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拿着西点刀,刀锋往蛋糕上一按,将蛋糕完美地切几块。
乔西宁伸手接过蛋糕,咬着叉子,一边刷手机,一边看林述。
“林述,看我干嘛?”乔西宁给他推了一块蛋糕,“吃啊,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是特别做给的。”
“怎么样?”见他尝一口蛋糕,乔西宁急忙问,“好吃吗?”
知道林述不爱吃甜的,在蛋糕店的时候,她特地询问了西点师傅,关于制作蛋糕需调试的糖量。
只是,她也不知道,这合不合林述的口味。
林述低声:“嗯。”
像是为证明自己说的话,林述三两下解决了一块蛋糕。
乔西宁笑一,又推了一块过去,“那你吃多点。”
“林述,”乔西宁捧脸看他,“我已经差不多会自己做蛋糕,以后你是想吃的话,我随时给做。”
林述笑:“好。”
乔西宁也笑:“今天你生日,多吃一点。”
虽然她也喜欢吃蛋糕,但是这会是晚上,乔西宁一向严格控制自己。
林述平时不爱吃甜品,趁今天他生日,乔西宁就想让他多吃一点。
冲刷掉生活中所有的苦。
不过……
眼见,林述即将解决掉第五块蛋糕,乔西宁急忙伸出手,“林述,今晚都第五块。”
她微抬下巴,指向空掉一大块的蛋糕。
蛋糕虽然没有那么地甜,但也是有一定糖度的,谁知道林述,一子吃那么多。
“我让你多吃点,是多吃一两块,不是这么多,”乔西宁顿了,“也不怕待会肚子疼?”
林述抬头,看乔西宁一眼,淡声道:“做的。”
乔西宁简直哭笑不得:“我做的没错啊,但也不用都吃完啊,可以留明天再吃嘛。”
乔西宁觉得,今晚的林述,似乎有些傻傻的。
许愿的时候,差点把愿望说出来;吃蛋糕的时候,居然想一晚把蛋糕吃完。
乔西宁站起来,收起蛋糕,转身放进冰箱里,“别吃,明天再吃。”
林述无奈:“好。”
他不排斥,乔西宁关心他的感觉。
相反的,还很喜欢。
意识的,也想去听她的话。
“吃饭吃菜,”乔西宁重新拿起筷子,递给林述,“晚上都没吃几口饭呢,多吃点。”
林述低头。
灯光昏黄,在餐桌上印出两条淡影。
他看,薄唇缓慢勾起弧度。
这个生日。
比他以往二十多年经历的,都来得更难忘。
—
隔天下午。
林述又去一趟工作室,乔西宁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
乔西宁没想到,她还没带林述回去吃饭,沈家的人,就先找上门来。
对方通过乐清于,联系上她。
“西宁姐。”
乐清于是乐向晚的妹妹,和她关系素来也不错。
“怎么?”乔西宁窝在被窝里,调侃她,“最近不都在外面,忙拍戏,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乐清于迟疑几秒:“就是……沈家和林述的事。”
不等乔西宁开口,乐清于又说:“也知道的,我没被找回来之前,是被沈家沈老爷子养大的。林述一直不见他们,知道我和认识,爷爷就过来找我。”
乔西宁:“所以他们现在,想要见我?”
除了这个,乔西宁也想不出,沈老爷子有任何找她谈话的理由。
“对,”乐清于点头,“爷爷想见一面。”
“……是林述不见他们,他来找我,有什么用吗?”
乔西宁之前,对沈家没什么感觉。但从林述的口中,知道那些事情后,再代入林述的视角,共情的用下,连带着对沈家,也不免有些恼怒。
但凡他们早些年,能够想起林述一丝一毫,也不至于现在,才追悔莫及。
“可能想问问你,和林述有关的事情吧,”乐清于含糊开口,“想去吗?是不想的话,我,我就帮推了。”
乔西宁也是知道的,乐清于从小流落在外,是沈家捡去给养大的。
但她顾忌林述的原因,也没在她面前,说一些沈家的好话,反让她自己做决定。
“和他们说,我午有时间,”乔西宁说,“正好我也想问问,前几年,怎么就没去找林述。”
见面的地点,定在了江城俱乐部——著名的私人商务会所。
乐清于陪乔西宁进会客厅。
“爷爷。”乐清于打招呼。
沈里点了头,“清于,先出去。”
乐清于担忧地看乔西宁一眼,不得已走出去。
沈里是从军队出来的,说一不二,不怒自威。就连一向浪荡不可一世的沈闫,也就是林述的那个只生不养的花心父亲,在沈里手上,都讨不好。
“记得当初,还只到你爸腿上一半,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沈里砌杯茶。
乔西宁没动茶杯,看头发发白,依旧精矍铄的沈里,“爷爷您今天找我来,不是为说这些的吧。”
“听清于和明柏说,和林述,在交往?”
