结果,没成功,黄允来了。

韩伟眼睛滴溜溜乱转,想了半天没回答,结果黄允直接按着他的脖颈,将他的头猛地磕向包言诺的桌面,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真当小爷耐心好了?”黄允问。

包言诺立即躲开,却颇为硬气地站在了黄允身边,抿着嘴唇,强忍眼泪。

“是我弄脏了,直接给扔了……我的错,我诬赖他的。”韩伟吃了亏,赶紧解释。

卢月听完,直接“啧”了一声,说道:“你怎么这样啊?”

黄允看了看卢月,确定卢月不是同伙。

然后松开了韩伟,韩伟立即侧移了一步,捂着头,一脸痛苦的模样。

黄允则是坐在了包言诺的书桌上,指了指包言诺,对韩伟说道:“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哥们,我俩相当铁了,你诬陷他,找死呢?”

韩伟看了看黄允,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握紧双拳,一脸可怜巴巴模样,努力装作坚强的包言诺,总觉得这两个人的画风都不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他只能认错:“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包包,骂他。”黄允指了指,让包言诺骂人。

包言诺鼓足了勇气,挺起胸脯,超级凶地骂了一句:“你的脑袋就像一个丝瓜!”

黄允听完,强忍着笑点了点头,韩伟脸细长还兜齿,脸确实有点歪。

“继续。”

“骂完了。”

黄允扭头看向包言诺,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就这点出息!”

黄允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随手拿起新的记录本,在韩伟的脑袋上猛拍了几下:“记得抄下来,从最开始抄到现在的。”

说完把本子丢给了韩伟,拽着包言诺出了教室。

韩伟看着手里的本子,都被砸开花了,脑袋也一阵阵的疼,立即一阵懊恼。偷偷看一眼卢月,卢月白了他一眼,直接回座位了。

黄允带着包言诺出了教室,看到门口围着的人,摆了摆手:“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他的几个哥们儿见没打起来,也就离开了,黄允带着包言诺到了楼梯口,问:“解气了吗?不解气我再揍他一顿去。”

“嗯,我已经骂他了,特别解气。”包言诺说的实话,话语里都是释然。

黄允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能够想到,这是包言诺能说出来,最狠的脏话了,脑袋里也是猫咪超级凶的表情包。

他伸出手来,对着包言诺摊开手心:“手机解开锁给我。”

包言诺立即掏出手机,解开锁递给了黄允。

黄允按了一串数字,然后按了通话键:“我的电话号码,下次有事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行了,我上课去了。”

“哦……”包言诺接回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一阵窃喜。

目送黄允离开后,他回了教室,就觉得班级里的同学都像向日葵一样,他就是太阳,跟随着他转动脸的朝向。

他快步回了座位,再次拿出手机来看,然后储存了黄允的电话号码。

耳边突然传来了江崇或的声音:“我去室外分担区刚回来,刚才怎么了?”

他立即抬起头来回答:“已经没事了。”

“嗯。”江崇或又看了包言诺几眼,确定真的没事了,才转过身朝自己的座位走。

没一会,韩伟突然在班级里跌倒了,包言诺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韩伟跟江崇或嚷嚷:“没长眼吗?”

江崇或只是给了韩伟一个冷漠的眼神,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