乔西宁嗯了声,说得更加明白:“我过两天,会带他回去见我爸爸。”
“爸不会同意的。”
“只要我喜欢的,我爸就会接受,”乔西宁说,“所以您今天找我来,到底为的什么事?”
“和林述不合适。”
乔西宁一怔,完全没想到,对方找她来,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知道,林述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情,导致情感观念畸形……哪怕林述不承认,可他依然流沈家的血。为长辈,知道他在医院的那些事情,怎么都不可能同意他和在一起。”
提到医院,乔西宁冷不丁跟想起,王洋口中——林述在医院的九死一生。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她冷静来,声音平淡:“林述不会听你的话。”
林述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不会和她分手。
桌上放着厚厚一叠牛皮袋。
沈里推了过来,平淡中含着一丝命令,“拆开。”
乔西宁没动,只说道:“其实我今天一开始,本来不打算出来见您的。林述他不肯回去,我尊重他,也不可能劝他回去。毕竟那些事,谁听了谁心疼。”
沈里喝口茶,静静地听乔西宁说。
“我今天出来这一趟,就想问问您。当初沈家不林述,现在怎么又来找他?”乔西宁顿了,“别说那时候找不到林述,依您的人脉,想找林述轻易举。”
“怎么知道,我当初不想找他?”
“……”
沈里目光落在牛皮纸袋上,“拆开。”
乔西宁没动。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不合适吗?”沈里咳嗽了,继续开口,“们在两个不同的环境成长,接受的感情观念、为人处世的态度都不一样。磨合成功,对谁都好;磨合不成功,不会受到影响,可林述会。”
“里面的东西,就当做我送给们的礼物。希望以后看到它们,想起我这个老人家,能好好对林述。”
乔西宁懂。
沈里认为她和林述不合适,但似乎并不打算出手阻止。牛皮袋里装的东西,或许价值不菲,用来买断她和林述的一辈子。
沈里不相信,她会和林述永远在一起。
乔西宁没多看牛皮纸袋一眼,正声开口:“林述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砰——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是林述。
王洋最近有一堆事找林述,她还是趁林述去工作室,才出来见面的。
“林述。”
林述没看沈里一眼,也没看桌上的牛皮纸袋,拉过乔西宁的手往外走。
看他们的背影,沈里突然想起,林述和自己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和乔西宁不合适。”
原本一动不动坐的人,突然抬头,直接道:“那又怎么样。”
陈述的语气,非疑问。
笃定,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无论合适不合适,他都,只喜欢乔西宁。
“林述,”乔西宁瞄眼他的脸色,“是生吗?”
她背他,偷偷出来见沈家的人。
林述抿唇:“没有。”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猜测,“是清于告诉的吗?”
“嗯。”
沈里一向强势,乔西宁再怎么无法无天,也只是个小辈。毕竟是自己在中间牵线,乐清于生怕乔西宁吃亏,一出去,立马就给林述打电话。
林述紧赶慢赶地过来。
听到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眼神柔和来,盯着她看,“以后不见他们。”
乔西宁胡乱点头,试探地问:“真的没打算回去吗?”
沈里告诉她,之前为什么没去找林述的原因。
沈家旁系很多,为直系,沈里就两个儿子。因为身为军人的原因,对两个儿子,管教得特别严格。
大儿子,也就是沈明柏的父亲,根正苗红。
林述的父亲——沈闫,表面稳重自持,背地里顽劣不堪,花心放纵。
如果不是一次酒醉,说漏嘴,沈里不会知道沈闫的半生荒唐,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遗落在外的孙子。
乔西宁突然就想起,乐清于之前说过的话。
“沈家爷爷人很好的,就是二叔他,总是让爷爷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十多岁,还不结婚,爷爷经常念叨他……”
又想到,沈里在会客厅里的举动。
见林述没说话,乔西宁又说道:“就是,回去和家人团聚什么的。林述,没有想过吗?”
“没有。”
他垂眸,定定开口:“我有就够。”
家人。
有一个,就够。